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恰是周一,四五月的天氣陽光最是嬌媚。
學校道路上,下課的學生三五成群地往教學樓外走去,結伴而行的年輕人相互交談着什麽,或是課上的學術問題,亦或是待會兒該吃些什麽之類的話,每個人臉上都充斥着朝氣蓬勃的味道。
恰逢此時,一輛寶藍色的流線型跑車穿過學校大門朝着行政樓的方向緩緩駛去。
貼上防窺膜的車窗看不清車內的情景,但這輛異常張揚且壕氣的跑車出現在校園裏的瞬間便吸引了衆多學生的注目,尤其是下課時分,湧動的人頭不由自主地往跑車的方向靠去,以至于原本一條寬闊的馬路如今也變得有些不太好走了起來。
開車的人似乎異常有耐心,不知道是性格本就收斂,還是對這群學生別樣寬容,即使這條馬路多少被堵得有些荒唐,但卻并沒有按喇叭,只是保持着一種低緩的速度不斷前進。
“卧槽,蘭博基尼!這個車型起碼三百萬打底吧?!”
“什麽情況?這車能開到學校裏來?咱們學校裏有這種級別的富二代?”
“淦!這也太酷了吧?!”
……
學生們的議論聲不止不休,相比較他們的熱烈,這輛車的主人倒是顯得高冷許多,只是自顧自朝着行政樓的方向駛去,徒留一個炫酷的車屁股給他們瞻望。
輔導員辦公室裏。
金小筱一臉窘迫地低着頭,承受着來自眼前輔導員的死亡視線,落在身側的雙手不停揪着衣擺,向來氣焰嚣張的金大小姐如今瞧着倒是像蔫了的蘿蔔,甚至還有些許局促。
平日裏,金小筱的大名時常被老師們提起,本以為經過高考這一批人才篩選,在重點大學裏的學生多少也是帶點聽話懂事的,總不至于像高中,每個班裏總有個刺頭。殊不知,金小筱的存在無疑是打破了老師們的認知,平日裏總是逃課不說,還總是會鬧出些荒唐,折騰得滿城風雨。
“金小筱,今兒我倒是要好好和你家長說道說道!”輔導員義正詞嚴地開口,吓得金小筱背後又是滲出一陣冷汗。
而就在這時,一陣錯落有致的腳步聲從門外由遠及近,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不急不緩,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旁人的心尖上。
金小筱耳尖地聽到了動靜,眼睛一亮,原先低垂的頭顱躍躍欲試地想要擡起,輔導員發現了動靜,正準備開口訓斥,辦公室的大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敲響。
嚴厲的話到嘴邊戛然而止,輔導員輕咳兩聲,又瞪了一眼站在眼前的金小筱,随即開口:“請進。”
下一刻,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打開,一陣清冷的聲線在房間裏響起——
“您好,我是金小筱的家長。”
許是聲音過于年輕,輔導員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頓了片刻後擡頭,在看見來人時竟愣了半晌。
本以為,金小筱的家長總該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然而眼前的女人瞧着至多是二十五六的年紀,一米七的身高加卓越的身材比例,以至于在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兩條筆直的大長腿。
一頭烏黑的頭發是慵懶的大卷,正紅的口紅勾勒出幹淨的唇峰,與冷白色的皮膚相稱,迎面是強烈的視覺色彩沖擊,透着不容侵犯的驕傲感。
黑色的方框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女人擡手不疾不徐地摘下,随即露出那雙過于清冽的桃花眼,五官立體,流暢的輪廓線條與她稍顯英氣的眉眼相輔相成,倒是美得有些驚豔了。
“您、您是……?”許是女人的氣場有些過于強大,輔導員下意識地起身,帶着些許局促。
金小筱見到來人,一如是瞧見了救世主,小碎步跑到了女人身後,随即探出腦袋對輔導員解釋道:“老師,她是我姐,一個姓的。”
金韻側頭看了一眼金小筱,不過是一眼便讓金小筱頓時脊背發緊,剛探出的頭又默默縮了回去,揚起的氣焰驟然消散,一看就知道是被完全拿捏住的了。
“我是金小筱的堂姐,姓金,是接到學院通知過來的。”金韻開口,不見分毫拘謹,擡步走至輔導員身邊,動作自如地找了個椅子坐下,筆直的長腿一揚,風衣裏,包臀裙下露出的皮膚白得有些紮眼,本該是性感的二郎腿,如今卻不顯分毫媚意,風情萬種但又從骨子裏透出兩分清冷。
“啊……嗯,咳咳,金小姐你好,我是金小筱的輔導員。”輔導員還算年輕,也才剛研究生畢業不久,此時突然對上金韻這種類型的女人,倒是有些把握不住局面了。
“是這樣,金小筱今年剛大一,可能是還不太熟悉大學裏的規章制度。雖然大學裏提倡的是自主學習,但平日裏還是得準時準點去上課的,距離她入學以來也不過大半年,被老師點名記錄下來的逃課次數就已經有十三次了。”
被提及自己的“光輝歷史”,金小筱的臉已然是被輔導員給丢幹淨了,這會兒死低着腦袋,偶爾擡頭撞見金韻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又連忙垂下了腦袋。
“主要是這也就算了,她不好好學習耽誤的是自己,我們身為老師除了勸誡之外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但是金小筱現在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他人的生活了。”輔導員說着,那嚴肅的口吻如若像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讓金小筱覺得略顯羞愧的同時又有些不服。
“哦?”金韻的語調微揚,神情卻依舊淡然,眉眼間那股慵懶勁兒未散,倒是半點都沒有被輔導員的語氣給吓唬到。
“怎麽?小筱這是逼良為娼了?”
