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0章
姜聿白抵在木制桌子上, 臉頰上的火燒雲還沒散開,聞言下意識反手扣住桌沿,搖了搖腦袋。
神色害羞又警惕的小白兔, 看起來實在太可愛, 讓陸錦延很想将他咬進嘴裏, 叼進窩裏,再一口一口……
“怕什麽?”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耐心十足地引導, “我又不拍了,你就不想過來看看合照什麽樣?”
姜聿白猶豫了一下, 慢慢松開手往床沿邊走。
只是拍了一張合照而已, 他的反應好像有點太大了。
東東平時也喜歡挨着他拍照, 雖然沒有到近到這種臉貼臉的程度。
“拍得真不錯。”陸錦延舉起手機,湊到他眼前, “你覺得呢,小白?”
姜聿白看向手機屏幕上親密相貼的兩人, 不由蹙了蹙眉。
陸錦延眉眼英俊, 唇角含笑地盯着鏡頭, 而他則滿臉通紅, 神情無措, 顯得很傻。
“怎麽了, 不好看?”陸錦延握着手機的手指一下子收緊了, 有點擔心他會不會讓自己删除照片。
“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姜聿白小聲吐槽道, “顯得我很呆。”
“怎麽會?”陸錦延不贊同地收回手機, 目光緊緊盯着兩人相貼的臉頰, 神情滿意得不得了, “明明很可愛,很漂亮。”
被他這樣一誇,姜聿白抿了抿唇,有點不好意思提讓他删掉照片了。
陸錦延擡起俊臉,真心實意地懇求道:“我不會發出去的,這張照片就留在我的手機裏,當做紀念,好嗎?”
姜聿白站在陸錦延面前,難得比他高了很多,望着對方滿含期待的目光,最終妥協:“好,你留着吧。”
Advertisement
陸錦延眼前一亮,随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小白最好了!”
這副開心的模樣也有點傻氣,姜聿白好似瞧見他頭頂上冒出了兩只耳朵,正快樂地上下搖動。
就在兩人對視時,浴室玻璃門門打開,牧新羽洗完澡走了出來。
姜聿白倏然醒神,轉身繞至床的另一邊:“大家都早點休息。”
陸錦延的眼神一路追随着他,溫聲提醒道:“你的頭發還沒完全幹,等一會兒再睡。”
“好。”姜聿白應聲,坐在床沿邊打開手機,點進和東東的對話框,查看他之前發過來的消息。
齊冬東:[小白,什麽情況?]
齊冬東:[你不是在仙雲山寫生嗎,怎麽又突然演起分手了?]
姜聿白:[陸錦延也來仙雲山了。]
齊冬東:[WTF!]◢
齊冬東:[他不在學校上課,大老遠跑去仙雲山幹嘛?]
姜聿白略一思索,回複道:[來看風景。]
齊冬東:[……]
齊冬東:[所以,剛才你是為了在他面前演戲?]
姜聿白:[他突然告訴我,親眼看到我男朋友出軌了,讓我當着他的面分手。]
齊冬東:[不是……]
齊冬東:[我有點沒聽懂,你哪兒來的男朋友?]
姜聿白:[我之前和陸錦延一起買了一塊很醜的手表,你還記得嗎?他應該是看手表認錯人了。]
齊冬東:[還能這樣?]
姜聿白:[總之,我現在已經和男朋友徹底分手了,你別說漏嘴。]
齊冬東:[好的寶貝,保證不說漏嘴!]
姜聿白如釋重負,悄悄吐出一口氣。
謊稱有男友這件事,雖然沒有傷害到別人,但一直都像是一塊石頭,沉甸甸地壓在他心裏。
如今,他終于不用再絞盡腦汁編造和男朋友的故事了。
對話框又彈出新的消息:[哦,我明白了!]
姜聿白:[什麽?]
齊冬東:[我說陸錦延怎麽突然轉變态度,一個勁兒催着你分手呢,原來是誤會你男朋友出軌了!]
