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林端瞪着葉秋桐和李菲然:“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李菲然笑着轉過頭,跟林端打招呼:“林哥。”接着她又看向葉秋桐,說,“秦總找我談過話,讓我跟葉秘書好好相處,我自然要聽秦總的。”
林端再傻也明白過來,氣得話都說不出,但此時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于事無補,只怪他自己太不貪心,太不謹慎。
他知道總裁所有的做法都不會是臨時起意,看來是早就盯上他了。
林端轉身就走,再也不理會兩個年輕人。
李菲然等林端走後,收起臉上的笑容,再次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對葉秋桐說:“這樣就可以了吧,以後沒我的事了。”
葉秋桐一言難盡地望着她:“應該吧,很快人事變動就下來了。”
李菲然點點頭,漠然地準備回到工位。
葉秋桐把她喊住:“李助理,這次多謝了。”
李菲然轉身,一臉冷漠,哪裏還有剛才在林端面前的熱絡勁,說:“不用,反正我經常當工具人,已經習慣了。”
李菲然性格直來直去,有什麽就說什麽,這樣的人很容易被利用。
她從行管部調去市場部,中途經歷了很多事,漸漸對自己有了清晰的認識。
現在到了總裁辦,總裁依舊拿她當槍使,李菲然也沒什麽感覺。
好歹這次是正向的工具人。
并且,她開始從自己的性格裏受益。
每一個部門都需要一個敢于說直話和真話的人,她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Advertisement
李菲然望着葉秋桐:“雖然我們現在在同一個上司手下做事,但我還是有很多時候看不慣你。”
葉秋桐:“……”不愧是耿直girl,什麽話都能直接說。
李菲然說完,轉過身,給葉秋桐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大大方方地走了。
總裁辦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終于把內耗和不務正業以及收受其他部門賄賂的人員都清除出去。
整個辦公室變得極為幹淨,辦事直來直往,沒有一點冗餘。
許睦等一切塵埃落定,才跟秦譯讨論起這件事。
“秦總,不得不說你效率真高,說整治辦公室,一下就完成目标了。”
秦譯看着許睦,表情很冷:“這件事本來應該交給你來辦,你不僅一直不出面,還讓我親自動手。”
許睦裝作憨厚地笑笑:“我哪有您手段高超呢,我最怕勾心鬥角了。”
秦譯瞥了他一眼,聽他說鬼話:“你做的事就不是勾心鬥角了?”
許睦說:“那不一樣,我是跟股東還有投資人鬥,再說辦公室裏不是還有葉秘書嘛,他對你可是忠心耿耿,指哪打哪,用不上我。”
秦譯哼了一聲。
許睦開完玩笑後,正色道:“我那邊進展順利,所以秦總,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從之前行管部的事開始,秦譯就一直在暗地裏着手安排,中途速翔的項目被擺了一道,秦譯更加不可能善罷甘休。
秦譯對許睦說:“現在時機沒到。”
許睦搓搓手:“我快忍不住了,你覺得什麽時候可以,一聲令下,我立刻替你沖鋒陷陣。”
秦譯點頭。
兩個人說了一會正事,許睦剛要離開辦公室,被秦譯喊住。
秦譯坐在自己的辦公椅裏,雙手擱在辦公桌上,一臉沉思。
許睦奇怪地問:“怎麽了秦總,還有什麽事嗎?”
秦譯想了想,詢問許睦:“我有一個朋友……”
許睦:“……”
“都這個年頭了,不流行無中生友了哈。”許睦無情地戳穿總裁,“有什麽事直接說吧,別拐彎抹角。”
秦譯嘴角下壓,不悅地看着許睦,過了半天,才不情願地說:“就是我有一個晚輩……”
“停,怎麽又變成晚輩了。”許睦打斷秦譯的話,“到底是什麽?搞得我好好奇。”
秦譯怒了:“我不是在說嗎,不要打斷我。”
許睦這才閉上嘴。
秦譯深吸一口氣,覺得把晚輩的身份按到葉秋桐身上,講給外人聽比較合适,于是繼續說:“我有一個晚輩,每次我們相處,氣氛都很僵硬,但因為某些原因,我想跟他搞好關系,我應該怎麽做。”
許睦愣住,沒想到是這種問題。
晚輩……沒聽說秦家有多出來的晚輩啊。
他問:“是誰,我認得嗎?”
秦譯斬釘截鐵:“你不認得,別說那些廢話,你最滑頭,跟誰都能混得開,快說應該怎麽辦。”
許睦摸了摸下巴,問:“幾歲啊?小學生我也搞不定。”
秦譯含糊地說:“十幾歲。”
許睦又問:“男孩女孩?”
秦譯瞪他:“問這麽多做什麽。”
許睦說道:“姑且是男孩吧,他是不是又煩你又怕你?”