輔導員&金小筱:?!
她怎麽知道的?
Z大的行政樓與實驗樓挨得極近,顧經年背着黑色的皮質書包安安靜靜地下樓,沈越飛從實驗室裏跑出後匆匆忙忙地跟上,嘴裏還不停嚷嚷道:“顧經年!你走那麽快幹什麽?這不等等我?”
沈越飛快步跑下了樓,長臂一揚,極為熟稔地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臉上的神色未變,清隽的側臉帶着天生的疏離感,他的腰板筆直,即使沈越飛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那竹松般筆直的身軀也不見分毫動搖。
“诶,一會兒你是準備回寝室還是做什麽?晚上去隔壁街搓一頓?”沈越飛說着,臉上帶着屬于男大學生的陽光,龇着一口大白牙,一瞧就是活潑好動的類型。
與之相比,顧經年就顯得沉穩許多,在沈越飛如此的熱情之下也只是淺淺地勾了勾嘴角,用略顯低沉且清冽的嗓音開口:“不了,有份兼職。”
“啊這……那好吧。”沈越飛覺得有些可惜,但也沒過多糾纏。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沈越飛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随即摟着顧經年的手臂越發緊了些,神秘兮兮地湊到他的耳邊說道:“诶,聽說今兒金小筱被叫家長了,這事兒你知道不?”
像是聽到了什麽不愉快的東西,顧經年的眉頭微微一蹙,随即不過片刻就恢複往常,眉宇間依舊是一片清冷,“不太清楚。”
“啧,你還跟擱這兒我裝蒜呢?你說人家這麽漂亮的小學妹追你,你不考慮考慮也就算了,咋還直接打報告給人學院的輔導員了呢?不帶你這麽小心眼的啊!”沈越飛說着,話語裏滿滿的調侃,卻是沒半分真要責怪的意思。
那位金小筱自那日在學校食堂對顧經年一見鐘情之後,便對他這位室友展開了狂熱的追愛之旅,每天堵在他們下課的教室門口不說,還時常蹲點在男寝樓下。
要說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一個比一個猛,追求真愛的招式也是層出不窮,尤其那位叫金小筱的學妹,也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富二代,前段時間又是送名牌又是在寝室樓下擺蠟燭,前兩天甚至還打算安排一場無人機堂白,就連學校的保安大叔都看着頭疼。
在大學裏被女孩子追求并不是一件壞事,青春期裏荷爾蒙的碰撞向來都是青澀且又充滿活力的,只是金小筱這人屬實過于猛了些,堂白牆裏三天兩頭都是這大小姐整出來的動靜,但凡是個普通人撞上,要不就是被纏得招架不住直接給從了,要不就是被折磨地精神崩潰。
顧經年的脾氣還算好的,雖說每次都拒絕地很幹脆,但好歹還是給留了些許情面的,被糾纏了足足兩個月,實在忍受不住才去同人輔導員告了狀,要說所謂的紳士風度,顧經年确實已經給足了,只是人家依舊死纏爛打,這會兒告個狀似乎也不算過分。
沈越飛當然是站在顧經年這邊的,只是這也不妨礙他調侃自家室友。
兩人并肩走出了實驗室大樓,那并不算刺眼的暖陽落在兩個大小夥身上,格外養眼。
沈越飛嘴裏還在不停叫喚着,突然間,視線像是瞥到了什麽,幸災樂禍道:“诶,那不是金小筱嗎?”
