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的人大都已經下班了,他信手抄起電話給自己和還在加班的幾個人訂了夜宵。放下電話沒多久,電梯就叮地一響。
“小劉,你去取一下。”許亦然把錢給了自己的助理。
助理走出去沒一會又回來了,手裏提着幾個袋子:“許秘,陸總請吃夜宵。”
許亦然驚訝地擡頭,果然看到陸文橋走進來。
“陸總。”他連忙站起來。
陸文橋走近,許亦然聞到他身上細微的酒氣便皺了皺眉,看到其餘員工都在分夜宵,小聲問了句:“你酒後駕車?”
“沒有,找的代駕。”陸文橋示意他跟着他進辦公室,“方向有些新改動,你帶資料過來,我跟你說。”
許亦然忙拿了資料跟着他進去。
大致交代清楚之後,陸文橋招手讓許亦然走過去。
許亦然以為他又要像早上那樣親他,于是走過去很自覺地低下頭。
陸文橋訝然:“你做什麽?”
短暫的愣神之後,許亦然臉上掠過一絲窘迫與羞慚交雜的神色,立刻直起身,平靜地說:“你的領口。”
陸文橋低頭,發現領口被扯開了。
那個模特新人舌功厲害,陸文橋被他挑起了一些模糊的欲`望。兩人在洗手間的隔間裏摸了幾把,想來是那時候扯亂的。
後來男孩蹲下來解他的皮帶,陸文橋那時卻突然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他想為什麽許亦然不肯幫自己做這件事,為什麽不能親吻,越想心情就越煩躁。
“應酬,逢場作戲,都這樣。”陸文橋草草解釋。
沉默片刻後陸文橋有些無力地問:“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許亦然也一副訝然表情:“說什麽?”
兩人一坐一站,陸文橋擡頭盯着他,确實沒從他神情裏看到一絲一毫的波動。他突然間就有些氣餒了。
抛下那麽鮮嫩的小男生跑回來,只是因為想看看他而已。
他嘆了口氣,決定不逗他玩了,招招手:“過來。”
許亦然走近他,腰挺得筆直。
陸文橋拉着他領帶令他彎腰,低聲笑道:“這次是真的。”說完在他唇角輕輕一碰。
眼前人的目光閃動了幾下,随即厭惡地皺起眉頭:“酒臭。”
陸文橋覺得自己真是有問題了,看到許亦然皺眉反而心情會變好。他笑嘻嘻又親了一口:“回去和你一起洗。”
第二天陸文橋在公司裏見了幾撥人,心裏煩得很,想叫許亦然過來瞅瞅放松一下,助理卻告訴他許亦然請假了。
“許秘大概一個小時之前請的假,好像很急。”助理說,“您在開會,他直接向人事那邊請的。”
陸文橋揮揮手讓他走。
許亦然為什麽請假,還請得那麽急?
昨晚做得太猛了,不舒服?
陸文橋笑得猥瑣。昨晚許亦然不肯再騎到他身上,他就側抱着做,又是另一番好滋味。
他拿出手機撥許亦然電話,通了但沒接。再打,還是不接。
陸文橋知道許亦然身上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一個月的約定足夠泾渭分明,兩人也根本不需要什麽深入了解。可是他現在突然好奇:許亦然去做什麽了?
想了半天沒頭緒,手機倒是響起來了。
許亦然給他設的日程提醒,該去醫院拆石膏了。陸文橋的腿說是骨折吧,也沒那麽嚴重。托那輛豪車的福,車頭爛了一半,人還是全須全尾的。
他讓司機送他去醫院,心裏還在想着許亦然不明下落是去了哪裏。
停車場在醫院後門,陸文橋走進去的時候想起那日看到許亦然走進醫院的事情。當時被他糊弄過去,後來陸文橋也忘記了,這時故地再游,毫不意外地想了起來。
想什麽來什麽,他剛走到門診樓下,立刻看到許亦然推着個人從草地那邊過來,轉向住院樓。
陸文橋立刻将自己拆石膏的事情甩在腦後,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輪椅上的男人一把年紀,頭發白了一半。是許亦然的家裏人?陸文橋想起自己根本沒問過許亦然家裏還有什麽人。這是他爸爸?不,太年輕了,可能是舅舅或者叔叔。那人瘦得厲害,手背上還吊了瓶藥水,一滴滴灌進身體裏。
“許亦然!”陸文橋兩腿不敵兩輪+兩腿,眼看追不上了,忙大吼一聲把人叫停。
許亦然吓了一跳,猛地回頭,看到陸文橋艱難地、一臉怒氣地從後面走過來。
“走那麽快做什麽!為什麽不等等我!”陸文橋怒道。
許亦然:“……我不知道你在後面,陸總。”
陸文橋哼了一聲,看到輪椅上的中年人擡頭看自己,想起基本的禮儀,忙堆了個客氣疏離的笑:“你好,我是小許的上司。”
那中年人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哈地一笑:“是陸大橋啊!”
