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十四貝子回來了
永和宮。
德妃正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阿珂回永和宮向德妃禀告了在清心齋碰到皇上的事。
德妃眼睛都不睜，問邊上站着的肖嬷嬷：“肖嬷嬷，你說說看，這兩丫頭怎麽會這麽機靈？”
肖嬷嬷面色沉靜，聲音平淡，略作思索，答：“吃一塹長一智，她倆怕再出大事。”
德妃手拿帕子掩嘴“格格”地笑了幾聲，陡進睜開一雙溫情脈脈的眼睛，裏面閃現過成熟和練達，“錢姣嬌膽子真大！竟然敢出宮，和太子去逛珠寶市。”
芷玲是她安在敏兒身邊的人，因此得了消息後，便早有人在珠寶市暗中候着太子他們。她一直覺得錢姣嬌認玉的事有問題，但不明白，怎麽會和太子去逛珠寶市，還要再買一塊一模一樣的那玉。
德妃不是拿着人短就處罰的人，她一向認為動辄便處罰那是極愚蠢的行為，以此來逼姣嬌就範，不是更好嗎。
她算着日子，“本宮的十四兒應該回來了吧？”
正說着，便有小太監蘇本三進來禀告：“娘娘，十四貝子回宮了，已經去了養心殿。”
德妃坐起身子，收起眼神裏的精銳和老練，回複平日的溫情和厚重，坐到玻璃梳妝鏡前，對肖嬷嬷和阿珂道：“給我梳理一下，準備着待會十四子來見。”
十四子是個孝順的孩子，每次辦完事回宮見了皇上後，就會來看母親。
肖嬷嬷邊給娘娘梳頭，邊說着另件事：“李嬷嬷捎來了信，問可否回皇宮來了？”
德妃想起李嬷嬷當初留在行宮的事，道：“她還算是懂事的人，你找人帶個信過去，讓她回來吧，不過暫不要在主子跟前晃來晃去，先去沅衣局呆陣吧。”
阿珂在收拾床榻，聽到德妃這話，嘴角往上一勾，暗暗佩服主子的為人處事，幾頭不誤人情，又處處不留話柄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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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裏，皇上剛回到卧榻上半躺下邊養神邊思索着錢姣嬌那事，張公公進來通報：“十四貝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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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顏精神倍振：“快宣。”
十四子朗星大步走了進來，給皇上紮了個禮。
皇上拉着他在榻前坐下，慈愛地望着他：“吾兒這趟辛苦了。”
十四子知道父皇心中掂記這事，便直接禀告這趟去江南的經歷：“此行江南，兒臣細查了柳秀芝、李敏兒、錢姣嬌的出生和地點均屬實況，只是錢嬌家裏卻生了變數。”
皇上驚問：“什麽變數？”
十四子皺着眉同情萬分，“她進宮後不久，一晚她父親回家，全家在屋裏不知煮什麽吃，晚上着了大火，一家六口全沒一個逃脫。”
皇上臉上一片驚愕，“怎麽會一個都沒逃得脫呢？失火的原因可有查明？”
十四子道：“官方查證過，是自家失火所致，好在是座獨立的舊院，沒有殃及別人。”
如今十四子回來了，皇上覺得天貴星的事不能再拖，對十四子道：“跟我去乾清宮。”又對張公公吩咐：“派人去請闵天監和老四到乾清宮見我。”
同時，德妃聽說皇上帶着十四子去了乾清宮，便不再宮裏等候，直接帶着阿珂和肖嬷嬷去乾清宮，剛到宮門碰到禦前宮女彩蘋送茶，便讓阿珂端了，自己親自送進去。
皇上帶着十四子剛到乾清宮，沒多會德妃便來觐見，皇上知道她記挂着十四子，宣了她進來。
德妃一進來先把茶給皇上奉上，張公公照例檢查了茶水。德妃從案前下來拉着兒子，前後左右心疼地看着，十四子笑道：“額娘，待會兒臣辦完事會去看你的，你卻等不及先跑來了。”
德妃輕輕瞪一下兒子，柔聲道：“你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你是當兒的，不是當娘的，當然體會不到當娘的記挂。”
她明裏看兒子，順道探消息。所以皇上沒有想得太多，看她一幅慈母柔情的樣子，反而欣慰地笑道：“你來得正好。關于天貴星的事，待會你也聽聽吧。”
四貝勒爺和闵天監同時到達乾清宮，禮見皇上後，皇上便賜了他們座，問闵天監：“現在皇四子和十四子調查的結果和當初在行宮詢問的并無出入，只是錢姣嬌家多了點事故而已。闵天監你看，懷桑和敏兒誰是正星？”
滿屋的人都期待地看着闵天監。
闵天監已有所準備，回來這一個月多，一直在欽天監觀測着天貴星的事。“皇上，天貴星貴比龍鳳，一旦現世，便會與龍鳳有所感應，不知皇上最近可有沒有點什麽感應呢？”闵天監滑頭得很。他能測星相，可不能分辨兩個近似時候出生的女子，便鬥膽和皇上來了手玩太極。
在場的人都知道皇上心裏更看重敏兒，不僅因為她暗合天貴星，還因為幾年前宮裏死了位得寵的敏貴妃，這敏兒的名字和性情與敏貴妃都頗相似。
皇上笑一笑，并不回答，只用深沉的目光看着闵天監，非要他拿個說法出來。
天貴星這事，其實把闵天監也弄得頭痛，多年來找不着就找不着，誰知一找着了，竟然有兩個，看生辰八字，兩個都命帶顯貴。本來為這事分不清個一二發愁，可是暗中得了德妃的指點，便茅塞頓開。徐徐道來：“近日一直觀星相，月亮四周不只一顆彩星，因此微臣懷疑，是不是上天怕降一個天貴星下來打破現有的平衡，因此就以一為二，左右相諧以助國運。敏兒和懷桑兩女的命相都很富貴。因此，最終如何還請皇上定奪。”
德妃道：“聽闵天監一席話，臣妾倒是有幾分相同的見解。天地浩大，衆生渺渺，正如大清朝有只能有一個皇上，但西洋國也可以有個皇帝一樣，只是大清運盛，得蒙天寵，因此便降了兩顆貴星下來。臣妾以為，貴星誕世，多多益善。”
德妃就是不怕被別的女人分寵，他特別喜歡她這一點。道：“愛妃覺得朕應怎麽對這兩顆貴星呢？”
德妃淡笑道：“臣妾說了，這回恐怕要有違聖上心意。”
“但講無妨。”
“臣妾以為，天貴星與國運相諧，再看天貴星的年紀，兩個都未滿十五。上天之所以降了兩個，便是希望清朝能長久興盛，希望皇上能留有餘地。”
皇上面容一動，德妃這話有違她的本性，依照她的本性一定會讓他統統立為妃嫔的，可這次要他留有餘地，意思是只能立一個，另一個得留給太子。其實，他并不想再立妃嫔，面對敏兒，他有種父親的感覺，面對懷桑，什麽感覺都沒有。
尤其今天看到姣嬌和敏兒那天真可愛的樣子，他覺得就象面對女兒一樣，有種想教化她們，造化她們的感覺，這感覺令他自己都奇怪得很。或許是因為她們太小了，敏兒又總讓他想起敏貴妃，敏兒就象敏貴妃的影子，象她的女兒。
“德妃這話讓朕好生感慨。”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殿項上吐珠的盤龍。
衆人一時不解他的感慨，只靜候着他的下面的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