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輪回軍團的所有人都在事發的第二天得知分團中最優秀的一名新人向導因為“稍微”替團長教訓了一下他身邊身份不明的妖豔向導而遭到了放逐,于是有些人立刻腦補了一出卧底與團長之間腥風血雨相愛相殺最終還是事業心戰勝了愛情觀,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凄美愛情故事。
午餐時間,杜明頻頻嘆氣:“我們團長太慘了,太可憐了,居然愛上一個卧底,按照那些書裏寫的節奏,這是要BE啊。”
吳啓倒是很平靜:“少看點不三不四的書,再說了也沒就确定人家是卧底,況且團長也沒表現得有多喜歡他。”
江波濤敲了敲桌子:“杜明你是不是沒聽團長開會的時候說了些什麽。”
杜明疑惑:“團長有說話嗎?”
江波濤:“……”
吳啓:“扣工資扣工資!”
江波濤:“分團團員不聽從團長的命令而私自行事,将團長的命令擅自更改,這可不是小事,放逐他已經算是從輕處罰。”
杜明想了想:“也有道理哦。”
但實際上,“放逐”對于任何一名哨兵或向導而言都是相當嚴重的懲罰,那是他曾經的所屬軍團給他打下了“不忠”的烙印,是一生無法洗去的污點。軍團會放逐在籍哨兵或向導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對軍團不忠,産生了異心。所以“放逐”對于随時可能參與戰争的哨兵向導來說,絕對是被判了死刑,因為沒有軍團會選擇不忠的士兵。
各種歷史數據顯示,被放逐的哨兵向導從此再也沒有任何軍團會選擇将他納入麾下,更沒有任何再為聯邦效力的機會,這對于一名戰士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不少曾經風頭無兩的哨兵向導因放逐而晚年潦倒。
江波濤在周澤楷決定放逐那名向導的時候感受到了些許的震驚,因為在他看來,那名向導或許有錯,但罪不至死,更何況受到傷害的葉修在江波濤眼裏是個不幹不淨的奸細,要放逐也該先放逐葉修才對,雖然葉修的所屬并沒有正式挂在輪回旗下。
但周澤楷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對團長的命令一絲不茍地執行才是一名下屬應盡的職責,剛進入分團就對團長的命令陰奉陽違的确應該受點教訓,不過在江波濤看來,這個教訓還是有點太大了。
或者說,如果這名向導知道看似是卧底的葉修對團長而言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棄如敝帚,反而還有那麽點特殊,那麽他是怎麽都不會對葉修下手的。所以江波濤多多少少還是覺得這名向導有些冤枉,畢竟連江波濤本人都不知道葉修這人在輪回的地位什麽時候這麽高了,輪回兩位受年輕向導瘋狂追捧的頂級哨兵為了他就魂不守舍了。
先前孫翔就因為他幫那名向導說了幾句好話,整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于是江波濤只能及時止損,住了嘴。
不過經過此事,江波濤覺得不僅孫翔被下了蠱,連周澤楷都離中蠱不遠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有什麽魔力,搞得他們輪回內部現在氣氛很詭異,分團長整個人都很憤慨,而被放逐的向導整個人都傻了,只會不停地哭,分團的其他哨兵都受過小向導的疏導,而小向導平時人靓嘴甜,在分團左右逢源,于是聽到這個消息,不少哨兵坐不住了,三番五次地來找周澤楷求情,直到周澤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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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在戰場上,他的行為就是違抗軍令。”
“哪有這麽嚴重,不就是捉弄了個俘虜嗎,那可是個外人,團長你怎麽偏幫着外人……”有名哨兵忍不住開口辯解。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有回旋的餘地,周澤楷平時雖戰功赫赫但又極好說話,一般下屬提出的要求,只要不過分,他都會答應。
可這次周澤楷看着他,眼神令他後背發涼:“誰告訴你他是俘虜的,他是方向導的家屬。”
