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愧疚
這是一個小型的山體滑坡, 滑坡地點是觀海口上方,滑坡影響到了它附近的山體,造成了震蕩, 并且形成了小型泥石流。
好消息是防護網最終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 攔下了大部分的山石,緩沖了它們的墜落。
江舒驚慌地爬了起來,她看見地上泥水混着血水一起流淌,然後又被雨水沖刷了個幹淨。
她撲到了裴望身邊,不敢大力動他,很輕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顫着聲音喊:“裴望——”
裴望抓住了她的手指,側了身想坐起來。
江舒趕緊扶住了他:“你怎麽樣?”
裴望衣服的背部幾乎全都擦破,他的背上淋漓地滲着鮮血。
江舒不敢再看, 她把裴望從地上扶了起來:“我們去那邊。”
她把裴望扶去了遠離滑坡點的地方,想給他處理傷口,但是手邊什麽東西都沒有,想打電話叫救護車, 但是手機也不在身邊。
雨天下山的風險太大, 而且裴望的情況不知道怎麽樣, 貿然運動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江舒蹲在了裴望身邊, 想幫他擋點雨,但是雨珠實在是無孔不入。
她咬了唇, 又瞥見不遠處有個黑影, 愣了一下才想了起來:“攝像大哥?”
江舒匆匆又跑了起來, 攝像大哥正坐在地上, 神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她伸手去攙他:“你怎麽了?能站起來嗎?”
攝像大哥借着她的力氣, 單腿站了起來,吸氣道:“嘶,沒事,嘶,就是扭了腿。”
他很緊張地看腳下的攝像機:“這個這個要帶上,很貴的。”
江舒沒辦法一邊架着人一邊拿攝像機,她先把攝像大哥扶了過去,然後回來拿了攝像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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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還沒有停的跡象,江舒蹲在了裴望身邊,小聲問:“你冷不冷?”
攝像大哥擠到了裴望身邊:“冷的冷的。”
他哆嗦着和江舒招手:“擠一塊吧,能好一點。”
江舒也擠到了裴望身側,但是她還是感覺到風雨在快速帶走自己的體溫,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看見有救護人員沖了上來。
江舒醒來的時候是在病床上。
她身邊站了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瞧見她醒來,很殷切地湊了過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工作人員又遞了個一次性紙杯來:“要喝水嗎?”
江舒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接了紙杯,然後搖了搖:“沒有不舒服。”
她的嗓子有點啞,江舒喝了口溫水,然後扭頭看了一圈四周。
她沒瞧見其他人,緊張地追問道:“裴望和攝像大哥呢?”
工作人員解釋道:“他們在隔壁病房。”
江舒掀了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我要去看看他們。”
工作人員領着她去了隔壁病房。
攝像大哥躺在病床上,一條腿打了石膏,固定在半空中,而裴望赤着上身,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
他們倆傷得都不重,裴望是後背大面積擦傷,攝像大哥是為了搶救攝像機而摔斷了腿。
江舒走到了裴望床前,她搬了陪護椅過來,然後垂着頭,小聲喊:“哥哥。”
裴望沖她伸了手,溫聲問:“怎麽了?”
他摸了摸江舒的頭發:“是害怕嗎?”
江舒本來是不害怕的,從剛發現山體滑坡,到死裏逃生,再到病房醒來,事情都扣在一起,她壓根沒時間去害怕。
現在裴望問了一句,後怕突然就湧了上來,江舒低頭吸了一下鼻子,紅着眼眶,又喊了一聲:“裴望。”
她趴到了床頭邊上,下巴墊在手背上,小聲道歉:“對不起。”
“都怪我要去那邊看看,不然的話——”
“沒有什麽不然。”裴望摁住了江舒的指尖:“不要因為巧合的事情而責怪自己。”
裴望收回了手,搖了搖頭:“而且節目組的打卡點設在那裏,我們早晚也會過去的。”
江舒抿住了唇。
她還是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哪怕是巧合,也是因為她造成的。
江舒擡了頭正準備說話,就聽見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然後導演帶着其他嘉賓,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他先做了個讨饒的手勢:“抱歉抱歉,我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情。”
導演把處理結果告訴他們:“這個屬于風景管理局的失職,沒能及時發現山林地質的變化,明天他們會來找你們協商賠償的事情。”
江舒扭頭看了過去。
導演彎了腰,很小心問道:“你們對這個處理滿意嗎?”
他知道裴望和江舒都不缺錢,很擔心他們不同意這個處理方案。
裴望的視線掠了過去,他唇角噙着笑,神情是卻是冷的:“我并不需要協商賠償。”
他難得沒有過問江舒,就直接道:“比起三瓜兩棗的賠償,我更希望他們能夠對失職的人員進行處罰。”
裴望掃了一眼導演,語氣稍稍溫和了一點:“一周內我可以等到結果嗎?”
他親切地,慢條斯理地道:“如果等不到的話,我就會繞過節目組,直接與管理局溝通。”
導演聽出了裴望話語裏的威脅,但是他反而松了口氣。
這并不是他們預期的最壞回答,裴望還是講道理的,并沒有因為山體滑坡的事情而刁難劇組。
他趕緊點頭道:“可以的可以的。”
屋子裏有凳子,但是導演不好意思去坐,他又摸了摸身側的擴音器,把按鈕開了又關,然後才小心地問道:“你們明天的錄制還參加嗎?”
“如果參加的話,”他開始努力走節目流程:“你們實際剩餘金額為三十二元,在所有嘉賓中位居第一位。作為獎勵,你們明天将獲得三千塊的旅游基金。”
導演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明天真的是純旅游。”
這還是節目組第一次這麽大方。
但是江舒看了眼裴望,小小地搖了搖頭:“不參加了。”
導演有點失望,但是并不意外:“行。”
他頓了一下,又為難道:“醫生說你們都沒什麽大礙,所以并沒有開住院單,只是臨時讓你們在病房裏休息一下。”
導演尴尬地笑了一聲:“我給你們定了賓館,你們看——”
裴望溫和地點了頭:“可以的。”
導演松了口氣,他覺得裴望和江舒看起來還算好說話,又試探着問道:“那你們明天是呆在賓館嗎?我可以錄制你們明天的日常放進節目裏嗎?”
江舒并不介意。
但是錄制是兩個人的事情,而且她總覺得愧對于裴望,肯定是要以他的态度為先。
江舒下意識地側了頭,看向了裴望,等他作答。
小姑娘的眼眶還是紅的,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但是她視線又很直白,幾乎把“我都可以”和“你說什麽我都聽”寫在了臉上。
像一只攤開了肚皮,對主人予取予求的貓。
裴望笑了一下。
小姑娘顯然太天真,并不知道這種愧疚會成為壞人利用的把柄。
他擡了手,指腹蹭了一下江舒的下眼睑,擦掉了一點挂了很久的淚珠。
裴望溫聲應道:“可以的。”
導演登時舒展了眉眼,高興了起來。他讓其他工作人員送了攝像大哥離開,自己帶着江舒和裴望去了賓館。
定的是青市最好的賓館,導演帶他們取了房卡,将他們送到了門口,又突然想起來一般:“奧對了。”
他把江舒和裴望的手機都遞了過來,然後道:“山體滑坡的事情上熱搜了,粉絲們一直在問你們倆的情況。”
導演問道:“你們倆可以開一下直播,安一下粉絲的心嗎?”
作者有話說:
小裴進化為釣系小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