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混進将軍府
鎮北大将軍周倉是一個粗狂魁梧的男子,他充分展現了一個軍人該有的氣魄,早些年他征戰南北為天龍王朝鞏固了地位,在朝中也算是重臣很得軒轅無極的賞識。此刻他下朝回家,獨自一人騎着高頭大馬緩步向将軍府走去,經過東皇街時,兩個身影忽然撲到馬前,他一把扯住馬缰,馬尖叫着立起前肢。
“大膽,何人阻本将軍路?”周倉一邊拍着馬脖子安撫被驚吓到的馬,一邊呵斥那兩個人。
“将軍大人,奴婢是憶雪,伺候夫人的憶雪,将軍大人還認得奴婢麽?”憶雪擡起頭有些怯弱的喊着,她已經鼓足了勇氣,以前見到周倉她連頭也不敢擡,現在這樣和他說話,也是豁出去了。
憶雪?周倉皺眉,完全沒有對此女子的印象,他冷淡的說:“何方女子居然冒認我将軍府的奴婢,夫人身邊的丫頭明明叫小蓮,什麽憶雪,想訛詐也不打聽清楚。”說完揮了揮馬鞭就要繞過她們往前走,憶雪忙喊:“将軍心中的夫人只有白蓮溪,那麽大夫人呢?趙紅菱這個名諱将軍還記得是誰啊?”
周倉一愣,随即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語氣更加冷漠:“原來是那個瘋婆子的丫頭啊,既然你主子已經死了,你也離開将軍府了,還來找本将軍幹什麽?想回去麽?”
憶雪聽到周倉這種口氣簡直恨得牙都快咬掉了,東方玉兒被她拉着跪在地上很是不舒服,她連皇帝也沒這樣跪過,現在跪得腳麻腿麻,簡直是不爽的很,呼的一下她站起來,也用那種冷淡的語氣說:“憶雪姐姐,這個醜男人就是我爹的話,我寧願去要飯,走吧,我肯定長得像娘,要是像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開始周倉只注意着說話的憶雪,沒去關注她身邊的東方玉兒,現在東方玉兒忽然站起來他先是一愣,随即聽到她童言童語的話,頓時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呵斥道:“哪家的野丫頭在這裏大言不慚。”
東方玉兒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說:“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我确實是周家的野丫頭。”憶雪被這個突發事件弄蒙了,婉兒的意思是讓她先認了将軍,再介紹小姐,讓他們父女相認,親情流露,怎麽現在卻變成針鋒相對了呢?
周倉看着那單薄的小身板,髒髒的小臉上帶着一抹不屑和傲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我周倉的種,和我小時候一樣倔,娃兒,你就是被蓮溪送走的那個女娃娃吧?”
東方玉兒滿臉的鄙夷,轉身對憶雪說:“憶雪姐姐,我不想認這個爹,我們走吧。”
憶雪聽到周倉的話,哪裏還管東方玉兒說什麽,忙點頭說:“是的,将軍,這就是小小姐,奴婢在鄉下找到她了,夫人已經死了,求将軍讓小姐認祖歸宗吧。”
東方玉兒卻冷淡的看着周倉說:“野蠻人,想讓我叫你爹太難,我寧願去要飯,等我長大了,就回來給我娘報仇。”
周倉聽了不怒反倒有趣的眯起眼說:“你一個小女娃能做什麽來報仇,這脾氣和我老周簡直一模一樣,可惜了不是個男娃,要是個男娃,将來定也是個将軍。”
東方玉兒卻無所謂的說:“做将軍有什麽用,男娃又有什麽用,我将來要做一個能掌控生死的神醫,等着你來求我。”
周倉大笑,心裏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娃娃,她那副樣子簡直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雖然他不喜歡趙紅菱,但是周碗和周寧畢竟是他親生的,有一半他的血緣,蓮溪又一直無所出,他确實也想要有個孩兒能承歡膝下,只是這娃娃克蓮溪,恐怕不好帶回去。
因為完全與預期的發展不同,憶雪已經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只能傻傻的跪着發呆,而東方玉兒卻是時時刻刻都在觀察着周倉的表情,知道他在猶豫了,于是她拉着跪在地上的憶雪說:“憶雪姐姐走吧,咱以後挂着招牌就寫将軍府小小姐在此要飯,肯定生意興隆的,別求他了,讓我回去那種地方吃苦,娘親也是不願意的吧,再說了,将軍府那種鬼地方,連娘親都不想在幹嗎要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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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方玉兒說這話時,周倉的臉色是千變萬化,這個小娃子真不是省油燈,這麽小就知道用這一招來報複他了,挂着他女兒的名義要飯,不是要讓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還說得将軍府像地獄一樣,他忍不住說:“你怎麽知道你娘不想留在将軍府,要是她不想留下,幹嘛嫁進來?”
