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前輩
比賽開始。
季漫瑤回到場上, 葉思然從場那邊走到她身邊,她轉過頭:“你怎麽過來了?”
葉思然沒說話,只是默默拉起朋友的手, 努力給她加油打氣。
季漫瑤也回握住她, 但還是有些擔心,她看向孤零零站在賽場外圍的陳宇軒, 問道:“你過來沒事嗎?雜志社那邊?”
“不要緊。”葉思然搖搖頭, “我給首席說了, 他同意後我才來的。”
“好。”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麽,手拉着手, 專心看起賽場上的情況。
可能是因為緊張, 季漫瑤的掌心出了很多汗,指尖卻泛着涼,葉思然捏捏她的手:“瑤瑤, 沒關系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 但季漫瑤能夠很明顯看出來, 目前賽場上的局勢有多麽吃力。
北野一直都被壓着打。
黑域采取的是一盯一盯防戰術,雖然俗套, 但确實好用。
剛才在熱身時跟宋程司擦肩而過的男人, 此刻正貼身防守宋程司。
他雙臂張開,重心下移, 他比宋程司高,也比宋程司壯,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 就像是一只看到獵物的老鷹,和即将落入陷阱的幼獸。
老鷹虎視眈眈地圍在獵物身邊,在它的上空飛舞打轉,它撲着翅膀,一雙淩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
突然,電光火石之間,鷹隼猛地向下俯沖,叼起落網的獵物,然後揮擊長空,一聲撼天的長嘯。
幼獸被整個吞掉,連根羽毛都沒剩。
球場上,宋程司運着球,突然一個恍身,漂亮的假動作,眼看着就要越過對手上籃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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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黑域1號像是能夠提前預知他的心思一樣。
宋程司手中的籃球擊打地板,還沒反彈到他自己手裏,就被橫空出來的一只手順走了。
他的速度很快,勾過籃球後,帶着球飛速向前跑動,分球給站在三秒區裏等待的隊友。
隊員跳起接球,一個大力扣籃,球進了!
一套動作連貫完美,觀衆席上響起震天響地的呼喚,解說員也爆發出一陣驚呼,驚呼後他不忘感慨:“黑域的防守領域還是那麽一如既往地牢固。”
“沒錯。”另一位解說也表示贊同,“而且相比于上個賽季,現在黑域之間的隊員默契配合度更高了。”
“之前的他們擅長防守,不擅長進攻,但我們從剛才的表現中可以看出,經過了兩年的籌備,黑域的進攻水平也被磨砺得很漂亮。”
“是這樣沒錯,看來今天真的會是一場硬仗,接下來北野又将如何應對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賽場大屏幕放起剛才的得分回放,特寫鏡頭拉近,在慢動作下,黑域1號球員和季漫瑤資料裏的某個人重合到一起。
是他——
黑域現任隊長——黃嘯。
黃嘯是這個球場上的老前輩了,黑域現在的成功就是他一手打下的,幾年前的黑域并不叫做黑域,也沒有現在的成就,它只是一支連沖出地區賽都很勉強的小隊伍。
黃嘯轉會來黑域後,跟球隊經理商量後取了新的名字,寓意黑色領域,堅不可破的防守陣容。
黃嘯這人沉默寡言,做事執着認真,他不愛講話,但卻有很強大的觀察力。
來到黑域不久,他就發現了這個球隊的最大問題,球員懶散,訓練不積極,沒有向心力。
整個就是一盤自暴自棄的散沙。
要不然人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剛巧,黃嘯就是一個有着忠厚歸屬感的運動員,在他的指揮和整改下,漸漸地,黑域整個球隊的面貌都變得煥然一新。
懶散問題改好後,黃嘯就開始制定适合黑域的作戰模式。
就是他起名時所說,密不透風的防守陣容。
但因為太注重防守,忽略了球隊的進攻問題,兩極分化嚴重,所以黑域的成績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每次也只能沖出大區賽,然後在全國賽上拿一個不大不小的名次。
雖是這樣,但他整個球隊的向心力卻讓人感覺害怕。
很多球員都在采訪時戲稱,說最不想要遇到的隊伍就是黑域。
觸底反彈後的再次重生,鳳凰逆磐,自然會觸發出任何人都無法抵抗的力量。
季漫瑤看着球場,第一節已經過去了大半,雙方比分差距不大,但季漫瑤知道,按照這樣打下去,拉開差距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很揪心,兩只手緊緊攥在一起,她不敢再去握朋友的手了,因為她怕會不小心弄疼她。
“瑤瑤。”葉思然喊她一聲。
季漫瑤沒精力撇開眼去看,兩只眼直勾勾盯着賽場,問:“怎麽了?”
葉思然撓撓頭,不确定自己看的到底對不對。
“瑤瑤,你不感覺,宋程司和黃嘯之間很奇怪嗎?”
“奇怪?”季漫瑤挑眉,“怎麽說?”
“說不上來,但我就是感覺挺怪的,好像是,宋程司在有意無意地讓黃嘯?”
說着說着,球場上的黃嘯又斷了宋程司的球。
“就這個就這個!”葉思然指着賽場,“你看,我覺得剛才那個球,宋程司是完全可以成功突破的。”
“我不是沒有看過宋程司比賽,他的臨場發揮很好,動作幹淨,速度快,從不拖泥帶水,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幾乎從來都沒有被人斷過。”
“瑤瑤,你每天都跟着他們一起訓練,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聽到朋友的話,季漫瑤歪頭回憶了一會。
沒錯,在她的記憶裏,這幾個月來,無論是平時練習,還是臨場實戰,只要上了球場,那就只有程哥斷別人的份,還從來沒有人會像今天的黃嘯一樣,能成功截斷他這麽多次。
但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季漫瑤不解,她給朋友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瑤瑤,你不覺得這很蹊跷嗎?宋程司又不是草包,怎麽可能會被同一個人截斷這麽多次?而且,依我看,就算是之前的黃嘯能攔截宋程司,現在的他也絕對做不到。”
這是什麽意思?
季漫瑤不懂,立刻去問:“為什麽?”
“所以說你不做記者你就什麽小道消息都不知道嘛!”葉思然搖頭晃腦地道出實情。
“一星期前,在黑域和戰霆的地區賽決賽上,黃嘯受了很重的傷,聽說當場就被隊醫擡走了。”
“被當場擡走?”季漫瑤驚訝,“那他現在怎麽還能……”
她指指球場,場上的黃嘯不管是跳躍還是跑動,都表現地完全不像一個剛受過傷的人。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如果說原來,黃嘯和宋程司勉強還能五五開,但現在,別說是斷球了,他連防住宋程司都很吃力好嗎?”
邊上的葉思然還在喋喋不休,但季漫瑤已經無心在聽,她揪着一張臉,目不轉睛看着球場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