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怒
央銘帶邬霖走出洗手間,讓他先坐到位子上去,且保證之後會就這件事給邬霖一個交代。
邬霖坐下後,心不在焉,任憑臺上的物品多麽意義珍貴,也任憑臺下的人如何相互競價,他一直忍不住想剛剛的事情。如果他多個心眼鎖了洗手間的門,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如果他不意氣用事,不和劉勝正争一時之長短,可能就不會引發後面這些烏煙瘴氣。
邬霖不停地在腦子裏複盤,自責之心也就越來越濃烈,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不過不知為何央銘寬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包裹着他保護着他,令他焦躁的心漸漸鎮定下來。
摸着這件西服的袖口,邬霖不由得擡起頭,對上央銘的視線。
亮如白晝的客廳內,央銘的目光似乎不再如邬霖印象裏高不可攀,反而如水波溫柔,穿越嘈雜的人群和紛繁的光線,直直地看進邬霖的心裏,讓他的心一瞬間漏了一拍。
邬霖聽到臺上央老太太主持說:“這件物品是我孫子央銘十六歲的時候畫的海灘圖,起拍價是兩萬元。”
邬霖的位子可以看清臺上的每一件競拍品。在那幅海灘圖裏,海水清澈,波浪蕩漾,遙遠處與蔚藍的天空相接,沙灘上椰樹蔥茏,下面坐着一個酒紅色上衣的少年,面朝大海,不知在思索什麽。
這幅畫倒不至于有多麽無與倫比或者難得,甚至邬霖覺得那少年垂着的腦袋似乎在表明他在為什麽事情而煩心,唯有遼闊包容的大海在聆聽他的心事。但就在這一刻,邬霖很想得到這幅畫,很想很想。
有人出價三萬,有人出價三萬五,有人出價三萬九。
邬霖一口氣直接出價五萬。
手機震動,是央總發來的信息。
豪門霸總:你幹嘛競拍這幅畫?
邬霖想了想,回複道:我喜歡畫帶給我的夏日感覺,想收藏。
豪門霸總:那是我随手畫的。你要是想要,我回頭給你畫一幅,這會兒別競拍了。
邬霖想說這是你十六歲畫的,現在再畫又是另一種感覺,不可相比。但不知怎麽,這些文字凝結在指尖,敲好後卻發不出去。
不停有人擡價,直到八萬,「八萬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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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霖沒顧央銘的勸阻,出手十萬,在衆目睽睽和驚訝下,成功拍下了這幅畫。有人小聲嘀咕:“說真的,這畫沒有什麽藝術價值。”
“十萬塊買這麽一幅畫,這是今晚最荒唐的事。”
“邬霖是央總旗下明星,估計是想買這幅畫讨好老板吧。”
沒有将任何閑言碎語放在心上,邬霖只是簡單地想要這幅畫而已,想要和十六歲的央總近一點。央銘沒有再就這件事給邬霖發來信息,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抱着畫的邬霖。
拍賣會結束後,有個中年男子走到邬霖面前,摸着圓滾滾的肚子,看着有點賊眉鼠眼。他自我介紹:“邬霖是吧,我是薛利恒導演。”
這人一開口,有點臭臭的口氣。央銘屏住呼吸,強忍不适感,告訴自己不能以貌取人,笑着回應對方:“你好你好,我是邬霖。薛導要是有新片要拍,記得考慮考慮我,便宜又好用。”
先前央銘指給邬霖看的時候,提了一嘴薛利恒導演,不過邬霖還沒機會毛遂自薦,沒想到這位導演會主動來找他。
薛利恒臉上坑坑窪窪,又剛好站在燈光下,更加明顯,跟月球表面似的。他突然一只手搭上邬霖的肩膀,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有啊。我馬上要拍一部現代都市劇,還缺一個男主角,我覺得你形象氣質都很符合劇本形象,希望有機會合作。”
真是喜從天降,邬霖頓時眉開眼笑:“多謝薛導贊賞。我剛拍完一部古裝劇,現在空檔期,能馬上進劇組可就太好了,我巴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劇組。薛導要是真的考慮我的話,我一定盡心演好角色。”
看來今晚參加慈善拍賣會,收獲不小呀,馬上就接到戲了,邬霖心想,但求以後央總多多組織類似的活動。
薛利恒的手順着邬霖的肩膀,摸到他的手臂,然後往他胸口摸過去,邬霖的喜悅感一點點被他摸得消失殆盡,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不自覺後退兩步,心裏覺得怪怪的。
“我看看你身材怎麽樣,這部劇男主得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有好多個洗澡鏡頭呢。”薛利恒笑起來臉上的坑坑窪窪全都擠成一堆,就跟炸糊了的麻花似的。
原來是這樣,這也合情合理,拍戲的男演員得演技好臉蛋好,也要身材好。邬霖笑了笑:“我有點肌肉,不多,不過在戲開拍前我肯定可以練起來的。”
薛利恒将邬霖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似有言外之意地說:“不用不用。你這樣的正合适,勻稱。今晚去我那,我給你好好談談劇本的事。”
這會兒已經深夜十點了,用得着這麽急嗎?邬霖心裏警鈴大作,覺得事有蹊跷,再看薛利恒一臉色眯眯的,像是意圖不軌,難不成他碰上了潛規則這種事?
