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5
我在心裏默默地計算着近光速飛行所要花費的時間,又打開智能看了看地圖上的距離,然後微笑着說:“小綠,我可以揍你一頓嗎?”
小綠抖動了一陣:“不可以,小綠怕疼。”
我抽搐了一會兒,認命地調着板面上的頻道,把電話打給孫英維道:“孫先生,我想我遇到了麻煩。”
“我想我們也遇到了麻煩。”孫英維那邊依然是敲打鍵盤的噠噠聲,“剛剛技術員傳來報告,你們所在的空間其實就是個障眼法,艾斯比和霍金的戰場再次轉移,包括本尊在內共在三個不同的空間移動,給我們的判斷造成了很大幹擾……”
“障眼法?”我想起剛才遲遲不曾行動的海盜航艦,俊介莫名其妙的異變,擰着眉道,“原來我們第九軍團就是供他們逗數字城堡玩的工具?”
孫英維嘆氣道:“還有我們禁區騎士。”
我覺得有點頭疼,便暫且抛下這個問題,道:“我現在正在聯邦尤金區底部的24號空間,剛剛是通過一個中齡蟲洞穿越過來的,目前定位穿越和側向穿越都無法進行,能量也不夠做到近光速飛行……孫先生,我應該怎麽做?”
孫英維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可以進行疊加定位穿越。”
“我不會,孫先生。”我笑得很是凄涼,“你明知道這種高科技的玩意是屬于禁區騎士的。”
正惆悵地在達芙妮號上檢索疊加定位穿越的信息,孫英維的控制面板忽然嘀嘀地響了起來。他在上面操作了一會兒,原本沉重的語氣霎時變得喜悅了些:“唔,好消息。我們的首席騎士收到主神命令,正在趕往艾斯比本尊空間的途中。首席騎士的智慧值是全星際最高的220%,一定有辦法破解艾斯比的蟲洞系統,只不過他的精神力值稍低,在突破元素海的時候可能會花些功夫。”
我愣道:“也就是說……”
“艾斯比和霍金,這回一個都逃不過了。”奶媽先生的聲音顯得很輕松。
首席騎士,就是手握三塊能量石之一的那個家夥。我精神一震,眼睛在自己面板上顯示出來的信息數據上流連着,默默地把它的操作方式記在心裏,對孫英維道:“幫我通知副官奧古斯汀,他的兒子俊介現在很安全,我試試禁區騎士的那個高科技玩意,盡量與他們早些彙合。”
孫英維笑道:“不用了,羅道正跟着騎士團在你附近的一個空間對付霍金的爪牙,我把他叫過來接你好了。這小子手中的元素壁密碼很多,一定有可以匹配到24號空間的。”
我停下操作的雙手,沉思道:“這小子不是在自己的星球上種田嗎?怎麽也跑來打仗了?”
孫英維解釋道:“今天早上數字城堡發通知給所有的黑洞能量杯,因為霍金病毒的散射線大多數都被截獲,現在已經允許他們在星際上正常走動,因此羅道答應來幫忙。不過他現在還被霍金病毒幹擾着,能力和以前比起來已經大幅度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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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來就好。”我欣慰地說,“告訴這小子,伯奈斯蜀黍想死他了。”
挂了電話後,我本想把自己的情況告訴林恩,卻又覺得實在沒必要讓他分神來為自己擔心,便把通訊器放下,随手拿了瓶營養液喝着,坐在小綠的樹冠上觀察起了仍在不斷波動的電子地圖。
其實憑借林恩的聰慧,他應該更适合帶領戰士們進行智慧生命體的對抗,讓他像打豆豆一樣帶着我的團員打這些已經退化得不成樣子的妖獸,實在有些屈才。我偷偷接入拿破侖號的內部系統,看着林恩在戰鬥中嚴肅認真的神色,心情不由得好了許多。
孫英維通過數字城堡外接的指揮頻道通知了他們這個空間的情況,所以在蠻荒星球上的妖獸或退化或消滅地清掃完畢後,他們便遵從數字城堡的指示一起朝被首席騎士偵破的本尊空間進攻。
艾斯比和霍金本尊對抗的空間在聯邦正下方兩個光年的區域,軍團不費吹灰之力地到達了那裏,開始随着技術員偵測兩人在星球上的戰場。
我看到林恩似乎松了口氣,準備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通訊器的線卻被另一個人占領了。
“伯奈斯,你在哪兒呢?”通訊器裏是羅道熟悉的慵懶聲音。
雖然有點怨他壞了老婆給我打的愛心電話,我仍是接了起來,平靜地道:“我在24號空間最中間的C3星系,水藍恒星系統第三顆宜居行星上最大的一棵樹的樹冠上。”
“哦,挺浪漫的位置。”他說着挂斷線,估計是朝這個地方飛來了。
我看向屏幕,林恩的表情顯得有點緊張,依然在堅持不懈地打給我,終于在羅道挂斷的這一瞬間打通,頭一句話就是:“伯奈斯,你沒事吧?”
