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牙牙
第57章 牙牙
盛皓城叉起一塊蛋糕往嘴裏送,臉上仍挂着輕浮的笑,後槽牙卻狠狠地碾過柔軟的蛋糕。
他現在沒什麽心情去理清盛秋、喻翰丞和羅爾維德三個人複雜的情感關系,從羅爾維德說半年前那個omega孩子才出生時,他的大腦“嗡”地一聲陷入了短暫的真空。
後續和羅爾維德的一問一答,也全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盛皓城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叫提心吊膽的狀态了,心跳若戰鼓:“其實我不關心盛秋。我之所以來,是想告訴您,我一直喜歡喻南深——哪怕他是alpha,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盛皓城能感覺到羅爾維德剎那間變得僵硬了,舉起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栗起來,好半天才穩住。
“喻南深?我個人會祝福你們。”羅爾維德口吻中居然帶着許些笑意,“但是別想了,他是被聯盟選中的那個人。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聯盟未來的希望。而聯盟早就為他挑選好了和他度過一生的伴侶,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一定是一位omega。”
……看來,主王也是堅信喻南深是alpha的。
可是怎麽會呢。
盛皓城感覺羅爾維德和自己的聲音逐漸變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周身的血液朝大腦湧去,阻斷所有思考的可能性。
“我們兩個alpha,一定不能在一起麽?” 他必須确認他的喻南深是不是在所有人眼裏都是不折不扣的alpha。
羅爾維德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他見盛皓城不死心,于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普通人,哪怕是軍方高層,其實出現兩名alpha情投意合也并不會真的拆散他們。可喻南深和盛皓城的出身,就注定了他們無法厮守。
哪怕自己永不變心,社會重壓也不會成人之美。
“我一直帶喻南深帶到他四歲。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以前我生下的孩子,一出生就會被聯盟帶走,唯有他,聯盟将他留在我身邊那麽久。”羅爾維德垂下眼,不忍心和盛皓城對視,“他們不允許喻南深的成長過程裏有任何差池,因為他是他們計劃裏培養出來的頂級alpha。”
盛皓城捕捉到一個詞:“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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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亂世出英雄,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喻翰丞,所以他們就想制造新的‘喻翰丞’。”羅爾維德心裏一陣絞痛,“可是他們不需要完美複刻喻翰丞,他們只要喻翰丞身上的血統和精神力,喻南深也不用是個人,他們想要的只是一個聽話的、沒有情緒的戰争機器。”
喻南深他那麽多年來真實感覺到和自己血脈相連的骨肉,是帶着血跡從他身體裏活生生分離出來的那一小部分。他看着他從一個皺巴巴的小肉團出落成俊秀挺拔的少年,可終究不能相認。
喻南深那場病也許是命,讓他忘記掉自己。奶乎乎的小家夥趴在他懷裏叫他“媽媽”時,他心真的軟得一塌糊塗,他第一次做生産以外的工作,哺乳、擁抱、一起睡覺……他生産過那麽多生命,是的,生産,唯有這次,是實實在在的生育。
十年後,聯盟允許喻南深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畢恭畢敬地喊羅爾維德“老師”。羅爾維德那麽多的疼愛,總得有個出路。羅爾維德牽起喻南深的手,說,噢,你叫喻南深?
他的孩子在那群權高位重的大人物眼裏,只是一個重要的兵器。
盛皓城确認了。實實在在地确認了。
所有人眼裏的喻南深,背負着聯盟,背負着戰争,只能孤單地戰鬥,走上聯盟給他設定好的命運。
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喻南深是omega,是被他催熟的omega。
“如果說,我非要和他在一起呢?”盛皓城陰恻恻地問。
羅爾維德第一次對盛皓城刮目相看。眼前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alpha年輕人原來玩得一手好僞裝,再次擡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他後知後覺地回憶起來,十年前喻南深給他看的照片裏的盛皓城,和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似乎不是一種生物。
當年十八歲的盛皓城面相看起來是不好惹了點,但怎麽看也是個兇就兇了點的小狼崽。
現在近在咫尺的盛皓城,眼神裏有一股盛怒之下壓不住的狠辣,這是一雙惡徒的眼,可以透過他眼睛裏的陰翳得知他如何罪惡滿盈,手下血債累累。
“要麽你推翻聯盟,要麽聯盟推翻你。”羅爾維德絞着手,他還是不太習慣睡裙之外的服飾,下意識想要理裙擺,卻摸到了褲子上的斜紋,“喻翰丞和盛秋是後者,但其實我希望……你可以成為前者。”
羅爾維德還是沒有明說喻南深的誕生是一樁怎樣的買賣。
生育期殘酷而黑暗,而聯盟對待喻翰丞的手段,則是給這筆買賣蒙上一層更晦暗的陰影。
而在這個過程裏,羅爾維德從來沒得選。
當年的他甚至滿懷期待,以為終于可以和自己暗戀了一整個少年時代的喻翰丞真正交融。那麽厭惡生育期的喻翰丞願意服從,這不是喜歡嗎?
