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陶免滿臉悲怆的對着方祈千恩萬謝了一路。
直到兩人重新回到房間,陶免說:“我叫陶免,怎麽也是要一起睡覺的關系了,還是互相知道一下名字吧。”
“方祈。”
“名字挺好聽的。”陶免盤腿坐在床上看男人脫西裝外套,“這事得賴我學長,他除了出去談生意接單的時候靠譜,其他什麽時候都不靠譜,鑽錢眼子裏了,比我還誇張。”
方祈将外套一絲不茍的搭到衣架上挂好,背着身子問他:“是一起創業嗎?”
陶免摸了摸下巴,反正是陌生人,多說兩句也沒什麽:“就是個工作室,學長自己搞的,加我加他總共也就五個人。”
“挺好的。”方祈沒有往深了問,只簡單應了一句。
陶免發現男人是真的話不多——不過他喜歡。
方祈一看就是個講究的。
見出他打算洗澡,陶免在他進浴室前問他:“這床被我睡過了方先生介意嗎?”
“不會。”方祈用那雙藏着宇宙的眼睛看他,上下滑動的喉結特別性感。
但就是再性感,陶免覺得自己也該睡了。
他怕死。
“那行,方先生其實可以考慮一下那套浴袍,總比裸睡好。我明天還得早起上課,保命要緊,我先睡了,方先生晚安。”巴拉巴拉倒完豆子,陶免滾到大床內側閉眼就睡了。
留下方祈看着那套挂在自己西裝旁的小粉紅。
說實話,這個縣級市挺讓他開眼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一次性浴袍分男女的。
Advertisement
第二天一大早陶免的手機鬧鐘就響了。
但陶免沒醒,醒的是方祈。
方祈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他的手機——七點,鎖屏圖上“花落時節又逢君”幾個字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不可思議,現在國內大學生第一節 課都上的這麽早?
他幫陶免關掉了鬧鐘,轉頭看他時發現他整個腦袋都埋進了被子裏,是個背對着自己的小蝦米。
這小男生睡覺确實沒什麽動靜,安靜的很。
“陶免?陶免?”方祈喊了一會兒他的名字,沒反應。
他只好上手,邊拍邊叫:“陶免?起來了陶免。”
結果……
“滾!”
陶免不耐煩的扔下這麽一個字便往被子深處鑽了鑽,一張臉根本不肯露出來。
方祈看明白了,這人臉小骨架小,起床氣是真不小。
陶免好不容易踩點趕到教室點上了早自習的名,可他一想起自己起床那會兒的狀況就哭笑不得。
他占了人家的房間,一大早吵了人家的清夢,還要反過來麻煩人家叫他起床,他完全不敢想自己在被成功喚醒之前到底都罵了人家多少難聽的話……
陶免委屈巴巴,他就是起床氣大了那麽一點點,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那麽一點點。
方祈倒沒什麽特別的想法,就當是回國下鄉體驗生活的一部分了,再加上那小男生又長得好,唇紅齒白、細皮嫩肉,兩條腿又細又白。
果然無論是誰,對合自己口味的顏值和類型總是要格外寬容些。
早自習是趕上了,但陶免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睡了整整一節早自習。
他忙着刷牙洗臉穿衣服那會兒方祈還靠在床上問他:“你們第一節 課幾點上?”
