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在淇哥,你以前一定是哪個酒樓的大廚吧,不然做菜怎麽會這麽好吃?”沈雲曦嘴裏塞滿了點心,含糊不清地說着。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蘇在淇笑着說道,倒了杯梅子茶遞過去。
“在淇哥,你這杏仁豆腐做的太好吃了,香甜爽口,又甜而不膩,在淇哥你也吃啊。”
“在淇哥你又漂亮又會做菜,蕭允鴻能遇到你可真是上輩子積德了。”沈雲曦邊吃便說道。
聽了沈雲曦的話,蘇在淇不禁失笑,道:“他是王爺,他不嫌棄就已經是我的福氣,而且他還沒吃過我做的菜。”
“真的?”沈雲曦一臉痛心地說道,“真是浪費啊。”
看着沈雲曦誇張的表情,蘇在淇不由得笑出聲。當初答應沈雲曦替他保密,剛開始自己還多少有些不安,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除了廚房偶爾少了幾盤菜,倒也沒什麽大麻煩。只是提到蕭允鴻,蘇在淇不由眼色一黯,眼看八月十五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越來越不安了。
看着蘇在淇有些黯然的神色,沈雲曦也放下了碗,關切地問道:
“在淇哥你怎麽啦,是不是那個蕭允鴻欺負你了?”
“沒有啊,你怎麽會這麽想?”蘇在淇笑着說道。
“讓我做那麽下流的藥膏,肯定不是什麽好人。”沈雲曦一臉嫌棄地說道。
想到沈雲曦口中的那瓶藥膏,蘇在淇不禁紅了臉,沒有答話。
“在淇哥,不如你跟我回霁雲峰吧。”沈雲曦一臉正色道。
“不行啊,我不能走。”蘇在淇嘆了口氣,無奈道。
“是因為蕭允鴻嗎?”
“是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我幫在淇哥吧。”沈雲曦認真地說道。
蘇在淇無奈地搖頭道:“你幫不了我的,等這裏的事結束,你就馬上回去,知不知道?”
沈雲曦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慢慢吃吧,王爺差不多下朝了,我得回去了。”說着,摸了摸沈雲曦的頭。
“在淇哥!”走到門口的蘇在淇突然被沈雲曦叫住,回過頭,只見沈雲曦認真地說道:“要是那個蕭允鴻對你不好,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嗯!”蘇在淇笑笑,應和道。
因為不想被太多人看到,所以蘇在淇從客房出來,并未直接返回日華殿,而是從後花園繞道而行。正當蘇在淇穿過花園之際,忽聽一陣簫聲傳來,熟谙音律的蘇在淇聽出那是一曲《梅花引》,只是簫聲婉轉嗚咽,如泣如訴,似有不平之音。蘇在淇循聲望去,只見吹簫者是一陌生男子,那男子體型偉岸挺拔,身着墨色長衫,腰戴金色的镂花腰帶,腳下則是一雙繡着金色龍紋的方頭黑靴,這身打扮,想必是皇室中人了。似感覺到蘇在淇的目光,那男子放下蕭,轉過臉看向蘇在淇。那男子大約三十五六,相貌英俊,只是下巴的輪廓和嘴邊的小志像極了蕭允鴻。蘇在淇暗暗猜測着來人身份,心裏不由一緊。只見那男子慢慢走近,上下打量了蘇在淇一番,笑道:
“都說允鴻府裏藏着個絕色美人,今日一見,果然驚為天人。”
蘇在淇低頭行了個禮,道:“公子過獎了,打擾了公子的雅興,還請公子見諒。”
“我是客,若說打擾,也是我打擾才是。”男子說道。
“這位公子以前從未見過,不知如何稱呼?”
“皇兄!”那人還未答話,便聽蕭允鴻的聲音傳來。
蕭允鴻走到男子身邊,看了眼蘇在淇,又轉頭對男子笑道:“我說怎麽遍尋不到皇兄,原來是在這裏躲清閑。”
他果然是,當今皇帝,蕭允澤。
“朕還道你這段日子怎地日日躲在府裏,原是有美人相伴啊。”蕭允澤笑道。
“皇兄莫再取笑我了。”蕭允鴻說着看向蘇在淇,卻見蘇在淇臉色蒼白得吓人,不由道:“在淇?”
蕭允澤也注意到了,問道:“這是怎麽了,可是身子不适?”
