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春堂之事
肖君宴回府的時候已經申時了,肖凜鋒還未回來,他想可能還在調查王釋的案子,倒是玉書已經回府了,一見他回來,就急忙迎上去道:“公子,您可回來了,莊主派人交代過了今日就宿在煙雨樓,不回來了。”
“我知道了。”肖君宴點了點頭。
之後一連幾天肖凜鋒都沒有回府,倒是朝中的一些官員不知道是聽到了外間的傳聞還是真确定了肖凜鋒的身份,送禮的絡繹不絕,肖君宴可不敢
收,都一一退了回去,那些人想必也明白了意思,之後也便沒了動靜。又過了幾天,肖家莊的鋪子卻出事了,而且還是接二連三的出事,肖君宴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天早上剛用完早飯,齊伯就匆匆忙忙地來找他。
“二公子,不好了,春風堂出事了!”
肖君宴痛苦地扶住額頭,又來了,天哪!還讓不讓人活了!
“齊伯,這次又是什麽事?”
齊伯微微緩了口氣,道:“二公子,這次可真是大事不妙了!今天早上有個青年來回春堂鬧事,說是昨日藥鋪的掌櫃給他抓的安胎藥有問題他媳婦兒吃了之後不但沒有安胎,反而小産了!”
肖君宴聽罷心中一驚,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啊!若真是藥鋪掌櫃抓錯了藥,恐怕此事便不能善了了。雖然心中着急,可此時急也沒用,他想了想反而鎮定下來。肖家莊的鋪子近日來接二連三的出事,這絕不是偶然,肯定是有人背後搗鬼。前兩天的事兒還都是些小事,他能解決的都解決了,今天這個事兒若是鬧大了,那回春堂的信譽一落千丈,那往後誰還敢來藥鋪看診買藥?
“藥鋪掌櫃怎麽說?确實是鋪子裏賣出去的藥嗎?”
“掌櫃說那青年昨日确實是來藥鋪抓過安胎藥,可劉掌櫃做事一向謹慎,怎麽也不可能犯如此糊塗呀?”齊伯急道。
肖君宴皺了皺眉,道:“那可有派人去那青年家中探過,他家夫人情況如何?”
“去過了,他家夫人身體好,倒是沒什麽生命危險,只是氣血兩虛,調養一陣子便也沒什麽大礙了。”
肖君宴讓人準備馬車去回春堂,和齊伯兩人上了車,又差人去煙雨樓通知肖凜鋒。坐在馬車裏,他細細地想,這件事擺明了是有人下套讓回春堂鑽。這好好的安胎藥怎麽出去之後就成打胎藥了呢?!回春堂的掌櫃姓劉,叫劉謙,他見過一回,看着挺斯文的一個人,在鋪子裏幹了将近幾十年,從未出錯,這回若不是他故意的或者是受人指使,那麽便是那青年受人指使,自己上演了一出苦肉計,來诋毀回春堂。
只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呢,擊垮回春堂又有何好處?他擰着眉,若真是受人指使,那又是誰非要與肖家作對?以肖家如今的地位,誰敢?他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那王沖。
王沖此時也是焦頭爛額,心中将那不孝子罵了千遍萬遍。他猜到皇上定是懷疑他了,而安親王和瑞王就千方百計地轉移他的視線,借此機會調查他與突厥聯系的事。若是被他知道肖君宴心中所想,估計會跳起腳來大呼冤枉,他只不過将肖凜鋒的身份放了出去,其他的可什麽都沒幹。
“二公子,我們到了。”
肖君宴下了車,擡腳走進回春堂,見裏頭圍着許多人,七嘴八舌地說着什麽,劉謙漲紅了一張臉,無辜地立在人群中,而那青年則滿面怒容地站在他面前,咄咄逼人道:“我與我家娘子成親三載,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如今卻因你們回春堂給錯藥不僅孩子沒有保住,我家娘子還差點兒性命不保!這事兒你們回春堂該怎麽給我一個解釋?!”
劉謙急道:“這位客人,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老夫在這回春堂做了幾十年的掌櫃,從未給客人抓錯過藥,昨日老夫抓給你的的的确确是安胎藥!”
那青年頓時怒了,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是我冤枉你們回春堂不成?!”
劉謙還待說什麽,肖君宴走進人群,道:“這位客人請息怒,若真是我們回春堂的錯,自然會賠償您的所有損失,可若不是...”說到這裏,肖君宴擡眼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青年。
從進門到現在,他一直看着那青年,雖然他表現得很憤怒,但肖君宴卻留意到他微微閃爍的眼睛和垂在身側的衣服,那裏有些皺,感覺像是緊張時用手捏出來的皺褶。
青年不知怎的聽到肖君宴的話又看到他那個冷冷的眼神,微微瑟縮了下,複又覺得這件事是自己有禮,挺了挺胸道:“二公子這說的是何意?難道你們回春堂想不認賬?!”
肖君宴心中冷笑,這羅城知道他是肖家莊二公子的人少之又少,這人怎麽就這麽巧知道了呢?他轉了轉眼珠道:“這位客人既然說是昨日劉掌櫃給你抓錯了藥,才使得你家娘子小産,那請問你可有何證據?你家娘子喝的藥總還有剩餘吧,拿來給大夫檢查一下。”
青年心中一緊,随後又放松下來,查就查,怕什麽!那藥雖然不是他買的,可确實是他們回春堂的打胎藥,量他也查不出什麽!
