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河流/07
七裏夏樹很久沒有摸過了, 忽然上手,有點停不下來。
直到夏油傑隔着衣服摁住她的手,啞聲道:“好了, 別摸了。”
她眨着眼:“可是我還沒有摸夠。”
“你再摸下去,我等會兒怎麽見人?”
“……”
夏油傑擁着她的手将她帶近了一些,緊貼着他, 她頓時感覺到某處的不同于常。
“……”
她立馬縮手回來,“對不起。”
夏油傑沒有放開她,并且順勢低頭埋在她肩膀上, “讓我抱一會兒。”
她緊張得不行, “哦。”
他低聲失笑, 故意逗她, “每次摸的時候膽子不小, 怎麽到了我主動,你就這麽緊張?”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不是正常反應嗎?”
夏油傑嗯了一聲, 繼續逗她,“那我的正常反應怎麽辦?”
“……”
她憋了半天紅臉,不好意思地問出口:“很……很難受嗎?”
他輕笑,“嗯。”
“……”她手足無措, 肩頭上他的重量頓時仿佛千斤壓下, 她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然後, 她小聲試探, “那……現在怎麽辦?”
“乖一點,讓我再抱一會兒。”
“……哦。”
直到上課的鈴聲響起來, 夏油傑才緩緩放開了她, 拍了拍她的腦袋:“回去上課吧。”
她眼睛瞄了一眼, 好像也看不出什麽來,她猶疑地問:“那你……那你沒事了吧。”
她偷看的小動作沒逃過夏油傑的眼睛,他拉過她的手,“那你要不要自己檢驗一下?”
七裏夏樹慌忙收手,“不不不不用。”
夏油傑故意逗她,沒松開她的手,繼續往自己這邊拽:“真的不檢驗一下?”
“真真真的不用。”
夏油傑輕笑:“可是,夏樹好像很不放心。”
“……那,那就試一下吧。”七裏夏樹看他堅持,眼一閉,心一橫。
輪到夏油傑微怔,沒想到七裏夏樹真的答應了。
他握着她的手,忽然覺得如果真的拉着她的手摸過來,好像有一點不合适……
還不等他反應。
七裏夏樹已經閉着眼自己摸了過來。
她其實慌得不行,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摸了個什麽東西,反正是平的,然後迅速收回手,“我回教室了。”
夏油傑上樓的時候,碰到五條悟也剛剛優哉游哉進教室。
五條悟說:“剛剛看到學妹紅着臉跑回教室,好奇怪啊,你不是去教育她好好做任務的嗎?”
“嗯。”
“你該不會——”五條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太陽鏡跨到了鼻尖上,“你注意一點,這可是在教學樓,有什麽事回宿舍不行嗎。”
“你在想什麽?”
“這是我怎麽想的問題嗎,問題是你做什麽了!”
“在教學樓能做什麽。”
“那學妹的臉怎麽那麽紅!”
“她臨走前摸了一下我的腰。”
五條悟擺明不信,“摸一下腰有什麽好臉紅的。”
夏油傑笑,“誰知道呢。”
自從聖誕節那天知道了夏油傑要吞食咒靈,而且咒靈的味道非常難吃,七裏夏樹在逛超市的時候會多買一點糖。
趁着晚上能見面的時間,把糖塞進夏油傑的口袋裏,并且囑咐他:“你吃完咒靈之後再吃一顆糖,嘴巴裏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夏油傑看着糖盒,“謝謝夏樹,夏樹現在也會照顧別人了。”
七裏夏樹咳了一聲說:“因為以前就是這麽被別人管着的。”
“……嗯。”
聽出他語氣裏的冷淡,她怔了一下,“怎麽了?我剛剛說錯什麽了嗎?”
夏油傑手指摸着糖盒盒身,片刻後問道:“以前,是被誰管着?”
“……敦賀前輩。”她預感說出這個答案之後,夏油傑會更不高興。
果然,在她話音落下後,夏油傑沒再說話。
七裏夏樹去牽他的手,湊近一點說:“以前……以前我不喜歡吃藥,前輩就讓我在吃完藥之後吃一顆糖,我只是覺得這個辦法好用,吃完糖之後确實嘴巴裏就不苦了。”
見他還不說話,七裏夏樹又說道:“我只是覺得這個方法确實不錯……我不是故意要提前輩。”
他嗯了一聲,反握住她的手。
七裏夏樹見他有些松口,進一步小聲問道:“傑……你是不是在吃前輩的醋?”
