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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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踞在這間古宅,引起多人失蹤的詛咒被【窗】判定其為準一級,我覺得這次報高了。
這個咒靈隐約可以看出人形,全身都被拖地的毛發覆蓋,有纖細的四肢,腹部不正常的隆起,如懷孕八個月的孕婦。
它會不斷産下沒有太大攻擊性的低級咒靈,但只要殺死這些低級咒靈,産子咒靈自身的力量就會增加的樣子。
然而在我和夏油傑的面前,根本沒有她疊BUFF的機會,畢竟對上相差級數兩級或以上的低級咒靈,我們是可以省去降伏這一步,近乎無條件的直接獲得控制權的。
更好笑的是,反過來操控那些子咒靈,去攻擊母體,那産子咒靈甚至會不會反擊。
馴服的過程順利到讓我感到煩躁。
咒靈也會有母愛嗎?
應該說,母愛果然也是詛咒的一種吧!
明明不見得是愛情下的産物,卻還是把孩子生了下來,甚至最後寧願自己去死,都要以愛為名把本活不了的孩子強行留下,全然不去考慮孩子是否願意承受這份痛苦,獨自活在冰冷的人間。
多少次,我覺得自己終于要解脫了,但還是看到了第二天的陽光。
——母親永遠比我想像的還要愛我。
我說完便閉上眼睛,把小孩拳頭大的咒核送進嘴裏,艱難地吞咽。
這樣的動作,在未來,我還會重複一遍又一遍,這般作嘔的味道我也還會體會一遍又一遍……
我的生命依舊會扭曲的延續下去。
直到她的愛(詛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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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賬前,夏油傑先是讓我喝了些純淨水,等我臉色好些,再自覺地把我抱了起來,往賬外走。
“你這次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依舊平坦,但腹脹感卻讓我覺得自己像剛剛的那只咒靈。
至少的至少……七個月了。
确實吃的過頭了。
惡……
夏油傑看出我又犯惡心,問道:“我口袋裏還有悟的糖,要來一顆嗎?”
“太甜了,我承受不來。”
就字面意思,五條悟那終極甜黨吃的甜食,含糖量基本是翻倍的,像這種一顆就可以把我的血糖帶到飛起的糖果,我碰都不會碰一下。
“惡食”的消化需要時間,我警告他走穩點,不然,哪怕吐在他身上,也不會幫他洗衣服。
“你是讓骨女洗的吧?它簡直是你訓練出來的女仆。”
“好好學着,物盡其用才是正确做法。你收服了那麽多,光用來戰鬥也太浪費了。”
“這可不是浪費,這一切都為了保護弱者。”
我對與他讨論到底哪方才是正論沒有興趣,直接當作沒有聽到,跳過這個話題。
“夏油君,到了叫我。”我說着閉上眼睛,又在他懷裏調整了一下姿勢,确保自己能舒服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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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暴飲暴食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五天,期間就一直和夏油傑組隊,瘋狂掃蕩着學校周圍大大小小的咒靈,直到夜蛾老師踩了剎車,我才開始專心消化。
今天是我進入消化期的第二天,但奇怪的是夏油傑依舊會時不時的到我眼前晃悠。
現在他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工具人這麽簡單了,因為工具人不會貼心到讓我頭皮發麻。
那個會沖我比中指,拿我實驗新收服的咒靈實力的夏油傑去哪了?
現在這個坐在我床邊,慈眉善目的削着兔子蘋果的又是什麽品種的男媽媽?
“你不對勁。”我吃着蘋果,用肯定無比的口氣說道。
“怎麽了?”
“這也是我的臺詞。”我咽下嘴裏的蘋果,并不覺得很甜,“任務外的時間,浪費在我這裏沒有任何好處。還是說,你現在已經把我歸入‘需要保護的弱者’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就可以開始“消食”了。
“我可不需要那種高高在上的憐憫。”
“伊奈當然不是弱者,我只是想這麽做。話說……在你看來,我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是。”我秒答,完全不管對方臉色會因此變的多差,“過分看輕非咒術師和比自己弱小的人,是你和五條君的通病,不然你以為歌姬為什麽這麽讨厭你們倆。”
倒不是不能理解。
曾幾何時,我也天真的深信着普通人都是弱雞,直到遇上某個恩将仇報,還坑未成年人勞動力的人渣。
因為回憶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我的身體某些地方甚至開始出現幻痛。
不過,說起來……
我突然正色,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夏油君,我們的術式總體上很相似,所以我自認為算是理解你的。同時,做為同類中的‘前輩’,我希望你能聽聽我的經驗之談。”
“一、非咒術師不等于弱者。”
“二、普通人不全等于無害。”
“三、放過自己,不要妄想扛起保護所有人的擔子。”
最後。
“如果從第一條開始就聽不進去,我可以幫你聯系一頓來自非咒術師的社會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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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做到。
我當着夏油傑的面,用醫務室座機電話聯系了某人,用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報酬為定金,請他出山。
“我可是很貴的,病丫頭你買的起嗎?”電話那頭的男人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着一慣的漫不經心。
“沒關系,我賭你贏,贏來的賭資肯定夠付尾款。”我是沒錢,但五條家大少爺肯定有錢。“加三次免費出診,雖然你可能用不上,但我同意你轉賣。”
“嗯,說起來……”男人思考着什麽,突然做出了少見的讓步,“你如果現在就過來一趟,我就可以考慮接單。”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是夫人她?”
