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無肉不歡

第14章 生化人

“原來是躲在了這裏。”1000冷冰冰的聲音在葉岑頭頂上響起來。

葉岑縮了縮腦袋，心頭一涼，腦中一瞬間閃過，難道1000是和那些人一起來的，他真的出賣了他？他們找不到他就假裝離開，又折回來等他自己出來？

葉岑滿是絕望地擡起頭來，然而面前的竟然只有1000一個人，他仍是不放心地歪了歪頭，看到1000身後的車子那邊也沒有任何人，這才安了心。

“聽說昨晚有狼群經過，你沒事就好。”1000淡淡地說着，彎下腰把葉岑抱了起來。1000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其實剛聽說有狼的時候他就想過葉岑是喪屍，只要他不去襲擊狼群，狼群也不會主動攻擊他，何況他還在車裏。可是當他看到葉岑不見了的時候竟然擔心得要死，要是葉岑餓極了攻擊了狼，那可是一整個狼群，就算他是喪屍也不可能對付得了的。

1000很清楚，沒有了葉岑，他就不會陷入兩難境地，也可以直接和第一區的人一起回去；可是如果葉岑……好像……又少了點什麽。

1000搖了搖頭，把這種說不清的奇怪感覺趕出腦海，抱着葉岑往裝甲車走去。

葉岑摟住1000的脖子，1000小心地抱着他還注意這不碰到他腿上受傷的地方，葉岑有些愧疚。是1000把他從實驗基地裏帶出來的，即便遇到了那些雇傭軍的包圍1000也沒有抛下他，他不應該懷疑1000的。

“對不起……”

“不需要道歉，這個世道你确實應該學會保護自己。”1000把葉岑抱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昨天晚上你一直沒有回來，我在車上總覺得不安心，所以才下來躲在附近。”葉岑解釋道。

1000蹲到葉岑面前，給他檢查傷口，一邊說：“第12區裏出了點事，突然全區戒嚴，我也就出不城了。”

“為什麽戒嚴？”葉岑追問道。

“第1區大概是知道實驗基地出事了，不知為何懷疑是第12區的人動了手腳，所以派了一支小隊來調查。第12區司令本來就對上層的人十分不滿，昨天晚上和小隊起了沖突，就把他們都抓了。”1000說着，打開了帶回來的醫療箱，麻醉品和其他幾樣東西沒有找到，但是基本也夠用了，“我跟着研究隊來第12區的時候不少人見過我，雖然當時生化人不少，但是我不能保證沒有人記住我的樣子，所以我只能等到今早上管制松了之後跟其他荒土游民一起出城。”

“嗯……”葉岑認真地點點頭，“早上的那些人好像也說第1區來了人，結果鬧出了騷亂……”

1000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問道：“早上有人來過？”

“嗯，就在你來之前他們剛走不一會兒，”葉岑忙說，“他們穿着差不多的衣服，不過和你之前穿的那種不一樣，在附近搜索了一會兒，還提到一個什麽山，我躲在這裏他們沒發現我。”

葉岑躲得不算特別隐蔽的地方，他們沒發現他大概也只是随便檢查一下，1000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說道：“也許是12區的獵人，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不知道……我躲在裏面看不到。”

“嗯……我來的時候也沒見有隊伍回去，他們大概沒有回城。”1000說着，又蹲下來檢查起葉岑的腿來，“還有時間，你忍着點，我先幫你把腿上的子彈取出來。不過這裏不能久留，我們得快一些。”

“好的。”葉岑用力地點着頭說道。

雖說葉岑身體已經發生了改變，但是并不能确定還會不會有什麽細菌之類的對他有威脅，所以1000還是認真地給所有器具消了毒，才開始給葉岑取子彈。

畢竟是要割開皮肉，又沒有麻醉，葉岑咬着牙忍着疼，扭開頭不敢看。到縫針的時候，葉岑疼得幾乎要叫出聲來。可是他看到1000滿臉的專注，又拼命忍住了不敢吭聲。1000全神貫注地低着頭仔細做着手術，似乎不太熟練，他額頭都滲出了汗來，但幸好他的動作還是很利索的。

這一槍打中的時候很疼，但只是一瞬間的事，之後就好多了。但是取子彈不一樣，割開了皮肉，還得把卡在骨頭上的子彈挖出來，縫針更是一針針地紮得鑽心刺骨，因為疼葉岑的腳不自覺有些抖，不過幸好是他現在的痛覺沒有那麽靈敏才能夠忍下來，也幸好1000沒有受到他抖動的影響。

葉岑伸手努力按住自己的腿，咬着嘴唇像是能分擔一點疼痛似地，記得實驗基地裏那些喪屍的嚎叫，當時只覺得心驚膽戰，如今忽然覺得有些難過，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即使疼即使剜心刻骨也控制不了對食物的欲望，但即便如此，它們應該也并不是不知道疼的……

