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鬥士同人-哈米]誕生之前

第12章 ☆、十一

史昂教授捏着下巴在發呆。穆已經靠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潘多拉一直在和哈迪斯低低的耳語着什麽。穆碰了碰自己的老師，大氣都不敢出的問：

“想出什麽來沒有？”

“唔……有個想法。”

史昂教授倒是不介意被哈迪斯聽去，音量如常的對學生講：

“這個想法依據假設是成立的，但是沒有辦法證實。”

“呃……”

穆心想不能證實的東西你說出來幹嘛。不過哈迪斯倒是停止了和潘多拉的低語，轉向教授這邊，那眼神就像是一道命令，無聲的要求史昂如實說來。

“穆，我問你，”

史昂不愧為人之師，沒有立刻全盤托出，而是循循善誘：

“米羅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按照老師的理論……”

穆強迫自己不要和哈迪斯對視，而是回想最初見到米羅的情景，答：

“米羅是為了躲避波斯人的追擊而逃到雅典娜神廟裏的……”

“不錯。”

史昂很快的接到，扭頭去問對面沙發上的黑發男人：

“那麽哈迪斯先生，請問米羅失蹤前問過你什麽問題？”

哈迪斯冷着張臉，刻板的答：

“他問我那張戰争希臘是怎麽勝利的，我告訴他是因為薩拉米斯戰役。”

“那好。”

史昂教授像在課堂上一樣啓發性的問：

“從最開始的逃避波斯人，時間上也就是在溫泉關戰役之後，到米羅可能夢見薩拉米斯戰役，這能說明什麽？”

穆咋吧咋吧嘴，冥思苦想中，忽而意識到老師真正的問題是什麽，有點為難的說：

“這是希波戰争的時間軸啊……薩拉米斯戰役後，希臘就基本奠定了勝局，可這和米羅有什麽關系？”

“問得好！”

史昂教授像是就在等穆這句，一拍自己的學生站起來，放慢語速。

“如果你是那個時代的人，在有敵人追你的情況下，你跑到神廟裏，會向神祈求什麽？”

“這……”

穆露出一絲不解的苦笑，撓撓頭，吞吞吐吐的道：

“還能祈求什麽，是我的話肯定要讓神保佑自己平安無事，不要被人砍……”

“正是。”

史昂教授點點頭，側過身面對哈迪斯的方向，說：

“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可見，米羅當時向雅典娜女神所求的無非是免遭敵人的傷害，所以他出現在了我們這裏。”

教授突然打住，不再往下說明，仿佛給其餘的人留足了想象的空間，讓他們自由發揮。哈迪斯在心裏反複思忖着教授的話，順藤摸瓜的想，黑發男人還是驚訝的發問：

“難道……教授先生……你的意思是……”

哈迪斯頓了頓，理清思路：

“薩拉米斯戰役意味着戰争的勝利，也就是說波斯人不再可能威脅到米羅的安全……所以……”

那個答案呼之欲出，可哈迪斯卻霎時心痛的說不出口。還是史昂教授長嘆一聲，替哈迪斯道：

“是的……所以米羅回去了。”

安靜，屋內格外的安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輕得不能再輕。哈迪斯閉起眼睛以手撐前額，好像一尊凍結的雕像。穆方才明白，老師說的“無法證實”，原來是這個意思——就算米羅是真的回到了古希臘，那麽他們還要奢望米羅傳回什麽訊息通告一聲麽？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方程。

“這不可能……”

哈迪斯憤恨的擠出幾個字，再睜開眼，絕美的綠瞳竟泛起血紅。史昂教授和穆都是一怔，雖然知道哈迪斯一時之間肯定難以接受這個假設的“事實”，但沒想到一向自律的男人會有如此之大的情緒波動。潘多拉心細如發，立即勸到：

“教授先生，穆先生，我讓酒店為你們準備了房間，請先去休息吧。”