東方玉兒用一種很無奈的眼神看着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想嫁給你嗎?要是真想留下來,為什麽要死,娘寧願去地府也不想留在将軍府,你真以為那是好地方?”
周倉愣了愣,居然被一個小娃娃說得啞口無言,這個娃子要是個男娃,以後必定比他更有前途,不過就算是個女娃也深得他心,于是周倉說:“好了好了,你這個娃娃,怎麽能這樣對爹說話呢,看來當初送走你是不對的,現在沒人管教,野了都,快跟爹回家吧。”
憶雪一聽居然這樣也能達到目的,忙點頭,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東方玉兒拒絕了:“野蠻人,難道你聽不懂啊,我說了我不去。”
憶雪拼命在下面拉她,東方玉兒卻好像沒感覺一樣,周倉大掌一揮,直接把東方玉兒拉到馬上坐着大笑說:“不去也不行,我老周的女兒怎麽能在外面要飯呢,娃娃,你就說做小姐的命。”說完策馬就要走,東方玉兒卻是掙紮着看向憶雪喊:“憶雪姐姐,救我,救我啊,我被野蠻人綁架了。”
這時候周倉才看向依舊發呆狀态的憶雪說:“既然你為本将軍尋回女兒,那也算有功,本将軍就讓你做小姐的貼身丫鬟吧,将軍府的路你知道,自己跟着來吧。”說完就抱着東方玉兒策馬而去了。
東方玉兒大喊:“強搶民女了,救命啊。”周倉則是大笑着一路往将軍府而去,憶雪暈頭轉向的站起來完全搞不清狀況,這和當初設定的也太不一樣了吧,不過小姐已經回府了倒是真的。
快到将軍府門前時,周倉放慢了馬,然後把東方玉兒抱得面對自己說:“娃娃別喊了,你聽着,我老周是你的爹,你就是我的種,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你跟我會将軍府有吃有喝有錢花,比你去要飯好,你自己想想吧。”馬上就要到家了,這個娃娃這樣吵要是被蓮溪聽到那還得了,他沒有和她商量就把周寧帶回去,蓮溪一定會傷心的,她那樣賢良淑德,事事為自己着想,讓她傷心就不好了。
東方玉兒假裝思索了一會兒這才不情不願的說:“那好吧,不過別想我叫你爹。”
周倉大喜的說:“當然了,不用叫爹,你想叫什麽都可以,因為你嬸娘有心結,所以我不能和你相認,知道麽?”
東方玉兒想了想鄙夷的說:“原來你怕小老婆,哼,難為了我娘,算了反正我也急不得我娘什麽樣子了,随便吧,只要有吃有喝沒人來欺負我就行。”
周倉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娃娃了,和他脾氣一模一樣,見她如此好說話,他就開始和她商量了:“是這樣的,我帶你回去呢就說是路上撿到的,很對我脾氣,想帶回來做個義女,和蓮溪一起收養你,你可願意?”
東方玉兒張大嘴,這種馊主意他也想得出來,于是她冷冷的說:“你是要我認賊作母了?白蓮溪可是我的頭號大敵人啊,就是她把我送走,也是她逼死娘親的,你居然要我叫她娘?”
