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無肉不歡

第77章

【第74章故人再見（中）】

肖柳說道：“母親去世後,任家派人把我接了回去。但是任家當時的家住不喜歡我母親，所以也不喜歡我。因此我并沒能住進任家本家,而是和他們收養的孤兒們在一起。我和齊暗是在那時候就認識了的……”

齊暗是任家派來的，又聽肖柳說他也是任家人，所以葉岑早有預料,聽到這話也僅僅是眉梢一挑，表情倒是很平靜,看不出什麽來。

肖柳看到葉岑的反應，忍不住又看了看千，繼續說道：“在實驗基地看到齊暗随着護衛隊來的時候，我吓了一跳,我是知道他是任家心腹的。而養在外面的孤兒，包括我在內，外面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任家要我們做什麽，別人也不會知道我們和任家的關系。

葉合這一輩子都是‘大膽構想、勇敢實踐’的人，但是太過大膽和勇敢，膽子大到不計後果地什麽都敢做，所以葉家并不怎麽支持他的研究。剛巧，他的構想就叫任家看上了，任家花了大筆的錢支持他，但葉合卻總背着任家搞了不少小動作，把錢挪到背地裏偷偷做的別的項目上……之類的。”

說到這兒，肖柳不動聲色地瞟了葉岑一眼。又繼續說道，“再加上雖然葉家并不和任家敵對，但到底不是任家一派的，齊暗就是被派去監視葉合、以及督促我的。”

當年他是葉合的弟子又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但是卻沒有傳回去多少有用的信息，當然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因為葉墨。只是這樣的話點到為止，說多了倒顯得像是要解釋什麽，自己沒有做過對不起葉墨的事，肖柳相信葉岑能夠聽明白。

葉合果然點了點頭。

“齊暗從小就很得任家看重，身手靈活很早就被安排進了部隊裏，但他對喪屍研究似乎也很感興趣，”肖柳說道，“不過任家之所以挑中他，還是因為他擅長針對指紋、虹膜開鎖。地下實驗室被破壞之前，就算是我也不是那麽容易進去的，更別說核心主機的那邊了。”

葉岑明了，原來齊暗一開始就是居心不良的，對他們所有人都是居心不良的，并不僅僅是在肖柳不見了之後。想想當年自己信任他的樣子，葉岑簡直嘔心得簡直想活回去狠狠扇自己幾巴掌。他恨恨說道：“虧得我像個白癡一樣還巴巴地告訴了他不少秘密。”

肖柳看出葉岑悔不當初的模樣，愧疚道：“你那時候年紀還小，也不知道多少說不得的東西，大多數還是從我這裏流出去的……就連你的事也是我看到，才告訴了齊暗。但是我并沒有把資料給他們，他們後來雖然得到了大部分的研究員，但缺少了第一手的資料硬是拖了十幾年才研究出來。只是他們竟然嫉妒自己造出來的生物，生生又做了改造，比起葉合的完美研究成果，那簡直是一個不可原諒的缺陷。”一邊說着，肖柳一邊指了指腦子，眼神卻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前面千的方向。

葉岑似是沒有注意，只是突然回想起當年從地下監獄放走肖柳時候，他說的話來。

“怪不得當時你說只要我活着就逃不開那個秘密……原來是齊暗和任家已經知道了。”

“嗯。”肖柳神色不佳，靠着牆，又咳了幾聲，“我當時想告訴你，可是又沒法和你解釋為什麽任家會知道。齊暗和我是青梅竹馬，當時我以為他對我還不錯、幫我掩飾我和小墨的事，所以我還想着不能害他。只是沒想到，他會是那樣一個人，哼！”

肖柳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葉墨會被喪屍襲擊雖然是任家的陰謀，但是和齊暗是絕對脫不了關系的，甚至有可能要不是他，葉墨也不一定會被感染。肖柳臉色不善，甚至狠狠地瞪了一眼和齊暗長得一模一樣的千，又想到最後齊暗害死葉岑，他的臉色就越發地難看了。而葉岑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時間兩人半晌都沒有說話。

最後是葉岑先回過神來，看肖柳樣子，勸慰地笑了笑說道：“倒也拜他所賜，我一死，疫苗裏的病毒起了作用，基因和體質又發生了些改變，當年的那些東西也沒什麽意義了。”

只是……被迫自己割頸自.殺的體驗終究是非常不愉快。那種疼痛已經刻在了四肢百骸裏、刻在了記憶中，即便是已經喪屍痛覺的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疼得像要痙攣起來一樣，葉岑底下眼遮住幽暗的眼眸，再擡眼已經是和從前一樣輕快天真的樣子了。

“我四處都找不到你，喪屍們也确定樓裏沒有活人了，我也沒多想就以為你被齊暗他們帶走了，所以後來也就沒再去找。還好何向叫了人來，時間又剛剛好，不然你醒過來周圍成了那樣一定很恐慌。”肖柳一笑，“你早先那些秘密的‘身體檢查’，何向怕是一直覺得心裏有愧。”

