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個巴掌
“你不是這麽狠心吧?”秦浩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從小到大,他賴在雲靳文房間多少次了,可沒哪次睡過地板啊?而且今天他媽說的還是外面走廊的地板……
“如果你不做完,今晚咱倆都別睡。”
雲靳文說完帶上耳塞,點了播放再不管秦浩的撒嬌耍賴。秦浩抓了抓頭發,重新坐回了書桌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浩又做了幾道能算出來的題,剩下的屬于他看題目也不熟,題目看他也不認識。
一陣帶着微酸的甜香飄進了鼻孔,激得嘴裏唾液急劇分泌,放在桌邊上的玻璃盒的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
秦浩不用擡頭,眼皮一動就能看見滿滿一盒子白色糖球。
秦浩停下了手中的筆,偷偷瞄了一眼雲靳文還在看講題。他把筆換到了左手,偷偷伸出右手快速撚了一顆丢進嘴裏。
輕輕一咬,雪白冰涼的酸奶層立刻破裂,混着新鮮果肉粒的橘子汁争先恐後地在口中四溢,從舌頭到牙齒,再到上颚。奶香混着果香,甜味混着果酸侵占了口腔內的每一寸。
秦浩閉着嘴巴,停下咀嚼,細細品味這甜酸混合,又層次分明的滋味,這可是一個多月才能吃到一次的美味。
橘子奶糖,來自秋城金獲市的特産,載京城少數幾所學校的特供糖果,秦浩從小學吃到了高中,沒有哪一次落下過。
新鮮摘取的黃金橘,果肉飽滿,口感細膩幾乎吃不出果肉纖維,甜度超過15同時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酸。
下樹後第一時間,用特制的工具把果肉分割成一個個小圓球,外表覆上薄薄一層由新鮮牛奶發酵後制成的軟糖皮,送進冰箱低溫保存幾個小時,外皮定型變得酥脆後放入特制的玻璃保溫盒,常溫下可以保存至少3天。
秦浩這兩天在家掰着指頭算日子,越算越覺得這次請病假虧了,距離上一次他吃到橘子奶糖已經過去了足足36天,按這些年吃出來的經驗他判定,最近幾天随時可能上市!這糖每個月只有一次,供應量不大,就算價格頗高也沒擋住學生們的熱情,每次都要用搶的。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産量低迷,他甚至幹過看見送貨車進了校園,舉手說拉肚子跑去買的事。
這次等他“病好”回去,估計連盒子碎片都撈不到了……
他今天在家坐卧不安,後悔不疊,只算到了胡作非為的家庭作業數學試卷的下發時間,漏算了好吃的糖上市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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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那就是後悔,相當後悔!
俞秀詩聽傭人說他今天在家煩躁不安,以為他病情加重,午飯都沒吃忙着趕回家守着他,一小時量一次體溫,随時問他有沒有不舒服,一定要講不要不好意思。秦浩哪裏好意思講自己是饞了,他憋着不說,俞秀詩只能頻繁到卧室探視,誰知道一個沒留神居然被他翻窗戶跑了……
吞掉嘴裏最後一粒果肉,秦浩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雲靳文摘下耳機,伸手蓋上了玻璃盒子,看到了他卷子不少的空白。
“不會做了?”
“忘記怎麽做了……”秦浩大大方方承認。
雲靳文摘下耳機,先檢查了秦浩做出來的題目,雖然不是全對,卻都是一些粗心造成的小錯誤,他指出來,秦浩拿着筆認認真真修改。
窗外的夜越來越黑,城市的燈光統一調暗進入深夜模式,樓下的傭人們收拾整理好屋子也紛紛回去了房間。
雲靳文的媽媽還沒有回家,整棟樓裏空蕩蕩的,只剩下筆尖在紙上快速劃過的沙沙聲。
“我都會啦!”秦浩寫下最後一個數字,筆往桌上一扔伸手就去抓玻璃盒子。雲靳文看了一眼他的演算結果,總算他這一個多小時講的嘴巴幹掉沒有白費,秦浩都做對了……
秦浩撚起兩顆糖球扔在嘴裏,舍不得咀嚼,一邊包了一顆,鼓起的腮幫子宛如倉鼠,他仰起頭:“你肯定口幹了,我下去給你拿水啊。”
雲靳文擰開礦泉水一口氣灌下了大半瓶,幹到冒煙的嗓子終于恢複了說話的能力。
“明天上學嗎?”兩顆糖球在秦浩一去一回間在嘴巴裏化了個徹底,他仔細舔着手指上殘留的糖分,聽到雲靳文的問題先是一愣,差點脫口而出看看,張嘴拐了個急彎變成了斬釘截鐵的“去!”
“那趕緊去洗澡睡覺了。你的衣服知道在哪裏吧?”