周倉解釋說:“并不是這樣的,當初你才生下來蓮溪就開始病,怎麽治也治不好,後來請了高人來算蔔才知道原來你命克她,可是就算這樣她還是對你很好,自己病着還是三不五時的去看你,也不準別人對你不好,是我實在舍不得她這樣受苦了,才趁她到別苑修養時将你送走,所以那時候你已經五歲了,要是她真容不得你,早在你出世就送走了,至于你娘,她本來就瘋瘋傻傻的,跟你嬸娘沒關系。”
且,看來這個女人很厲害啊,全部是以退為進,估計那個什麽高人也是她弄出來的,克不克都是她說了算,只是為什麽非要等五歲才送走她,這一點很匪夷所思,不過等進府見了面就明白了。
“那就是說,我的仇人不是白蓮溪是你了,還不是一樣認賊作父?而且要是我回去白蓮溪又病了,那你是不是又要丢我出來?”東方玉兒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這個男人心裏有問題,越是反逆他越喜歡,她早就抓住他這個毛病才能順利回家,要是學婉兒和憶雪的那種計策,估計早就失敗一百次了。
周倉聽了也是有些猶豫,要是真的帶她回去又克蓮溪的話怎麽辦呢?但要是他不帶她回去,這個娃娃真的挂個牌子到街上要飯,那他就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了,這可怎麽辦呢?想了半天,他一摸臉說:“這樣吧,現在也過了那麽久了,蓮溪的病也好了,等我帶你回去再找個高人算算,要是你還是克她,我送你到別苑去住,一樣是享福吃喝照顧,絕對不再把你随便送走如何?”
東方玉兒自然是知道不存在克不克的問題,只要她不暴露自己是周寧這個身份,白蓮溪就不會對付她,如果讓另一個高人算出其實她根本不克白蓮溪,還能讓周倉這個莽夫內疚,于是她點點頭說:“好吧,只要你供着我吃喝,又不強迫我叫你爹的話,就成交。”
周倉見她答應了,也心中歡喜,就準備回家了,但是剛走幾步他又拉停了馬說:“等一下,雖然你脾氣性格都像老子,但是安全起見還是得驗驗。”東方玉兒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就見他大手一扯,拉開東方玉兒的衣裳,露出她的小肩膀,
“啊,色狼。”啪的一巴掌印在了周倉的臉上,東方玉兒發誓她真的是自然反應,色狼兩個字也是脫口而出的,周倉先是呆了呆,本來那小巴掌打在臉上就好像蚊子咬一樣,但是東方玉兒的反應讓他覺得奇怪,她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娃娃,什麽都不懂,所以他才什麽都沒想就扯了她的衣裳,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而且色狼?那是啥玩意兒啊?
“色狼是啥啊?你這娃子脾氣真烈。”周倉摸着被打的半邊臉,然後仔細看了東方玉兒的胳膊一邊說。
東方玉兒先是為自己的自然反應懊惱,接着又想到衣裳被人家扯開了,忙掙紮着喊:“你怎麽可以看人家身子,人家是女娃娃啊。”
周倉按住她說:“且,一個娃兒而已,光屁股到處跑的多了,再說了,老子是你爹,為什麽不能看?”
東方玉兒欲哭無淚,她力氣太小了,根本掙紮不開,看來以後要自保一定要好好學功夫,這個才是正理。可是這個老色狼到底在看什麽啊,看夠了沒有啊?
周倉摸着東方玉兒的左邊胳膊說:“有了有了,就這個紅痣,凡舉我周倉的種都要有我老周加的這顆紅痣,娃娃你就是我周倉的女兒沒錯了。”
痣?原來他扯開她的衣服是找痣,但是她有痣麽?東方玉兒迷惑了,她清楚的記得當初來到這裏時曾仔細的看過這個新的身子,沒有什麽地方有痣啊,那為什麽現在她的左胳膊上會有痣呢?