甚至在那一刻他有點感謝生育期了,可以讓他和喻翰丞真正做一回愛人。有點苦盡甘來的意思。
殊不知只是自我感動。
聯盟對喻翰丞開出光鮮的買賣:和羅爾維德配種,他們就放了盛秋。
喻翰丞鎖了自己三天,答應了。
“我想聽聽喻翰丞和盛秋的前車之鑒。”盛皓城忽然說。
羅爾維德不虞,伸手将鬓角垂落的發絲挽到了耳後,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盛皓城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圈未消的咬痕:“您……被标記了嗎?”
咬痕是淡青色的,換作其他人就不明顯,但羅爾維德太白了,牙齒痕跡便突兀了。
“只是短暫标記了。”羅爾維德笑笑,有點局促地拉高了衣領,“我二次分化後就做了腺體手術,終生無法成結标記的。”
畢竟發情上頭的alpha可沒什麽意志,只想瘋狂占有身下的omega。但羅爾維德注定是公用物品,沒辦法被私人所有。
“但是沒辦法,omega喜歡被标記和占有,長期不被标記的成年omega會面臨焦慮、失眠、躁狂等症狀。于是他就給我咬痕标記了。”羅爾維德隔着厚重的布料觸碰腺體。
“他?”
“蕭伯老元帥啊。”羅爾維德輕輕地說。
盛皓城無法想象頭發花白的老alpha在美得近乎罪惡的羅爾維德身上作亂,他覺得這是一種亵渎。
“能想象嗎?他還是第一個擁有我的人。”羅爾維德揮手,讓機器人新上一桌吃食,他不喜歡殘羹,漂亮的殘羹會讓他聯想不好的事情,“現在我能見你也全都是靠了他幫忙。抱歉,喻翰丞和盛秋的故事需要那麽多的鋪墊。畢竟我被軟禁在後花園幾十年,聯盟也不許我有終端,很多事情只能從那些生育期裏外頭來的男人獲知。”
“喻南深完全不知道這些事吧?”盛皓城問。
羅爾維德沖盛皓城眨眨眼。自己怎麽會允許喻南深知道這些肮髒的事?他也清楚,盛皓城也不會和喻南深講任何有關今天這場對話的事。
他們都是情願自己吃苦受罪都不想喻南深受到半分傷害的人,在這點上他們是永遠的同盟。
“只有委員會高層知道。”羅爾維德掃了一眼勤勤懇懇清除桌面的機械手,“還是先從我認識喻翰丞說起吧。”
他都快記不清自己第一次見喻翰丞是什麽時候了,只記得那是一個人的世界裏,忽然第一次出現了另外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
一個人呆得太久有時候就會忘記時間,羅爾維德常常坐在拼圖室一坐就是一下午。貼身女仆在羅爾維德幼年期是不能和他太親近的,免得産生多餘的感情。
除了貼身女仆,蕭伯老元帥也偶爾會來看看他,除此之外羅爾維德的世界裏就沒有其他什麽人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有着綠色眼睛黑色濃密頭發的少年忽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了。
拼圖室光線不太好,空曠寂寥,灰塵粒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漂浮,更像一座無人問津的地下室。
少年驚訝:“這裏居然真的有人住!”
童年的羅爾維德對突然蹦噠出來的活物一愣,手裏安裝到哪一步都忘記了,大眼睛無助地眨呀眨。
“你是人嗎?”八歲的喻翰丞虎頭虎腦地問,發現自己這麽問沒禮貌過頭,結結巴巴地補充,“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太好看了,呃……”
羅爾維德搖搖頭,聽不懂。但眼前很少出現會動的、還那麽大個的玩意兒,他好奇地爬過去,左摸摸右摸摸。
喻翰丞覺得不對勁,蹲下來看這個漂亮可愛的小怪物。
在羅爾維德即将摸到某個不可說的部位時,喻翰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面紅耳赤道:“沒人教你這裏不能碰嗎?”
小怪物又眨眨眼。
喻翰丞發現哪裏不對勁了,小怪物不會說話,動作也怪裏怪氣的,怎麽還用爬?