“二公子想查盡管查!”
肖君宴見此微微皺了皺眉,這人如此有恃無恐,恐怕當真是不怕他去查,也是,既然敢來回春堂鬧事,自然是有備而來,若真是如此,恐怕這事就有些麻煩了。
“不用了,那藥确實是回春堂賣出去的。”肖凜鋒冷着臉走進回春堂,一雙眸子冷冷地看着青年。
衆人聽他如此說,皆是一陣氣憤,而那青年卻更是得意,道:“各位可聽清楚了,這是他們東家肖家莊的莊主親口承認的,在下并沒有冤枉他們回春堂吧!
肖君宴卻是一臉不解地看着肖凜鋒,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
肖凜鋒眯了眯眼,向肖君宴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看向青年,挑眉道:“雖說那藥确實是我回春堂賣出去的,可買主卻不是你,劉掌櫃也沒有抓錯藥,你買的是安胎藥,而給你妻子喝下的那貼打胎藥卻是你從一位年輕秀才手中買的。”
“你!你莫要颠倒是非,借此推卸責任!”那青年聽他如此說,不禁有些慌張。
“是嗎?那你可認得他?!”肖凜鋒指向門口走進來的人,那人一身素衣,長相清秀,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
他進得門來,看了眼那青年,又向衆人解釋道:“在下言裕,昨日确實在這藥鋪買過一貼打胎藥,因我家娘子身子不好,近幾年內不宜懷孕生子,在下聽了大夫的話心疼我家娘子的身體,這才出此下策,可走到半路又有些猶豫了,正好路上碰着這位李先生,他願出高價買下在下手中的
藥。在下當時不知怎的就被他說動了,再說能多賺一筆銀子何樂而不為,便把手中的藥賣給他了,沒想到他竟借此騙他妻子喝下打胎藥,污蔑回春堂!可憐他妻子被蒙在鼓裏,到現在還不知道,竟然是她的丈夫生生害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那青年顯然有些懵,他的打胎藥是那個讓他辦事的人給他的,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啊!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莫要含血噴人!”他怒道。
言裕見衆人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忽然搖了搖頭道:“大家若是不信我,不妨問問那青年的妻子。”
這時一位臉色蒼白的婦人讓人攙扶着走進回春堂,一見到那青年便推開了扶着她的人,沖向他嘶聲力竭地罵道:“你這個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為了還你的賭債連自己地親骨肉都可以抹殺,你簡直不是人!”
“你說什麽?!”那青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明明是她,為了銀子不惜打掉肚子裏的孩子,他勸過她,可她執意如此,還說一個未出生的孩子能換來五萬兩銀子不虧,還說他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他想了想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才會同意她這麽做的,沒想到竟然現在全怪到他頭上來了!
肖凜鋒上前一步,走到那青年身旁,貼着他的耳際低聲道:“你最好趕緊認了,如若不然我可不敢保證過了今日你爹娘的命還在不在。”
那青年驚懼地望他一眼,又看向他的妻子,見她含着淚輕輕點頭,瞬間僵硬了身子,緩緩閉了閉眼,面上一臉沉痛道:“對不起,我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可是那些人說我再不還債就要殺了我,我也是沒有辦法...”
衆人嘩然,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人,簡直可惡到了極點。
“大家也看到了,這件事純屬是此人對我回春堂的污蔑,如今真相大白,這熱鬧也看夠了,各位就都散了吧!“肖凜鋒冷冷地掃了一眼衆人。
衆人被他那一眼掃得齊齊打了個冷顫,又眼見無熱鬧可看,紛紛作鳥獸散了。
待衆人散後,肖凜鋒對言裕道:“往後你便做劉掌櫃的副手,留在回春堂。”
言裕頓了頓,點頭道:“是,莊主。”
“你們二人可以回去了,至于你們的父母本莊主就多留幾天,記住我肖家莊可不是那麽好得罪的,若有下次,哼!”
那二人随着肖凜鋒的一聲冷哼身子一顫,也不敢多問什麽了,當下急惶惶地離開了。
肖君宴心裏松了口氣,擡頭看肖凜鋒,笑了笑道:“還是大哥有辦法。”
肖凜鋒走到他身前,皺眉道:“怎麽臉色這麽差,沒睡好?”
确實這些天肖君宴忙着肖家莊的事,又要應付鋪子裏接二連三的突發狀況,有些疲憊。
他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倒是大哥,王釋的案子怎麽樣了?這次的事恐怕是有人故意針對肖家莊,大哥可知道是誰?”
肖凜鋒眸中寒芒一閃,牽起他的手,道:“我心裏有數,這些事你別管了,我會處理的,咱們先回家。”
“嗯。”肖君宴掙了掙,有些別扭,忽然想起那晚在煙雨樓的親密接觸,看着兩人相握的手不知怎麽心中泛起一陣異樣。雖然他有心遺忘,這幾日又忙得暈頭轉向,無暇想其他的事情,可今日見到肖凜鋒,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