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求仙不成的老道士花了幾十年,一字一句留下來的修練心得。
老道士本是個替死人做法事的尋常老道,偶然得遇一位醉酒的仙師,說他身攜三屬靈根,可以修仙問道,老道士那時也是醉意朦胧,一覺醒來,仙師已經不知所蹤。
老道士自打知道自己能修仙後,就丢下了全副身家,幾十年如一日,在名山大川間游歷,尋找修仙門派和得道高人。只可惜凡人修仙,猶如石入瀚海,幾十年過去,修仙之路不成,老道也是陽壽已盡。書的末尾,附着幾句簡單的口訣,是老道用來打坐時用的“清心凝氣訣”。
前世的岳文姝拿到了這本書,怕是看也不會多看一眼,就丢進了爐竈,當作了引火紙用了,現在卻是不同了。
在經歷過恍然若夢的慘死和昨夜黎火節上的玄龍吐火後,文姝更确信了世上真有仙人。
“靈根有大有小,有細如毫發,也有寬廣如河流。世上修真之人,須身有靈脈,靈脈又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根據修真不同,修士可分為:練氣、築基...再往下老道士就沒有再敘說了,只怕他也不知道了,”書雖是舊的,從書上的遣詞造句來看,老道士也是一心問道,只可惜他身上的靈根細如毫發,任憑他怎麽修煉都沒能有所進展。
文姝回憶着書上所說,再掂量着手中的黑石,要不是見過相似的黑石被擺放在法陣上,這樣一塊黑漆漆不起眼的石頭,連被拾來壓客棧的腌菜壇子的資格都沒有。
經過了昨日繁忙的一天,客棧爐竈下的柴禾灰積厚了一拳,文姝也顧不上斯文,用腳蹭開了爐灰,讓八卦法陣顯露出來後,再将黑石擱在了上面。
沒有丁點反應,文姝納悶了,有了靈石還不成?
她咬咬牙,用力咬破了早一日才剛割破的傷口上,擠出了些血,塗抹在法陣之上。
修真界的法陣,無論是五行奇術中的哪一種,要想驅動,只得兩種法子,一種是布陣之人的驅動口訣,另一種使用靈力強行驅動,而文姝對此懵懂不知,哪知她的血裏,卻是有了一種激發靈石靈力的神秘力量,她的手剛碰到法陣,渾身的血就争先恐後地湧向法陣和黑石。
剎那間,黑石表面的暗紅紋路如火般燃燒了起來,紅色的紋路如同活了般,從石頭上爬行到了法陣上。
“吱吱嘎嘎,”熟悉而又可怕的法陣轉動的聲音,八卦法陣之上,黯淡的五個“金木水火土”大字中,“水火”兩字亮了起來,一陣刺眼的光芒照耀而出。
不好,文姝想起了那一日的熊熊烈火和地面的冰層想着要立刻逃開,法陣上的白光猶有魔力般,将她包圍住。
被白光籠罩住的文姝寸步難行,那陣刺眼的光芒越來越亮,最後将她整個人吞噬了。
待到岳文姝消失之後,法陣又沒了聲響,爐竈下,只剩下了那攤扒開的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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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恢複了安靜,天漸漸亮起。
小長生客棧裏的兩名夥計,王財和趙富貴打着呵欠,從屋裏走了出來。
“累死累活,一天到晚也就三兩個錢,只便宜了劉廚娘那惡婆娘,”小長生客棧裏分了四等人,這第一等自然是客人,第二等是劉廚娘,第三等是夜氏母子仨,王財和趙富貴就是那第四等人。
“你可別瞎說,那個老妖婆耳朵可厲害了,可別忘記了上次小辣椒在後院說她的壞話,被她制住了,扇了好幾個耳刮子,”小辣椒說得就是岳文姝,在夥計們裏的眼裏,岳文姝是客棧裏第二難伺候的主,過了劉廚娘,就是她了。
“怕啥,這幾天劉廚娘起身的晚,老板娘過會兒都起身和文翰少爺上街去了,劉廚娘保準睡到日上三竿,”王財見劉廚娘房間裏沒有動靜,低聲抱怨着。
兩人走到了廚房裏一看,鼻子都要氣歪了,“哪個夭壽的,把爐竈的火灰灑了一地。”王貴上前踢開了爐灰,竈底下什麽都沒有,法陣消失了。
“可別是廚房進了老鼠,別說了,少東家出來了,”兩夥計聽到樓上傳來了陣哈欠聲,夥計們将爐灰攏好了,就去挑水劈柴去了。
岳文翰也起身了,天色還早,妹子和娘親都還沒起身,他就掏出了昨夜花了半副身家換來的幾本書,看了起來。