他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那……那下周《夏日》就開播了,我在裏面的角色是暗戀敦賀前輩,你會不會氣得不陪我看了?”她眨着眼。
夏油傑擡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帶了點笑:“我答應過你陪你看。”
“那你看到我向敦賀前輩告白的時候,不會氣得砸電視吧?”
“夏樹。”
“那你不會砸我吧?”
他終于沒忍住笑出聲,将她抱進懷裏,“夏樹,你別把我想得那麽小氣。”
“你還不小氣嗎,每次說到敦賀前輩,你的反應就好像我在背着你偷偷暗戀他一樣。”
“那,夏樹,現在暗戀他嗎?”他的聲音低緩,問得很輕。
“怎麽可能——”
她張口就是反駁。
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夏油傑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她似乎覺得他是真的很在意這個,她仔細想了想,問道:“你不會一直以為我暗戀敦賀前輩吧?”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手指輕輕地穿過她的頭發,“嗯。”
“你怎麽會這樣想呢?”七裏夏樹很驚訝,“我從來沒有在短信裏跟你提過吧,我說到敦賀前輩的時候,都只是說他很關照我,教會我很多東西,我哪有說過我暗戀他。”
夏油傑沒有說話,他的手指在她的長發裏,很輕地梳弄着,看着她的發絲在指尖滑過又落下。
“傑?”
“嗯。”
“……你怎麽不說話。”
“我在想你說的那句,你沒有說過你暗戀他,你如果有了喜歡的人,是會告訴我的嗎?”
“呃……好像也不會。”她說,“主要是我沒有想過我會暗戀什麽人,所以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夏油傑低頭吻了吻她,“早點睡覺吧,今天的任務很累,明天還要早起,等閑下來的時候再慢慢說吧。”
“哦……”七裏夏樹倒是沒反對,最近這段時間夏油傑确實又忙又累,她建議道:“你其實不用每天早上幫我做早飯,你可以多睡一會兒,我不是連飯都做不好。”
夏油傑起身把她抱進被窩裏,幫她把被子蓋好,臨走前揉了揉她的頭發:“但是只有在照顧你的時候,我才會覺得,這樣的疲憊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晚安。”
然而轉身的時候,被子裏伸出來的小手拽住他。
他回頭,七裏夏樹對他說:“吞掉咒靈之後要吃糖。”
夏油傑笑了一下,“好,我會吃的。”
她這才滿意收回手。
接下來的一周,夏油傑的任務都要忙到很晚才能回來。
七裏夏樹表示抗議,偷偷問班主任,可不可以分她一些難度高的任務。
班主任起初很意外:“你什麽時候對咒術師的偉大責任這麽上心了?”
“所以到底可不可以分我一點難度高的任務。”
“不可以。”
“?”七裏夏樹不滿,“為什麽不可以?我明明也是特級好不好,為什麽二年級的學長都可以單獨做任務,我同為特級卻不可以。”
班主任義正言辭:“你覺得你能跟五條悟和夏油傑比嗎?”
“哪裏不能?我既能手刃咒靈,還能治療傷口,可打可奶,怎麽不行了?”
“連五條悟都知道要布下帳了!”
“……”七裏夏樹覺得離譜,“不就是帳嗎,我寫在手心上好吧,絕對不會忘的。”
“你動不動就叫受委托人猴子,投訴電話都打到高專多少次了!”
“…………”七裏夏樹,“我忍忍,盡量不叫他們猴子。”
“總之就是不行,你雖然術式很強,但你經驗不足,你不能去做那些危險的任務。”
班主任看七裏夏樹一臉怨念,于心不忍,還是決定鼓勵一下她:“七裏,你有這份覺悟,我很欣慰,你終于能理解咒術師的責任了。”
“?”七裏夏樹,“什麽責任?”
班主任:“難道你不是覺悟了咒術師的責任才提出做高難度的任務嗎?”
“不是啊。”
在班主任滿臉迷惑的表情中,七裏夏樹說:“我是因為想分擔一點任務,讓夏油傑早點有時間休息。”
“……”
班主任眉毛抖了抖:“你給我出去。”
七裏夏樹:“哦。”
她乖乖出去了,臨走前,還幫忙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門一閉上,班主任看到坐在對桌一直抽煙不說話的夜蛾正道,無奈道:“我居然還奢望她是被夏油傑教化了。”
夜蛾正道默默吸煙:“也算是教化了吧,雖然動機不太一樣,但好歹是在往正軌上走。等升了二年級,經驗豐富一些,也可以單獨做任務了。”
“……也是,她的術式很強,只是需要一些經驗。”
“但是下次不要問得那麽細節,人到中年,不想吃狗糧,明白嗎?”
