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意味
第55章 意味
喻南深醒來的時候屋內仍然是一片漆黑。
盛皓城臨走前給他掩上了窗簾,光透不進來,可以贈他黑甜一覺。
可惜十年的軍旅生活讓喻南深保持嚴謹的作息,天才蒙蒙亮,喻南深便從睡夢中醒來。
環視一圈房間,喻南深還是有點懵的。
怎麽在這?
昨夜的記憶姍姍來遲地湧上腦海,宿醉的人第二天早起大腦早是一片漿糊,被下了濃烈藥物的喻南深更不例外。
他吃力地回想着昨夜的細枝末節,卻是混沌不明。但結果指向十分明确,他昨夜盡情風月了一場,和盛皓城睡了。
喻南深慌亂地摸了摸身側的被子。床沒有凹陷的弧度,床單也沒有那人殘留的溫度。
他怎麽走得這麽迅疾?
喻南深掀開被子,身上的吻痕便是床事最好的罪證。
盛皓城很小心,避開了他衣物能露出的肌膚去吻。但這樣更分外暧昧,喻南深不與外人知的身體肌膚全布滿了隐秘的玫瑰烙印,宣告着這片領域只一人踏足。
喻南深試圖下床,腰身一軟,整個人重重地跌下床去。
硬質地的地板硌得他皮肉發疼,喻南深并不是屬于嬌嫩無比的omega,但不知為什麽,他此刻卻無力爬起來,只能将自己團成小小一團,蜷在床邊。
良久,冰涼的地板都被喻南深的體溫燙暖了,他才勉強支起手肘,非常吃力地支起上半身。
雪白裸體的omega跪坐在空無一人的酒店房間裏,模樣可憐,好像是被抛棄掉的家貓,不明白主人為什麽不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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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南深打開終端,宋瀾的消息源源不斷地湧出來。
宋瀾是個太好的人,對他事事照顧。
喻南深回給宋瀾一句沒事,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在哪,我去找你。
視線往下滑,看到聯系人裏多出的那個名字,呼吸一滞。
幾乎不帶思考的,一條消息就發出去。
“我想見你。”
想見你,想了十年。
“衣服讓管家烘幹了送過來,在衣櫃右數第二個格子。這家酒店有自助早餐,現在剛好可以去吃。你在陸地待多久?”盛皓城居然是秒回。
喻南深對着信息出神,他有點必要懷疑這是不是盛皓城了。
“臨時的假,今晚就要走了。”
“下次回來是什麽時候?”
如果喻南深稍微面部表情豐富一些,他就會做出一個苦笑的表情。可他只是垂下眼,睫毛難以覺察地顫了顫。
戰局瞬息萬變,人類與蟲子劍拔弩張,前線兵力不足,後方聯盟補給跟不上。
喻南深說:“戰争結束。”
可是他也不知道戰争結束時,他是解甲歸田,還是戰死沙場。
“那就今晚,我去找你。”
對面說。
*
鉛灰色的機甲內艙裏,居然被布置得仿佛一場低配版皇家私人下午茶現場。
兩個人面對而坐,桌子上鋪着色彩明快花格布,各色餐點錯落有致地擺在桌面,陶瓷餐具一看價格不菲。
“在給誰發消息?”
盛皓城擡眼,俊秀的眼睛一彎:“我哥。”
羅爾維德并不計較他在對話中的走神,他諒解般笑笑。
“這場下午茶欠你太久了,本想在你第一次來首都星時就請你來坐。”羅爾維德穿得很簡單,絲綢般的金發随意地挽成馬尾,完全看不出分毫主王的顯貴。
盛皓城輕啜一口茶:“沒事的,比起進去前要搜查全身并注射alpha抑制劑的主王府邸,我還是更喜歡這樣簡單的會面。”
“你長得真的很像他。”羅爾維德說,“很像你父親。”
盛皓城盯着他眼睛,目光近乎有攻擊性了:“父親嗎?我還以為你會說,盛秋。”
羅爾維德不置可否:“你說是就是吧,你這次找我也是為了盛秋吧。”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一個?”
“我還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今天我有問必答。”羅爾維德很大方。看這喻翰丞的份上,他知無不言。
……還有看在這個人有着和喻瀚丞相似眼睛的份上。
盛皓城屈起手指,意味深長地敲了敲桌子:“為什麽你是主王,或者說,為什麽聯盟授予哈裏斯家族繼承式的主王。”
羅爾維德抿了抿唇。
乍看之下,盛皓城和喻總将軍長得十分相似,眉眼、五官、甚至是眼瞳那抹深綠,都是那麽張揚奪目,沒有盛秋的半分溫柔。
盛秋确實有個妹妹…
可他記憶裏的喻翰丞怎麽會幹出将所愛之人的妹妹當作替代品的這種混賬事呢?
盛皓城後仰,将所有重心都丢到了椅子上,姿态放松,整個人一副跋扈少爺的做派。
他漫不經心地問:“我該叫您主王呢,還是叫您…繼母?”
羅爾維德猛然站起,像被踩中尾巴的貓。
“誰是你繼母?”
“噢。”盛皓城欣賞着羅爾維德的神色,字斟句酌地道,“那哥哥的媽媽應該叫什麽呢?”
羅爾維德在那一瞬意識到了眼前只有二十八歲的年輕人并非善茬,他是滿嘴獠牙的怪物,正在高高在上地一只只收割他的獵物。
羅爾維德知道自己失态過頭,緩緩地坐下,他看着盛皓城的眼睛,試圖從那一片熟悉的綠裏找尋過去遼遠而刻骨銘心的記憶。
“叫我羅爾維德就好了。”他慢慢地說,“盛秋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最好的人,喻翰丞是比最好最好還要好一點的人。你的兩個問題我可以一起解答,這要從‘生育期’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