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白 告訴他,你愛的人是我……
趙清音不可思議看着魏承越:“他是親人, 是兄長,是師父,是對我忠心不二的将軍,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他捏着她的下巴, 狠戾又悲痛:“那你現在就告訴他,你不愛他, 你愛的人是我,你要留在我身邊, 告訴他!”
“不,不。”趙清音搖頭, 她怎麽能當着把複國視作信念的賀南修的面,用韶國公主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徹頭徹尾的背叛。
“你根本就不是想要原諒我, 你是想要他活着,你愛他是不是!所以, 這三個月你一直在抗拒我, 就連前幾日你對我的順從,也是假的。”
嫉妒已經沖昏了魏承越的頭腦,他的阿音可以不原諒他,可以不愛他, 但絕不能愛上別的人!
趙清音看着漸落下風的賀南修心中焦急:“我不愛他。陛下,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留在你身邊,我求你了,放了他們吧。如果他們死了, ”趙清音拿下頭上的花勝,用尖細的一頭對準自己的脖頸,“我即刻就死在你面前。”
“你……”魏承越痛徹心扉, 他此生唯一愛的人,正拿着自己給她買的花勝,威脅他放過另一個男人,這是什麽道理?五髒六腑好像被人緊緊捏住,絞着疼。
他深深看着趙清音半晌,才緊緊咬着牙說:“好,好。”
他還能有什麽辦法,只能站起來喊道:“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十幾黑衣人已經死得還剩下三五人,蘇木飛身退回來,賀南修用劍撐住身體,但下一刻就再也支撐不住,從屋頂摔了下來,他擡頭看着魏承越身邊的趙清音,眼中都是淚。
蘇木道:“把他們都帶下去。”
趙清音松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先保住性命,之後的事她再想辦法。
幾個羽林軍剛把人帶下去,院門突然被人狠狠踹開,整齊的步伐很快抵達後院,
“哈哈哈,沒想到本王還能看到這麽精彩的一幕,早就聽說你因為一個妃子死在獄中而病了好久,本來還不相信,今日一見,傳言不虛呀。看看你身邊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可真是姿容非凡呀。”
說話的人氣焰嚣張,身披褐色錦緞披風,身後跟着幾百兵士。
“梁王你沒死?”魏承越一臉疑惑,看向旁邊的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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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馬上道:“末将确實親手斬殺了梁王,白天發現的那些人也一直都在控制內,怎會?”
梁王大笑道:“怎麽樣,本王找的替身和本王很像吧,那幾個人也是本王特意讓你們發現,用來迷惑,讓你們放松警惕的。”
魏承越眯起雙眼,看向梁王的時候格外冷靜: “王貫,把容妃帶進房間,不許出來!”
趙清音擔心,不肯挪動腳步。
梁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對面,突然笑道:“放心,我這個人不會威脅女人,當然,也不會受女人威脅。”
此話不是正說明,他一直躲在暗處,将方才發生的事都看在眼裏了嗎。
魏承越卻一點也不氣:“梁王,父皇念在你父親為人誠摯,沒有貪念,賜予西北封地,誰知你卻有這番狼子野心。”
梁王的父親,是魏承越祖父外室所生的孩子,一直沒有名分,雖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性子剛直,為人誠摯,很得老皇帝重視,建立大昱朝後,賜了西北涼城的封地,讓他安度晚年,誰知去年病逝後,由他唯一的兒子繼承爵位,卻不安于只在西北耀武揚威,同月肅國二皇子狼狽為奸。
月肅國老國君和二皇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既拉攏梁王,又應承着韶國餘黨,其實根本沒想給韶國複國,也根本沒想幫助梁王篡位,他們想要的是吞并大昱。
只可惜呀,老國君突發疾病,月肅國大亂,而魏承越在西北和月肅都安插了自己的人,也一早就聯合了月肅國三皇子,要不是有些事老國君和二皇子瞞着不讓其他皇子知道,他也不至于到了今日才知道阿音就是那個刺客。
“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你們父子難道不是狼子野心?滅了韶國建立大昱,你們可以,我為什麽就不可以!”