顧經年一聽到這個名字,條件反射地想要加快腳步,可卻是硬生生被沈越飛給拉了回來。
不遠處,站在門口的金小筱似乎也像是注意到了兩人,在看到顧經年的瞬間兩眼放光,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過,随即便是濃濃的幽怨。
“呵!稀奇啊,金學妹居然沒跑上來?難不成叫完家長後真安分了?”沈越飛戲谑道。
顧經年淡然地收回視線,那眼神漠然到讓金小筱又一次紮了心。
而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寶藍色的蘭博基尼緩緩進入三人的視野。
跑車停在金小筱身邊,金韻降下車窗,見自家的傻堂妹正站在原地跟失了魂似的,目光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墨鏡擋住了大部分光線,金韻擡手拉下墨鏡,嬌媚的陽光打在那張冷峻卻又稍帶少年氣息的臉龐,像是鍍上一層說不出的柔光,恰如這四五月的天氣,是春意與涼風交織後令人心悸的味道。
兩人的視線隔着四五米的距離猝不及防地相對,霎時間,這春風似是喧嚣了好些。
“是他?”
金韻嫣紅的嘴唇微掀,上挑的眼線暈出一層慵懶,語氣雖是不平不淡,但淺色的瞳色中卻是流轉着三兩分興味。
“嗚嗚嗚,我的青春啊……”金小筱嘀咕着,視線黏在少年的身上依依不舍。
金韻實在見不得她這沒出息的樣子,掃過那位不遠處的少年,雖是不否認他的驚豔,但也不過匆匆一瞥,随即便重新将墨鏡戴了上去,冷聲道:“上車。”
金小筱不敢違抗金韻,這會兒只好低垂着腦袋上了那輛價值百萬的蘭博基尼。
貼着防窺膜的車窗緩緩上升,女人線條緊致的側臉同那烈焰紅唇緩緩消失,随着一記油門,在兩個少年面前飛馳而過……
“我去,那女人誰啊。”沈越飛愣愣地看着漸行漸遠的車屁股,至此還沒能從豪車與美女的配置中回過神來。
顧經年站在原地,目光微沉,那淺色的雙眸在腦海中逗留片刻,又轉瞬消散。
“不重要,走吧。”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情意濃》,喜歡的點個收藏叭~
文案:錢妮在高三的時候出了場車禍,身體沒出什麽事兒,唯獨摔了腦子,在後腦勺縫了五針。
許是醫生縫針的速度太慢,讓記憶溜了出去,以至于錢妮醒來之後便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麽事,比如,她好像有個男朋友。
她對象似乎是個地痞流氓,夢裏的他總是穿着一條灰色汗衫背心,踩着一雙廣式人字拖,嘴裏三句不離一個髒話,渾身上下除了臉長得屬實俊俏之外一無是處。
哦對了,他還有個紋身,上面印着的應該是她的名字。
大四那年,錢妮在咖啡廳裏打工。
某日店裏突然來了名陌生的客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裝,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氣質幽然文雅,談吐間盡顯風韻,瞧着有些斯文敗類的感覺,與夢裏她那個混賬男友截然不同……唯獨那張臉,一模一樣。
男人左手的無名指上,還戴着一款女戒,看着倒是眼熟。
錢妮好奇極了,在偷偷觀察幾日後忍不住向他求證,逮着他問道:
“先生,您四年前是不是泡過一個高三的女學生?”
對方愣了片刻,随即莞爾一笑,“抱歉,我一直單身。”
錢妮不相信他的鬼話,按照夢裏的細節明裏暗裏求證了多次均是無果。
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再後來,一次的雨夜中,錢妮和那男人意外同時淋雨,沒傘的兩人躲在屋檐之下。
錢妮心想倒黴,一側頭卻恰好瞧見了男人淋濕的白襯衫裏透出的紋身,刻在胸口處。
QN,恰是她的名字。
錢妮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卻見男人慢條斯理地摘下被雨霧擋住鏡片的眼鏡,露出那雙一如夢裏帶着些許痞氣與野性的雙眸,富有深意地問她:
“你在看什麽?”
錢妮:……
她在看那個騙了她感情還他媽死活不承認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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