穆給史昂使了個眼色，暗示這裏不宜久留，哈迪斯如被點燃的火藥一樣随時都有爆炸的危險。師徒兩個忙拿了自己的東西，向潘多拉行禮：

“那我們先告辭，多謝哈迪斯先生周全的招待。”

轉身拉開房門出了房間，在門被合上的最後一秒，史昂和穆全都清晰的聽到裏面傳出的砸碎東西的聲音，稀裏嘩啦，在這悄然無聲的走廊裏更讓人心驚肉跳。穆走了幾步，遠離了那扇門之後才敢問：

“老師……你覺得這真的可能麽……”

史昂教授按了電梯，神色疲倦的自嘲：

“自從米羅來了這裏，我就認為再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了……只是……看來要讓他正視這種可能的結果要花上很長時間……”

“命運真是殘酷……”

穆揉着眼睛，鼻子有些堵，嘟囔着：

“既然都把米羅帶到這裏了，為什麽還要讓他回去……這樣生生把他們兩個分開……我看着都難過……”

“那有什麽辦法？”

史昂教授安撫着穆的後背，說：

“這又不是坐火車坐飛機，買張票就能解決的……唉……別說他了，連我都會想念那個孩子啊……”

穆緊跟着猛點頭，道：

“我也是……”

電梯門開，兩個人刻意都不再聊什麽，保持着一種微妙的沉默，好像如果驚擾了這種平衡，米羅就真的會消失一樣。

第二天過了中午，史昂才給潘多拉去了個電話，詢問哈迪斯的情況。潘多拉只簡單講了幾句，讓史昂教授和穆不要太擔心，具體細節則諱莫如深。放下電話，潘多拉端起冰水和濕毛巾走進卧房，向躺在床上的人彙報：

“哈迪斯大人，史昂教授來過電話了。”

“嗯……”

哈迪斯應了聲，臉色蒼白，唇無血色，額上還覆着一條白毛巾。潘多拉輕移蓮步來到床邊，細心地為哈迪斯換毛巾，同時說：

“我把水放在床頭櫃上了。”

“嗯……”

哈迪斯依舊閉着雙眼，憔悴的整個人都變了樣。潘多拉收拾好東西，在心裏嘆着氣離開了房間。昨天晚上，史昂教授他們一走，哈迪斯就失控的發起脾氣來，潘多拉怎麽勸都沒用，原本一直冷靜如冰山的男人盛怒之下砸碎了房間裏所有能砸的裝飾，然後一下子就病倒了，先是發高燒發到四十度，急得潘多拉連打若幹個電話叫當地的救護車和急救醫生，還打了國際長途急調私人醫生米諾斯火速趕往希臘。折騰了一夜，好容易把體溫穩定下來後，潘多拉還得去向酒店賠付那些被哈迪斯損毀的東西，回來再照顧病人。

篤篤篤——

敲門聲猶如及時雨，潘多拉小跑着過去開門，米諾斯提着個急救箱終于趕到了。身為醫生，米諾斯有着絕對崇高的職業道德，所以他顧不上自己休息，先問：

“怎麽回事？”

潘多拉瞧了瞧緊閉的房門，連連搖頭，小聲說：

“知道米羅回去了以後就病倒了，雖然現在沒什麽大問題，但我想還是讓你來診斷一下的好。”

“什……什麽？”

米諾斯缺席了那場和史昂教授的對話，他自然不明白潘多拉在講什麽。

“什麽米羅回去了？”

潘多拉甩着頭發原地轉了個圈，遞給米諾斯一杯水，這才一字不落的告訴他：

“米羅跟哈迪斯大人外出的時候忽然不見了，而史昂教授的推論是……那孩子又回到了過去的時空。”

“啊——！？”

米諾斯愣在那裏足有五分鐘的時間，然後才緩過勁兒來，口氣一沉，問：

“所以哈迪斯大人就一病不起了？”

潘多拉默認似的看向別處，米諾斯放下急救箱，一拳砸上自己的手掌，嘀咕到：

“這可不好辦了……怎麽會這樣……這樣以後……”