聽出他話裏萬年不變的關切與愛意,我頓時感到自己有些疲憊的身軀暖洋洋的。“将軍,我當然沒事。”我将自己的影像傳送到拿破侖號的屏幕上,朝他微笑道,“剛才是在跟一個禁區騎士通話,所以占線了。”
林恩見我氣色不錯,也不再多問什麽,剛剛經歷過戰鬥的堅毅臉龐顯得有幾分柔和。“聽說了嗎?首席騎士加入了這次讨伐艾斯比和霍金的隊伍,我們離勝利不遠了。”林恩伸手撫着自己的胸口,長發随着低下的頭垂落,“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有點激動。”
“我也很激動,将軍。”我用溫和的目光注視着他,心中有隐隐的期待,“因為勝利之後,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和林恩在一起,我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在第九軍團待命的狀态下聊着天,我發現達芙妮號身後貼上了一張相當面癱的臉,轉過身隔着駕駛艙朝他看去,果然是某個許久不見的高冷騎士。羅道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的屏幕,說:“是德古拉家的那個小鬼頭?”
我點點頭,對屏幕上的将軍說:“林恩,跟你的羅道蜀黍打個招呼。”
林恩看着羅道,表情很是複雜。我知道林恩對所有和我交情頗深的人都懷着某種不可言說的敵意,于是咳了咳道:“夫人,我和他沒有關系,只是純潔的好基友而已。”
“哎喲,夫人。”羅道的腔調很是古怪。
在羅道那戲谑目光的注視下,我匆匆地跟林恩說了幾句就挂斷通訊器,轉而用便秘的表情看着他。“真想不到啊……”羅道摸着沒有胡須的光潔下巴,漆黑的短發下一雙清亮的眼睛閃着深沉的光芒,似是在回憶着剛才林恩的臉龐,“嗯,比他叔叔漂亮,團長大人真是有福氣。”
我操縱着達芙妮號從樹冠上站起,躍到羅道漂浮在空中的飛行器上,将自己的位置固定好,向他發出了可以啓動的信號。
“爸、爸爸……”在伴随着空間穿越的近光速飛行中,我聽到了小綠在通話頻道上略顯驚恐的聲音。
我懶洋洋地問道:“怎麽了?”小綠那裏不斷地傳來樹葉和枝條抖動的聲音,情緒好像十分激動:“剛才那個人,剛才那個人他是……”
“到了。”身軀一沉,我和羅道一起融入了空間邊緣的元素海。他坐在飛行器裏指指腳下的陸地,說:“快下來吧,伯奈斯。”
見小綠結結巴巴的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溫聲道:“好了,小綠,有事等爸爸回家再說。”
挂斷之後,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照着奶爸的形象一去不複返了。
羅道雖然嘴角有些笑意,卻沒功夫嘲笑我,保持着一貫的高冷神态在操作面板上接收着數字城堡的指令,并催促我從他的飛行器上下去。
我看着電子地圖上和自己距離不遠的戰士們,展開達芙妮號蝴蝶般的滑翔翼向下飛去。多虧數字城堡的首席騎士,現在技術員已經确定霍金病毒的傳播者和艾斯比在這個空間內對峙,而艾斯比的海盜船正停留在距我們不遠的元素海邊緣,寂靜得沒有半點戰争應有的硝煙。
這是一個以水元素為主導的空間,陸地的面積很小,可供異變妖獸藏身的地方也少,加之艾斯比有蟲洞系統,按理說霍金應該不占優勢,不過他的病毒已使得艾斯比的大多數手下發生異變,這種情況顯然不太好分析。
首席騎士還沒有趕來,這之前還要靠我們自己來戰鬥。
打開指揮頻道還未來得及說話,孫英維的建議便從通訊器中傳來:“特納團長,我們的禁區騎士已朝能量波動最異常的地方駛去,第九軍團在德古拉将軍的指揮下派出兩個小分隊在清掃異變妖獸,目前的情況一切良好,我認為你可以先營救你們的總統。”
這話說完,我發現頭頂的羅道果然已經朝着某個方向駛去了,于是問:“總統還活着?是在我身邊的這艘海盜船裏嗎?”聽到總統還在的消息,我有些欣喜,把在空中拍攝到的海盜船影像傳送給孫英維,等待他的下一步建議。