煩不煩不知道,怕是有一點。
秦譯一想到葉秋桐在他家時的樣子,心裏就不舒服。
難道除了怕,葉秋桐還有點煩他?
秦譯皺起眉頭。
許睦難得看到總裁困惑的樣子,說:“你可能自己沒感覺,其實你平時說話時總是帶着命令的語氣,這種語氣在十幾歲叛逆少年的眼裏簡直是天雷。”
他給秦譯分析:“你要想跟這種年輕人搞好關系,就不要教育他不要命令他,順着他的毛摸,也不要兇他。”
秦譯的眉頭皺得更深。
許睦說:“你們這種當老總的人都有點頤指氣使的脾氣,對下屬可以這樣,對親人不行,很容易招人煩的你知不知道。”
許睦一說就開始上瘾,強烈抨擊秦譯平時的語氣與表情,漸漸開始夾帶私貨:“我們這些下屬,平時沒少看你的臉色。”
秦譯冷冰冰地看着他,說:“閉嘴。”
“看看看,就是這個模樣,你肯定也這麽兇那個小孩,怪不得人家不理你。”許睦拍着大腿說着。
秦譯煩悶地揮揮手,說:“出去,讓我靜靜。”
許睦知道,繼續說下去,秦譯該惱羞成怒了,見好就收:“那我先走啦,祝你早日搞定小屁孩。”
秦譯怒:“快走。”只有我能叫他小屁孩。
許睦趕緊開溜。
秦譯坐在辦公椅裏,将椅子調轉方向,望着窗外繁華的景色,陷入沉思。
葉秋桐再次被秦譯喊去家裏。
想想也對,假扮情侶,哪有只去一次的道理。
于是葉秋桐又買了一份禮物,沐浴焚香,做好萬全的準備,去往秦譯家。
因為上次總裁說他平時就健身和看新聞,葉秋桐怕兩人又相顧無言,特意去相關論壇研究了一下國際經濟局勢,找了幾篇深刻分析,記在腦子裏。
他們在企業裏上班,平時會關注這些,只是葉秋桐從沒這麽一字一句地逐字分析過,差點把文章全背下來了,準備到時候與秦譯讨論。
葉秋桐來到雲亭公館三號,秦譯與上次一樣讓他直接進院子,在門口等着他。
“秦總,下午好。”葉秋桐微笑着說。
因為秦譯喊他過來主要是為了吃飯,葉秋桐下午才到。
秦譯接過他手裏的東西,說:“不要買東西了。”
葉秋桐應了一聲,嘴上答應,實際沒有當真。
哪有別人說不買就不買了的,一般都是假客氣。
誰知秦譯說:“我的意思是,反正要常來,每次買東西太麻煩。”
葉秋桐看着秦譯,眨眨眼。
果然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二次之後就是無窮多。
常來就常來吧,葉秋桐這麽想着,臉卻有點發熱。
葉秋桐跟着秦譯走進客廳。
上一次來,他只在客廳飯廳影音室三個地方活動,其他房間不敢踏足。
這一次,秦譯居然說:“我帶你看看屋子。”
葉秋桐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秦譯一見他這種膽戰心驚的小模樣,心裏就煩躁,總是懷疑自己,難道自己平時對他就那麽嚴苛,每次只要稍微溫和一點,他就戰戰兢兢。
秦譯深吸一口氣,說:“跟我來。”
雲亭公館的房子一共有四層,一二樓是一戶,三四樓是一戶,秦譯把整棟樓買下來打通,頂層改成玻璃結構。
在參觀三樓的時候,葉秋桐随便看過一間客房,便不願意深入了。
他知道繼續往裏是主卧,是秦譯休息的地方,他顧慮着秦譯的潔癖,怕自己進去,會讓總裁不高興。
秦譯一眼就明白他的想法,說:“看看沒什麽。”
葉秋桐一個勁地擺手:“還是算了,秦總,我們去四樓吧,我想看陽光房。”
秦譯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強求。
不得不說,總裁的這套房子真是既豪華又舒适,說明秦譯是一個非常注重生活品質的人,願意去維護自己的私人空間。
葉秋桐當然說了不少好話贊美秦譯的家,兩個人轉了一圈,最後返回影音室。
葉秋桐不懂為什麽又到了這裏,不過沒事,反正是消磨時間,如果不看電影,他還可以與總裁讨論國際局勢。
秦譯卻說:“你上次說你空閑的時候,主要是上網打游戲。”他用正經的态度說出葉秋桐不敢相信的話,“我買了一套游戲設備,要不要試試。”
葉秋桐驚呆了。
他是在做夢吧,總裁居然買了游戲機,而且還是為了他。
等葉秋桐看到游戲主機的時候,依舊覺得自己沒有醒,迷迷糊糊地望着面前的手柄與VR一體機,愣愣地發呆。
秦譯平時不玩游戲,只是覺得主機适合家庭互動,所以弄了一套。
他見葉秋桐還在發呆,問道:“不喜歡?”