姜聿白不由一怔,想起陸錦延好幾次對着他欲言又止。
原來對方早就誤會他遇到了渣男,所以才會三番兩次地催促他分手。
齊冬東:[抛開別的不說,校草這人還挺仗義的,能處!]
望着東東的評價,姜聿白微微彎了彎唇角,打字回複:[他人真的很好,東東,希望你們将來也能成為朋友。]
前十九年的人生裏,他只有齊東東這個好朋友,但如今他不僅有了幾個很好的室友,還多了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一定會好好珍惜。
齊冬東:[成為朋友就算了吧,我跟校草這樣的直男做不了朋友。]
姜聿白:[為什麽?]
齊冬東:[就算他不恐同,但他那些直男行為也夠我無語的了……]
姜聿白不由自主偏過臉,看向和自己背靠背坐在床沿上的人。
下一秒,視線猝不及防撞進了一雙幽沉的眼眸裏。
陸錦延正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注視着他,也不知究竟看了多久。
姜聿白吓了一跳:“你在幹嘛?”
“拉伸筋骨。”陸錦延若無其事地收回眼神,信口胡編亂造,“這種姿勢可以開背。”
姜聿白:“……”
*
又是一夜無夢,姜聿白發現自從陸錦延來了仙雲山,他的睡眠質量有了相當大的提升。
早上起
得晚了一些,他們到餐廳時,來吃早餐的同學比昨天要多了不少。
見到兩人同時出現,餐廳內又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小白,我們坐那邊吧。”面對旁人的注視和讨論,陸錦延一向不為所動,擡手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好。”姜聿白應聲,走到窗邊落座。
今天餐桌上沒有裴教授,牧新羽膽子大了起來,在姜聿白身旁坐下,和他們一起吃早餐。
陸錦延去取了兩人份的早餐,放下餐盤後低聲說道:“今天有你最喜歡的豆沙包,給你拿了一個。”
姜聿白微微一笑:“謝謝。”
兩人面對面吃早飯,偶爾低聲說兩句話,牧新羽幾次三番試圖插話,卻莫名有種根本插不進去他們之間的感覺。
他只好放棄,專心致志對付眼前的早點。
吃到一半,陸錦延拿起盤子裏的茶葉蛋,用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慢條斯理地剝開雞蛋,往姜聿白唇邊送:“咬一口。”
姜聿白下意識張開嘴,聽話地咬了一口蛋白。
“入味了沒?”陸錦延眉眼含笑地問道。
姜聿白吞下蛋白,搖了搖頭。
陸錦延就把剝好的雞蛋放進自己碗裏,再拿起另一只茶葉蛋重新剝。
牧新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動作,一嘴的食物都忘了咽。
“看什麽?”陸錦延擡起眼皮子,沒什麽表情地地掃了他一眼。
“沒、沒什麽……”牧新羽立即閉上嘴巴,默默消化食物和剛才看到的一幕。
陸錦延照顧小白的動作太熟練,簡直就像是在……
照顧女朋友?
這時,旁邊那桌傳來一陣壓抑的低叫聲,隐隐約約能聽見女生們在說什麽“磕到了”之類的詞語。
偏偏當事人依然沒什麽感覺,陸錦延夾起剛才姜聿白咬了一口的茶葉蛋,神色自若地吃掉了,又拿起牛奶插入吸管遞過去:“喝點牛奶,小心別噎着了。”
姜聿白接過牛奶,含住吸管的時候,紅紅的舌尖一閃而過。
陸錦延眸色微沉,牙齒咀嚼的力道重了幾分。
“小白。”吃完早飯的秋梓欣走過來,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陸錦延吧?”
“是。”姜聿白看向她,主動介紹道,“這是我們班的班長。”
“班長好,我是陸錦延。”陸錦延放下筷子,唇角上揚至标準的弧度,“平常還要麻煩班長多多照顧小白。”
“沒有沒有!”秋梓欣連連擺手,笑着回道,“小白根本不會麻煩我什麽,倒是我,還要時不時請教他一些問題。”
“是嗎?”陸錦延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小白平常在班裏,是什麽樣子的?”