周倉驗明正身後滿意的為她拉好衣裳,然後說:“雖然你是我老周的女兒,但是進府之後不能說你叫周寧……”
東方玉兒一片天真的問:“你不是說嬸娘對寧兒很好,即便克着她也要留着寧兒的嗎,要是現在回去說你找回寧兒了,嬸娘不是高興死了?”這個老頭以為自己是小娃娃就好騙啊,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一會兒說白蓮溪對她不知道多好,一會兒又怕白蓮溪不高興她回去要假冒義女,看他怎麽自圓其說。
周倉有些尴尬的說:“你忘記了還要找個高人來看看的麽?要是确認你不會克你嬸娘了才能說真話,不然就重蹈覆轍了不是。”
東方玉兒歪着頭看來周倉好久才說:“其實你根本就不想讓嬸娘知道我的身份吧,你就想讓我做了嬸娘的女兒,因為她自己生不出。”
周倉嗆咳了一下,好犀利的女娃,啥都看得透,他說:“反正你娘也死了,你就算認了蓮溪做娘又怎樣?她對你娘的死始終耿耿于懷,我不想她再勾起傷心事,唉,大人的事小孩懂個屁啊。”
還真是鐵漢柔情,看來這個周倉對自己那個小妾可是疼到心裏去了,但為什麽這樣疼卻不扶正呢?反正原配都死了,還有什麽好忌憚的?
“好吧,那我不叫周寧,我叫蘇玉兒,在村子裏的爹給我取的名字,這總可以了吧?”東方玉兒準備用回自己的本名來,倒是大方的很,周倉見她這樣合作也深感安慰,點頭說:“好好好,我老周的女兒果然識大體,爹會補償你以前吃的苦的。”有愛人為妻,又有女兒,這才算是圓滿了。
東方玉兒不怎麽相信的笑了笑說:“指望你?算了吧,妻管嚴。”
周倉又聽不懂,傻傻的問:“你又說了啥?”
東方玉兒說:“說你管教很嚴,估計不會放任我胡來。”
周倉點頭說:“這個自然,做了我将軍府的小姐不能不懂規矩,雖然我老周是個粗人就會帶兵打仗,但是也不能養個野丫頭。”
東方玉兒竊笑着說:“那你就說妻管嚴了,欺負我小管理的很嚴對不對啊?”
周倉想想覺得有禮,還很大聲的點頭說:“對,俺就是妻管嚴,寧兒不,玉兒啊,以後為父要好好管教你。”
東方玉兒笑得快抽筋了,但還是正襟危坐的說:“野蠻人,我遠比你想得要淑女。”廢話,她再怎麽說也是從東方府出來的,不但王爺皇帝也是見過了的,只是為了迎合他才讓自己這麽粗魯的。
周倉又催動了馬匹笑說:“當當就你喊老子野蠻人就看得出你沒家教了,有這樣叫爹的麽?”
東方玉兒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說:“誰讓你本來就是個野蠻人,野蠻到極致的野蠻人。”這個糊塗老頭倒是不反感,粗礦了點但挺好玩兒的,比預期要好得多。
在婉兒的描述裏,東方玉兒還以為周倉是一個很陰冷很壞的男人,就好像所有宅鬥文裏面都會有的那種偏心到極致,又無情,又冷血的那種人,可是現在看來,他的錯只因為愛錯了狐貍精,所以寧願蒙起自己的眼睛也不像看到真相的那種傻子。
東方玉兒想到這裏,忽然覺得,如果他是一個陰冷的壞男人,那麽當她把白蓮溪的陰謀揭露之後,他會惱羞成怒而懲罰那個女人,但是如果他是這樣一個傻子,就算知道自己的發妻女兒都是被這個女人害得,他也會偏袒這個女人,除非這個女人給他戴綠帽子,否則就算她殺人放火估計他也會幫忙擺平,這個就難辦了。
“喂,野蠻人,如果我娘真的是被嬸娘害死的,你會主持公道嗎?”東方玉兒準備先探探他的口風。
誰知道周倉卻說:“別胡說八道,我親眼看着你娘咽氣的,蓮溪哭得都暈過去了,和她有什麽關系?”