蘇在淇一下子回過神,忙撲通一聲跪下:“草民蘇在淇,叩見皇上。”
蕭允鴻忙道:“在淇初次得見天顏,讓皇兄見笑了。”
“瞧你說的,好像朕是什麽洪水猛獸。”蕭允澤打趣道。
“皇兄說笑了,前廳的酒菜已經備好了,皇兄可要用膳?”蕭允鴻笑笑說道。
“也好,今晚咱們兄弟倆就一醉方休。”說着便邁開步子往前廳去了。
蕭允鴻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蘇在淇,上前扶起,柔聲道:“你先回日華殿吧,晚上不必等我,早些睡吧。”言罷,便跟着蕭允澤朝前廳去了。
蘇在淇卻站在那裏,久久未動,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眼裏漸漸染上恨意,蕭允澤,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那一夜蕭允鴻沒有回來,早上問了常喜才知道,是皇上喝多了拉着蕭允鴻睡在了書房。聽着常喜眉飛色舞地講着皇上與王爺如何兄弟情深,蘇在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先帝原有六子,現今卻只餘三子。最小的六皇子于幼年夭折,四皇子、五皇子皆在六年前突然暴斃身亡。剩下的三子中長子蕭允澤便是當今聖上,然其雖為長子,卻非嫡出,而真正的嫡出璟王蕭允傑則一直因皇位旁落而心有不甘,與蕭允澤不睦已久,但因蕭允傑手握西南兵權,因此蕭允澤也奈他不得。如今蕭國兵權三分,一分便是璟王的西南軍,剩下兩分,一分為皇帝親掌的宮中禦林軍和駐紮京城精銳軍,另一分便是瑜王蕭允鴻手中的西北軍了。瑜王與皇上自幼便感情甚篤,如今更是同氣連枝,而當今皇上倚重瑜王也早已是天下人盡皆知的事了。
如今自己要殺蕭允澤,無異于是與蕭允鴻為敵,但殺家滅門的血海深仇,若不報,自己又何必茍活至今,蘇在淇皺了皺眉,蕭允鴻,看來你我之間只得緣盡于此了。
次日,蕭允澤漫步在花園中,偶聽花園深處傳來一陣琴音,琴聲靈動清越,宛如山間清泉流過,讓人頓覺清爽。踏着琴音尋去,卻見湖上照水亭內,一白衣男子正背對着他撫琴,背影清瘦挺拔,頗有傲然遺世之感。秋風乍起,如墨般的黑發随風輕揚,宛如一幅淡雅而悠遠的古畫。
一曲終了,蕭允澤笑着拍了拍手,撫琴之人轉過身,只見那眉目如畫的人兒款款走來,跪下行禮:
“在淇不知皇上在此,驚擾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如此美妙琴音,何來驚擾二字,。”蕭允澤說着一揮手道,“平身吧,想不到在淇不只風姿綽約,連琴藝也如此高超。”
聞言,蘇在淇低頭害羞道:“皇上過獎了,不過雕蟲小計,讓皇上見笑了。”
“你的琴藝若是雕蟲小技,那朕的簫聲豈非不能入耳了?”
剛起身的蘇在淇忙又跪下,道:“在淇不是那個意思。”
見此,蕭允澤笑道:“朕說笑而已,在淇不必當真,起來吧。”
蘇在淇這才怯怯地起身,一雙美目中餘驚未平,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在淇琴音雖清越,但行至緩處,卻似有躊躇,不知為何?”
“皇上果然是知音之人,在淇孤身在外漂泊多年,如今中秋将至,不免有些想念親人。”蘇在淇傷感地說道。
“每逢佳節倍思親,此乃人之常情,不知在淇家人現在何處?”蕭允澤關切地問道。
蘇在淇搖頭道:“都已不在了。”
聞言,蕭允傑安慰地拍了怕蘇在淇的肩膀,道:“朕不該提起在淇的傷心事。”
蘇在淇忙道:“皇上這麽說,可要折煞在淇了,是在淇命不好罷了。”說着更是泫然欲泣。
“在淇莫傷心,下個月宮中的中秋家宴,你跟蕭允鴻一起來吧。”蕭允澤說道。
“在淇身份低賤,怎麽敢随王爺進宮。”蘇在淇低頭道。
蕭允傑皺眉道:“在淇可是朕的知音之人,誰敢如此說你,在淇放心進宮便是。”
“那在淇謝皇上恩典。”蘇在淇說着又要跪,卻被蕭允澤攔住。
“在淇到時候為朕再彈一曲便是謝朕了。”
“是!”蘇在淇笑着應道,藏在袖中的手卻在慢慢握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