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哨向關系

第6章

葉秋最近有種心梗的預感，原因是有位哨兵先生三天兩頭往他這兒跑，一來就問他哥的事，葉秋是坐辦公室的，辦公室裏的各個角落藏着他哥十五歲前的照片，這位哨兵每次離開後的第二天葉秋在重溫舊夢之時都會發現他珍貴的藏品少了幾張，而犯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葉秋可以說是勃然大怒，這姓孫的可真夠可以的，不僅怪不要臉的，還他媽手腳不幹淨。

結果下一次孫哲平來的時候，還還給了他兩張：“這兩張是你吧，我不要，你拿走。”

葉秋：“……”

孫哲平挑眉：“你幹嘛大喘氣？”

葉秋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因為我在告訴自己，殺人犯法。”

孫哲平哂笑：“得了吧，最近這局勢，不明不白死掉的人還少嗎。何況，你确定你打得過我？”

被疑似和他哥有一腿的男人質疑“不行”，葉秋滿腔的火氣就等着爆發：“你沒事老往我這兒跑幹嘛……”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葉秋以一種不屑的表情看着孫哲平，“你該不會要跟我玩什麽替身游戲吧？”

孫哲平也很不屑：“你倒是說說你哪裏像他了？還替身，替個鬼。”

葉秋憤怒地扣了扣桌面，他在他哥剛離家出走的那兩年整個人都很躁郁，後來分化為哨兵還暴走過一回，就算現在成熟穩重了不少，但一搭上他哥的事，葉秋整個人就會繼續暴躁，很需要向導來疏導一番。他有個經常約的向導，據說原本是微草軍團的，後來不知為何從軍團辭職，有次在宴會上兩人相識并加了個好友，之後葉秋只要發一個約嗎過去，一般來說那個向導肯定會來赴約。

向導姓方，第一次在宴會上見到葉秋的時候一臉過度震驚的表情，後來變得正常了一些，但每次約出來都用一種莫名其妙的深邃眼神看得葉秋心裏發毛，他剛開始還以為這人是看上自己了，還委婉地跟他表達了自己只約疏導不玩感情，結果這向導直接給他翻了個相當豪放的白眼：“您他媽也想太多了，老子對哨兵根本沒興趣，老子早就有喜歡的向導了。”

葉秋這才繼續跟他約。

今天又是兩人約好的日子，碰巧孫哲平也在，這方向導一進門看到孫哲平這翹着二郎腿往沙發上大喇喇一坐的樣子就卧槽了一聲。

孫哲平見到這位，仔細一看，是個老熟人，也感到蠻神奇的，畢竟這貨據說失蹤有段時日了，有人講他隐居深山也有人講他去邊境做什麽從向導轉化為哨兵的禁忌手術了。總之這位在巅峰時刻隐退的向導，曾是一代微草哨兵的夢中情導，也是目前微草軍團長王傑希曾經最好的搭檔，而這位向導的取向在熟人間也是人盡皆知，他根本對哨兵不感興趣，反而暗戀常年被人拿來和他比較的聯邦第一向導葉秋。

方士謙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孫哲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被孫哲平搶占了先機：“喲，老方啊，來我小舅子這邊做客啊。”

葉秋被孫哲平這死不要臉的姿态給弄得懶得生氣，只能面無表情地駁斥：“誰是你小舅子，給我放尊重點。”

“都叫您小舅子了還不夠尊重？”

孫哲平漫不經心地換了只腳翹，“那您要我怎麽稱呼？”

方士謙坐到孫哲平對面的沙發上，嗤笑道：“關系也不是這麽亂攀的，咱葉秋能是那麽随便的人嗎？”

孫哲平笑着哼道：“葉秋随不随便我是不知道，但你他媽到底幹嘛來的。”

方士謙：“你腦子是擺設嗎，我一個向導，他一個哨兵，還能幹嘛。”

孫哲平啧了聲，鼓起掌來：“恭喜你們，喜結連理。”

方士謙：“放你狗屁！”

孫哲平：“你怎麽這麽多年過去還是這麽暴躁，冷靜點，都是有哨兵的人了，不要這麽沖動……那我該叫你什麽，跟着葉修叫你弟媳？”

方士謙暴起：“我殺了你！”

葉秋：“……”

媽的頭好痛。

偏偏孫哲平不讓他置身事外，一邊擋着方士謙淩厲的手腳，一邊硬要給他加戲：“哦對了，關于你剛才說的替身這回事兒，我覺得方士謙嫌疑很大，他以前喜歡的是你哥啊。”

葉秋一呆，那他總算明白初次見面的時候方士謙那反應是怎麽回事，此時此刻葉秋的心情相當複雜，他居然放任一個對自己親哥心懷不軌的向導給自己做疏導，他的兄控之魂正熊熊燃燒，孫哲平添油加醋：“但是我看方士謙現在是愛你的，加油，要相信愛情。”

方士謙：“你不放屁會死是不是！”

葉秋滿臉陰郁，搞了半天這向導喜歡的向導還是他哥，他身邊到底為什麽老是圍繞着想搞他哥的男人。而且他居然和一個喜歡他哥的向導約了那麽多次疏導，所以這人給自己做疏導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麽？