白癡,沒有人說哭得最慘那個就是好人吧,東方玉兒翻了個白眼繼續很有耐心的問:“我說的是如果,假設,嬸娘真的是個壞人,殺了娘親陷害我和姐姐,你會主持公道嗎?”
周倉伸手敲了她腦袋一下呵斥道:“閉嘴,沒有假如,這是不可能的,蓮溪心地善良,連一花一草都舍不得傷害,而且,你娘死了那麽久,我想讓她扶正她做妻,她也不肯,這麽好的女人怎麽可能害人,再說了,家裏的事兒向來都不是我來主持的。”
不是吧,家裏已經全部落在白蓮溪那個狐貍精手裏了?那她還去鬧個毛啊,東方玉兒張着小嘴說:“那家裏誰主持,難道嬸娘已經是當家主母了?”
周倉說:“你忘記還有個奶奶了麽?真是的,看來當時你真是太小了,忘記家中最大的是奶奶,就算是你爹我,外面事兒一把罩,家裏事還是你奶奶說了算。”
哦,原來還有個奶奶啊,東方玉兒點點頭,這樣就好辦了,迷惑君主的妖精向來都要用太後老佛爺來整治,東方玉兒說:“想起來了,是還有個奶奶,那奶奶喜歡我麽?我可以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麽?”這個是關鍵,要是老太後喜歡的是她,那她勝算大一點。
周倉含含糊糊的說:“那麽久的事兒了,我也不清楚,娘比較喜歡在祠堂,勝少出來管事,以免露餡兒還是不要說明身份的好。”
假話,東方玉兒看周倉的表情就知道是假的了,具她猜測,五歲才送走她和直到現在都不扶正的原因應該和老太後有關系,估計老太後喜歡的是死去的趙紅菱,而對兒子喜歡的這個白蓮溪一點都不待見,只是礙于兒子才勉強容忍的。
很快将軍府就到了,門前兩個石獅子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那裏,紅牆碧瓦的,但怎麽看都有點俗氣,大概和主子有關系,人家王府小橋流水,碧波蕩漾,九曲十八彎,很有韻味,将軍府走進去就是馬廄,然後是練武場,再來才是正廳,亂麻麻的,一看就是粗人的地方。
“将軍,您回來了?二夫人正在等您用午膳呢。”一個小厮跑過來接過馬缰把馬拉到廄裏去了。
周倉點點頭問:“那老夫人呢?”
小厮忙回說:“老夫人在齋堂,已經用過膳了。”
周倉想了想說:“好吧,你去告訴老夫人,等下用過午膳我想拜見她老人家。”
小厮忙應了聲走了,周倉這才牽着東方玉兒往裏走,一邊走一邊說:“能不能留下來就看你自己了,要是蓮溪不喜歡你,那你就只能住別苑了。”
東方玉兒翻了白眼,她向來都沒啥女人緣的好吧,因為她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不過算了,為了繼續玩下去,就勉為其難的讨好下那個狐貍精吧。
“蓮溪,為夫回來了。”來到房門外,周倉就粗聲粗氣的喊着,這時一個嬌俏無比的聲音傳出:“将軍回來晚了,奴家等你好半晌。”說着,門開了,一個紫衣婦人走了出來,不過是普通姿色罷了,還不如憶雪水靈,但一雙眼睛卻會勾魂似的到處放電,一看就是狐貍精轉世的,東方玉兒因為站在周倉後面,所以那婦人沒看見她,猶自嬌嗔的對周倉撒嬌:“将軍怎麽現在才回來,等得奴家好心急哦。”
周倉簡直是魂都沒有了,摟着嬌妻安撫:“今日路上有事兒耽擱了,為夫這不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麽?來小寶貝看看……”一邊說一邊說摟着女人進房了,把東方玉兒忘記在外面,東方玉兒也不急,四處搖晃着看,這個将軍府氣勢不錯,就是主子太粗,搞的房子也粗糙了,不像東方府那樣別致,也不似王府那般華貴。
正在四處看,裏面出來一個丫鬟,一臉鄙夷的看着她問:“你是不是叫蘇玉兒?”