“那就休要廢話!蘇木!”魏承越厲聲喊道。
“等等!”梁王突然阻止:“本王剛才說不威脅女人,可沒說不威脅男人呀,你們兩兄弟還真是可笑,都喜歡上女人的當。”
說話間,一女子從隊伍後面走出來,手裏拿着刀架在一男子的脖子上。
那男子嘴裏塞着布,手被反捆在身後,走起路來有氣無力。
魏承越不可思議看着眼前一幕,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雲嫣!明之對你一片真心,你怎麽……”
站在一旁的趙清音瞬間就明白了,雲嫣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為何非要邀她今晚去喝酒,因她知道今晚有一場厮殺,所以她應該是想要将自己帶離後再行事。
只是雲嫣也沒有料到,賀南修他們先到了。
雲嫣同她對視一眼,無需多說,各自都已明了。
她這才仔細看向梁王,眼窩深陷,眼神深邃,鼻梁挺拔,嘴唇抿着,顯得很薄,周身撒發着陰冷的氣息。
同潇灑開朗的魏明之截然不同。
“明之他怎麽了?”魏承越剛才還納悶,那麽一個愛熱鬧的人,那麽大動靜都不見他出房門,原以為他是舍不得美人懷,沒想到卻是被美人挾持了。
他現在才明白了,自從雲嫣幾年前出現在上京,一直到前幾日露面,都不是偶然,她一直都在利用魏明之。
這個傻子,和自己一樣。
梁王笑道:“放心,死不了,只不過暫時沒了力氣而已。你若乖乖跟我走,我就放了他,若不然……”他手裏的長劍随意一砍,魏明之的臂膀即刻就滲出血來,“他的命就沒了。”
很顯然,他要帶走魏承越,為的是上京城門大開,皇宮宮門大開。
魏明之使勁搖着頭,想說話,奈何口裏塞着布,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剛才在房中發生的點點滴滴,都撕裂着他的心,他原本只是認為雲嫣久在風月場,見過太多始亂終棄的男子,也見過太多的承諾被背叛,才對他冷清。
他一直相信只要自己用一顆真心,就一定能溫暖雲嫣冰冷的心。
直到雲嫣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對他說,從來沒有愛過他。還說,幾年前在上京,她也沒想到浪蕩在花叢中的端王會鐘情自己,本不想糾纏,可是梁王讓她假意逢迎,她才沒有即刻離開。
這次也是奉了梁王的命令接近魏明之的,否則,根本不可能出現。
雲嫣看向趙清音,懷着滿滿的歉意。那日偶然看見趙清音,讓她記起了曾在端王府見過的一張畫像,她便問魏明之,畫上的女子是誰。
原是,當時還是太子的魏承越去端王府,兄弟二人作畫,魏承越畫了趙清音,又覺得沒畫出趙清音姿态萬分之一,很不滿意,重新作了一副,讓魏明之将廢畫燒掉。
魏明之燒畫,也沒避諱雲嫣。
随着火苗燒去畫紙,那畫上的女子,也印在了雲嫣的腦海裏。
所以見到趙清音時,她才直接問她是否是女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不禁猜測大昱皇帝或許也來了涼城。果然不久,就接到了梁王的傳信,讓她接近魏明之助他成事。
她非要邀約趙清音今晚喝酒,不過是因為她不知道今晚誰生誰死,所以想将趙清音先帶走,保她性命。
如今看來,趙清音沒想活,而她也沒想活。
魏承越沉默良久。
梁王有些不耐煩了:“本王可沒有那麽多時間和你耗下去,剛剛羽林軍同那些黑衣人厮殺,已有死傷,而我幾百兵士都是整裝待發,你得好好想想呀。”
魏承越冷冷一笑:“看來老天也在幫梁王,确實,若沒有剛才那幾人突襲,我們兵力相當,是能拼一拼的。”
說話間給蘇木使了個眼色,蘇木不動聲色地用劍戳了一下身後跟着的小兵。
身後小兵慢慢退進房中。
魏承越繼續說道:“讓朕跟你走,可以。”
魏明之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想大聲喊,卻不行,想掙脫,卻沒什麽力氣,他恨自己,不但沒幫上忙,還成為了累贅。
魏承越看了眼魏明之,用眼神安撫他,繼續對梁王說道:“但是有兩個條件。第一,放了端王,第二,立刻退兵。”
梁王彈彈左肩上的褶皺,心情大好:“好呀。”
魏承越又看了一眼蘇木,只見蘇木輕輕點點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向前走了兩步。
“你放了端王,朕這就走過去。”
梁王啧啧道:“還真是兄弟情深,話說,我們也算是一個祖父,只可惜我們沒什麽兄弟的緣分。”
“雲嫣,放了端王!”
雲嫣割斷了綁着魏明之的繩子,使勁往前一推,魏明之踉跄着往前了兩步,他趕忙取下嘴裏的布:“皇兄別相信他,梁王此人心狠手辣,這裏的所有人他都不會放過的。”身後馬上有兩個士兵上前架住魏明之。
梁王道:“你往前一步,端王就往前一步。”
魏承越往前邁一步,那兩個士兵就架着毫無力氣的魏明之往前一步。
兩個人越離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們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那兩個士兵猛然把魏明之往前一推,就要來架魏承越的臂膀,想要完全控制住他。
“嗖——”
魏承越身後的屋頂上,突然射出一支利箭,從他們耳邊掠過,直沖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