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爬山
江舒起先以為他們先走一會兒, 才會到山腳下。
沒想到副導演把他們帶出了別墅門,随手般一指:“看見沒?”
他介紹道:“往上走就是這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了,當地人叫它龍岐山。”
龍岐山說是最高的山, 實際上也只是近海口一個不過五百米的小山, 別墅就是建在它的山腳下。
喬賢大松了口氣:“這山看起來不高嘛。”
副導演神秘地笑了一下:“這是導演親自挑的山。”他偏頭看了一眼喬賢:“你爬了就知道了。”
江舒不安地看了一眼副導演。
副導演神情坦然:“不要看我,我只是導演命令的執行者。”
他舉起了擴音器,開始宣讀爬山的規則:“還是每組人一起行動,節目組不會幹預你們的爬山,最先到山上的那組獲得三積分,第二名獲得兩積分, 依次遞減。”
副導演做了個手勢:“大家有疑義嗎?沒有的話,那我們的爬山比賽——”
江舒舉了手:“我有。”
她已經被節目組搞怕了,每一個細節都要思考一下:“我們今晚不需要再住宿, 那麽積分是拿來做什麽用的?”
江舒謹慎地問道:“是拿來兌換我們的午餐嗎?”
副導演很寬和地笑了:“積分的用途需要保密。”他搖搖頭,又補充道:“不過我可以提前透露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比方說——”
“午餐不需要使用積分兌換。”
江舒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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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聽起來更糟了。導演可是摳搜到連吃飯都要計較的人,現在突然大方, 顯然是後面有什麽他更看重的挑戰。
嘉賓們顯然都想到了這一層, 他們神情各異地互相看了看, 然後任麗姝先笑着開了口:“既然這次的積分是按照到山頂的順序給的, 要不然我們就都別卷了。”
她提建議道:“大家一起慢悠悠地上去?”
林卉和王思遠都沒有作聲。
任麗姝和喬賢年紀大了,體力和耐力都不如他們, 顯然會是墊底的那一組。
他們不想和任麗姝一塊兒上去, 但是因為咖位不太夠, 也不好直接反駁她。
場面一時間靜了下來, 一直到裴望出聲打破了寂靜:“挺好的主意。”
他既沒有拒絕, 也沒有答應, 只是征詢般問道:“不過最後要怎麽分配積分呢?”
任麗姝沒接話茬,她看了兩眼裴望,然後笑才笑了起來:“诶呀,是我疏忽了。”
她重新提議道:“那我們還是各爬各的吧。”
林卉和王思遠都松了口氣,副導演又拿了小喇叭,慷慨激昂地道:“既然大家沒有其他疑義了,那麽快動起來吧!”
上山是沒有石階的,不過有一條盤旋上去的土路。
江舒沖在了最前面。她走了好一會兒,見沒有人跟過來,又扭了頭喊裴望:“你為什麽磨磨蹭蹭——”
她眨了眨眼睛,停下了腳步。
裴望跟她離了一步的距離,不遠不近跟在她的身後,再後面是揮汗如雨的攝像大哥與導演,林卉任麗姝兩組人卻全都不見了。
江舒睜圓了眼睛:“他們去哪兒了?”
她一直在最前面,沒看見有人超過她啊?
江舒又看了一圈四周,然後目光定在了身側的山石上,反應了過來:“他們是抄了小路,直接爬山了嗎?”
這是個很顯然的事情,于是她皺了眉,不滿地看向了裴望,指控道:“你看見了為什麽不喊我?”
江舒大為慌張:“我們是不是要墊底了?”
小姑娘不自覺揪住了他的衣角。
裴望撫開了她的手,解釋道:“你跑得很高興,我就沒有喊你。”
小朋友沖出去的時候很興奮,像是嗅見了罐頭味道的貓兒,帶着點橫沖直撞的架勢。索性爬山也不急這一時,他就沒有出聲。
江舒:“?”
什麽她叫跑得很高興?她那是為了第一個到山頂而奮鬥!
江舒惱怒地撇了頭,不想理會裴望。她獨自貼到了山體邊,扶了塊凸起的巨石,試着往上爬了兩步,然後又退了回來,踟蹰道:“真的能這麽爬嗎?不會有危險嗎?”
“這是山體陽面。”裴望也走了過來:“沒有那麽陡峭,攀爬時小心一點就可以。”
他停頓了一下,又偏過頭,詢問道:“或者你想走山道嗎?”