“……”
找班主任交涉未果,七裏夏樹只好繼續做自己那些一巴掌就能劈死的低階咒靈任務。
《夏日》開播那天晚上,夏油傑依然很晚都沒有回來,原本答應她的陪她一起看,好像也無法實現了。
倒是西岐真奈和敦賀蓮給她發了信息。
之前在劇組拍戲的時候拉過工作群,只不過她拍完這部戲就來了咒術高專,沒有打算再做演員,而且在這裏面演的也只是個配角,後續的宣傳沒有再讓她參與。
此時開播了,大家還是在群裏互相祝賀,閑聊着當時拍戲的趣事。
當時她一心都在夏油傑身上,許多關于她和敦賀蓮的打趣她沒怎麽細看,現在再看起來,呃……好像,大家似乎都默認她是暗戀敦賀蓮。
她哭笑不得,在群裏慢慢解釋大家說的玩笑話。
到了深夜,夏油傑還沒有回來,她困得不行,就這麽閑聊着睡着過去。
夏油傑是幾點回來的,她也不知道。
她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冰箱裏已經放着夏油傑做好的早飯,她昨晚聊天聊到一半就睡着了,但是醒來的時候,手機被好好地放在床頭櫃上充着電,鬧鐘也訂好了,她被鬧鐘準時叫醒。
她意識到夏油傑來過,第一時間給夏油傑發信息:“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沒回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出門了。
今天其實是周末,只不過最近詛咒堆積,大家忙起來就沒有了周末。
但是七裏夏樹目前還只是個一年級,老師給她的任務并不像夏油傑和五條悟那麽多,這個周末她還是有時間的。
夏油傑一直沒有回信息,她也沒催,猜測他應該是一大早又出門做任務了。
換好衣服出了門,她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些新鮮的食材,打算做一點好吃的放在他的冰箱。
夏油傑宿舍的鑰匙給過她,她從超市回來就直接去了夏油傑的宿舍。
她直接去了廚房,把從超市買回來的食材放好,準備先收拾一下他的宿舍。
然而當她打掃完廚房和客廳,打算進去打掃他的房間,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夏樹?”
她回頭,看到夏油傑站在房間門口。
衣服微敞,頭發散亂柔軟地垂下來,半遮着他的側臉。
他似乎剛剛醒,聲音微啞,看向她的目光也帶着幾分茫然,像是懵懂新生的嬰兒。
這樣柔軟的夏油傑很少見,她當即朝他跑過去,一把抱住他:“你在宿舍啊?”
他被忽然抱了個滿懷,反應仍有些緩慢,略微醒了醒神,才嗯了一聲,只是眉眼看上去還是略疲倦。
她小聲問:“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不知道你在,早知道就小聲一點了。”
“你在給我打掃宿舍嗎?”
“嗯。”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謝謝夏樹。”
“你要是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我還去超市買了東西,等會兒給你做飯。”
“自己去的?”
“那不然呢。”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揉着她的手心,“重不重,手拎疼沒有?”
七裏夏樹忍不住笑起來,看着他一副剛睡醒的懵懂樣子卻又啰啰嗦嗦的關心自己,去捏他的臉,“你這樣真的不行,将來要是教育小孩,肯定會把小孩寵壞。”
他淡笑了一下,“我沒有想過怎麽教育小孩,但是夏樹的話,寵壞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好。”
“你還是繼續去睡覺吧。”
七裏夏樹推着他回了房間,把他推回床上,還把被子給他蓋好。
但是夏油傑顯然沒有她聽話,一點都不配合,他握着她的手不讓她走。
七裏夏樹忽然覺得,剛剛睡醒的夏油傑跟那晚醉酒的時候一樣,沒有了平時的穩重成熟,像個有一點任性讨要糖果的小孩。
他眸光柔和安靜,一直盯着她看,像他握着不放的手,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卻異常感覺到他的執着。
她只好在床邊坐了下來,問道:“你不困嗎?”
他聲音困倦略啞:“困。”
“那你繼續睡覺不好嗎?”
“但是看到你之後就睡不着了。”夏油傑握着她的手拉過來,側臉輕輕枕在她的手上,他輕閉上眼,眼睫柔和垂落,聲音很輕很輕:“陪我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