第14章
第14章
狠辣的徐皎然
徐皎然所謂的讨公道,就是組織三十個大漢連夜将謝府給圍了。
就如同謝芝平所想,東一城這鳥不拉屎的邊遠小城,天高皇帝遠。雖說他官威甚重,但若真有那對官府毫無敬畏之心的人,謝芝平受了磋磨就只能受了。
不巧,她便是毫無敬畏之人。
行動這夜,陰雲濃厚遮蔽了月色,東一城籠罩在黑暗之中。
長風領着馬場專門馴馬的一小隊人,破開了謝府大門。謝芝平看來對此處民風甚至了然,悉心做了防衛。奈何本身只是謝家一分支子弟,再好的心思也沒有資本維持,不過請了兩個镖師看護府上。
镖師五大三粗的卻一點用沒有,長風等人一進門,眨眼功夫就将兩人打昏。
塞住了嘴,結結實實地綁在門前的柱子上。嗯,長風長雷原本是馬匪出身,打家劫舍的事兒從小耳濡目染,熟練得很。若非被明娘(趙瑾玉的後母)收拾得聽話送來徐皎然身邊,此時定還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如今正經日子過了幾年,骨子裏的習性還在。他無聲地一招手,一隊人麻溜地跟上。無聲無息地,迅速穿過了二門直往後院去。
縣令府邸就在府衙後頭,不過才一棟兩進兩出的小宅。
前後兩道門,徐皎然指派了四五個人分別堵上前後門出口,就領着人堂而皇之地進了謝府。
謝府的院落不多,一主一次才兩幢小院。聽說謝大人有一妻一妾,徐皎然彈了彈下擺,不知這謝大人夜宿哪方。
一行人從前院走到後院,走了一盞茶的功夫。
動靜雖輕巧,卻撞見了起夜的門房。那人一喊,自然驚醒了府中下人。
說來謝府也夠磕碜,上下伺候的下人不過十來個,其中丫鬟婆子占了一大半。稍微能頂用的兩個,已經被打昏栓在門口。徐皎然冷笑,就這點實力也敢動到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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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有人驚呼,長雷閃身過去,擡手就劈昏了三個人。
長雷是風雨雷雪四人中武藝最高的,素來只貼身跟着徐皎然。受驚的謝府下人看到倒下三個,顫顫巍巍地軟跪下去,沒人敢喊。
“你們大人在哪個院子?”遠蘭冷着臉,話一落地就是一陣肅殺。
婆子抖得更厲害了,喉嚨哽住似得,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
徐皎然擺手,示意她不必再問,徑自去搜。一共才兩個院子,遠蘭領一隊去圍主院,長風則領另一隊去次院。
彼時謝芝平正抱着嬌媚的姨娘調笑,衣衫半解,淫|靡之音不絕于耳。
長風踹開門之時,兩人已經上了榻。一個彪形大漢率先踏入,上去就揪住謝芝平的胳膊将人拽下來。猝不及防,那小妾尖聲驚叫,轉頭見四五個大漢盯着床榻之上,頓時一口氣沒上來,羞憤欲死地昏了過去。
謝芝平又驚又駭,整個人都懵了。
倉促之間,不知誰扔了一件長衣給他,身上被人連踹幾腳才回神。抓着衣裳,頓時臉上又青又白開起了染坊。
“你們是何人?!”謝芝平驚怒交加,“膽敢夜闖縣令府!”
長風等人蒙了面,只是不想引起周邊百姓驚慌,卻并非怕他認出來:“縣令大人不若穿上衣服,見過我們主子再說。”
說罷,他微微一偏頭,立即兩個大漢上去一左一右架起謝芝平。
謝芝平被拖來前院之時,遠蘭那頭剛巧拎着縣令夫人一并過來。謝芝平見狀,臉黑得徹底。但對上兇神惡煞的長風等一衆大漢,敢怒不敢言。
徐皎然立在庭院正中央,府中下人全被趕到角落裏,畏畏縮縮地抱着頭蹲下。
他遠遠看過來,就見火把下一個女子的身影,頓時心中疑惑起來。他從來不曾得罪過貴女,這幫子人深夜破門而入又是為何?不過意識到不是來尋仇的,謝芝平斂下驚懼,繃緊的心弦慢慢松了。
既不是尋仇,這群人行跡未免太粗暴無禮了!
“你們是何人?”謝芝平被推得一聳,踉跄了兩步才站穩,當即臉色漲紅,“深夜擅闖官府後院,侮辱朝廷命官,簡直膽大妄為!”
被人連拖帶拽地扯到徐皎然跟前,謝芝平衣裳都扯爛了,挂在身上。
“謝大人忘性真大,”徐皎然轉過頭來,眸光似利劍,“東邊馬場之事還未料理完,謝大人這就不記得,可真叫人憂心。”
謝芝平先是一愣,而後眉頭緊緊擰了起來。瞥見那踹他的黑衣人扯下口罩,俨然就是獵風馬場的大管事,他惱怒的臉色頓時變了,黑沉無比。
再無閑心欣賞女子絕美容色,他叫道:“你是獵風馬場的東家?”
徐皎然沒回答,清淡的嗓音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格外森然:“二百八十三匹精馬,二十二匹汗血,謝大人說毀就毀了,當真好魄力。”她緩緩勾起嘴角,“就是不知道大人做下決定之時,可曾預備好債主追責如何償還了?”
謝芝平額頭冒汗,“汗血寶馬?”
“下手不留後路,原是謝大人不認馬種?”
