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結交
顧掌櫃随着壯漢的視線扭了一下頭，然後笑道。
“那便是河東王府的長寧郡主，汴梁城中的人都知道，我也不過是跟她打過幾次交道，說認識要言之過早。”
這是要撇清關系了。壯漢收回目光，呵呵笑了兩聲，然後說道。
“與她同行的，可就是傳言中，救了長寧郡主一命的沈家三郎沈西彥？”
顧掌櫃點頭道。
“可不是，想來，沈家離京也有七八年了，當年這沈家三郎還在我這一品齋裏打破過一方徽硯呢。”
那壯漢哦了一聲，目光再次轉向那塊碎花簾布上，贊嘆了一句。
“沈家兒郎果然卓爾不凡。”
顧掌櫃忙不疊的點頭附和，兩人又贊了兩句，而此時，沈歡正好撩起了簾子，露出一張臉來招呼了一聲。
“顧掌櫃！”
顧掌櫃應了聲來了，便跟壯漢告了聲罪，待那壯漢擺擺手放他去了，這才快步走到門前問道。
“沈公子有何吩咐？ ”
沈歡便跟他要了需要的紙和筆，臨了，擡眼往外看了一眼，湊近了顧掌櫃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這……”
顧掌櫃遲疑了一下，然後對沈歡說道。
“待我先問問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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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歡點頭道。
“這個自然，我家少爺交代了，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我們也不會做出奪人所好的事。”
顧掌櫃連說了兩個好，然後折回身來，對那壯漢說道。
“雖說肅王世子剛到及冠之年，卻已是大內畫院之首，若說坐四望五也是說得的，這副秋霜美人圖可是唐世子為數不多的仕女圖，這位老爺若是有意，便開個價，如何？”
壯漢擡手摸了一把下巴上那撮短青須，朝布簾那邊看了一眼，笑道。
“可是有人開價了？”
顧掌櫃呵呵笑了兩聲，贊嘆道。
“這位老爺不僅慧眼識英，還是一雙火眼金睛，實不相瞞，沈公子方才派人來說，若是這位老爺沒有看上便罷了，看上了便讓您先開價，總不能奪人所好。”
壯漢聞言，哈哈一聲大笑，扭頭對身後那位高瘦的随從說道。
“看來傳言不能盡信。”
那随從點頭評價了一句。
“眼見尚不能為實，此子值得一交。”
壯漢點點頭，便指着壁上的畫，對顧掌櫃說道。
“該是多少錢便是多少錢，我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把它給我送到裏面去，就說畫我送他了。”
顧掌櫃怔了一下，本以為兩人會就此較量一番，卻不料這壯漢如此大方，不過一兩句話便做了決斷，這讓他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意外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坐在裏面的冉敏。
倒是事主沈西彥不以為然的讓沈歡收好了畫，又指使沈歡替他去道歉，沈歡便抱着畫，去了外堂。
外堂裏卻已是人去室空，哪裏還有那壯漢及其随從的半點影子。
沈歡只得回來對沈西彥說了，沈西彥濃眉一皺，似是不經意的往外看了一眼，最後卻是什麽都沒說，只低頭撚了撚夥計遞過來的一刀紙，漫不經心的說道。
“澄心堂紙比這個要好很多。”
“那是貢紙，就連畫院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上的。”
冉敏淡淡應道。
沈西彥掀眸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宣紙扔進沈歡懷裏，說道。
“唐韻曾送給我一刀，回頭我讓沈歡送過來。”
一刀澄心堂紙的價格，可是值汴梁的一座院子了！沈歡張大嘴巴，看看沈西彥，又看看冉敏，心裏直罵自家少爺太敗家了。
“我也不過是消遣度日而已，哪裏敢作踐這麽好的東西，你能給我幾張讓我壓壓箱底就很好了。”
冉敏自然知道澄心堂紙的價值，雖然是沈西彥自己開口要送的，她卻不能收，但直接拒絕的話，只怕會弄巧成拙，因此，她只能采取一個折中的辦法。
沈西彥瞥了她一眼，扭頭對剛剛趕過來的顧掌櫃說道。
“你這兒有什麽好墨，都拿出來我瞧瞧。”
顧掌櫃眼睛一亮，忙點頭哈腰的應道。
“還真有一方好的，平日裏我都沒舍得拿出來，沈公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給您去取，阿達，給沈公子他們煮壺好茶來，好生伺候着。”
說着便轉身走了。
等那個夥計也走了，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後，沈歡便忍不住抱怨起來。
“少爺，你再買這些東西，到時候行禮會很重的……”
沈西彥掃了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
夥計送來茶水，顧掌櫃也拿着一方小石盒，匆匆趕了回來。
那是一方潘谷的“松丸”，冉敏一聞那墨香便認出來了，因此，當沈西彥接過石盒仔細端詳的時候，她的兩只眼睛便黏在了他的手上。
餘光裏察覺到她的目光，沈西彥撇了撇嘴，然後對顧掌櫃說道。
“給我包起來，送到河東王府上去。”
顧掌櫃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冉敏心中不舍，卻也無奈，倒不是她買不起好東西，而是……
“東西選好了？再不走，可就去不成大相國寺了。”
沈西彥見她目光流連，便催促道。
冉敏只得掩飾好心中失落，收回目光，讓阿香去結賬，自己慢慢的往店外走去。
四人出了一品齋，沈西彥騎馬，沈歡趕車，冉敏同阿香一起坐車，一起往大相國寺而去。
臨近元宵，雖然朝廷不允許大肆張燈結彩，外城又湧進了大批的難民，但這絲毫影響不了內城百姓的生活，作為皇家廟宇的大相國寺就在初五那日便放出消息，要在十五那日舉行盛大的齋會，一是為大行皇帝超度，二則是為北邊的災民祈福，三則是想利用大相國寺在汴梁的威望，為災民募集點錢糧，因此，許多的商家小販早早的就在大相國寺附近的街道上占好了位置，只為在十五那日能借着齋會賺個盆滿缽滿。
冉敏也是為了避開十五的齋會，才決定今日過去的。
離齋會還有兩日，通往大相國寺的汴河大街便已被人潮堵個水洩不通。
冉敏只好下了馬車，和沈西彥一同步行着往寺門走去。
人流川流不息摩肩擦踵，碰到是難免的，加上冉敏身體還很嬌弱，走了一段之後便香汗淋漓，暗道吃不消。#####今天的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