“她出差,下午三點左右回來,你盡快,我趕時間。”
我隐約聽到了易拉罐被打開的聲響,腦中自動生成那男人大馬金刀地靠坐在沙發上,青天白日就香煙配酒的堕落畫面。
迅速理解了一切的我,艱難地咽下了湧到嘴邊的粗口。
“……還是老地方嗎?”
“嗯。啊——對了對了,來的路上幫我帶些東西。”之後男人就報了長長一串的購物清單,有兩樣還挺私密。
莫名知道了并不想知道的情報後,我抹把臉,認命地答應了下來。
“我知道了,那麽一會兒見,伏黑先生。”我柔聲說完挂斷了電話,耐心也于此刻徹底耗盡,“MD人渣!暴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夏油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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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叫伏黑甚爾,是個徹頭徹尾的非咒術師,身上沒有一絲的咒力。
因為我先認識的是他妻子,起初我天真的沒把他放眼裏,只覺得是個人渣,為此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與伏黑太太初識是在我十二歲左右,她身體不适來做檢查,在等候室遇上了獨自出來透氣的我。
見我穿着病號服,坐着輪椅,身邊又沒有家人或護工就來搭話,還給了我一顆糖。
簡單接觸下來,不難發現她是個性格爽朗樂觀,甚至可以說粗枝大葉,甚至會毫不猶豫地對陌生人給予幫助的熱心腸的好女人。
同時,我敢斷言她也會是個好母親,而我對這種類型的尤為沒抵抗力。
于是在她确認自己懷孕後,我們兩人的關系,很自然地就随着她來醫院作檢查的次數和頻率增加,變得親密了起來。
我享受着對方那多到溢出,卻還無法直接傾注在親生孩子身上的母愛,接觸到了普通人家的親情的溫暖。
作為回報,我也一直在吞吃她身上的疾病,在她生産時,更是用咒靈模樣全程陪同,她因難産命懸一線時,我也樂意讓醫院再出一列醫學奇跡。
結果自然是母子平安。
咒靈狀态的我看着赤紅的嬰兒脫離母體,發出響亮的啼哭,在經過醫生護士們簡單的檢查稱重剪去臍帶一系列的流程後,放回伏黑太太的身邊,最後母子倆被一起推出了産房。
本來這個時候,我就應該功成身退,深藏功與名,但實在放心不下,就一起跟了出去,然後我就和等在産房外的男人正面撞上。
第一眼:是伏黑太太的手機屏保。
第二眼:啊,是那個不陪伏黑太太來做産檢的人渣。
第三眼:就是個沒有半點咒力的普通人,得找個機會教訓……
嗯嗯?這人好像看得到我?
等等,他為什麽身上帶着咒靈?
MD!?
一照面就差點被對方一波帶走,最後全靠蛇皮走位茍到解開誤會的我,對普通人的認知被徹底打破了。
和這位殺神相比,怎麽看都是我這個只會吃的咒術師,更加弱小可憐又無助。
關于這個男人在咒術界被稱為咒術師殺手的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只有一點我沒看錯,這貨就是人渣本渣。
明明解除了誤會,還威脅不滿十三的我簽下各種不平等條約,其中包括從今往後包攬他老婆所有大病小病,還不能說漏嘴。
問及原因,居然是作為上門女婿,他要凹普通的好丈夫人設。
呵,男人。
“簽不簽?”男人拔刀了。
“……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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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某渣從源頭把問題解決了,惠媽還在,爹咪做為上門女婿要在家陪老婆(孩子順帶),基本已經洗手不幹了。
惠惠,父愛如山——體滑坡,一袋米抗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