姜聿白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陸錦延打聽這個幹什麽?
“小白平常在班裏什麽樣?”秋梓欣仔細回憶了一下,“很安靜,專注畫畫,基本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在繪畫上極具天賦,但并沒有因此變得傲氣,而是一門心思沉浸于畫畫中。
答案在預料之中,陸錦延語氣溫和地回道:“小白性格就是這樣,所以如果有什麽事,就要請班長多多費心了。”
“陸錦延……”姜聿白莫名感到有些難為情,小聲叫他的名字,意思是讓他別說了。
他說的這幾句話其實很奇怪,但秋梓欣并沒有往深裏想,又繼續說道:“不過我感覺,小白最近開朗了不少。”
陸錦延這回是真笑了:“是嗎?”
“難道是因為小白認識了你?”秋梓欣靈光一閃,轉頭問自己身後的朋友,“小白是這學期搬宿舍後才變開朗的,對吧月月?”
另一個女生附和道:“好像是哎!”
陸錦延面上笑意愈發明顯,瞧着對面害羞到眼睫發顫的人,意味不明地回道:“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很希望,是因為我。”
姜聿白抿了抿唇,沒有正面回答,內心卻悄悄承認了。
因為友好的新室友,更是因為陸錦延。
這個話題暫且揭過去,秋梓欣又問道:“對了,接下來我們還有好幾天的寫生,你要一直和我們一起行動嗎?”
“當然。”陸錦延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會一直跟着小白,一定不會給班長添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旁邊桌偷聽的女生忍不住大聲回答道,“能和校草一起寫生,這是天大的福利好嗎?”
餐廳內響起一陣善意的哄笑聲,陸錦延也笑:“我可不會畫畫,我只能給小白背包,充當人體畫架也行。”
話音落地,離得近的女生們又發出一片“啊啊啊”的叫聲。
姜聿白擡手掩在額前,遮住大半張臉,想假裝自己不在這裏。
原來有時候,社交能力太強也不是什麽好事……
*
接下來的幾天,陸錦延果然如同一條小尾巴,寸步不離地跟在姜聿白身後。
一開始,女同學們看到他就忍不住發出一陣躁動,過了兩天後,才漸漸習慣校草這個編外人員的存在。
經過仔細觀察後,女生們更是得出結論,校草和他們系草的關系好像真的很不一般。
于是,她們看向兩人的眼神,變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興奮。
離開仙雲山的前一天,姜聿白坐在那道古老的石拱橋前,進行最後一幅寫生創作。
今天只有他一個人,中午吃完飯後,陸錦延說要去買一些紀念品和土特産,帶回去給室友們。
他拜托陸錦延連他的那份一起買了,就獨自背上畫架來到石橋前。
和尋常寫生并沒有不同的一個下午,但姜聿白畫着畫着,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好半晌後,他不自覺回過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少了那道一直注視着他的目光。
姜聿白轉回臉,甩開腦子裏莫名其妙的雜亂思緒,像往常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到畫畫中。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昏暗下去。
姜聿白敏[gǎn]地覺察出光影明暗的變化,停下了畫筆,仰臉望向晦暗不明天空。
又要下雨了嗎?
