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無肉不歡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電影（下）】

千吃飯的時候，葉岑愛心愛意地把小雞們一只只捉回來放回雞籠子裏去,考慮到小雞們不可能一下子就長大,千還買了好幾只成雞。

按照葉岑正常吃肉幹的食量,一天吃一只肥雞應該是綽綽有餘。不過一天兩只雞，千也不是開了個養雞場，單獨靠葉岑養了自己吃,肯定也是不靠譜的，所以即便是未來慢慢養大了小雞,還是得買着點補貼着。當然全都靠去市場買了吃,那消費也不低,自己養一點也好。

不過也不知道千是太擅長讨價還價,主婦心爆發；還是太不擅長買東西，導致被人傾銷；總之,就是他實在買了太多小雞了。現在是可以放在這個特制的兩層大箱子裏，雖然擠了點，倒還暖和，可以後都長大了呢……怕是整個客廳都做成雞籠才夠放。

不過明顯這兩個人都沒有想那麽多，千只顧着買回來，葉岑呢，一邊感嘆着好可愛，一邊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等它們都長大了，肉多了，也不那麽可愛了，就可以下口了。≧▽≦。

與此同時，團聚在一起的近百只小雞不約而同地突然都趕到了背後寒風一吹，叽叽！！

為了避開下夜班和上晚班的生化人同僚，千特意選了個淩晨兩點的電影，這樣去電影院的途中和看完電影回家的路上都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遇到其他人的概率。

對于看電影這個事，千永遠都不會有葉岑這樣的熱情，從出發前就兩眼閃着光嘴裏喋喋不休，到進了電梯，到出了大樓。不過這只持續到出了大樓遇到了2233為止，葉岑立刻就噤了聲。千也是一驚，臉上沒表現出些什麽，但仍是下意識地往前一步，擋到了葉岑前面。

小汪早早就回家等2233了，沒想到2233今天卻回來得這麽晚。葉岑一看到2233的時候，伸手就趕緊拉住了千的手，一臉地戒備。2233倒像是沒看出他的戒備，反倒因為終于見到了千撿回來的小孩高興地就湊上去打招呼，吓得葉岑趕緊越發往千背後躲。

“你好，我是2233，就住在千隔壁。你剛來的那天，我們見過，記得嗎？”2233笑着偏過頭，盡量溫和地說着像是怕吓到葉岑，“就是我把小汪塞進你懷裏的，小汪常常去找你玩吧？有空你也可以過來我家玩。”

葉岑一直不說話，2233終于還是有點挂不住了，可惜千不是個會看情況的人，站在一邊不接話不說，還護住葉岑，不讓2233湊太近。2233尴尬地摸摸鼻子，只好問千說：“你們要出去？”

“嗯。”

半夜出去能做什麽，按照千的性格加上帶着個少年，去跳舞打麻将什麽的都不可能，那麽比較有可能的就是：“難道你們要去看電影？”

“嗯。”

“這麽晚……小朋友不用早睡嗎？”

2233還想說什麽，千就開口先說道：“晚場電影當然只能晚上去，時間要到了，我們先走了。”

“也是……”2233點頭贊同道，白天場的電影生化人是受限制的，生化人帶個人類小孩去說不定還會惹上麻煩。

2233讓開了路，千就牽着葉岑往外走，走出不遠，葉岑感覺到2233還在看着他們，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2233看到葉岑回頭，滿臉笑容地對他友好地揮了揮手，“……啊，路上小心。”

葉岑眼中閃過一絲幽幽的綠光，勉強是禮貌地點點頭，就轉身小跑了兩步挨着千幹淨走了。

2233微微一愣，心想：“難道被他發現了？不可能吧……不過是被那個1000撿回來的小孩，會那麽普通嗎？”

就這麽琢磨着2233走進了大樓裏去，直到回到家裏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抱起飛撲過來迎接自己的小汪，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有趣……”

自從到達第一區之後，這還是葉岑第一次離開生化人區，來的時候他躲在鬥篷裏也沒有好好看過，這一次夜深人靜的又牽着千的手，他膽子倒是大了起來，滿臉新奇地東張西望起來。

第一區到底是整個亞洲的中央區，繁華程度雖然比不得喪屍爆發前它原本的樣子，且不說它保有最大的城市規模，單是從夜裏仍有電力開啓主幹道以外的路燈這一點就是其他多數保護區不能做到的。如今的世界，科技研究和進化上也許并沒有倒退，但是人類文明卻可以确定地說的确是倒退了的。

人類對太陽能、風力等清潔能源或是煤炭石油等不可再生能源的使用都遠不及從前，畢竟保護區外的地方都不安全，挖礦采煤遠比從前更加危險，不僅有設備和自然力的威脅，還要提防饑餓的喪屍和來搶劫的荒野游民，任何資源在當今的社會上都顯得千萬倍的寶貴。至于清潔能源的獲取，保護區的區域畢竟有限，保護區外的設施同樣容易受到破壞，其大多還是建立在離保護區較近的地方，便與守衛；但與此同時，也大大地限制了風力、水力這樣依靠地理位置獲取能源的能力。同樣，因為容易受到襲擊和破壞，不論是在保護區內還是保護區外核電站都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過對于葉岑來說，即便是最窮最落魄的保護區也絕對能夠讓他贊嘆一番，更何況是這中央第一區。和殘破廢棄的第13區完全不一樣的光景，寬闊的街道，林立的高樓，千奇百怪的商店招牌，以及整個城市彌漫着的濃郁的人類氣息，‘生’的氣息。