“先別管以後不以後的！”

潘多拉嚴厲起來，喝住了米諾斯：

“當務之急是要讓哈迪斯大人痊愈，記住我們的任務是什麽，哈迪斯大人在這裏不能出半點意外，明白麽？”

“是，潘多拉大人。”

米諾斯恭敬的一行禮，拎起急救箱進房間給哈迪斯診治去了。潘多拉獨自坐在沙發上，表情繃緊的凝思着什麽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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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一群花季少女抱着盛滿水果與鮮花的籃子笑意盈盈的飄過來，裙袂翩翩，掠過米羅身前。

“殿下又來這裏祈禱麽？”

少女們叽叽喳喳的笑起來，有的還從籃子裏掏出一個蘋果放在米羅手上。

“你們來了，就趕快把東西都擺好。”

長者的聲音從神廟內傳來，少女們噤了聲，唯唯諾諾的舉着各自的籃子魚貫進入雅典娜神廟，擺放她們所帶來的貢品。卡妙看着這群女孩子忙起來，才走到米羅身後，輕聲問：

“米羅，你在想什麽？”

“我……沒……沒想什麽……”

米羅眺望着悠遠的天空支吾了一句。自從他回到這裏，每天都必到雅典娜神廟，一待就是一整日，魂游天外似的對旁人的言語充耳不聞，臉上的神情時而甜蜜時而悵惘，更有時候，那雙紫羅蘭花海般的眸子裏隐藏着一種哀婉的痛楚。這些卡妙都看得出來，他早已經歷過這段歲月，而米羅此時卻仍還未長大。

“米羅，有什麽事情，我可以為你分擔麽？”

卡妙忍不住撫摸着那頭長卷發，令人愛不釋手的順滑觸感，讓他不禁又唏噓起自己已逝的青絲。

“我……”

米羅其實并不想多說什麽，這是屬于他的時代沒有錯，可他也已覺得陌生，無論是人們的談話的內容，還是生活的節奏，他竟有些不适應了。每個夜晚，當他進入夢鄉，米羅都仿佛記起自己站在別墅門口，望着哈迪斯從車裏下來，然後他飛快的撲過去，被哈迪斯牽着回到別墅裏，一起享用潘多拉做的晚餐。那段日子，壓在米羅心頭沉甸甸的，是種放不下的牽挂。特別是，他不想和其他人分享這段回憶。

“你不說也罷。”

卡妙豁達的笑了笑，主動道：

“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像你一樣，想念一個人想到晨昏颠倒。”

“哎？”

米羅感到意外，不由得追問：

“那個人是誰啊？”

“是誰？”

卡妙用手指彈了一下米羅的腦門，佯怒的說：

“就是你啊，米羅殿下。”

“唔？”

米羅咬着手指感到不知所措，卡妙則解釋到：

“當時，我們一撤離雅典城，就發現你沒跟上來，大家都急瘋了，可那個時候波斯人已經攻了進來，我們沒有可以匹敵的軍隊，不敢冒然回城，只能苦等到波斯人自己走掉後才回來找你，但是你已經了無蹤跡。”

卡妙說到這唉了一聲，偏過頭目不轉睛的注視着米羅，感慨萬千：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你逃不過波斯人這一劫，已經先行去了極樂淨土，除了悲傷，我還能做的，就是想你，我甚至攔住他們不給你修建墓碑，因為我怎麽都無法相信你已經不在了。不過……”

卡妙仰起頭深深呼吸，芬芳的花香從神廟裏向外蔓延。

“幸好女神是愛護你的，也讓我能在有生之年再見你一面。”

“吶……卡妙……”

米羅把玩着手裏的蘋果，呢喃着問：

“你真的相信是雅典娜女神救了我一命麽？”

“怎麽不相信？”

卡妙詫異的瞅着米羅反問：

“如果不是雅典女神，還有誰能保護你，并讓你沒有像我一樣老去？”

米羅兩眼盯着地面，淡淡說出兩個字：

“冥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