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吵架 把我推到床上幹什麽
晚上9點。
蘇瑤下車, 拎着小包進屋。這個點,李嫂已經回屋睡了。客廳還亮着大燈,像是特意等她歸來。
明明這個地方才呆了20多天, 卻有了鳥兒歸巢般的溫暖。
蘇瑤心口湧動着異樣的情愫。她不是一個能藏住事的人,今晚姐妹幾個捅破她和于牧之間那層窗戶紙後,蘇瑤決定對自己誠實——
她确實還像五年前一樣喜歡于牧。
忘記他, 蘇瑤曾花了很長時間,可重新喜歡上他, 似乎仍舊只是在某一瞬間。
蘇瑤不喜歡這種模棱兩可的關系, 所以, 她決定今晚和于牧敞開心扉聊聊。聊聊五年前就存在兩人之間, 而她一直回避的問題, 或許也可以聊聊他們的未來。
蘇瑤上樓的腳步,不由加快。
書房的燈亮着。
視頻裏, 一衆高管正襟危坐,大氣也不敢喘。
于牧臉上雖沒多餘的神情, 但每個字都威嚴的讓人心驚膽戰,“一個小項目談了三個月還能談崩, 要你何用?”
“于, 于總,對不起, 這項目沒談成是因為……”被點名的高管一個勁的抹汗,試圖解釋。
“明天去人事部交辭呈。”于牧直接一錘定音, 再無周旋的餘地。
在工作上,他從來只看結果,不聽廢話。
自爆出環影總裁受傷後,公司內部一直盛傳, 老板傷的很重,可能癱瘓。最近又都是語音開會,傳言更離譜,說可能還毀容了,才一直不露臉。沒想到今天公司月會,老板忽然開起視頻會議,穿着西裝打着領帶,坐在自家書房裏,從下午一直開到這個點,哪裏像受過傷?那模樣,依舊帥的人神共憤,那氣勢依舊是個人見人怕的狠角!
這段時間,公司大小會議都是由周程代勞。周程處事比較溫和,他們差點忘了老板雷厲風行,從不講情面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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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衆人瑟瑟發抖,深怕成為下一個被無情開除的對象時。一個柔潤的女聲忽然傳進視頻裏——
“于牧,你在幹嘛呢?我有話跟你……”
書房的門被推開。
于牧擡頭。
看到蘇瑤邁進書房的腳步頓了頓,接着又收了回去,站在門口,神情有點茫然,像只誤入藕花深處的貓咪。
于牧勾唇,身上的狠硬也随之散去,“回來的還挺早。”
還以為,她至少得玩到十二點。
視頻那頭,高管們看到這一幕,各個毛骨悚然。
老板居然也能笑的這、麽、溫、柔?!!
這還是那位脾氣難以琢磨,笑起來比不笑還可怕的老板嗎?
那句“回來的還挺早”,信息量大到爆炸。
高管們內心不斷“卧槽”,莫非,視頻對面的女人就是前段時間熱搜上,踢老板□□,老板親自追去機場逮人,據說這次受傷也跟她有關的未來老板娘?
這麽說,兩人正在同居?!
衆人吃瓜吃的顯然忘了他們差點職位不保,恨不得鑽到屏幕這邊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迷得老板“從此君王不早朝”。
書房門口。
蘇瑤小聲問:“你在開會?”
“嗯。”
“視頻會議?”
于牧又“嗯”了聲,說:“什麽事,你講。”
開會呢,講什麽講!
“抱歉打擾,你先忙!”蘇瑤趕緊拜拜,把門關上。
這段時間看慣了于牧穿睡衣或什麽都不穿的樣子,乍然看到他西裝筆挺的模樣,還有些不習慣。
蘇瑤往外走了兩步,想到什麽,忽然笑罵了聲“狗男人”。
中午她走時,于牧還穿着休閑裝,現在這身西裝,以她對他的了解,肯定不是李嫂給他穿的,所以,于牧明明可以自己穿衣服,每天還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嬰要她照顧,甚至還要她給他洗澡。
靠!
心機!
蘇瑤有點生氣,又有點想笑。
不過,于牧穿起西裝來,人模狗樣,還怪好看。
半個小時後。
于牧結束會議,走出書房,目光掃蕩一圈,看到蘇瑤正在他卧室的露臺上。
遠處郵輪回港,星海灣在夜色下波光粼粼,林立的高樓燈光微閃,整座城市寧靜祥和。蘇瑤雙手搭在護欄上,夜風吹動着她的長發,背影美的如同一幅畫。
蘇瑤看景看的入迷,完全沒注意于牧已經走到她身邊。
來S市,她最喜歡住的就是海島酒店,可以看到星海港灣。
蘇瑤今天才發現,于牧卧室的露臺,能俯視整個星海港灣,視野絕佳。這角度,居然還能看到海港對面的海島酒店。
她可真是太喜歡這棟別墅了,好想買下來占為己有!