“沒錯,這就是艾斯比裝有蟲洞系統的真正海盜船。”孫英維看着影像分析說,“脫離海盜船與敵人戰鬥,這不像是他的風格,所以我們懷疑是有人給他出了調虎離山的主意,他的本尊應該還在海盜船裏,你要盡量小心。”
感受到一股股異樣的能量波從遠處蕩來,熟悉的妖獸瘴氣也被鼻子捕捉到,我皺了皺眉,調整着達芙妮號在空中的姿勢,觀察着不遠處清掃妖獸的戰士們戰鬥的情況,關閉屏幕道:“我知道了。”
通知ERA的特別行動隊立刻出動飛艇來這個空間迎接總統,我看了一眼頭頂寂靜的海盜船,開始制定潛入計劃。整理好資料準備行動時,身下的雲層中忽然沖上來一個黑點,那黑點在我眼前越放越大,漸漸變成了拿破侖號魁梧的機械身軀。因為濃雲遮住了視線,它的滑翔翼在空中不停地撲來撲去,始終沒有找到隐匿在雲層之後的我。
“林恩,我在這裏。”我連忙調整位置,飄浮着沖出濃密的雲朵,揮動着達芙妮號的能量環與他招呼。
重新開啓的屏幕上映出林恩的臉龐,眼前的拿破侖號安靜地看了我一會兒,慢慢地在雲層中挪過來,擁住達芙妮號的身軀。我心頭一動,也維持着飄浮狀态張開達芙妮號的手臂,與林恩隔着機甲和空氣擁抱起來。
溫暖柔和的恒星,湛藍美麗的元素海,身邊環繞着被染成金紅的雲朵。雖然這種感覺很浪漫,不過……
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們小兩口子消耗能量在空中飄浮着擁抱,一定會笑掉大牙的吧。
還沒維持幾秒,我們就大笑着分開,默契地對視一眼後就将機身在雲層中升高,朝漂浮在元素海中的海盜船駛去。
“……哎,伯奈斯。”快要觸到海盜船底部的時候,我的郵箱板面突然出現一張艾斯比的照片,耳旁響起羅道困惑的聲音,“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
我将達芙妮號伸出的鋼爪挂到船尾,說:“小羅道,難道你忘了嗎?就是那個在三十年前被你罵傻逼的人,你來我們這裏進行騎士威望修煉的時候一起對付過的海盜頭子。”
羅道仍是一臉迷茫:“被我罵傻逼的人太多了,我怎麽知道是哪個?”
我好心地提醒道:“是名字就叫傻逼的那個。”
“哦,這樣啊。”羅道這才恍然大悟,接着用複雜的語氣道,“過了這麽多年,他的傻逼程度真是一點都沒減少。”
“因為人家拒絕治療呗。”談話間,我和林恩一左一右地順着鋼索攀上了甲板,開啓偵查模式搜索周圍的報警系統,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移動着機甲。好在艾斯比的海盜船非常大,堆積如山的酒桶也一個沒減少,這次的進入就像上次一樣順利。
然而艾斯比習慣後發制人,我還是時刻保持着謹慎,和林恩一起順着酒桶稍少的右舷到達艙口,在偵查模式的幫助下檢測着船艙裏的生命體。不知是不是大部分異變海盜都已随着霍金去對付艾斯比的緣故,甲板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走動的聲音,顯示在屏幕上的生命體也極少,幾乎對我們造不成威脅。
我分析着貨艙裏幾個生命體的數據,眼睛突然眯了起來。
身邊的林恩看着我傳遞過去的數據,眼睛也眯了起來。
同時無奈地笑笑,确定艙口前的通道上沒有任何陷阱以及防禦系統後,林恩搶先一步在我眼前探了進去。高大的拿破侖號悄無聲息地隐沒在艙口裏,約莫過了三秒鐘,便向我發出可以行動的信號。
于是我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無視了眼前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把腳邊的幾個酒桶踢倒,打開其中一個的蓋子,瞅着裏面灰頭土臉的人嘆氣道:“科維爾,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一個ERA的名譽上校,會和全家一起被艾斯比綁在這裏做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