葉秋桐連忙說:“喜歡。”這設備比好多主機游戲體驗館都豪華。
秦譯聽他這麽說,神情才緩和一些,說:“我還怕你只玩手游。”
葉秋桐說:“其實手游才是沒時間玩。”他坦白,“自從調去總裁辦基本上沒怎麽打游戲了。”
上次只是随口一說。
秦譯說:“那真是委屈你了。”
葉秋桐立刻改口:“……時間當然要拿來給公司創造價值。”
秦譯剛要說“谄媚”,話到嘴邊也改了:“那開始吧。”
葉秋桐在影音室的沙發上坐下,查看了一下,才發現秦譯幾乎把市面上熱門的游戲全都買了。
只是全是正版盒裝,還沒安裝。
葉秋桐問秦譯:“秦總,你想玩什麽類型的?”
秦譯也沒研究過,說:“看你,怕你無聊給你買的。”
葉秋桐再次驚了一下,挑了一個老少鹹宜的闖關游戲,把光盤放進去安裝。
等待的時候總不能閑着,葉秋桐為了投桃報李,主動跟秦譯說起國際形勢。
秦譯聽他說完,面無表情:“我好像看過相同的觀點。”
葉秋桐老實交代:“……我在網上看的。”
秦譯剛想教育他要兼聽則明,不能只看一種發言,突然想起許睦的話,把教育的話憋進去。
他改善了措辭,開始給葉秋桐講解其他觀點。
葉秋桐适時地給予總裁反饋,說一些“原來如此”“好厲害”之類的話。
秦譯不知不覺說了半天,然後他才反應過來,定定地看向葉秋桐。
葉秋桐一臉“您說什麽都對”的表情,跟在公司開會時一模一樣。
再這麽發展下去,又跟工作時沒有任何區別。
秦譯及時停下,轉過頭,問:“不玩游戲?”
葉秋桐這才想起來,拿起手柄進入設置。
他一邊弄一邊說:“秦總,一起啊。”
秦譯難得遲疑。
葉秋桐把另一只手柄塞進秦譯手裏:“游戲就是要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
他湊過去教秦譯:“這裏是前後左右,這裏是确認。”
秦譯望着他突然靠近的腦袋,說:“這我還是知道的,我曾經也有學生時期。”
葉秋桐揚起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還以為您一出生就開公司呢。”
秦譯唇角弧度變化了一點點。
葉秋桐切進游戲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居然跟自己的上司坐在沙發上一起打游戲,如果一年前的他知道,一定會以為是天方夜譚。
說起來,跟總裁在一起,時不時能有新奇的體驗。
只是……秦譯玩游戲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
葉秋桐對總裁說:“你就跟着我就好了。”
秦譯嘴巴上信誓旦旦,堂堂大總裁還搞不定一個小破游,結果不是走着走着人不見了,就是掉坑裏。
葉秋桐:“……”
心平氣和。
兩個人繼續往前,葉秋桐說:“我先過去,你在後面等着。”
過了一會,葉秋桐把前方的障礙清除了,問:“你人呢?”
秦譯說:“去旁邊看了看,被怪打死了。”
葉秋桐:“……”
要用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游戲小白。
葉秋桐當然不能怪秦譯,只能默默把這關重開一遍。
想想這種體驗多麽難得,平時都是秦譯在工作上指點他,現在他居然能在打游戲這個項目上比總裁強,值得驕傲。
只是帶小白實在消耗耐心與耐力,葉秋桐漸漸力不從心,在他又一次發現他身後的小人莫名其妙不見了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怎麽這麽笨啊!”
說完,他就愣住了。
你死了,你居然說總裁笨。
這是繼去年背後罵總裁被發現後,葉秋桐再一次覺得自己要死無全屍。
他機械地轉過頭,欲哭無淚地看着秦譯,說:“對不起……秦總,我嘴巴忘記拉拉鏈了。”
葉秋桐幻想中的總裁噴火畫面沒有發生,秦譯比想象中平靜,直接承認:“我打游戲的水平确實有待提高。”
葉秋桐驚恐地看着秦譯,總裁是不是吃錯藥了。
秦譯瞥了一眼葉秋桐,說:“繼續啊,你也快死了。”
葉秋桐連忙處理掉眼前的怪物,說:“秦總,我剛才說的,您別放在心上。”總裁是不是在放煙霧彈,待會才會收拾他。
葉秋桐恨不得抱住總裁的大腿,大聲喊:“微臣該死!請皇上恕罪!”
秦譯說:“讓我不放在心上也行,但你要做那個。”
葉秋桐迷茫地眨眼:“哪個?”
秦譯眼眸閃爍:“就是那個。”他清了清嗓子,把話說出口,“撒個嬌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