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裏閃過——她把于牧搞到手,這美景,豈不是能免費欣賞?
“要跟我說什麽?”
男人的聲音,從身側響起,蘇瑤吓一跳。
于牧見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好半響不說話。
又問:“到底要跟我說什麽?”
之前蘇瑤急匆匆的跑來書房,說有話要跟他說,于牧的心被她勾的癢癢的,後面開會都有些心不在焉。
蘇瑤咳了聲,收起自己亂七八糟的小九九。想起自己要說的事,抿了抿唇,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我就是想說……其實吧……哎呀,你別站我跟前了,影響我發揮!”
于牧:“??”
蘇瑤推他,“你還是适合待在床上。”
于牧:“??”
蘇瑤将他推進卧室,又将他摁到在床上。
于牧見她站在床邊,目光一會直勾勾的看着他,一會移開左躲右閃,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好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很反常。
于牧蹙眉琢磨了一下,像是明白了點什麽。
“蘇瑤,你是不是又饞我了?”
蘇瑤瞳孔震蕩,耳膜“嗡”的一聲炸響。
她激動:“不是,我怎麽就饞你了?”
而且還加了個“又”,什麽意思?
莫非于牧至始至終都覺得,她對他圖謀不軌?
靠!
于牧目光別有深意的落在她臉上,“要不饞我,把我推到床上幹什麽?”
“???”蘇瑤覺得,她真是比窦娥還冤。
剛剛在露臺上,于牧站她身旁,人高馬大,太有壓迫感。那些話怎麽也說不出口。讓他躺床上,仿佛這樣,他還是之前那個重傷卧床,任她搓扁捏圓的傷患。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他還是病人,不易久站。
但蘇瑤後悔了,讓于牧躺床上,簡直是戰略性失誤。于牧穿個西裝也不好好穿,這會,襯衫扣開了兩粒,領帶松松的掉在脖子上,痞帥的沒邊,性感又致命。更沒法跟他好好聊,只想撕開他的……
忽然,于牧長臂一伸,将她往下一拉。
蘇瑤“啊”的聲,猝不及防摔進他懷裏,滿鼻都是男人身上帶有侵略性的雄性氣息。
蘇瑤心跳加速:“你幹嘛?”
于牧暖昧的氣息落在她臉上,看着她,低低道:“你要真想,我也不是不能滿足你。”
“???”蘇瑤反應了一秒,反應過來這字裏的意思後,臉頰驟紅。
她仰頭,對上于牧的視線。
于牧目光灼灼,看她的目光都透着“畢竟爺如此有魅力,能理解你這段時間忍的很辛苦”的迷之自信和“我就勉為其難滿足一下你吧”的無奈和妥協。
蘇瑤臉色一沉。
媽的。
狗男人有毒吧!!
還沒承認喜歡他呢。就被認定饞他饞的不行。要是讓他知道,不得認定她這輩子非他不可?
不行,絕不能讓于牧太得意。
蘇瑤決定,絕不告訴他,她還喜歡他。
至少現在絕、不、說!
蘇瑤從于牧身上爬起來,扯過被子,蓋他身上,“你思想能不能純潔點?你還是病號,推你上床,除了讓你睡覺,還能幹嗎?”
于牧喉嚨溢出一聲低笑,“那你找我到底要說什麽?”
他剛剛也就逗逗蘇瑤,自然沒想真做什麽。要做也是等病好,像五年前一樣,給她最極致的體驗。
蘇瑤丢下一句“忘了”,直接走人。
恰此時,周程打來電話,告知于牧,他要的文件已經讓司機送過來。
于牧挂了手機,琢磨了一下,給蘇瑤發了一條信息。
半個小時後。
門鈴響起。
蘇瑤穿着拖鞋下樓。不久前她收到于牧的信息,說司機送來一份文件,是給她的,讓她下去取。
大晚上的,搞的神神秘秘。
門外。
司機将一份裝着黃色牛皮袋的文件,親自交到蘇瑤手上後,道了聲“蘇小姐晚安”後,便回去了。
文件被密封着,後背還蓋着“環影娛樂”字樣的公司紅色泥印。
蘇瑤将大門關上,正要拆開時,客廳某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一個完全陌生的鈴聲。
蘇瑤尋聲找去,終于在沙發側縫裏,找到一款銀色的手機。
手機有些舊。
不是于牧也不是李嫂的。
電話锲而不舍地響着,蘇瑤猶豫了下,還是接通了:“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你是……蘇瑤?”
蘇瑤也聽出了聲。
“馮導?”
二樓。
水聲停止,于牧套了件浴袍,從衛生間出來。
頭發挂着水珠,身上還散着熱氣。
蘇瑤知道于牧能自己穿衣後,今晚肯定不會幫他洗澡,所以于牧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去洗了。
走出房間,對面的門開着,蘇瑤并不在屋裏,于牧剛走到樓道口,就聽到噠噠噠的腳步聲,朝樓上快步跑來。
蘇瑤跑到一半,忽然停下腳步。
擡頭。
兩人視線對上。
于牧一眼便看到了蘇瑤發紅的眼眶。
他皺眉。
不就一份文件,至于這麽感動嗎?
