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屏幕前。
讓人血液凍結的尖叫聲不斷地撞擊着耳膜。
一個少女縮成了一團,手中緊緊地抓着靠枕。在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時,她的瞳孔驟然一縮,恐慌幾乎難以抑制,直到那熟悉的偉岸身影映入了眼簾。
“爸。”少女哆嗦着唇,面色煞白,像是抹了一層粉。
“你在看什麽,吓成這樣?”男人一雙鷹目,視線銳利,只有落在少女的身上才柔和了幾分。
少女的心情逐漸平複了下來,在思緒重新轉動之後,她的神情又是一僵,手忙腳亂地關閉直播,可下一刻男人已經到了她的跟前,死死地盯着屏幕。
這個男人并不是普通的Alpha,而是異管局的局長沈戎。
“你在看《穿越焦土》?”沈戎聲音驀地一沉。
少女有些畏縮,面上的慘白又重新浮了上來。
雖然派遣了人手前往焦土,但是沈戎本人對《穿越焦土》這個節目極為厭惡,然而幾度提議停止都被上面的人給駁回,那些人樂意見到恐怖而又凄慘的場景,他們仿佛只能以此為樂。
少女縮着脖子很是害怕,她偷偷地觑了沈戎一眼,不敢說話。
“這是節目組的效果?”沈戎的語調很冷,屏幕裏的一幕幕像是真的,那異種——罵了一聲該死的,沈戎甩手離開。
他先是聯系了參與節目組的異管局成員,然而對方沒有接通的,接着聯系節目組導演,仍舊是信號不通。沈戎的面色沉得像是凝滿了墨色,找到了《穿越焦土》聯系人,好不容易接通後,卻聽見了那邊傳來的“靡靡之音”,對方對《穿越焦土》節目組的情況一無所知!
“該死的!”沈戎咒罵了一聲,直接以自己異管局局長的權限調動的成員趕往焦土援助。
這個C級的焦土百分之百發生了某種糟糕的異變!
斷肢在地面抽動,澹臺榆生的力量到底有限,随着體力的流失,那本應該跟着退縮的精神力反而越來越亢奮,甚至帶動着被藥劑壓下的信息素……他的心中像是困着一只蠢蠢欲動的野獸,令他痛苦而又難堪。
Advertisement
異種并沒有動韓蘭茵,反倒是陳正覺被觸手卡住了脖頸,像是命不久矣。
在這個時候,一道微弱的光芒穿透的灰霧,照在了陰森的異種身上。
澹臺榆生的眼角抽動,他的喉結滾動,發出了一股根本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詭異咆哮。
“魔。”衛觀星低聲地說了一個字。在見到異種的剎那,熟悉的感覺再度地蕩起,她可以确認這只被人從鬼穴中放出來的東西,便是她所在的修仙界中惡心的魔!觸手蠕動着,像是無數條拼湊在一起的水蛭。
衛觀星沒有理會那如同閃電般向着自己襲來的觸手,而是握着劍一躍而起,又朝着那頭異種的腦袋猛然間劈下!
陳正覺和澹臺榆生同樣攻擊過異種的身軀,可是比起一斬就斷的觸手,異種的身軀反而像是穿戴着尖銳的鱗甲,根本難以斬開。
然而衛觀星的這一劍,使得異種的頭顱上出現了裂紋,那道裂痕往下延伸,最後卡在了那只血紅色的獨眼上。異種口中發出了一道刺耳的咆哮,外放的觸手全部收縮了回來,幾乎窒息的陳正覺咚一聲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A、A級……”陳正覺一邊咳嗽一邊擠出了幾個字。
澹臺榆生的情況比他好一些,壓制住了內心深處翻動的沖動,他吸了一口氣道:“不止。”
一劍劈下怪物沒有死,這一切也在衛觀星的預料之中。
每一次動手都是熟悉源武的過程,可她也知道這個層次的源武難以承載所有的力量,再堅持一段時間可能會因為超載而崩解。
衛觀星的目标是異種那只血淋淋的獨眼。
那只獨眼暴露在外,可是每每在攻擊落下的時候,總會有如同堅鱗般的眼睑垂下,覆蓋住那只可怖的眼睛。
濃郁的灰霧往異種的體內湧動,異種肥大的身軀逐漸地腫脹了起來。神秘而又詭異的聲音在沉悶的風中尖響,像是一種精神力攻擊,要逼得聽衆發狂。
韓蘭茵的尖叫聲停止了。
她那雙無神的雙目翻動着,最後只有大片的眼白。她緩緩地站起身,像是異種的另一條觸須。
在這看不見盡頭的黑色濃霧裏,殺機暗藏。
啪嗒一聲,很細微的聲音,緊接着是韓蘭茵高分貝的尖叫。
可就是這道聲音蓋過了異種詭谲的聲音。
池霁月冷着臉,她抱着雙臂站在了一側,地上蠕動的觸手此刻被飛刀牢牢地釘在了地面上。
就在剛才,她将“豬頭”扔在了不正常的韓蘭茵身上。
謝天謝地,清醒後尖叫了一聲的韓蘭茵終于暈過去了。
陳正覺和澹臺榆生也在清理異種的觸手,希望這樣能夠減輕衛觀星的壓力,從而等到救助人員的到來。
他們只是朝着池霁月那瞥了一眼,很快就又縮回了視線。
一切都很反常,超出了過往的認知。
灰霧裏。
醜陋扭曲的樹根、莫名延伸的如同鎖鏈般絆腳的藤蔓、滲着黏液的怪石……異管局的成員像是遇到了鬼打牆,怎麽也走不出這片空間。
“該死的,恐怕要完了,這是精神領域!S級異種才會有!”
“聯系不到外界了,誰他媽評定的C級領域啊?”
“澹臺還在裏面,估計要完蛋了。”
異種的眼睑血肉模糊,整張怪臉像是流動着惡心的膿水。
這是陳正覺碰到的最醜陋扭曲的異種,他想到了過去食用的異種血肉營養品,有一種嘔吐的沖動。在被腥味一熏後,那股沖動就更為強烈了。
咔擦一聲響。
衛觀星手中的劍承受不住如瀚海般深邃的精神力斷成了兩截。衛觀星眉頭一皺,如同甩刀一般将半截劍扔了出去,插在了異種胸口。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朝着精疲力盡的澹臺榆生二人道:“武器扔給我!”
退去的觸手再度往前蔓延。
陳正覺握緊了手中的棍子,眉頭緊鎖。
澹臺榆生同樣沒有反應。
在這種情況下失去源武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