說起這個陶免就恨,咬着牙刷直擺手:“不是不是,我是回去上早自習的。”
“你們大學還有早自習?”方祈有些驚訝。
這話讓陶免敏感的看了他一眼:“一看你就是不食人間疾苦的有錢人家孩子,大學國外念的吧,咱們國內基本都有,我們學校沒有晨跑都該謝天謝地了。”
方祈沒再問什麽,就靠在床上看陶免洗漱。
“大二只免晚自習,大三才全免,想讓室友幫忙代點都不行,他們都有公假不用上,像我其他學校的朋友他們直接就逃了,我們管的嚴,感覺自己上的是個假藝校。”陶免說着還不忘查人家戶口,“方先生呢?感覺你年紀也跟我差不了多少。”
方祈身上還松松垮垮的挂着那件小粉紅:“剛讀完研究生回來。”
陶免簡單拿水抹了把臉:“讀的啥專業啊,我爸媽就一門心思想要我考研。”
“管理方面的。”方祈說。
“哈哈哈一看就是有家業等着繼承的。”陶免也就是随口往大了那麽一猜,“我不打算考研,不愛讀書,大學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多也讀不進去了。”
臨走前陶免還抱着不嫖白不嫖的心态耍了個小流氓。
外拍的器材基本都放在左霖鈞那,他在這房間裏的所有家當帶上他渾身上下的衣服和手機也就再多一串手串。
他勾着身子越過方祈去夠被自己放在枕頭底下的手串,方祈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男孩還戴珠串,看起來價值不菲。
直徑偏小的黑色晶石間三五不時的穿插着幾個精致的镂空隔珠,金光流轉間本該襯出的珠光寶氣卻像是被那些黑色的石頭吸了進去一般,打磨掉了過分的華麗,兩者相得益彰。
陶免拿到東西起身時煞有介事的往方祈大開的浴袍裏瞄了一眼,打趣道:“也就是我不會吹口哨,不然方先生這身材我得把嘴皮子給吹破了。”
方祈瞳色一深,直到陶免離開,他鼻尖還殘留着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味道。
其實方祈昨天晚上洗完澡一躺上床就聞到了,他也說不準這是陶免噴的香水還是他自帶的體香,只覺得那味道暗隐沉香的讓他有些難忘。
丁永奎和宋牧清剛進教室就見着老師打開教務系統準備點名了。
兩人一左一右坐到陶免身邊時,陶免正殃在桌上。
丁永奎問他:“吃早飯了沒。”
“吃了,學長送的。”陶免整個人萎靡的不行。
丁永奎慶幸的只搓大腿:“還好這節課沒逃,我就覺得她得點名。”
宋牧清就擱那兒安安靜靜的坐着不吭聲,聽兩個室友聊天。
陶免:“昨天阿姨查寝了嗎,左霖鈞那逼人又沒讓我趕上門禁。”
“安啦安啦,到!”丁永奎還抽空答了個到,“查了也不怕,你奎哥演技賊6。”
“傻逼……”陶免白眼都懶得翻,“到。”
宋牧清:“到。”
班上一共也就這麽幾個男生,名字還都排在女生前頭,這麽一順下來沒一會兒就全過了。
課上到一半,丁永奎忽然扒着陶免的衣領就往脖子裏聞:“你昨天又上哪兒浪去了,咋還噴上香水了。”
陶免反手就是一巴掌:“昨天早上你還沒起床我就噴了,左霖鈞讓噴的。”
丁永奎覺得稀奇:“我記得你那香水不是這味兒啊,咋現在聞起來這麽色情。”
陶免:“就你狗鼻子好使。”
宋牧清:“其實我也覺得有點色情。”
陶免:“……”
好不容易趴在桌上睡過中外電影史的三節連堂,陶免一回宿舍就想往床上倒。
還是床上睡得最舒服,趴桌上差點沒把胳膊睡斷。
結果人還沒躺上去就被左霖鈞一個電話喊了停。
不提他陶免覺得自己還能忍忍,這會兒他自己找上門了,陶免瞬間就炸了,開頭第一句就先操了他的母親。
“哎小陶啊,怎麽跟你金主說話的。”
“你給我那房卡什麽情況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陶免想打人。
左霖鈞這頭還在給昨天沒拍完的工作收尾。
“哎喲我給忘了,不過也不要……”
“不要緊個錘!昨天半夜我給你發了那麽多消息,打了那麽多電話您是都沒看見嗎?”說起這個陶免就來氣。