徐皎然瞥了眼長雷,隐在她身後的長雷飛快閃身,眨眼扣住了謝芝平。謝芝平大驚失色,然而已被長雷扣死了手腕。
“今日見大人的家底,似乎連一匹汗血的本錢也拿不出。大人預備怎麽辦?”損失如此慘重,饒是徐皎然心性堅韌,此時也想剁了謝芝平洩憤。
“不如,斷大人一只手如何?”
清淡淡一句,卻叫謝芝平瞬間後背濕透,臉色都紫了。
長雷驟然抽出腰間佩刀,鉗制謝芝平一只胳膊便要往下砍去。謝芝平吓得面如土色,拼命掙脫,尖着嗓子高聲叱罵:“慢着!你不過一個馬商,膽敢對朝廷命官出手,就不怕朝廷治你殺頭之罪嗎!!”
“殺頭?呵~”
徐皎然擡手,長雷落下的刀停在一指高的半空,“那大人知法犯法,惡意人造馬瘟妨礙大周馬政又該當何罪?”
“胡說,本官何時幹礙馬政?”謝芝平厲聲喝道。
“自然人證物證均有。”
“胡說八道!再敢信口開河,本官治你诽謗!”馬政一事可不算小。如今大周正是缺馬少馬之際,傷了一匹,不論平民官員都要數倍賠償。如若存心妨礙馬政,更是要嚴懲。
見來人篤定,謝芝平心中驚疑,後背被冷汗浸透。他此時如水中撈出來一般,繃着臉故作鎮定道,“獵風當家的,做事之前且掂量好自個兒的分量,莫圖一時之快鬧得萬劫不複!”
“哦,”死不悔改,徐皎然心頭怒火升騰,“大人這是在提醒我,今夜就斬草除根麽?”
話音一落,謝芝平大驚:“放肆!你敢動我!”
“長雷!”
長雷手起刀落,快無可避。誰知逼急了的謝芝平謝大人此時力氣奇大,竟扯動了長雷的鉗制,避開了半分。不過……
“啊——”
不過即便避開半分,他左手的五根手指依舊被斬斷三根。謝芝平抱着手,倒在地上來回翻滾,神色猙獰。若非徐皎然制止,失手的長雷還有拽起他再砍一次:“主子?”
縮在牆角的下人見血花四濺,一般人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雖說謝芝平這類不起眼的芝麻小縣令,斬殺了未必引起上曾官員重視。但到底是科舉走出來的同進士,少一個兩個的,時候久了也定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徐皎然他搖了搖頭,示意他退後。
長雷愣了下,退後兩步。
輕飄飄的嗓音,滿含血腥氣:“嗯?怎麽才斷三根手指?長雷……”
長雷拎着染血的長刀,歪了歪頭看向徐皎然,滿臉疑惑。
不過卻沒動,只将長刀挽了個刀花。
謝芝平卻沒注意,只長雷一動他便體似篩糠。縮着頭,連忙将兩只手均藏在胯.下。鮮血不停地流,浸透了衣裳。他雙目赤紅地盯着眼前的一塊青石板,清秀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恨不能撲上去咬死徐皎然。
“這只是個教訓。”
徐皎然目光冰涼,将他怨毒的眼神納入眼底,半點不以為杵:“徐某若真想要大人的命,輕而易舉,但徐某不是那等弑殺之人。謝大人這般無動于衷,莫不是心裏在琢磨着今日先讓我得了手,來日再報複?”
謝芝平幾不可見地一僵,沒動。
“看來是猜對了。對了,說起來,徐某若是沒記錯的話,自前朝起便有這樣一個規定……”
“‘其有殘疾、篤疾并不得予解’,”徐皎然背着手款款走到謝芝平身前,在他面前半蹲下來,“謝大人如今是否也‘其有殘疾’?不知關西郡守葉明漢大人是否對此樂見其成?”
葉明漢,四大家族葉家嫡系,謝葉兩家自上代起,勢不兩立。落到葉家人手上,自然沒好果子吃。
“你!”謝芝平氣得半死,“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
徐皎然撥了撥肩側灑落的發絲,淡淡而笑,“獵風馬場十之八九會在東一城紮根,大人如今離開東一城便會被旁人察覺……不若謝大人沉下心。專注治理東一城,且一并看顧徐某的生意如何?”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謝家人震怒?”
要他照拂看顧?憑什麽!
謝芝平滿腹的惡氣差點憋廢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皎然,他的手還在流血,這人就敢要求他?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怕啊,”緩緩站直,她轉身退開一步,長雷迅速跟在她身側,“不過一個小小的旁支子弟,且已身有殘疾,謝家會為了你大費周章麽?”
一針見血,大家族就是這麽現實。徐皎然句句戳中要害,裏子被扒出來的謝芝平羞憤交加,差點就一口唾沫吐她臉上。
“謝大人答應嗎?”她冷冷道。
謝芝平蜷縮在地上,不理會。堂堂謝家子弟,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商賈欺辱至此。他不服、不甘心、他恨,斷他手指還妄圖搜羅他?妄想!
“謝大人,給你三日時間考慮。”
徐皎然一招手,長雷臨空又砍一刀,煞氣十足:“記住,過時不候。”
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是結局一對一,男主也确定是趙瑾玉。只是呢,小姐姐們,女主現在十八,男主才十三。這就意味着,女主調戲小哥哥并次掉小哥哥的時候,男主連第一次夢遺都沒有過。女主甩掉小哥哥的時候,男主還沒開竅,女主鬥天鬥地的時候,男主才慢慢開竅……(?_?)誰叫他生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