東方玉兒點點頭,想來是那周倉說服了白蓮溪,白蓮溪要見她了,果然那丫頭就說:“那跟我走吧。”語氣不但輕慢而且不屑。
東方玉兒也不氣,反正這種角色在書裏多半都是炮灰,沒事兒整整她還可以解悶,跟着她走進房裏,周倉坐在上位,那紫衣婦人在他左側正為他布菜,房間裏挂了一整張老虎皮,不倫不類的。
白蓮溪見人進來了,就停下布菜問道:“将軍說的就是這個野丫頭?”說着還拿眼睛打量着東方玉兒,看着她渾身髒兮兮的,不覺皺眉。
東方玉兒一見到她就咧嘴一笑喊了聲:“娘。”
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別是周倉,他真沒想到東方玉兒這麽容易就喊出娘來了,白蓮溪則是因為多年無所出,對這聲娘別說有多受用了,于是臉上也緩和了不少說:“這孩子,怎麽進門就喊娘呢?”
東方玉兒忍住想吐的沖動,滿含感情的說:“玉兒從小沒有娘,看見夫人就好像看見了娘,一時忍不住叫出來了,夫人別罵我。”說着眼淚還在眼眶轉了幾轉。
白蓮溪一聽,心裏更是甜,她本來不想收養什麽義女的,只是為了迎合丈夫才勉強說看看,沒想到這個娃娃嘴巴這麽甜,心裏也高興就說:“既然将軍喜歡,那只要老夫人不反對,奴家也就收了她。”
周倉這時卻是皺起眉頭來有些猶豫了,那老娘出了名的難搞,而且堅持趙紅菱所生女兒才是周家嫡女,現在要她認個野丫頭那可難了,可是如果告訴她真相又怕她搞出什麽事來為難蓮溪,東方玉兒看到周倉的表情猜想他不告訴老太後自己身份絕對不像他說的那麽簡單,于是她很有禮貌的說:“将軍大人,是不是老夫人不喜歡玉兒啊。”說着就低下頭小可憐模樣的,看得白蓮溪母愛泛濫,拉着她說:“不是,只是老夫人比較嚴厲,将軍大人怕你受不了。”
東方玉兒擡起頭看着白蓮溪說:“夫人,無論玉兒能不能進将軍府都喊你娘可以麽?玉兒真的覺得你很像娘。”
看看多窩心的娃娃啊,白蓮溪盼着能有個娃娃叫自己娘盼了多久了,眼前這個小叫花子般的小娃娃一口一個娘,叫的她心潮澎湃,于是說:“将軍,這娃娃真是也很合我心意,要是老夫人真不同意就私下留在我身邊做個伴,不進祖宗祠堂也就是了。”
周倉對東方玉兒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弄得暈頭轉向,他張着嘴看着東方玉兒對着他擠眉弄眼的,半天才啊了一聲,回過神來說:“好,一切夫人說了算。”
這時候一個小厮跑進來說:“将軍,老夫人說她就要午睡了,問您事兒重不重要,重要的話就盡早前去。”
周倉這時候忙說:“那我就帶這個娃娃去見娘了,你先用膳吧。”白蓮溪笑眯眯的說:“那将軍快去別讓老夫人等了。”但是那笑裏卻帶着一抹淡淡的恨意,東方玉兒眼尖心明,什麽都看得通透,這老夫人應該是站在她們這邊,而這個白蓮溪,果然是個戲子出身,演技一流,難怪乎這個傻大個被迷得暈頭轉向,不過自己不是更厲害,這麽難擺平的狐貍精都弄得服服帖帖,想到這裏東方玉兒不自覺的沾沾自喜起來。
走出前門,周倉一把抱起東方玉兒說:“你這個娃子怎麽那麽鬼,一會兒一個樣,像個細作似的。”大戰多年,周倉對細作非常痛恨,但也很了解,他覺得東方玉兒很像。
東方玉兒翻了個白眼說:“是你叫我哄那個女人的,我只是照做罷了,為了吃喝活下來什麽都有學,這些都是你造成的,罪魁禍首放我下來。”
周倉一聽也就釋然了,往往吃苦的孩子早成熟,自己小時候家裏窮也是不得不在外面坑蒙拐騙的活下去,要不是遇到師傅教了功夫,參了軍也不會有今天,于是他放下東方玉兒說:“果然是我老周的種,像你老子,那等下見了老夫人你也搞定的話,也不請什麽高人來算了,你就留下來做将軍小姐吧,不過你不能告訴娘你的真實身份。”