昨天外拍五個人裏先回去了兩個剪片子,他留下來陪兩個學長繼續。
雖說這倆都身寬體胖,自己能不能跟他們擠下一個大床房另說,但不接電話、不回消息就非常讓人惱火了。
陶免昨天站在前臺怎麽扣這倆都沒反應,人帥哥還杵邊上看,他恨不得打個洞鑽進去過一夜算了。
這頭左霖鈞一看着不遠處那幾個臉上挂笑的燈光師就覺得肉疼,草草朝他們打過招呼便背過身子撤離了拍攝現場,準備好好安撫一下他的小陶。
“小陶啊,你也知道我們昨天是真累了,你英俊哥睡覺還打呼嚕,今天一大早我們又跑這邊接着拍,這不一有空我就打電話給你想問問昨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陶免覺得自己腦仁兒疼:“得,沒事。”
“我問過前臺了,哪知道你運氣這麽不好,正好就住你那間去了,不過相遇就是緣啊,要……”
你媽你問過了還逼逼這麽多廢話,運氣不好怪我咯。
“說正事,到底找我幹嗎。”陶免上學期就跟着這人幹了一個月,深知他的尿性。
“不然怎麽都說我們小陶聰明呢,我們最近有個新單,因為你今天上午有課,我不就沒讓你跟今天的拍攝,但今天下午我确實走不開,你幫我去見見那個客戶吧。”
“……”
陶免:說話的調調正兒八經,怎麽說話的內容總這麽欠。
“負責人是個小年輕,姓劉,讓我們拍酒店宣傳片,他們新開業,你去跟他商量一下他們宣傳片的要求,順便看看文案想想腳本。”
“……”
陶免:反正到時候文案、分鏡腳本都是我寫。
“今天下午三點,拾掇成熟點,別忘了我們是電視臺的,我一會兒把見面的地址發你微信。”
“……”
陶免:不裝電視臺能要了你的命?
“現在十二點不到,你還可以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吃個飯,化個妝也行,方世酒店知道吧,大單啊,到時候你一定得注意着點你的暴脾氣,罵罵我就算了,別……”
後面的沒等左霖鈞說完,陶免就給他把電話掐了。
躺床上對着自己上鋪的床底板呆了好半響,終于是認命的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洗澡了。
左霖鈞這操狗的玩意,他就想看看他這個月十九號準備給自己發多少工資。
丁永奎一見着他對鏡貼花黃就知道他要出去幹嗎。
掏出手機便湊到了陶免身邊,狗腿的很:“喲免哥,這是又準備出去接客了?”
“麻煩拍好看點,我謝謝你。”陶免正對着鏡子塗粉底。
丁永奎舉着手機就怼着他的側臉拍:“我的技術免哥還不放心嘛,再說了我就是劈着叉拍,咱免哥也好看啊。”
陶免懶得理他,塗完粉底液就拿凡士林往自己嘴唇上糊。
丁永奎邊拍邊琢磨:“我覺得我可以搞個‘陶陶愛用物合集’,從你的化妝品到護膚品全給做個特輯。”
“你直接給我做個個人公衆號得了,真是。”陶免對學校裏這群顏狗真是沒話說。
丁永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不得了的商機啊!
“我覺得這個真的可以有!什麽‘陶陶睡前小習慣’、‘免哥怼人語錄’、‘小陶紅的周末行程大揭秘’……”
留着丁永奎自己在宿舍裏慢慢琢磨,陶免不是很管這事,只要他流出去的照片不會成為自己黑歷史就行,其他意見不大。
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他這折騰了半天見到的人吧……
幾個小時前才剛見過他頹廢的素顏……
陶免打開包間看清裏面坐着的人後頓時就愣住了,這回換他退出去确認了一下自己手機上的地址和包間門牌號。
最後,他不得不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方先生約了人嗎?我覺得這次可能真是他們這兒系統出問題了,我确定我沒走錯。”
作者有話要說: 陶免:又來?真雞兒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