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5天
愛情沒了真的不可怕,活着比什麽都重要,在心裏鄭重地念了一遍,周然蜷縮着手指,絕望又害怕。
現在就是說,愛情沒了,還不一定能活着怎麽辦。
追下來真的是一個錯誤,四周是密不透風的靜谧,氣氛詭異到一個程度,這座山現在一點也不好看。
周然吞口水,小心翼翼地亂走。
心靈直覺現在完全不奏效了,周然表情扭曲,覺得心好痛。
是真的絞痛,偏生耳邊又來了幾道聲音,周然被吓了一大跳,一回頭一只狼不知道怎麽出現了。
完全沒有一點鋪墊,突然就什麽都變了。
夜裏黑,今晚還沒有月光,周然面對巨大的狼,環抱着胸,突然間心更痛了,痛到額頭冒汗。
不行不行,她看了眼眼前,狼好像并不打算撲過來,周然找了棵樹扶着。
啊喲啊喲,心絞痛。
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眼前的狼與周然平視,對方沒有動作,周然好不容易緩了口氣。
周然只知道,她絕對沒有心髒病。
都說失戀會心痛,周然以前還不信,現在她算是懂了,就是不知道她那幾個一年失幾次戀的朋友,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敢失的。
她停在原地,好一會兒過去才感覺舒服了點。
周圍空蕩,狼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周然還沒來得及呼出口氣,轉而又聽見腳步聲。
“喂。”
Advertisement
來人手裏拿着一根木頭,“你是人類?”
周然擡眼,面前是三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站在最前方的人穿着牛仔褲白T,周然恍惚,“你們也是?”
她……遇見了人類?
被三個人帶在後面,周然看手,還有些不敢相信。
不會又是幻境吧?
可這次顯然真實,周然猶豫了一下,最後開口,“你們……要去哪兒?”
拿着木棍的人又來解釋,他們對周然失去了最開始的吃驚,轉而習慣,或許也是麻木,“我們的目标是出這座山。”
白T男回頭,看周然,眼神發虛,“我們已經呆在這裏很久了,必須出山。”
他聲音特別沙啞,周然才發現他們三人都特別狼狽,“你們……來這裏多久了?”
“數不清,”黑衣服苦笑,“危險倒還好,小半年過去,人已經被折磨的要死了。”
“折磨?”周然看了眼黑衣服,一邊邁開腿,然後下一秒,心又開始絞痛,這一回沒方才那麽難受,但持續不斷,汗馬上落下,周然走不動了,前腳失力。
“陳磊,拿藥拿藥。”鐘越迅速擡手,示意另外兩人停下,冷靜地把周然扶到樹下,然後又平放于地。
視線都模糊了,眼前開始出現重影,周然無力地望天笑,到現在心絞得程度好像更嚴重了。
失戀這麽嚴重嗎?周然還忍不住開自己玩笑。
冰涼苦澀的液體順着喉嚨往下,周然隐約聽見耳邊有人說快喝,她朦胧中照做,只覺得液體順着血液開始往心髒流動。
好受很多。
周然睜開眼,眼神平靜地捂着心髒坐起來,雙眼放在黑衣服身上,“我是不是要死了?”
陳磊收回瓶子,“你來多久了?”
同是人類的周然很容易理解這句話,保守的估計了一下,“一個月有吧。”
“那你沒事,”一邊扶眼鏡的張宇也圍過來,他一邊伸出手,手指做了個“六”的形狀,“我們待了這個數才危險。”
周然看着三人,腦海裏一團亂,心裏也亂,她控制不住的亂想,雙眼放空沒有焦點。
“所以……到底是什麽?”
“你以前沒這個狀況?”
“什麽狀況?”周然摸臉,緩慢地眨了眼睛,聲音發澀,“心絞嗎?我沒有。”
“……”
三個男人對視,周圍沉默了。
鐘越抱歉地笑了笑,“不太對勁,你的狀況和我們不一樣。”
陳磊:“我們三個半年前穿越到了這裏,一開始還好,得過且過嘛,但從第七天開始,心髒就開始不舒服了,一開始只是心悸,發虛,後來就開始和你一樣,然後越來越嚴重,到現在,每一次,心髒和被人放手裏擠壓一樣。”
“我們遇到了妖精,他告訴我們黑豎果的汁液能緩解這種情況,不過随着時間越長,好像也沒什麽用了。”
周然身體發虛,“所以,妖精還有沒有說什麽。”
她莫名感到一種恐怖感,當開始真正正視這裏,第一次直視,渾身上下都泛癢。
“有啊,”陳磊抛了一下手中的黑皮果,眼神空洞,“他說,人類在這裏活不下去的,第七天以後,還有很多很多天,然後死亡,成為大山的養料。”
“不過我很意外,”鐘越上前一步,視線停留在周然身上,“你竟然現在才出現問題。”
周然自己都意外好吧,呆了一個月的地方,突然告訴她她以後只能死?
