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日過後，顧楚楚的生意可謂是水漲船高，連續好幾日一個半時辰不到，那些個食客就把她那澆頭面一搶而空。
顧楚楚的生意越來越好，一個人又要下廚、招呼客人，還要記菜單和收錢，很是忙不過來，愈發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雖然任星文和他同鄉的幾位書生來了後，常幫她順手記個菜單和收個錢的，但她實在不好意思這樣麻煩這群學業任務本就繁重的書生們。
這個時候她便想到了自家隔壁的徐娘子，之前她還求過自己希望能帶她一起去做生意。
那宵夜7號之前也說漏嘴了這系統的隐藏功能，定是和帶別人一起經營大排檔有關。
帶徐娘子去那夜市一同做大排檔生意也是早晚的事。
她既然有了想要做吃食買賣的主意，倒不如讓她提早适應适應上上手也好。
顧楚楚深夜收攤回到家後，放下家夥什兒便拿敲響了隔壁徐娘子家的門。
“誰，誰啊？”聽院內她的聲音滿是警惕和緊張，顧楚楚的心突然有些堵得慌。
自家雖然窮是窮了些、安氏還病弱，但好歹之前有能幹的嫂嫂撐着這個家。
可這徐娘子真的是實實在在的孤兒寡母，若不是她娘家多少還幫襯着，要不然還不知道她們母子倆現在是如何慘境。
顧楚楚柔着聲音，“徐娘子，是我，顧楚楚。”
聽到是她的聲音，徐娘子松了口氣，然後将院門給打開。
她這木門本就年久失修，再加上這段時間雨水沖刷，更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随時會坍塌一般。
徐娘子手裏拿着個已經融化得只剩個底的蠟燭，“楚楚，這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要不要進屋說？”
雖然顧楚楚其實早就定了娃娃親，但總歸是沒過門，徐娘子還是習慣把她當作小一輩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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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楚楚朝院內張望了一下，屋裏沒有亮光，像是徐娘子家的兒子已經睡了，“不用了，我在這兒說就是，別把他給吵醒了。”
徐娘子見她這般細致，心裏多少有些動容，但嘴上還忍不住诋毀自家兒子兩句，“進屋說也不礙事，他睡得跟小豬似的，吵不醒的。”
聽到這話，顧楚楚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說回正事，“娘子是這樣的，我最近生意一個人有些幫不過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幫我。”
“就是招呼個客人，幫客人點點單，收個錢。”
“我是準備是一個月兩百文作為那固定的工錢，我最近每日都能賣出去至少三十碗，若是每多賣出去一碗，便按一碗一文錢的提成來算。娘子，覺得如何？”
一聽這話，徐娘子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沒想到顧楚楚真的将自己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
她很是激動，“楚楚啊，別說那多的了，光是只有那兩百文，我也願意跟你幹！”
顧楚楚見徐娘子如此爽快，心裏也很是開心，只是那徐娘子的眼神突然暗了下來，看向了屋內。
自己剛剛一拍腦袋就答應下來了，卻忘了自家小子了，家裏沒個人只留他在家，心裏擔心幹活兒肯定會出錯。
顧楚楚看出了徐娘子的遲疑，“娘子有什麽顧慮可以直說，我看着能不能幫你一起想辦法解決。”
徐娘子點了點頭，“我擔心我家那小子一個人在家，也不好麻煩你那嫂嫂陳氏，她不僅要照看你家弟弟又要照顧你母親。”
“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你們家了，況且我家這小子淘氣不比長青聽話好帶，也就我能管得住他。”
顧楚楚咬了咬嘴唇，确實有些犯難，“娘子，要不你帶着你家兒子一起去夜市可好？上次我見他很是讨人喜歡，應該還能幫你一起招呼客人。”
“要不，明晚帶着他一起先試試？實在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聽她這話，徐娘子滿是感激，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楚楚，謝謝你啊，你人真好。”
“沒有沒有，娘子你幫我幹事，我給你工錢理所應當的的，你不用這樣謝我。”
顧楚楚是真心想要幫對方，也不希望對方把自己放得很低，要不然自己未來定是有負擔。
徐娘子聽到她說這樣的話，瞬間心頭一暖，鼻子一酸，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第二日太陽剛剛準備落下，徐娘子就帶着她那兒子如約到顧楚楚家準備一同出發。
顧長青見那趙世傑也在，直接抱住了她的小腿，擡着頭眼巴巴地看着她，“阿姐，我也想去嘛！”