片刻後,他俯身收拾好畫具,準備先回民宿避雨,省得像上次一樣狼狽。
但這場雨,來得比他想象中更急。
姜聿白剛背上包準備離開,一滴雨水“啪”地一聲滴在挺翹的鼻梁上。
幾秒後,從天而降的雨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沙沙”地往下落。
姜聿白愣了一下,随即抱着畫板往橋上跑。
大雨落在頭上,很快就打濕了他的發絲,他來不及擦拭臉頰上的雨水,只想盡快穿過石橋去到另一邊。
“小白!”一道熟悉的嗓音淩空響起。
腳下一頓,姜聿白掀開被打濕的長睫,望向對面。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手執一把水墨骨雨傘,踏着腳下亘古不變的青石板,穿過潮濕迷蒙的雨幕向他走過來。
這一瞬間,他像是被什麽定在了原地。
如同電影的慢鏡頭,陸錦延走至他面前,擡手便将他整個人籠罩進雨傘裏。
姜聿白仰起臉,怔怔地望向對方漆黑深邃的眉眼。
“抱歉小白,我還是來遲了。”陸錦延開口,語氣隐含心疼,“我感覺要下雨,就立刻趕過來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沒有……”姜聿白回過神來,緩緩搖了搖頭,“沒有來遲,你來得剛好。”
“是嗎?”陸錦延的目光随着臉頰上的雨珠子滾落,心思一動,情不自禁擡起手,想擦去那道宛如眼淚的雨水。
姜聿白條件反射地側了側臉,但很快又轉了回去,任由略顯粗糙的指腹拂過臉頰,輕輕替他拭去雨水。
陸錦延眸光閃動,收回興奮到有些發抖的手指:“走吧,我們先回去。”▲
說罷,他将傘柄換了一只手握住,轉身和姜聿白并肩而行。
雨滴打在青石板上,飛濺的雨水好似一朵朵綻開的小花,整座橋都被大雨所覆蓋。
而陸錦延用一把骨傘撐開一方天地,在這裏,姜聿白不用擔心受大雨侵擾。
兩人即将穿過拱橋時,姜聿白無意中看向橋沿處,一抹鮮亮的黃色映入眼簾。
那是一株從石縫中生長出來的野花,小得可憐,花瓣掉落,在大雨中搖搖欲墜。
陸錦延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也跟着停下了腳步。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變戲法似的從口袋中掏出一柄玩具大小的油紙傘:“看看這是什麽?”
“油紙傘?”姜聿白看向他的掌心,有些驚訝。
“對,剛才去買紀念品時看到的,覺得很可愛就買了。”陸錦延将傘柄遞給他,“我們撐這把傘太小,小黃花撐剛剛好。”
姜聿白接過骨傘:“你是要……”
陸錦延走出傘下,來到橋沿邊,用力将玩具油紙傘的傘柄牢牢插進石縫裏,讓小黃花完整地躲在傘下。
“這樣就不怕它被大雨折斷了。”陸錦延起身重新接過骨傘,笑容明朗,“等天放晴了,它就會繼續在陽光下生長。”
這一笑,令姜聿白錯覺身後昏暗的天空,霎時變得晴朗起來。
離開前,他又看了一眼油紙傘下的小黃花,靈感猝然間降臨。
他好像隐隐有點明白,“希望”到底是什麽。
*
為期十天的仙雲山寫生正式結束,同學們再次集體坐大巴回學校。
此行的編外人員,理所當然地跟着衆人一起蹭大巴回A大。
不過,陸錦延并沒有白蹭同學們的車,上車前特意找了一家奶茶店,給老師和所有同學都買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
“哇!”女孩子們紛紛高興地歡呼起來,“我們都多少天沒喝奶茶了!”
“陸同學,景區附近哪裏有奶茶店啊?”秋梓欣捧着奶茶好奇道,“為什麽這幾天我們都沒看見?”
陸錦延回道:“景區附近沒有,我找人去山下買的。”
“太厲害了!”秋梓欣豎起大拇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陸錦延單手握着奶茶,走到姜聿白身旁落座,将吸管插好才遞給他:“七分糖,加了奶霜,你會喜歡的。”
姜聿白接過奶茶,小聲道謝:“謝謝。”
“慢點喝,別燙着了。”陸錦延側着身子,目光溫柔似水。
姜聿白雙手捧住奶茶,淺淺吸了一口。
“好喝嗎?”陸錦延盯着漂亮的上唇唇珠,輕聲問道。
“嗯。”姜聿白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的回答,“好喝。”
奶茶浸濕嘴唇,唇縫染上了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跡,随着舌尖的輕輕舔梇消失不見。
喉結微微攢動,陸錦延壓低了嗓音:“可以給我也嘗一口嗎?”
“可以。”姜聿白想也沒想地将奶茶遞給他,又問道,“你怎麽不給自己買一杯?”