只是，當遠遠已經可以看見電影院的時候，葉岑忽然聞到若有若無的另一個氣味，然而等他想去尋找的時候，那氣味似乎又斷了。

“怎麽了？”

“沒，”葉岑搖搖頭，指着另一邊遠處還亮着燈的大樓問道：“那是哪裏？”

千答道：“中央醫院。”

“醫院？”葉岑喃喃。

“有什麽不對嗎？”

“沒。”葉岑搖搖頭，既然是醫院，也許是收治了什麽病人吧，“我們快去看電影吧。”

“嗯。”

這一路上除了有驚無險地遇到了2233，其他就再沒遇到什麽了，倒是到了電影院千意外地發現，檢票員竟然就是那個尋死覓活的情人生化人。情人生化人編號30812，他看到千和葉岑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多看了葉岑幾眼， 被千不快地瞪了一眼倒是沒有多問就放他們進去了。

兩點的電影，如同千意料之中的一樣，人很少。這是個連小情侶都很少會去的時間，看電影的大多是失眠的人類、憂郁的人類和憂郁的生化人。電影也如同千想象中的一樣，沒什麽意思。看夜場電影大多是消磨時間，想葉岑這樣是因為想看電影來看電影的不多。雖然千覺得很無聊還不如在家睡覺，不過葉岑覺得高興，那就好。

電影裏不乏許多生化人出演，不過生化人感情上的缺乏讓他們的表演也比人類要生硬，不過因為他們符合人類審美的姣好的面容，許多生化人演員都頗受人類喜歡。不過這對于大多數的生化人來說，這些都無所謂，大家都做好自己的崗位就好。

生化人也會憂郁，但是明顯千不會，只是令他當前有些憂郁的是，這麽大個影院這個憂郁的生化人非得特地坐到他旁邊來。而這個憂郁的生化人不是別人，正是30812。

“我在街上見過你，你是治安隊的吧？”

千斜眼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30812也不在意，兀自說道：“生化人和人類終究是不能長久的。”

千挑了挑眉，稍微對他要說的話有了點興趣：“怎麽？”

“人類的生命太脆弱也太短暫，總有一天會先我們死去，他現在雖然比你小，可是有一天，他會長大，就算沒有因為疾病或是意外死去，他也終有一天會壽終正寝。被留下來的，終究是我們生化人。”

早就聽聞30812是因為愛的人死了，所以曾幾次企圖自殺。這一直讓千覺得不解，忍不住問道：“所以你才會想要違背原則，而選擇毫無意義的死亡？”

“毫無意義的死亡？”30812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忽然問道：“那你覺得什麽樣的死亡才是有意義的？”

千毫不猶豫地肯定道：“我們是生化人，只有人類才會懦弱地選擇自殺。我們被制造出來，不是為了和人類一樣軟弱的，我們是為了支持他們的延續才會存在。”

聽到千的一番話，30812忍不住不可思議地感嘆道：“生化人的‘原則’被你這麽說出來，竟然變得似乎完全……不一樣了。”

“既然存在了，就應該努力活下去。就算不為了人類，‘死’也不應該是那麽随便而沒有意義的一件事。”相比自己渴求的生命和活下來的執着，面對明明可以生存卻要選擇自殺的30812，千有些不快。

30812愣了一下，慢慢地回憶起來：“我被喚醒送到她面前的時候，她的病就已經沒救了。她是她們家族的最後一位繼承人，上層看中了她的家産，所以把我以醫護服務型生化人的身份送了過去。實際上卻是将我以情人生化人的預設喚醒的，并且給我下達的命令是讓她愛上我。她确實愛上我了，而我也愛上了她。出乎上層的意料，醫生說活不過兩年的她，竟然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那天是她的生日，我向她求婚了，即便我只是一個生化人……”

說到這，30812太過難過聲音顫抖了起來，他沒有再說下去，捂着臉好半天才平複下了心情。千隐約覺得仿佛有些觸動卻又有些不能理解，他微微皺起了眉，但并沒有打擾30812。

最終30812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們的愛讓她堅強了起來，然而我卻因為我們的愛變得軟弱，是我錯了。”

“……”千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愛是什麽？”

30812愣愣地看着千，忽然笑了起來，曾經他也迷茫過，愛是不是只不過是模拟器給他的一個信號制造出來的虛幻，然而如今在那個人死了之後他才發現，飄渺的愛其實卻是那樣真實地刻骨銘心地存在着的。即便是現在，那份愛也從沒有減少一分一毫。

30812沒有回答千的問題，他只是說道：“你牽着他的手進門時候看着他的眼神很溫暖。”

“？”千被他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說完，30812起身微微鞠了個躬，說道：“謝謝你今天和我說的話，不論如何我都是一個生化人，我以後不會再選擇毫無意義的死亡了。”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30812笑了起來：“當你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的時候，那就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