顧楚楚本就擔心夜市人流量大小孩容易看不住，現在要再帶上一個她害怕會出問題，“你乖乖在家裏陪嫂嫂和母親不好嗎？”
顧長青很是乖巧懂事，他可說不出“不好”兩個字，但雙手卻緊緊抱着她的腿，沒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
嘴撅着老高，還小聲嘟囔着，“你偏心，你偏心……”
顧楚楚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雖然比同齡人乖巧懂事，但是心裏對認定的事情又倔又犟，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看來今天自己不答應帶他去，自己是出不了這個門了。
顧楚楚只好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吧，一起走吧。”
有那徐娘子的幫忙多挑兩個扁擔，再加上兩個小孩一路上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今日的路程好像比之前要輕松不少。
剛剛在來的路上徐娘子還忍不住低聲跟她講自己從來沒見過顧長青這般模樣。
她一直覺得顧長青特別聽話懂事，和自家的皮猴子一點兒都不一樣，今日見到他這孩子氣耍無賴的模樣很是意外。
顧楚楚笑了笑，幫徐娘子家的兒子說了幾句話，“長青他平時老是跟個小大人似的，我覺得小孩跟你家兒子一樣，還是調皮些可愛。”
顧長青是第一次來這夜市，看着這一切眼神裏滿是好奇又有些膽怯。
趙世傑之前來過好幾次，便主動充當起了向導，指着街邊不同的商販給他介紹着。
因為顧楚楚還要給徐娘子仔細介紹一下工作要求，并沒有時間陪着顧長青好好逛一逛着夜市。
但又看他那十分好奇的神情，只好讓趙世傑帶着顧長青在這夜市轉悠轉悠，并反複叮囑兩刻鐘後一定要回來。
好在夜市一直都有那捕快和捕頭巡街，至今還沒有出過小孩走失的事，這倆小孩又這般機靈聽話，顧楚楚和徐娘子很是放心。
可不到一刻鐘，顧楚楚還沒把注意事項和食材庫存給徐娘子講完，就見到這倆小孩笑臉紅撲撲地跑到自己跟前。
顧楚楚有些驚訝，“這才一刻鐘，你們這麽快就逛完了？”
顧長青還有些喘，沒有說話乖巧地點了點頭。
趙世傑喘得不行，彎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氣，“是他，是他剛剛拽着我狂跑的，生怕時間過了！”
顧楚楚看着自家弟弟，突然覺得有些難受，這顧長青太懂事了，懂事得讓人有些心疼了。
“長青啊，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麽聽話。”
顧長青見自己姐姐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麽一句，輕皺了一下眉頭，“聽話不好嘛？”
他這麽一反問，倒是把顧楚楚給整得不會回答了。
她抿嘴了許久，最後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好，沒有不好。”
顧長青聽着顧楚楚這句話，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但最後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顧長青和趙世傑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這兩個身高還沒到人大腿的小孩根本不似其他商販家的小孩成群結隊地打打鬧鬧，而是站在顧楚楚的大排檔前寸步不離地幫忙招呼客人。
有客人來便說，“客官好，今天想吃些什麽啊？”
還沒脫掉稚氣的聲音說着歡迎的話，逗得各個食客滿面笑容。
也因為這兩個小孩今日突然出現在她的大排檔，不少食客都忍不住問上顧楚楚一句，哪個是她兒子。
顧楚楚每次只能苦笑着解釋道那顧長青是自己的弟弟，另一個小孩是徐娘子的兒子。
任星文和其他書生見狀，都忍不住開起玩笑，“顧娘子，需不需要幫做個牌牌，寫上‘我是弟弟’四個大字挂在你弟弟胸前。”
一聽這話，顧楚楚笑着橫了他們一眼，“正經些，他聽得懂，會當真的！”
果然看向顧長青的時候，只見他正死死盯着他們，顧長青眉眼之間雖不是憤怒，但也不是什麽善意的眼神。
被如此四歲多的小孩猛然這樣一看，他們幾人竟心髒狂跳了幾下，後脖頸掠過一陣涼意。
其實顧長青還并不知道侮辱性這一詞，但是不知為何看着他們的笑容和語音語調就讓他感覺極其的不舒服。
任星文看着他這模樣，也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很有眼緣，便主動走到他身邊，鬼使神差地問了句。
“你識字嗎？”
顧長青原以為他要來找自己算賬，已經全身繃勁準備反擊，卻沒想到他竟只問自己聽不懂的問題，多少有些一怔。
待他反應過來後，顧長青如實地搖搖頭。
作者有話說：
顧楚楚（握拳）：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間當然能幫一把是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