“嗯，是他把我從禁閉室裏放出來，讓我上樓頂去找齊暗的。”

“啧啧，好心辦壞事啊，”肖柳嘆道，“要是他不管你，把你留在那裏，等我來了也就沒事了。”

葉岑笑笑，怕是他自己當時那執迷不悟的樣子，就算被肖柳救走了，之後也會去找齊暗的，到時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說不定連千的面都見不到了。葉岑看看對面一直緊張地注意着這邊的千，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來。千見了，平常總是面無表情板成一張撲克的臉，竟然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葉岑心裏暖烘烘地正高興，卻聽旁邊的肖柳說道：“啧啧，這表情和齊暗當年可真是分毫不差，你真的那麽确定不是他？”

就像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葉岑一下子僵了表情，硬邦邦地‘嗯’了一聲。

“你也知道，齊暗當年做了三個替身生化人，那時候他已經是六十來歲的老頭子了，特別怕死，所以想通過換腦延長壽命。剛剛我們見着一個了，那是沒被選中的。”肖柳看葉岑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沒好氣地說：“你還別嫌我煩，我就要死了，你給我好好聽完，聽完以後愛信不信，反正我已經對得起你哥了。”

“是、是、是。”葉岑故作不耐煩地一連說了三個是，但是臉上卻收起了不耐煩的表情來，肖柳從前就對他很不錯，就算他告訴了齊暗什麽，如今也是确實關心他，他也并不欠他什麽。

“當年生化人暴動的時候，齊暗可是已經做完了換腦手術的。他和任家那個任和清不對付，又自以為可以長生不老了，這才控制了生化人讓他們暴動。只是沒想到，他的首席研究員會背叛他投奔了任和清，說是他殺了齊暗，可齊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只聽說，那個研究員走的時候帶了一個替身生化人，可是從剛剛那家夥說的來看，死在那裏的可不是齊暗。”肖柳對着千努努嘴，“我是研究喪屍的，對腦外科手術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聽說精通腦手術的醫師可以用過手術刺激阻斷記憶，甚至模拟神經信號僞造記憶。你這次來找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吧？不過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葉岑聽到肖柳的話眼睛一亮，但并沒有接話。肖柳見狀嘆了口氣說道：“齊暗自小長在任家，成了那種性格絕大多數是因為環境的影響。你覺得現在的他很好，那就盡量不要讓他想起從前的事來。你怕是也是這麽懷疑的吧？不然怎麽會給他犬千’這樣一個名字。”

肖柳知道生化人是只有編號沒有名字的。

說到底，肖柳還是覺得千就是齊暗，只是有了替身生化人的虛假記憶所以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葉岑聽到肖柳最後那句話微微愣了一下繼而狡黠一笑，卻是說道：“不過是因為他的編號是1000而已。”

肖柳不信，葉岑也沒打算說服他，只道：“我知道你不是腦外科的專家，我來找你，除了先前問過的。我還想知道，為什麽我會睡了六十年才醒過來？”

“身體要經歷那麽巨大的變化，自然是時間久一點比較好，你看看我，當年葉合怕是就已經知道即便我變成了喪屍，也活不了喪屍那麽長的壽命。沒那麽早死，那可是我這些年做了不懈努力的結果。”提到了自己，肖柳撇了撇嘴，又繼續說道：“不過也虧得你是生化人，這樣的疫苗放到人類身上，恐怕是難以承受的。其實葉家那個葉啓文的研究方向完全正确，怕是已經達到葉合當年的程度，可惜和葉合的困難一樣——人類太弱了。不過要是他再多活些年繼續研究下去，說不定……”

肖柳話擱一半，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要是葉啓文不來，換了別人，天知道會拿葉岑怎麽樣。葉岑和人類相比，且不說他已經當了這麽多年的喪屍，就從感情上來說肖柳還是向着葉岑多一點。

“哈……虧得你當年只是割脖子，要是把腦袋轟掉，就是給你打十支疫苗你都活不過來。”肖柳這麽折騰了一天，這會兒只不過是說了半天話，就覺得累得厲害，說着說着就有氣無力地靠到葉墨身上。

“我剛從禁閉室放出來，哪裏有槍，那玻璃都是從櫃子上打碎取下來的。”葉岑笑笑，見肖柳累了，道了別，起身回到齊暗身邊坐下。

肖柳一直是壓着聲音和葉岑交流的，這邊聽不到，葉岑只說肖柳是和他說他這些年的經歷，千也就沒再多問。得到了像要的答案，葉岑稍稍放松了神經，靠着千閉上了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可千卻怎麽都睡不着，只要他一閉眼就總看到滿身是血的葉岑，他很清楚他不可能有這樣的記憶，所以這個記憶恐怕是……千心裏一陣煩亂，他不安地伸手摸了摸耳朵的後面，可惜這裏也沒有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