陸文橋和許亦然的臉色同時一變,心裏都道了句“卧槽”。
許亦然是怕的,陸文橋是吓的。
陸大橋這個名字,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叫過了。
“你是誰?”陸文橋這才認真端詳起眼前的中年人,“你認識我?”
中年人笑罵一句:“兔崽子!認不出我了?你當時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寫了多少份檢讨書和保證書,不記得了?落款還全都是陸大橋,所裏的人都說你小子人模鬼樣的,穿的也是名牌貨,名字倒是土啊,土得貼地。”
“……”
陸文橋一下就想起眼前的中年人是誰了。
“老張?”他很驚訝,“張警官?”
中年人笑着點點頭:“認出來啦?哈哈,你連小許都認得,怎麽?沒聽他提起過我?”
陸文橋轉頭去看許亦然。許亦然臉色發白,雙手抓在輪椅上,關節繃得死緊。
“許亦然又怎麽了?當時在你們所裏寫檢讨書的,可沒有他這個人。”陸文橋說。
老張看看他,又看看許亦然,驚訝道:“你沒跟他說?”
許亦然盡量平靜地回答:“這種事情沒必要說,都是小時候不懂事。”
陸文橋覺得他們倆在打啞謎,忙插嘴問:“張sir,小許到底是哪個呀?”
“就是天天被你當時那個死黨盧星海勒索的眼鏡仔,真的想不起來了?”老張說,“盧星海寫一次保證書,出去又揍一次他,你都記不得了?”
許亦然臉上一片慘白,眼睛死死盯着住院樓,根本不看陸文橋。
陸文橋倒終于想起許亦然是誰了。
陸文橋讀的初中是直升制的,但縱然是直升制,在小升初的考試中,他差點就上不了了。
被陸健嘉抽打一頓之後,他灰溜溜地跟着父親去見了校長。說了一番好話,又悄悄送了些好禮,陸文橋總算在這所全市首屈一指的中學裏占得了一席之位。
然而沒消停多久,陸文橋就和盧星海這些人又混上了。
只不過這次他學乖了,混是混,學習成績一定要好。他人不笨,家中耳濡目染,英語非常好,考語文政治的時候臨時抱抱佛腳,因而除了數學之外其餘都不算太糟糕。眼看兒子的成績有了起色,陸健嘉也就沒說什麽了。重要的是,盧星海那一幫人的成績居然也和陸文橋一樣,很過得去,幾個家長頓時都放心許多,紛紛覺得自己兒子長大了。
陸文橋困惑不已:自己上課可是真的在聽,但盧星海天天逃課,怎麽可能?
盧星海和他不是同一個班,只告訴他他們班上有個高材生,被他揍了兩頓之後,作業考試什麽的都讓他和他那幫子朋友抄,分數自然很體面。
陸文橋心裏有些不屑。他有些古怪執拗的原則,比如不作弊。大概是父親送禮給他的影響太大,他又有點要面子,覺得這成績再這樣得來,就真的沒臉沒皮了。
初二的期中考發生了一件事,讓陸文橋認識了眼鏡仔。
眼鏡仔就是盧星海說的那個高材生,陸文橋對他沒什麽印象,只記得很瘦,眼神畏怯,走路永遠都縮着脖子。
他以為那是眼鏡仔的習慣,後來才知道是被盧星海揍得多了,怕的。
期中考的時候盧星海照例要抄眼鏡仔的試卷,結果被新來的教導主任抓個正着。兩個人的成績都被取消了,全校通報,記處分。
那天陸文橋經過教導處的時候看到盧星海和他爸爸在辦公室裏和教導主任談話,眼鏡仔一個人背着舊書包站在門外,不停發抖。他以為他冷,經過的時候不經意回頭,看到他是在哭。
滿臉的淚,眼裏都是恨。
後來全校通報的時候,陸文橋沒聽到盧星海的名字,眼鏡仔的名字從他耳邊一晃就沒了。盧星海那天放學後抽了支煙,帶着一幫人去堵眼鏡仔。陸文橋趕過去的時候,眼鏡仔已經被盧星海踹倒在泥水裏,哭個不停。
“你跟那個死肥婆說什麽了,嗯?”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