她真的是麻木了,不過眼前的同類讓心裏好受一點,她擡頭,“我叫周然,話說三位大哥叫什麽?”
“鐘越。”
“陳磊。”
周然吞了吞口水,視線和最後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對上。
張宇。
“張宇。”
……
她怎麽會遇見,三人組。
而且和劇情裏的所有完完全全不一樣,可是名字,出乎意料的完全對上,周然心裏發虛,看着三個人,突然間很恐懼,這種恐懼不是外在給的壓迫感。
就是心裏升起的,脫離軌道的未知。
所以呢,現在又算什麽?
“周然呢?”鐘越手裏拿着一塊黑乎乎兔肉,“吃嗎?”
周然走了一天,已經很餓,可是半個小時前,她親眼注視三人抓了一堆兔子剝皮撕肉,血肉一片裏,隐約能見兔耳,認識止宴以後,她現在,真做不到直接吃兔肉了。
擺擺手,周然一個人去了旁邊一點。
她已經跟着三人組晃悠一天,掀開眼簾,綠葉泛着暖光,周然只是想,大概率來說,她是沒機會在摸止宴耳朵了。
大概率來說,也沒機會見他了。
人和妖精始終不一樣,她又活不長,周然洩氣,現在她覺得只要不死那麽快也不差。
視線又放在不遠處三個人身上,雖然……算了,周然懶得想了,留兔耳朵身邊也是拖累,得過且過吧。
他們吃完兔子,然後又要繼續上路了,照他們說,必須得出山,否則遲早要死,反正也就是這個意思。
周然心裏發虛,這裏得多大啊沒記錯的話,小竹筍這個妖精出山都花了很長時間,可惜她找不到路,不然就去問問有沒有捷徑了。
周然沒報多大希望,總歸是死路一條的。
總歸也沒有……太難受。
她壓下心裏升起密密麻麻的酸楚感。
“快沒用了。”鐘越手裏捏着黑皮果,捂住心髒,躺在地上。
樹葉因為他的蜷縮被激得咔擦響,一時間樹林寂靜。
另外兩人冷漠地看着,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
第五天,周然在心裏默默記下這個時間,周然掐自己大腿,額上冷汗密麻,她顫抖着手,眼皮微合,神色看不清楚。
“我去洗個臉。”
她說着就要走。
“陳磊,你去陪她。”張宇看了一眼周然,低頭,鏡片折射出金色的光。
“沒事沒事,”周然擺手,有點抗拒。
“走吧。”陳磊先周然一步,已經走到她旁邊。
周然眨了下眼睛,手捏着衣服,盡量平緩地往前。
沒關系,不緊張。
呼,冰涼的冷水被自己往臉上拍,周然心涼,周圍陳磊隔着兩步距離,氣勢極具有壓迫感。
“走吧。”周然看了他一眼,冷靜下來。
又是在山裏亂轉的一天,周然記性還行,雖然做不到走一次就你記清楚山裏的路,但也不是完全迷茫。
比如第五天,她終于發現,他們一直在亂轉罷了。
不由得反思,實際上只需要稍微反思,就能發現話語裏的漏洞。
不過也晚了。
擡眼,她的前後左右幾乎被包圍,氣氛已經沒有前幾天輕松,周然覺得自己已經被趕上刀架了。
她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總歸不是什麽好事。
周然平和,仿佛什麽都沒發現一樣,甚至有心情想等下吃什麽,“我餓了。”
她看了一眼三人,手已經捏緊。
陳磊一頓,另外兩人對視一眼。
“陳磊看着吧,我們去找吃的。”
周然呼出一口氣,表現一如既往,走了兩步,坐在樹下,攀談起來。
“你以前是幹什麽的啊?”
陳磊靜了兩秒,“大學生。”
“你畢業了嗎?”周然沒話找話,有來有往一會兒。
她算是一個對情緒敏感的人,周然在某些方面來說,也出乎意料的很大膽。
所以只是輕微松懈,她就能直接拿起石塊,一巴掌呼到別人腦袋上去。
顧不上什麽感覺吧,周然轉身就跑。
身後沒有人追上來,在周然覺得自己運氣還算好時,一擡眼,熟悉的兩個人。
草?
僵硬一瞬,周然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媽的換了個方向繼續跑。
極速狂奔的狀态裏,周然心跳到嗓子眼。
她覺得自己八成要玩完。
兩條腿怎麽跑得過四條腿。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啦,撲得我飛快趕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