“可是他的頸環……”
“是誰給你的權力,在長官說話的時候打斷。”
周澤楷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換了個人,他本身的強大威壓讓那些覺得他性格溫吞好說話的哨兵都噤若寒蟬。
“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為違抗長官命令禁閉三天,即刻執行。”
還沒等這群哨兵從被猛獸盯上的恐懼中脫身,周澤楷就下達了指令,之前還試圖跟他打馬虎眼的年輕哨兵們對換了張面孔的周澤楷異常畏懼,直到他離開之後還是沒能緩過神來。
輪回軍團是一支相當年輕化的軍團,從團長到手下的哨兵向導,大半都是青春洋溢的潛力股,團隊氛圍也很輕松,團長和團員之間也少有溝壑分明的上下級區分,倒經常像是朋友間一樣進行交流,或許是因此令那些分團的哨兵覺得自己只要鬧鬧脾氣發發牢騷,團長總會聽從意見的。
然而他們直到周澤楷用極度冷漠的神情看着他們的時候,才恍然意識到站在他們面前的絕非善類,而是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聯邦槍王,于是他們趁着火氣前來抗議,最終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分團在禁閉室裏回味剛才的恐懼。
周澤楷離開後去找了方明華,問他葉修的狀況好點沒。
方明華覺得蠻詫異,心想着小周怎麽忽然這麽關心葉神,早幹嘛去了。
但嘴上還是說:“特別好,可能是得到了愛情的滋潤。”
周澤楷一頓:“愛情?”
方明華像是說什麽小秘密一樣悄悄跟周澤楷附耳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孫翔棄暗投明,不跟你競争葉神了,現在跟在大表哥屁股後面想要跟人發展點特別的關系。高興嗎團長?”
周澤楷對着方明華看似純良的眼神,沉默片刻後:“……嗯。”
方明華哈哈大笑還拍拍他的肩:“你開心就好啦。”
走過轉角的時候方明華才發現葉修正倚着牆,還笑着和他對視,方明華忽然心虛:“嗨,葉神,你也在啊。”
葉修:“嗯吶,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蠻惡趣味的。”
方明華摸了摸後腦勺:“生活壓力大,想要給自己緊繃的神經放個假。”
葉修:“真是辛苦你了。”
方明華苦哈哈,一半的辛苦都是因為你啊大神。
江波濤來找周澤楷的時候,周澤楷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沉思,他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臉疑惑費解的表情,江波濤見狀覺得自己應該先關心一下團長的健康:“怎麽了小周,身體不舒服嗎?”
周澤楷點點頭:“心塞。”
江波濤一愣:“心塞?”
“嗯。”周澤楷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怎麽了,什麽事。”
江波濤于是說起正事:“之前有一個新建軍團申請了補給配額,團名是義斬。我記得你似乎跟我提到過近期會有熟人來團裏補給,是他們嗎。”
周澤楷點點頭:“是他們沒錯,讓下面給批吧。”
江波濤:“知道了……你真沒事吧?”
周澤楷:“沒事,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待着。”
江波濤出了周澤楷的辦公室,迎面撞上容光煥發的孫翔。孫翔本來就好看,這兩天更是英俊脫俗帥氣逼人,團裏的小向導看到他都移不動腿,差點亂放向導素引起團內混亂。
“怎麽了,有什麽好事?”
江波濤見孫翔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好得出奇,不由好奇道。
孫翔挑剔地上下打量了江波濤一頓,态度前所未有的高傲:“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懂的。”
江波濤:“……”
意想不到是真的意想不到,江波濤沒想到他有一天居然被孫翔給嘲諷了,江波濤短暫地懷疑了一下人生。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也不和孫翔一般見識,但是頗為不滿地蹙起眉,微笑裏也帶了點嚴厲:“你真跟那人好上了?”