當然,這份文件于牧也是花了心思。從蘇瑤住進來後,于牧就在準備了。下午,馮铮來過後,他便讓周程加快将這份文件拟定出來。裏面所涉及的內容,是于牧對蘇瑤的誠心和退讓。
所以今晚,于牧其實也有話要跟蘇瑤講。
兩人對視幾秒後,于牧終于發現蘇瑤神情不對勁。
她看他的目光,分明不是感動,而是……恨。
于牧問:“怎麽了?”
蘇瑤幾步跑上樓,站他對面,一臉怒意的質問着,“馮導是不是來過?”
于牧看着她,沉默了幾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那份文件看了嗎?”
“我問你,馮導是不是來過?”蘇瑤語氣加重,像是急于求證。
于牧目光下移,看到蘇瑤手裏緊緊握着一只銀色的手機,并不陌生,是馮铮那老頭的。
心下了然。
在蘇瑤急切的目光中,他回:“是。”
蘇瑤點點頭,像還算滿意他的誠實。
可一剎那,眼眶卻更紅了。
喉頭哽了哽,像是不死心,她又問:“找你……跟我有關?”
“是。”
“所以,你又要像五年前一樣斷我演藝之路是嗎?”蘇瑤隐忍的情緒終于爆發,“憑什麽?就因為五年前我睡了你?當年明明是你自己同意讓我做你女朋友,在感情上,我從來不欠你!”
五年前,蘇瑤天真。
于牧同她确認男友關系後,蘇瑤以為,她能從他哪兒收獲同等的愛。可回報她的卻是,男人的占有欲和偏執。自從那一晚後,于牧開始一反常态,不僅不讓她進娛樂圈,甚至,還動用他的權勢,不可理喻的将她雪藏……
蘇瑤想到,她被王丘商騷擾的那一晚,于牧就曾說過,他還跟五年前一樣,絕不會讓她進娛樂圈。
明明那時就有預警,可今晚從馮铮嘴裏得知,她的角色真的被于牧攪沒了。
心,還是痛如針紮。
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才會在這段時間的相處,放縱自己重新喜歡上他,甚至今晚差點沖動的跟他表白,可笑的想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她怎麽會這麽蠢?
“蘇瑤,你先看一下我給你的文件。”
文件袋上的紅色印泥還是完整的,于牧從她手裏拿過來,三兩下将紙袋拆開,從裏面取出一份A4紙打印的文件,遞她面前,“等你看完,我們再聊。”
什麽鬼文件,蘇瑤壓根就沒興趣。
尤其是見于牧還一臉從容不迫的模樣,蘇瑤更火了,一把抓過文件,撕碎,扔還給他,“我們已經沒有再聊的必要!”
白花花的紙片飛落一地。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是瘋了,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
“蘇瑤!”
于牧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抓了個空,情緒激動的蘇瑤,已經跑回卧室,房門“砰”的一聲,用力甩上。
将他們隔絕成兩個世界。
于牧站在門外,蹙着眉,拍門,“蘇瑤!開門,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無論他怎麽拍門,怎麽哄着,房門始終緊閉。
5年前,蘇瑤也是像現在這樣,在知道他将她想演的兩部電視劇否決後,就開始單方面拒絕同他溝通,到處躲他,還重新找了家公司,想另外簽,被他阻攔後,蘇瑤最後就直接消失了5年。
心下慌亂。
于牧那張一向處事不驚的面容,終于有了裂痕。
樓下,已經入睡的李琴,聽到動靜,披了件外套急急忙忙上樓查看情況。
瞧見于牧在拍蘇瑤的房門,而且臉色很不對勁。
“小牧啊,你跟瑤瑤怎麽了?”
于牧沒有回,渾身籠罩着低氣壓。
像一頭暴躁的雄獅,瀕臨在炸毛的邊緣。
房門拍的“哐哐”直響,在這個夜裏聽着格外膽戰心驚。
照顧于牧多年,李琴從未見他情緒如此失控。
她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于牧似乎鐵了心,今晚非将蘇瑤從屋裏拽出來不可。這模樣,就算蘇瑤開門了,兩人恐怕多說兩句就能吵起來。
李琴好言好語的勸着,“大晚上的,你這麽拍門,會吓着瑤瑤的。不管遇到什麽事,你們兩都先冷靜冷靜。”
于牧置若罔聞。
蘇瑤背靠在門板上,那連續的,夾雜着火氣的拍門聲,震的她後背發麻。
淚眼像不值錢一樣,很不争氣,大滴大滴的砸落。
屋外,于牧讓李嫂去拿鑰匙來開門。
蘇瑤全身緊繃,隔着門,她揚聲警告:“你要敢進來,今晚我就從這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