陸錦延沒說話,眼睛牢牢盯住紅潤的唇,将濕潤的吸管含進口中,不受控制地用牙齒咬了一下管身,
然後慢慢吸了一口奶茶。
姜聿白也看着他:“好喝嗎?”
喉結往下滑動,吞咽的聲音極為清晰,陸錦延笑了起來:“好喝,特別好喝。”
姜聿白接回奶茶,發現吸管上有一圈淺淺的牙印,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跟陸錦延共用一根吸管了。
“怎麽了?”陸錦延發現他的遲疑,雙眸微斂,語氣玩笑道,“嫌棄我啊?”
“沒有……”姜聿白口中回道,行動上卻沒有再喝一口奶茶。
陸錦延幹脆整個人都轉了過去,英俊的臉湊在他面前:“不嫌棄的話,那你再喝一口給我看看。”
姜聿白臉微微一紅,後腦勺往椅背上蹭了蹭,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但陸錦延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也不好當面伸手去擦吸管上的口水,只能垂着眼睫,重新含住被咬過的吸管。
好看的唇角勾出一抹滿足的笑意,陸錦延終于坐直了身體,等待大巴車出發。
和來時一樣,回程的路也很漫長,中途在服務站吃過午飯後,下午繼續往回開。
坐車總是容易犯困,大概兩點多時,姜聿白靠在椅背上,掩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困了?”陸錦延側眸,拍了拍自己的肩,“困了就睡一會兒,我的肩膀借你靠。”
姜聿白瞄了一眼寬闊的肩,矜持地搖頭拒絕道:“沒關系,我不困。”
陸錦延眉峰一挑,也沒再繼續勸。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小刷子似的眼睫就漸漸阖上了。
大巴車行駛至一段不太平整的路,車身搖搖晃晃,姜聿白的頭也随之一點一點地搖晃。
陸錦延一眨不眨地瞧着,越瞧越覺得喜歡,越瞧越覺得可愛,最後在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即将撞上玻璃時,迅速用自己的手背擋住了。
掌心托住溫熱的臉蛋,幾乎瞬間讓他想起了那晚臉頰相貼的觸?感。
他壓下心尖泛起的酥|麻,小心翼翼地扶着那顆腦袋往自己肩上靠去,調整成睡得舒服的姿勢。
姜聿白這一睡,就睡到了終點。
他在吵吵鬧鬧的聲音中醒來,睜開眼眸時還有些發懵,一時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到學校了。”陸錦延低聲說道,“我們該下車了,小白。”
姜聿白清醒過來,刷地一下擺正了腦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他記得自己明明強撐着睡意,怎麽最後還是睡到了陸錦延肩上?
陸錦延率先起身:“沒事,下車吧。”
讓姜聿白走在前頭,他稍稍活動一下僵硬到麻木的肩膀,跟着走下車。
其他同學已經陸陸續續走進了校門,陸錦延将姜聿白的行李箱提出來,正準備和他一起回宿舍,身後傳來一道急急的聲音:“陸錦延!”
陸錦延轉過身,看見叫他的人,眉頭皺了皺。
他記得這人,是上次在畫室遇見的小白同學,但顯然小白對這個人很是反感。
想到這裏,他冷淡地開口問道:“有事嗎?”
走在前面的姜聿白也停下腳步,意識到楊文傑可能要說什麽,面色霎時冷了下去:“楊文傑!”
自從那天在觀景臺上的對話後,後面幾天的寫生對方都沒再繼續找他的麻煩,他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
然而,楊文傑無視他的警告,不管不顧地大喊道:“姜聿白是gay,是你最讨厭的死同性戀!”
路過的學生,目光齊刷刷地向他們集中過來。
姜聿白呼吸一窒,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成拳頭,正準備開口反駁,就聽陸錦延回道:“得了狂犬病就去醫院治,別在這裏狂吠。”
楊文傑以為他不信,連忙又道:“是真的!陸錦延你不是恐同直男嗎?他裝直接近你就是不懷好意!”
“誰跟你說,我是直男?”陸錦延站在原地,語氣冰冷地反問道。
姜聿白倏然擡眼望向他,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