事情發生到這裏葉秋已經破罐破摔根本懶得阻止在他辦公室裏神仙打架的二人，結果今天的客人特別多，他們本家的老二，葉二爺的大兒子來找他吃飯。

這二爺的兒子是小輩中積威最深的一個，年紀也比葉秋和葉修大些，曾在七歲的時候揚言要把葉修娶回家做小老婆，彼時年幼的葉秋聞言奶聲奶氣地說哥哥說好會永遠和他在一起，而葉大哥涼飕飕地說哥哥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氣得葉秋哭成狗，回家跟葉修告狀，葉修一面說你是不是傻一面又去跟弄哭自己倒黴弟弟的葉大哥決鬥，結果由于身高只到人家的胸，不僅被一根手指碾壓，還被逼迫穿上小裙子跟他玩過家家。

——由此可見葉大哥就是這樣一個惡霸，就算長大了變得風度翩翩也仍是個斯文敗類。

而葉大哥找葉秋吃飯的理由也很簡單，就是想看看和自己小老婆相似的臉，而葉秋笑起來就不太像葉修，因此葉秋在葉大哥面前是不能笑的，不然葉大哥就要跟他打一架。

今天葉大哥一來，看這邊熱熱鬧鬧的，就邀請大家一起吃飯，孫哲平麽葉大哥熟的，畢竟家裏也是有錢有權的，至于方士謙，葉大哥這等火眼金睛的老油條也瞬間看出這個向導不簡單。席間，葉大哥見葉秋看了眼通訊器笑了一下，嘆氣道：“別笑，你笑起來就不像他了。”

葉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孫哲平：“你這個白眼翻得一點都不像他，他根本不翻白眼。”

方士謙：“他本來就不像他，除非你眼瞎。”

葉大哥：“哦？”

葉秋：“……”

這算是什麽主角不在但依然火花四射的狗血修羅場啊……

葉修在輪回的處境由旁人來看顯然是十分尴尬的，沒有人确信他的确洩露了輪回的情報，但也沒有人願意信任他，除了他名義上的大表弟方明華以及口不對心的孫翔以外。

這也就導致無論是共同進餐還是日常訓練的時候，跟在周澤楷身邊的葉修都跟個隐形人似的，精英小隊的成員不怎麽和他搭話，而當周澤楷去別的分部和隊伍走動的時候，戴着個新型放電頸環的葉修走在他身邊也經常引來團內那些中高級哨兵向導的注目。

這要是放在一些另類點的軍團，或許葉修就會被當作霸道團長的虐愛小情人，但是當這個霸道團長和周澤楷劃等號之後，沒有人會覺得葉修和周澤楷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貓膩，因為周澤楷此人的性冷淡程度到了團內人盡皆知的地步。也不是沒有美貌且優秀的向導上趕子投懷送抱，可周澤楷在這個某方面需求正旺盛的年紀硬是對他們熟視無睹，熟悉他一些的人自然會知道他并不是什麽完完全全的性冷淡，而是早就被那個聯邦的傳說給占滿了心神。

葉修趁着周澤楷不在，問孫翔周澤楷為什麽會喜歡葉秋，孫翔瞪了葉修一眼，以為葉修想泡周澤楷，陰陽怪氣地讓他省了這份心。

葉修：“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啊，他們兩個又不熟。”

孫翔：“你又怎麽知道他們熟不熟？”

葉修：“……”呵呵，他當然知道。

不過周澤楷的故事在輪回也不是什麽秘密，孫翔稍微別扭了兩下就給葉修說了。據說周澤楷尚未分化成哨兵之前因為長得漂亮總被一群年紀不大的哨兵調戲，剛成為哨兵之初在塔內只要去澡堂總能聽到口哨聲，周澤楷對此不甚在意，只是沉迷于訓練，他是那一屆哨兵中最優秀強大的一個，由于面部表情基本不變，人們常常難以捉摸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就連他那次情緒在爆發邊緣游走時也沒人能發現。有個嘴賤的哨兵在那天一如既往地對他說了些惡心話，結果被周澤楷一拳過去磕掉兩顆牙。沖突立刻演變成了群毆——當然是被揍的哨兵及其狐朋狗友圍住了周澤楷。周澤楷在暴走過程中完全不克制自己的力量，直到被一個路過的向導給摁着疏導後才冷靜下來。

那個戴着半截面具的就是傳說中的葉秋大神，一邊摁着周澤楷還一邊踹開試圖繼續攻上來的其他哨兵，教官很快聞訊而來，把挑事的哨兵都關了禁閉，并尴尬地連連朝葉秋鞠躬，葉秋擺了擺手，呼嚕摸了摸漸漸冷靜下來的周澤楷的頭毛：“一看就是沒有按時接受疏導的叛逆小朋友，你說是不是也該罰罰你自己？”

——“周澤楷的愛情就這樣開始了。”孫翔總結道。

葉修：“哦……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吧。”

孫翔：“什麽好像，本來就是有，你這說法搞得像你就是葉秋一樣。”

周澤楷這時候回來了，孫翔背對着門沒看到，還在跟葉修繼續八卦：“你說葉秋到底記不記得這茬？團長這麽多年過去了都記着，葉秋怎麽說也該有點印象吧，比如一見面就：啊，是你——這個樣子的。”

葉修：“……我覺得他大概率，是不記得了吧。”葉修年輕的時候幫助過的哨兵不計其數，就算周澤凱比較特別（特別好看），但他也見過不少特別的哨兵，還真不記得自己曾經和周澤楷有過這樣的見面。

周澤楷眉頭一皺，忽然就覺得葉修這人還真挺不讨喜的。

孫翔：“靠，你是不是吃醋了！”

葉修疑惑：“我吃誰的醋？”

孫翔支吾道：“那你覺得，葉秋喜歡那一型，我還是團長？”

葉修篤定：“當然是你。”

周澤楷：啧。

孫翔：操，這人想把我推給葉秋然後自己跟團長相親相愛！這個男人只是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