孫翔啧了一聲:“怎麽說話的呢,什麽叫那人,人家有名有姓,叫葉修,你聽聽,多漂亮的名字。”
江波濤:“倒是沒聽方哥提過。”
孫翔更得意了:“是啊,他說就把名字告訴我一個人,連方明華都只知道他江湖稱號。”
随即孫翔臉色一變,警戒地看着江波濤,“你趕緊忘掉,你不準叫他的名字。”
江波濤整個無語,對孫翔這孩子的幼稚程度有了一個新的認知:“你們是确定關系了?”
提到這個,孫翔的臉立馬垮了,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目前還是追求的狀态,但是我一看他就是喜歡我,只不過是比較矜持,暫時還在觀察我是不是表裏如一會不會婚後出軌,成熟男人談戀愛比較謹慎,我都懂的。”
江波濤真想問一句,你哪來的自信。
但他見孫翔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懶得多說他,只想着自己多看着點,別讓孫翔這傻小子被人騙了財騙了色騙了肉體和心靈,回頭還幫人家數錢。
于是這天葉修在食堂裏吃飯的時候,就感覺有道視線跟激光似的往他身上戳,一尋找根源,就看到臉色難看的江波濤,他問身邊的孫翔:“小江怎麽回事,為什麽總感覺他很不幸福?”
孫翔正給葉修剝蝦仁,聞言也不正眼瞧瞧他們副團長:“沒什麽,他就是單身久了嫉妒我們……那個……”
說着說着,孫翔就臉紅了,葉修托着腮看他:“我們怎麽了?”
孫翔低頭剝蝦,葉修逗他:“嗯?說話呀?”
孫翔把蝦仁一股腦地倒進葉修碗裏,惱羞成怒道:“老子不跟你好了!”
葉修看孫翔落荒而逃的背影,覺得這小子太可愛了,也不知道兩天前那個信誓旦旦裝得流裏流氣還說要把自己把到手的家夥是誰。
江波濤旁觀了全程,還沒因為孫翔的回頭是岸開心個兩秒,就見臭小子又扭扭捏捏地回來了,還塞給了葉修什麽。
孫翔:“給你吃荔枝,好甜了。”
葉修:“謝謝,沒你甜。”
孫翔臉又紅了,心想完蛋了,老子不會說騷話!怪他以前做人太正直,哨兵學校裏其他人泡小向導的時候他只想着學習,現在說騷話都說不過自己看上的向導,這還算什麽哨兵。
他自己都為孫翔感到羞愧!
而另一邊的江波濤因為沒眼看,趁早離開了。
孫翔忽然想到今天輪回要來一個補給的軍團,聽說裏面有個特別會耍流氓的老流氓型哨兵選手,想着要不等會兒跟人家去讨教一二,但還不忘跟葉修說自己下午不能陪他了,要跟團去接待一個來補給的團。葉修本來也不需要人陪,但他聽到有別的軍團要來輪回還是一愣,下意識問道:“哪個團?”
孫翔:“好像叫義斬什麽的,首都那邊的公子哥們玩票建的團吧。”
葉修心想,那可以,不認識,很好。
等到義斬來到輪回基地,葉修正在睡午覺,雙方進行了友好地會晤。孫哲平閑着沒事幹待在房間裏翻看從葉秋那裏順來的葉修照片的時候,他印象裏近年頗有名氣的孫翔小哨兵忽然敲了敲他大敞着的門,他挑眉問道道:“怎麽了,有事?”
孫翔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孫哲平險些以為小哨兵對自己有意思。不過在孫翔和他扯東扯西從家國大義再聊到人生理想之後,終于進入了正題。孫翔很正經地問:“我有一個朋友,他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喜歡的人應該也喜歡他,但是他喜歡的人不說……那要怎麽才能讓他喜歡的人同意和他在一起?”
孫哲平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要傾聽小朋友的情感問題,還是我有一個朋友的格式,他覺得蠻有意思,最後還給了一個很具有建設性的意見:“當然是先上車後補票了。”
孫翔一愣:“不、不好吧。”
孫哲平嗤笑:“所以說你現在還是個處男。”
孫翔:“原來你不是嗎?”
孫哲平:“……”
他、他是啊,葉修都沒答應和他在一起,他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