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我帶走,條件你開
嵇谌聽到盛耘的聲音,站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後,溫聲解釋,“剛才在平康坊巷子裏,我并非不信你,只是當時公務在身,不便與人糾纏,也擔憂會給你招來禍患。”
盛耘歉疚的抿了抿唇,“原是如此,倒是我魯莽了,險些誤了大人的公事。”
“無妨,細作已經被帶回進奏院了。”嵇谌安撫的笑了笑,又道,“今日有些晚了,不若明日你來太尉府,我們再詳談你的冤屈,我在朝中還算有幾分薄面,興許能幫你一把。”話落,便要離開。
盛耘如今最怕的就是夜長夢多。
在他轉身時,她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臂,低聲道,“你別走,我想現在就跟你說。”
“好。”嵇谌回過頭,抽回自己的手臂,“我去将燈點上。”
燭火亮起來後,嵇谌朝盛耘看去,面前的女子算不得什麽絕色尤物,甚至有些憔悴,但偏偏皮膚瓷白細膩,頸子修長,腰肢細軟,眼眸更是像含着一汪水,簡直每一處都長在男人的癢處,若是加以調教,假以時日,定會讓擁有她的男人瘋狂迷戀,欲罷不能。
也怪不得,江擎被拒婚後還撂不開,将人強娶為妾。
“大人在看什麽?”盛耘察覺到嵇谌目光裏的探究,疑聲問道。
嵇谌道,“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
嵇谌走向她,眼中帶着幾分欣賞,說道,“若是尋常商戶女子得江侍郎求娶,定會欣喜若狂,便是有不情願者,也不敢拒絕,最大的反抗不過是夫妻琴瑟不調,相敬如冰,而你卻敢拒婚于他,與他一鬥到底,始終不曾屈服,可以說是個奇女子。”
盛耘苦澀的笑笑,走向圓桌,替他添了盞茶水,分別落座後,道,“在平康坊巷子裏,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我與妹妹是走的江家二夫人的路子進的江家私學,在第一次偶遇江擎後,他便托了二夫人來試探我的心意,當時我以齊大非偶的由頭回絕了他,此後兩年怕他舊事重提,或者記恨報複于我,更是極力躲着他,但不曾想最後還是落到了他手裏。”
“他以我的親友逼迫,要我入府為妾,我不得不從,可入府後,他稍不順意便會對我暴力毆打,更常以入奴籍、轉送同僚作威脅,我日日生不如死。”
“之後,好在江老夫人及時趕回,阻止了他的施暴,更在彌留之際逼得江擎答應放我走。只是老夫人當時已病入膏肓,我前腳剛離開,她後腳就發了病,而我剛好醫術不錯,也不忍心,便又折返回去救人。此後一直等到老夫人病殁,才被她留下的忠仆趁亂送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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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出府後的事情,大人應該都曉得了。江擎他并不甘心,老夫人剛下葬,他就以權勢逼迫我的養父母寫下一紙賣身契,将我打入奴籍,逼我繼續承受他的欺侮。”
嵇谌聽完盛耘的遭遇,沉下臉,拍案怒道,“朝中竟有這般以權謀私,欺壓百姓的官員!”
随後,等他平緩下怒氣,又朝盛耘道,“盛姑娘放心,既然我知道了此事,就不會坐視不理,你且先歇着,我會好好的和江擎談談。”
“多謝大人。”盛耘道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嵇谌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後,從懷中摸出一塊巴掌大的玄色令牌放在桌上推給她,“這個你拿着,我不在你身邊時,可以護你周全。”
盛耘接過雕镂精致令牌,只見上面刻着進奏院三個篆字,通體還帶着男人胸口的溫度,她的手心微微發燙。
“多謝。”盛耘再次道謝,擡起頭說道,“能遇到大人,是我的福分。”
嵇谌笑了笑,站起身道,“你歇着吧,我去見見江擎。”
盛耘起身送嵇谌出去。
嵇谌出了東跨院,徑直朝松風院正房走去。
守夜的下人看到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驚吓之餘,卻也不敢唐突貴人,恭敬行了一禮,詢問道,“不知足下是何身份?怎深夜突然出現在江府?”
嵇谌單手負在身後,薄唇輕掀,不怒自威道,“進奏院,嵇谌。”
“太尉大人!”下人變了臉色。
“勞煩通傳。”嵇谌淡漠的說道。
下人忙進去禀告。
寝房中,途安得了消息,一臉凝重的看向陸大夫,“可有辦法讓大人立刻醒來?”
陸大夫算了下江擎麻醉的時間,道,“可以放血法輔以經絡刺激疏解麻沸散的藥效。”
“好,就這麽做。”話落,便朝外走去。
廳堂裏,嵇谌見到匆匆趕來的途安,微不可查的皺起眉頭,“江擎呢?”
途安單膝跪地,拱手道,“回太尉的話,我家大人今日傷到腿,這會兒才接完骨固定好,實在不便下床,還請您移步到內室說話。”
嵇谌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看來江擎對盛耘還是有幾分真情實感的,為了把人抓回來,腿都顧不上,若是只當一個玩.物,此時接骨的應該是盛耘才對。
嵇谌進入寝房時,江擎剛好醒過來,雲毫正俯身為他墊迎枕。
“太尉大人,”江擎虛弱的叫了一聲,忍着膝蓋處鑽心蝕骨的痛,道,“恕下官不便下地向您行禮。”
“你有傷在身,不必拘禮。”嵇谌在江擎面前站定,淡漠道。
“大人請坐,”江擎朝着床邊的錦杌擺了個請的手勢,頓了頓,又道,“不知大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嵇谌帶着極強的威壓望向他,“沒什麽大事,只是想跟你讨個人。”
想到先前平康坊巷子裏發生的事,江擎心頓時一沉,“可是盛耘?”
“不錯。”嵇谌坦然承認。
江擎皺起眉,“可這女人姿色平平,又無甚才藝。”
“無妨!”
“她已入了奴籍,身份卑賤不堪。”
“無妨!”
“她被下官收用過,早已是殘花敗柳之身。”
“無妨!”
嵇谌三個面不改色的“無妨”,讓江擎再找不出旁的借口,眉頭緊緊的皺起。
嵇谌見他這副模樣,冷嗤了一聲,“不過是個玩意兒,江侍郎難道還動了真心不成?”
“下官沒有!”江擎下意識道,他看着嵇谌,喉結滾了滾,最終道,“大人說的是,不過是個玩意兒。”
“人我帶走,條件你開。”嵇谌言簡意赅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