“既然娘親和姝兒都讓我好好看這本書,那就從你先開始,”文翰對《強體術》本沒多少興趣,只是家裏的大小女人都說讓他從這本開始看,他強打着精神看了起來。
心底沒來由一陣慌亂,倚在客棧院中的門柱上看和書的岳文翰眼皮跳動,他撓了撓頭,“怎麽無端端心慌意亂,不成,要是讓姝兒知道我看書走神,又要說我光吃飯,不長腦了。書上說,紮馬步能聚集精神,這就試試。”
晨曦照耀下的空曠庭院中,岳文翰平手握拳,雙腳張開與肩膀同寬,含胸吐氣,身姿挺拔如松柏,腳尖向前,穩住中心後,深蹲下馬,不一會兒,定下了心神。
8 仙府
更新時間2012-12-4 9:00:23 字數:2572
法陣中透出的白光将文姝吞噬之後,“金木水火土”五個大字化成了五色光芒,投入了文姝的體內,爐灰下的法陣徹底消失了。
小長生客棧的廚房不見了,客棧夥計的說話聲變輕變遠,什麽也聽不清了。
再度踩到平地時,文姝才踏實了些。
這是在哪裏?文姝看到了雙鞋履,鞋履的四周,紅色的火焰在不斷的跳動,她再擡頭向上看,在看清了不遠處的人時,眼不禁瞪圓了。
十尺見方的八卦陣,八條鎖鏈淩空懸挂着,一名身形高大的金衣男子站立在八卦法陣之中,手腕腳腕全都被鏈條尾端的五彩枷鎖死死扣住。
文姝從未見過長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就連曾被她認為生得很好看的陳琅在了金衣男子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男子約莫二十左右,長發及踝,膚色微紅,劍眉斜飛入鬓,鼻若懸膽,薄唇上顯出了幾分譏諷的笑意。
他的五官之中,最是讓人喝彩的,是他的眼睛幽若寒潭,一眼望進去,讓人再也移不開眼了。
見了文姝的怔愣樣,男子爆出陣大笑聲,雖是在笑,卻聽不半點笑意。
如此的笑聲讓文姝急忙調開了眼,迅速理清着思緒:“你是何人?此處又是哪裏?”
男子聽見了她的問話,嘴角一揚,“卑下的人族,倒還有幾分膽色,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跟本尊如此說話了。本尊今日心情不錯,就姑且回答你的疑問,此處是菩提陣中陣。”
“陣中陣?我要怎麽出去?”文姝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怪異的法陣,入陣前,也沒個先兆,她必須盡快脫離此陣,否則娘親見她天亮未起床,怕是要起疑心了。
“出去很容易,你既無八卦五行鏈鎖身,只用找到本源陣眼就能出去了。”文姝聽他如此一說,心裏大敢寬慰。
“那就煩請尊...者,送我出陣,”文姝不知男子姓什名什,既然他稱呼自己為什麽尊,那就跟着他叫好了。
“送你出去,對本尊又有什麽好處?”歡喜還持續不到片刻,文姝就被男子的話給啞住了。
好處?她摸了摸身上,除了一袋皇粟和昨夜用剩下的六個銅板,就沒有其它了。
文姝硬着頭皮,拿出了那六個銅板,“我只有這些了。”
“靈粟,本尊果然沒看錯,修真界的靈粟流落淪落到了凡間,”男人手腳未動,人離文姝也有數步之遠,懷中的皇粟就如被人牽引般,脫手而出,懸空浮在了男子的身前。
“把東西還回來,沒有人教導過你,不問自取是為偷也。”既然劉廚娘偷了皇粟,那就一定是有了他用,文姝掉包了皇粟,就是想讓她惹上麻煩。
皇粟她一時還想不到要做什麽用,但也沒打算送給這名陌生人。
“卑鄙的人族,這袋粟種分明是你偷來的,還敢賊喊捉賊,”男子語帶奚落,小長生客棧裏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
文姝翻了個白眼,既然被捉包了,她也懶得再反駁,順勢說道:“不管是偷來搶來,總之皇粟是我帶進來的。你拿它做了報酬,就必須送我出去。”
“你可否會日常農事?”男子雙手雖被鎖鏈所住,拿取倒還算自如,只是忽然問起了文姝一些雜事來。
“什麽農事不農事,送我出去,”文姝被他問得糊塗。
“回答會或不會,哪裏的那麽多廢話,”男子冷聲哼道,哼音才落,文姝只覺得身上一重,仿佛有重物壓在身上,全身的骨骼筋脈都要被碾碎了。
“會,”好漢不吃眼前虧,文姝咬着牙,只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