又是這個要求,到底為什麽不能說呢?東方玉兒點着頭,心裏卻尋摸着,她一定要找到原因,
兩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老夫人的院落前,也來不及給東方玉兒打整打整,只能讓她像個小叫花子一樣進去了,老太太是個慈眉善目的人,可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佛口蛇心,東方玉兒覺得她比白蓮溪要難搞得多了。
“怎麽,今日非得在這個時辰來見我啊,那丫頭是誰,髒兮兮的進來佛堂,成何體統?”周老夫人喝着香片,掃了眼東方玉兒說。
周倉拉着東方玉兒跪下說:“兒子給娘請安,這個小娃娃是兒子今日半路上撿到的,覺得和兒子投緣,而蓮溪一直膝下無所出多年,所以兒子想收了這娃娃做個義女,來請娘定奪。”
周老夫人眼皮都不擡一下的說:“白蓮溪同意了?”
周倉剛要回答,東方玉兒馬上說:“老奶奶,那個女人一見到我就說我是小叫花子,還說要是認了我她就成花子娘了,堅決不同意,将軍大人說如果老奶奶也不同意我留下來,那我又得去要飯了,老奶奶行行好吧,留下玉兒了,玉兒會好好孝敬您的了。”
周老夫人一聽心裏倒是喜了三分,那白蓮溪深得兒子的心,無論做什麽兒子都護着他,實在可惡,但這個娃娃的出現居然讓兒子來尋求自己的庇護,說明兒子是真心喜歡這個娃娃,秉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如果認了她,就讓白蓮溪難受死,也不為錯,于是老太太的臉色馬上緩和了,說:“既然這樣,那就進門吧,這娃娃也算精靈可愛,讓她去要飯真是太殘忍了,我老婆子可做不出這個事兒。”
周倉又一次的目瞪口呆了,這個娃娃真是厲害,居然能把他都搞不定的兩個人瞬間擺平了,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領着東方玉兒走出來,周倉一直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她,而東方玉兒之所以敢把一切都曝露在周倉面前是因為她已經認定了此人心中有鬼,不會拆穿自己,誰會為了拆穿別人而讓自己難堪呢?她擡起頭看着周倉說:“你別這樣看着我,我也是為了有吃有喝,再說了,你自己說的如果我能讓老夫人也同意留下我就一定留下我,可別食言而肥哦。”
周倉想想一個小娃娃不過是會一點察言觀色,能到哪去?于是也就點頭說:“自然是說話算話,等選了吉日拜了祖先,你就是我周家的小姐了,不過你的身份之事斷然不可透露。”
東方玉兒有些迷惑的看着他說:“這個我也才被送走一年,為什麽嬸娘和奶奶都不認識我呢?”
周倉說:“那時候你經常病,瘦巴巴的,也不愛說話,再者女大十八變,要不是看到我老周家的特征,我也認不得你。”
東方玉兒若有所思的說:“那随便一個六歲的娃娃都可以來冒充你女兒了?”
周倉冷哼:“怎麽可能,除了年紀,還有你肩膀上的紅痣,這一點不是我周家血脈是沒有的。”
東方玉兒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是啊,我忘記了,還有這個标記呢。”果然奇怪,這個标記,她應該是沒有的,為什麽現在忽然就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