走山道顯然只能做最後一名,江舒很快地搖了頭,在附近找了個最好攀爬的地方,手腳并用地往上爬去。
這座山确實還算好爬,外露的石頭很多,草木也茂盛,幾乎到處都可以借力。
但是即便如此,江舒還是在爬到一半的時候感到了脫力。
她的大腿,小腿,腳踝,包括腳掌都在向自己抗議。
她從沒有這麽爬過山。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爬過山,但是它們都有着景區開發好的路線,耗費的體力和爬這座山完全不同。
江舒扶着樹,停下了腳步,輕輕喘了口氣,然後扭頭看向了裴望,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我要歇歇。”
她在四周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幹淨能坐的地方,然後擡了頭,睜圓了眼,兇惡地質問裴望:“你今天為什麽不帶外套?”
裴望嘆了口氣,然後順從地應道:“是我的疏忽。”
他思考了片刻,将之前那頂太陽帽拿了出來,将上面的裝飾絲巾解了下來:“這個鋪在地上好嗎?”
江舒瞪了過來:“那我之後戴什麽?”
她其實還有很多頂帽子,這個也不是什麽限量款,但是她就是要鬧一下——
惡毒女配做點妖怎麽了?
小姑娘的眼睛睜得很圓,像是被尾巴後突然出現的黃瓜吓到了的貓咪,炸了毛尾着主人,逮着什麽事情,都要遷怒般地喵喵叫幾聲。
裴望蹲下身,将絲巾遞給她:“回去我再給你買一個新的,可以嗎?”
“我為什麽要你買的東西?”江舒将頭撇到了一邊去:“我不會自己買嗎?”
“好。”裴望有點無奈地笑:“你自己買。”
他晃了一下那條絲巾:“那你現在要坐下嗎?”
江舒一把抽過了那個絲巾,想把它鋪在地上,但是她剛把絲巾放到地上,就定住了動作:“我們本來就比其他組爬得遲。”
她蹲在地上,絲巾的一端卷在手指上,一端搭在地上,随着她手指的晃動,被拖拽着在地上蹭來蹭去:“再休息的話,我們是不是要墊底了?”
江舒盯着指尖纏着的絲巾,然後一扭頭,将絲巾的尾端甩了過去:“拉我起來。”
裴望笑了一下,他指尖攥住了絲巾的一端,虛虛地拉了一下,然後江舒就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一邊奮力地找着往上爬的路,一邊扯了一下絲巾:“水。”
裴望把那瓶礦泉水遞了過去。
江舒下意識接了水,低頭看了一眼,又原封不動地推了回去,理直氣壯:“擰瓶蓋還要我教你嗎?”
裴望松開了絲巾,接了瓶子,将蓋子擰開了一半,然後往前快走了一小步,用瓶身輕輕碰了一下江舒的手背:“好了。”
江舒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她抓了礦泉水瓶,扭頭又看了裴望一眼,然後停下來喝了兩口水,擰好了蓋子,将水遞給了裴望。
好怪,裴望為什麽一直不來打臉?明明她都這麽給機會了。
江舒一邊努力往山上走去,一邊思索着這件事。
是她表演得不夠好?還是他礙于江爸爸江媽媽的面子,一直在努力忍讓她?
江舒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扭過頭,試着更嚣張一點:“我不要繼續爬了。”
她往旁邊的樹上一賴:“你背我上去吧。”
她果不其然地看見了裴望驚愕的眼神。
他的訝異幾乎掩不住,江舒想,他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兇她了?
裴望确實開了口:“真的嗎?”
他走到了江舒面前,微微低頭,聲音很輕:“這裏已經可以看見集合點的旗子了,最多還有兩分鐘就到了。”
裴望确認般又問了一句:“真的要背嗎?”
江舒頓了一下,然後她極快地擡了頭,倉促地看向了山上。
山頂上有一個很大的紅旗正在迎風招展,甚至隐約可以看見節目組的人正在上面來回走動。
江舒:“……”
江舒惱怒地背過了頭:“我不要了。”
她木着臉往山上走去,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腦海裏“叮”了一聲,裴望的那個打臉系統突然響了起來:“成功打臉惡毒女配江舒,獲得十積分。”
江舒憤怒地加快了步伐。
這個打臉系統,她沉着冷靜地想,她什麽時候尴尬它什麽響,丢了吧沒救了。
江舒幾乎是憑着一股氣勁兒爬上的山頂。
有工作人員看見了她:“江老師?”
他喊了一聲,剩下的工作人員齊刷刷圍了過來:“您這麽快?”他們往她身後看:“裴老師呢?要兩個人一起到才作數——”
裴望從她身後走了出來。
工作人員“哇”了一聲,然後有人反應了過來:“流程流程!禮花禮花!”