而他，現在和他們一樣了，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為什麽會醒來……為什麽要讓他變成這樣繼續活下去……

當兩條腿的子彈都取出來之後，1000松了口氣，一擡頭，看到葉岑眼神黯淡，就像那天在井邊的時候一樣，他沒有流淚，卻像是在哭一樣。他想像那天一樣，岔開話題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可是當他站起身之後他的手卻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樣，輕輕地覆上了葉岑的眼，把他抱進懷裏，然後他的嘴好像也不受控制了，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一定很快就可以重新走路了，你一定會和以前一樣的。”

葉岑久久沒有聲音，雖然1000猜錯了他的想法，但是那最後一句，聽上去卻十分美好，他還會和以前一樣嗎……

1000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從前他并不喜歡和別人多話，也不在乎別人怎麽回答。可是這次他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堆不知所雲的話之後，竟然又因為沒有得到回應立刻忐忑不安還覺得自己是犯蠢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葉岑用他幹涸沙啞的嗓音輕輕地發出一個帶着鼻音的單音“嗯”的時候，1000忽然感覺自己像是踏實了，他又抱了抱葉岑。然後像是終于又恢複了一貫的立志思考，說道：“我們不能在這裏久留，你要是餓就吃點東西，我買了很多肉和蔬菜面包，你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

“……我想先睡一會兒。”

“好。”

葉岑躺好之後，1000上前發動了車子。然而1000卻沒有按照原先的計劃直接開往第1區，反而是掉轉了方向，往曾經的第13區而去。他昨天沒法出城，不得不找了個旅館住下，結果聽到了一個傳聞，和以前他搜集到的資料有些不同。

第13區在變異喪屍大爆發之後人員財物等都損失慘重，原先的居民也很多不願意再居住在這裏。待變異喪屍爆發期過去數量又減少了之後，第13區越發人煙稀少，漸漸成為了工業區，其中最主要的是生化人的研究和生産。

第13區曾經是整個亞洲最大的生化人工廠，在其最繁盛的時候，區內生化人數量占全世界生化人總數的三分之一以上。但那裏一朝突然發生了變化，有一個叫做生化人解放聯盟的組織成立，并很快發起暴動。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個聯盟首領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一夕之間讓該區所有的生化人突然都不受到‘法則’的限制，并且都聽命于他。生化人解放聯盟一度控制了第13區，但最終遭到了轟炸鎮壓，之後生化人解放聯盟就轉入隐蔽的地下活動，便無跡可查。而第13區被歸為禁區，研究員、生産線上的工人，以及為數不多的其他居民也全都被遣散分配到各個安全區，那裏禁止靠近，從此徹底荒蕪。

按照官方解釋以及在第1區普通市民中聽到的版本，那些生化人是因為大腦程序被篡改，所以才會不受‘法則’約束，并且被那個首領控制。

但是在第12區，1000聽到了另外一種說法，那就是生化人的大腦其實并非和機器人類似的那樣的程序，要不然為什麽每一個生化人即便是同一批同樣工序生産的會有不一樣的思考與判斷，而機器人卻只能完全依照程序所設計的思考。

現代科學已經将程序發展的十分深入而複雜，使得機器人亦有各種類似人類的行為。但是這麽多年來，即便是再繁複再精良的程序，機器人卻從沒有過突破。這也就是為什麽軍隊或者治安等一些突發狀況比較多的職業中，生化人比機器人要更受歡迎與重用。任何程序不可能窮舉所有可能發生的全部情況，當面對一個從未設置過的事件的反應程序時，也許生化人會決策失誤，但總比機器人沒有決策的好。

但是，因為生化人可以說是能夠獨立思考，同時也帶來了另一項令管理層與上層十分頭疼的問題，那就是叛逃。偶爾會有生化人被俘或是在戰争中選擇叛逃，之後很多存活下來的都成為了生化人解放聯盟的人，少數受到了其他組織的庇護而得以保全，這些政府都沒有辦法。而随着科技的發展以及越來越多的生化人被生産投入使用，這樣的情況也變得漸漸多了起來。

官方仍舊堅持說這些生化人是因為程序出錯才造成了錯誤的決策，而之後更是因為程序被篡改的緣故才會反政府反人類。

但是，且不說1000自己有本不該有的‘不想死’的想法，就拿那天在傭兵團裏見到的那兩個生化人來說，他們并沒有奮不顧身地去保護隊裏的那些人類，所以他們确實不受到‘法則’的控制。而且當他們被喪屍撲倒的時候，1000注意到他們确實在害怕，他們怕死，他們想活下去。

他在安全區裏遮遮掩掩并引以為傲的‘特別’在他們身上完全不足為奇，他們擁有他沒有的感覺和想法，他們有用人類的各種感情。

生化人到底是什麽？第13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1000記得孫博士說過他也是在第13區被生産出來的，但是除了那間訓練場他卻沒有關于那個區域的任何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