“知道知道,老地方……”秦浩吐了吐舌頭,幸好他機智,要不然雲靳文肯定讓趙叔送他回家,不準他在這邊住。
第二天一早,秦浩和雲靳文剛走進教室,前桌一個身材微胖,腦袋圓圓的男生轉頭湊了過來,他随意擦了擦額頭上還沒幹的汗珠,關切的問秦浩好點沒,身體怎麽樣,還難受不?
雲靳文冷哼了一聲,秦浩沒敢接茬:“球球,幾天沒見,你怎麽又長高了?”
“不要叫我球球,我有名字!我叫寧圓源!”男生很是氣憤頓覺一腔真心喂了狗,枉費他擔心了。
“我都叫了你六七年了,你看都是我叫得好,你才發育這麽好啊!你看看你一個beta,怎麽長得這麽高呢?比我還高!”秦浩書包扔在桌上也不往外拿書,就顧着和寧圓源巴拉巴拉。
“別瞧不起beta,說不定你也分化成beta!”
“那不能,你瞧瞧我這身體激烈鬥争的架勢,那肯定是alpha,而且還是超高資質的alpha。”秦浩對于自己還未到來的分化信心十足。
寧圓源嘀咕了一句也對,轉頭問雲靳文:“小文,你好像身體沒啥反應呢?會不會分化成beta啊。”
雲靳文攤了攤手表示哪知道,也表示分化成什麽也無所謂,秦浩着急了。
“別瞎說,雲兒這麽白,皮膚這麽嫩肯定分化成omega,你見過哪個beta,哪個alpha皮膚這麽好嗎?”
寧圓源想了想,覺得秦浩說的都對。
對于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分化就像一個充滿魔力的盒子,總能輕易挑起他們的好奇心。自己會分化成什麽,身邊認識的同學朋友又會分化成什麽,是他們業餘讨論最多的話題。
這個班是高一綜合班,分化的beta和未分化的學生坐在一起,分化後如果是ALPHA或者OMEGA就要分去別的班,相對于可能随時到來的離別,寧圓源更擔心雲靳文的身體狀況。
別人可能不知道,作為兩人從小學三年級到高中的好友。寧圓源可是知道,雲靳文和秦浩比他大了不到兩歲,比起同班級歲數小的,大了兩歲不止。
他今年16+,這兩人都18了。
18歲還沒分化不稀奇,可是18一點分化的跡象都沒有就很奇怪了。越晚越平靜越可能成為沒有第二性別的普通人。
在這個人均壽命一百五十歲的世界,沒有第二性別意味着:生活中承擔比其他人更大的壓力,體力跟不上,勞動力精神力低下,沒有生育能力可能無法結婚,所有的負面堆積在一起就是疾病加短命。在這個世界普通人大概人均壽命也就七八十歲。
寧圓源想到這又擔心地偷偷看了一眼雲靳文,對方臉上一片平靜,對于剛才他們讨論的話題一點沒往心裏去。
寧圓源還沒來得及嘆氣,另一個身材瘦削的男生手裏捏着一支筆,舉着數學試卷湊了過來。
“秦浩,昨天的卷子你修訂完了嗎?”說是問秦浩,其實是問雲靳文,班裏都知道秦浩的卷子是雲靳文盯着他改,不會的雲靳文親自教,常年穩居班級第一的雲靳文代表的就是正确率,沒人好意思去要雲靳文的試卷,那麽秦浩就成了山寨版雲靳文。
秦浩沒吭聲,手在書包裏摸索,書包是他家司機剛才送到學校門口的,他把疊成小豆腐塊的試卷往裏一塞就不知道去哪了。
“我昨天請病假沒來,老師講的沒聽到。我自己改了些,有的實在不會。”舉着卷子的男生指着兩把大紅叉補充道。
秦浩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笑眯眯看着男生:“嘿,巧了,我昨天也請病假……”
“啊?”
雲靳文撇了撇嘴角沒插話,不出所料秦浩從書包裏撈出了皺巴巴的試卷,都沒來得及展開捋平就在手裏揚了起來。
“但是我機智又聰明,我自己全做完了,保證百分之九十九正确率。”秦浩說完故意把卷子再次重重地抖落了幾下,上面潦草的字跡随着卷子晃動看起來擠成了一團。
“還是你厲害!”男生誇完秦浩,忙不疊的把卷子拿了過去。
下午的體育課做完熱身運動,一幫男孩子去踢球打籃球,女孩子去別的運動項目,雲靳文拉着秦浩沿着跑道慢走,這就是他們這幾年不變的體育課運動項目。
寧圓源和一幫男生在場上飛奔的身影,時不時的尖叫喝彩不斷沖擊着秦浩,走了兩三圈後兩個人站在球場附近的大樹下休息。
秦浩眼睛癡癡地望着場上被傳來傳去的籃球,手臂後擺做着擴胸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