他們慌亂地走到了個桌子前,從上面拿了兩個禮花筒,然後轉過了身,一拉後面的繩子,花花綠綠的彩帶登時噴了出來,落了江舒和裴望一身。
導演突然從工作人員身後探出了頭,雙手誇張地捧住了自己的臉:“驚喜嗎?喜歡這個surprise嗎?”
江舒抖了一下衣服,将彩帶都抖落了下去:“很驚喜。”
“你做得很好。”她沉重地看向了導演:“下次不要再做了。”
“是你們不懂得欣賞。”導演很惋惜:“你們錯過了藝術。”
江舒撇過了頭。
她在不遠處看見了幾把椅子,走過去坐了下來,彎腰敲了敲自己的腿,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導演。”
她環顧了一圈四周,隐約有點擔憂:“你來了,那曲玫和于貞呢?她們倆沒來嗎?”
導演看了江舒一眼:“來了。”
“我看她們活力充沛。”他露出了一個快慰的笑:“把她們放在了別墅門口。”
江舒歪了腦袋:“活力充沛?”
其他嘉賓都還沒有到,導演很有閑情逸致地和閑扯:“你猜她們早上為什麽沒來集合。”
江舒努力猜測了一下:“睡過了點?”
她自己否認了這個答案:“不對。”
如果是睡過了點,導演把她們叫醒之後,她們就會和其他人一起參加早上的錄制的。
江舒重新品了一下導演話裏的意思,然後睜圓了眼睛:“她們早上出門了?”
導演豎了根手指,慢悠悠晃了晃:“她們半夜就出去了。”
他嘆為觀止:“帳篷裏是有兩個睡袋的,但是曲玫就是不願意和于貞住同一個帳篷,半夜十一點——”
這還是他調了攝像機才查到的:“半夜十一點,曲玫離開了別墅,前往了漁村借住。”
江舒眨了眨眼睛。
導演疲憊地揮了揮手:“曲玫離開的聲音驚醒了于貞,她跟着也離開了別墅,然後在漁村附近被曲玫發現,然後分開住進了漁村裏。”
他在口袋裏摸了摸,抽出了支煙來,咬在了嘴裏,然後掃了一眼江舒微微後仰的身子:“別緊張,我就咬兩下,不抽。”
導演繼續道:“我們是在去漁村的路上遇見她們倆的,一前一後,估計是想趕回來錄制節目,但是沒想到我們的錄制開始得那麽早。”
江舒擡手支住了下巴:“哇。”
她捏了兩下自己酸脹的小腿,繼續追問道:“那你會處罰她們嗎?”
“處罰?”導演哼笑了一聲:“她們倆違背了合同,過兩天我會找她們談賠償的。”
“至于節目內——”他拖長了腔調,慢悠悠道:“比別人更遲開始爬山已經是很重地處罰了。”
江舒攏了一下眉:“?”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追問道:“導演,今天的積分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用途呀?”
導演已經恢複了冷靜,他把沒點燃的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袋裏,然後側了頭,高高挑起了眉,得意道:“你猜。”
江舒沉默地瞥了他一眼。
導演大笑起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轉了兩圈,然後豎了根手指,來回晃了晃:“給你一個特權。”
“積分和下午的活動挂鈎。”他慢悠悠道:“下午的活動就在山上,你可以在附近找找看。”
江舒狐疑地皺起了眉。
這片山頂還是有一些大的,江舒不是很想動彈,扭了頭看裴望。
“哥哥——”
她拖長了腔調喊。
裴望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眼睫往下輕輕一壓,無聲地站了起來,往其他地方走去。
江舒靠在椅背上,看着裴望在山頂轉了好大一圈,然後走回到了她的身側:“東邊有一些特殊設備。”
他大概是知道江舒分不清,擡手指了個方向給她,溫聲道:“在那裏。”
這座山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已經有了雲霧遮擋。江舒看不太清設備的模樣,只瞧見有幾個工作人員正守在旁邊。
有什麽設備會架在山上?
纜車?滑道?透明棧道?
這些都是很常見的設備,裴望大概不會不說名字,還用“特殊”來形容它們。
江舒突然坐起了身,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導演,謹慎問道:“導演,不會是蹦極吧?”
導演擡着下巴,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
江舒覺得不詳的預感加重了,她下意識地往裴望身邊靠了一點,肩膀幾乎挨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後她壓低了聲音:“導演,看你這個态度——”
她用力抿了一下唇,試圖掩掉自己泛白的唇色。江舒小聲道:“那不會還是個雙人蹦極吧?”
作者有話說:
是我努力了一天的結果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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