“很荒誕吧,當時甚至沒人教我走路,我六歲的時候女仆還是抱着我走路的。”羅爾維德自嘲道。
聯盟對他很放養,只要他正常長到十六歲二次分化就可以了,分化後性器官成熟,就可以張開腿被alpha操了。
精神健康?不瘋就行。
喻翰丞每隔幾天都偷偷跑來找羅爾維德。他說他在附近跟着父親學習,“他們都不讓我來這邊,說私闖禁地要被處刑!連接精神網破解半天,還以為是什麽秘密武器庫呢,原來就是個托兒所!”
羅爾維德不明所以。精神網是什麽,武器庫是什麽,托兒所又是什麽。
“認識的人之間打招呼都是要叫對方名字的,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我叫喻翰丞。”喻翰丞說。
羅爾維德啊啊幾聲,表示知道了。
“你叫啥?”喻翰丞又問。
羅爾維德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只好無辜地回看他。
“算了……”喻翰丞面對個小啞巴,只能放棄,“那你記住我的名字吧,喻、翰、丞。”
羅爾維德又啊啊了一聲,繼續玩他的積木。
喻翰丞打卡似的來,有時帶一大把糖,有時帶些玩具,他還讓羅爾維德和他頭并頭地看個人終端。
終于有一次喻翰丞從角落裏鑽出來的時候,羅爾維德看見他,笑得牙不見眼:“喻翰丞。”
聲音帶着小孩兒特有的黏糊糊,但十分字正腔圓。
喻翰丞驚喜地笑了:“是我。”
“不過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哥哥!”
喻翰丞陪了他有半年,某一天鄭重地和他告別,說自己要去上學了。
羅爾維德不知道上學是什麽意思,但知道是不會再見了。
後來,在羅爾維德十歲時,聯盟給他安排了老師,教他一些聯盟常規教育裏七歲入學時學習的內容。他們致力于将他變成一個與世界脫節的廢人,這樣即便他想逃跑,也走投無路。
如果沒有喻翰丞,可能羅爾維德十歲了仍然在“啊啊”。
十三歲的某一天,老師帶了個小助教。
他們在專門為羅爾維德搭建起來的一人教室上課,課室有好幾扇窗,刺目燦爛的陽光經過玻璃與樹蔭,在書本上燙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斑點。
老師不在時,喻翰丞悄悄對他說,不要說出去喔,我好不容易才能來的。
也許是喻翰丞暗度陳倉,聯盟甚至允許羅爾維德能和無數護衛的保護下和喻翰丞在夏天裏小小地出去玩幾天。
而喻翰丞不在時,老師教給他的內容卻是另外一番面目。
內容完全、完全離不開alpha的生殖器。如何讨好alpha、如何完美受精、如何快速懷孕……
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生育期。
羅爾維德潛意識裏對生育期恐懼和抵抗。
而老師發現了羅爾維德害怕:“怎麽了?”
“分化後,是不是就見不到小喻哥哥了?”
“只要懷了小寶寶,就能和小喻哥哥出去玩了哦。”老師笑眯眯地說。
羅爾維德眼睛戰戰兢兢地燃起希望。那只要十六歲那年懷上寶寶,十七歲生下來,十八歲就可以見到小喻哥哥了。
雖然很害怕,可是只要能見到他,他可以忍。
可羅爾維德沒想到他的第一次做愛對象就是和那位慈眉善目的大叔叔,德高望重的蕭伯元帥。
他還記得蕭伯元帥一年裏會來看他幾次,寬厚的大手掌摸摸他的頭,心也被他摸暖了似的。
他在自己心裏,就和老師說的父親差不多。
原來生育期裏,所有道德倫常都不算數了,父親也可以和自己性交。
華美的主房裏,羅爾維德褪下衣裳,為了初夜,他換上了聯盟要求的輕薄的雪白蕾絲內衣。
上衣完全是由幾根繩子組成的,繞過脖頸,在腺體處打上一個輕巧的蝴蝶結。下身是三角式的花邊內褲,內褲布料很少,只能裹住兩顆睾丸,軟嫩的性器敞露出來,腰線上鑲着層層疊疊蕾絲,卻在股溝收縮勒緊,露出兩瓣明晃晃的臀肉。
羅爾維德跪坐在門口,他不喜歡那麽空那麽大的房間,總覺得自己要被吞噬。
老師說了,對方一進來就得看見他。
所以羅爾維德看見那雙軍靴時,還舒了口氣,而當他看到蕭伯溝壑分明的臉,大腦霎時一片空白。
他忘記自己是怎麽樣被抱到床上,也忘記自己是怎樣被剝開衣物的。
在極致的快感中,羅爾維德下意識地呢喃:“父親……“
體內的陰莖更粗大了幾分,徑直頂撞進了宮口。
羅爾維德徹底絕望,在心底說,忍一忍,忍一忍,閉上眼,過去了就好了。都會過去的,他就能和小喻哥哥一起出去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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