只見薛利恒擡起布滿老繭的手,就要摸邬霖的臉蛋。邬霖的表情漸漸扭曲,死變态別過來,這戲我不接了!
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将邬霖護在身後。
薛利恒将手收了回去,臉上色眯眯的神态卻并未消失,盯着央銘後面的邬霖,對央銘說:“央總,我正和你們公司的邬霖說請他演男主角的事。”
央銘的整張臉冷硬如冰,下颔線繃緊,直言不諱:“說話就說話,用不着動手動腳。”
薛利恒笑容收斂住了,想了想,恍然道:“看來他現在還是央總的新寵,還不能我染手。”
“你說什麽?”央銘眼神捏緊了拳頭,眼神更加冰冷,像刀鋒。
“邬霖不就是靠睡劉勝正上位的嘛!有了你,就抛了劉勝正。我聽說為了演戲,他誰都能睡……”
嘭!
薛利恒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拳,黑框眼鏡被打得飛了出去,疼得他「哇」了一聲。
央銘捏着拳頭的手背關節都紅了,眼神陰鸷狠厲,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含了令人恐懼的狂怒:“你聽好了!邬霖的老板是我,邬霖的經紀人是朱青青。你要是想找他演戲,直接聯系我可以,聯系朱青青也行,別的歪心思,想都不要想。”
頓了頓,他又強調:“不過,你薛利恒,已經被我拉黑了,邬霖乃至整個星芒娛樂絕不和你合作。”
薛利恒沒想到會突然被打,魂都沒了,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央銘的眼神讓他心裏陡然升起恐懼,結結巴巴地說:“你……我……”
沒泡成邬霖小帥哥,反被主人家打了一拳,還被下了逐客令甚至是□□,薛利恒又羞又氣,同時心裏又阿彌陀佛,幸好現在拍賣會結束,客廳裏沒剩幾個人,不然薛利恒這張老臉得丢到太平洋去。
他慣會見風使舵,遇到軟弱的人就裝腔作勢,遇到厲害角色就慫了一截,此時呆呆怔怔地看着央銘,無地自容。
邬霖目瞪口呆,他看出薛利恒的不軌之心,但礙于他是導演,這又是在央總組織的慈善會上,所以央總不出現的話,最後他會壓下怒火,逃離薛利恒,避免引起紛争。沒想到央總直接動手打人,這要是傳出去,對他的名聲得有多大的污損啊。
不愧是霸總,對白月光替身的占有欲這麽強,而且出現得也太及時了吧。
邬霖的目光越過央銘的肩膀,看向薛利恒,堂堂正正地說:“薛導,請你記住,我清清白白,沒有做任何一件你說的肮髒事。”
央銘鄙視地看了薛利恒一眼,不怒自威:“誰告訴你那些謠言的?”
薛利恒立馬出賣了隊友,求饒似的看着央銘,“何自彰。都是何自彰告訴我的,不然我也不會對邬霖動……”
央銘朝薛利恒微微眯了眯眼,他就不敢再說下去了。央銘摁得手指關節嘩啦響,說:“滾,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薛利恒立馬摸尋到被打破的眼鏡,倉促地戴上,慌不擇路地跑了。
看着薛利恒猥瑣的背影,央銘不敢想,如果自己不在邬霖身邊,如果還有像薛利恒這樣的變态,事情又會怎麽發展?他深吸一口氣,回頭對邬霖說:“跟我來。”
邬霖跟着央銘上樓,他的背影堅毅沉默,像一頭怒火爆表随時爆發的雄獅,令人隐隐不安。為了緩解這沉默到可怕的氣氛,邬霖搓着手笑嘻嘻:“央總,你不出現,我也不可能讓薛利恒得手的!別看我瘦,打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央銘仍舊一聲不吭,渾身繃緊,邬霖直覺有一場風暴正在海平面醞釀。
吱呀一聲。
央銘打開別墅二樓的一個房間,裏面有一道欣喜的聲音響了起來:“央總,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不過你長得這麽英俊,值得等待,我一定比邬霖那臭小子伺候得你更爽!”
是何自彰。
何自彰轉過身,走到房門口,對上央銘冰冷到窒息的眼神。不對,央總後面怎麽還跟着一個人,居然是邬霖,他怎麽來了?
邬霖只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因為實在辣眼睛,瘦骨嶙峋的何自彰只穿了一條丁字褲,看起來稍微用力就會扯斷,搔首弄姿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