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撕毀的口供
蕭辭已經累到再次睡着了,宋謹修借着窗外的月光一遍遍描摹着蕭辭的面容,最後心滿意足的抱着人合上了眼。
鋒一來知會時,雲奕晗還撸了撸袖子準備去廚房給蕭辭準備夜宵,怎料鋒一淡淡補了一句:主人已經不需要別的夜宵了。雲奕晗愣了一會兒後,怒氣沖沖的去了廚房,給自己下了碗雞蛋面狠狠嚼着面洩憤:這倆人真是氣煞我也!嗯?真好吃!
段羽難得矜持一回,靜靜站在一旁等着雲奕晗發現他,誰知雲奕晗吃得正歡,絲毫沒有發現他來了。
“咕~”
雲奕晗捧着碗有些呆滞的轉頭,就見段羽負手一臉深沉站在他身後,他認真措辭免得傷了少年郎的自尊道:“近來我廚藝漸退,懷遠能否幫我嘗嘗?”
段羽淡定點頭:“樂意至極。”
雲奕晗:“……”好的,客官您稍等。
等雲奕晗給段羽下完面,一轉頭就見鋒刃一排排蹲在段羽身後的牆頭上,雲奕晗只覺一股氣從丹田湧上腦門,心想:我也該去躺着了。
第二日,因着蕭辭昨日暈倒,宋謹修和雲奕晗說什麽都不讓他跟着一起去查案,宋謹修帶着雲奕晗和段羽去了江陽衙門查看詳細案卷。
“阿辭就在府上,莫要亂跑,等我們回來。”雖然知道蕭辭是不會閑着什麽都不做的,但宋謹修還是坐在蕭辭身旁再三強調,自我安慰道:阿辭很乖的,不聽話的是蕭辭辭,才不是我們阿辭。雲奕晗也不嫌事大,跟着說:“阿辭乖乖聽話,回來就給你買桂花糕。”
蕭辭:“……”你們當我是兩個小團子?
雲奕晗難得有一次機會能好好教育蕭辭,卯住勁兒怼天怼地,最後還是段羽怕他被滅口,拉着雲奕晗告退。蕭辭自知理虧好不容易送走了倆人,這會兒獨自一人坐在大堂裏。昨日蕭辭昏倒得太突然,幾人還未來得及交換線索,方才雲奕晗一打岔又忘記了,現下蕭辭突然想起自己還未與倆人說天機圖的事情,無法只得等他們回來之後再找機會說。
蕭辭突然擡頭朝房梁開口:“小六叫上你二哥,跟着他們。”雖說宋謹修武功高強,但雲奕晗和段羽卻是十足的文弱書生,讓鋒刃跟着總歸是放心點。之後便帶着鋒一朝書房走去,“小九他們有來信?”蕭辭負手走在前面,鋒一落後半步答道:“回主人,今日早晨才到。”
蕭辭面無表情颔首繼續問:“昨日可有發現?”
鋒一:“江陽百姓絕口不提胡家一事,似乎與大悲寺懷一大師有關。”鋒一将昨日他們三人去大悲寺的前因後果都一一說明。
蕭辭聽後喃喃道:“帶他來尋我。”他是誰?按照李硯的說法,胡大師把寶物的事告訴懷一大師後才被滅口的,不論怎樣,懷一大師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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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李硯也算是嫌疑人,他的說辭雖有一定的說服力,但也不能全信。這件事給蕭辭一種怪異的感覺,自己一查便什麽線索都出來了,跟當初查尚書令時一樣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蕭辭走進書房坐在矮桌旁整理思緒,現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胡家滅門一案與江湖人士有關聯,了無生息解決數十條人命可不像普通人,且就算是殺手組織也不至于連孩童都不放過。
此外,自己從杏紅那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李硯的線索,李硯竟如此配合直接将線索透露給自己,但是官府的案卷卻只字未提李硯。到底是誰在撒謊?這是其一。
其二,胡大的寶物到底是什麽?蕭辭更偏向于是天機圖碎片,幕後之人與江湖人士的利益分歧點在天機圖,現下他想要利用自己除掉江湖勢力,定不會給自己沒用的線索。但這也僅僅是蕭辭的猜測而已,極有可能一步錯步步錯,因而蕭辭寧願慢慢查找線索也不願一開始就下定論。
其三,懷一大師在這件案情中到底是什麽什麽角色?如果懷一大師是兇手的幫手或者他本人就是兇手,江湖勢力可以利用自己的勢力抹去痕跡。而懷一大師有名望,江陽百姓會不自覺維護他,因而李硯才不願站出來與衆人為敵。否則懷一大師又怎麽會阻止百姓談論胡家滅門案?只是若不願事情敗露為何還要留着李硯?
其四,胡家的左鄰右舍是真的以為是小兩口起争執了,還是有人有意隐瞞?只可惜現下周圍幾戶人家都搬走了,若貿然拜訪定會起疑心,屆時要辨別真假便難上加難。
蕭辭有些頭痛,牽扯進來的人物太多,線索真真假假難以辨別。鋒三端着藥進來就見蕭辭面色不好的皺着眉,将藥碗放到蕭辭面前開口道:“主人該喝藥了,不若讓兄弟們幫忙查?整日在府中閑着也是無趣,也好為主人分擔些。”
蕭辭一開始不願讓鋒刃查案只是不願暴露太多,但現下确定有江湖勢力參與其中,自己想不暴露都難,還不如速戰速決。蕭辭擡起藥碗一口氣喝完,又喝了鋒一倒的漱口茶道:“可,三兒你帶着人去查搬走的住戶;鋒一你帶着人去查幕後的江湖勢力;至于監察李硯和懷一大師交給小二和小六。”
鋒三正要開口被蕭辭截斷:“不必留人,我跟着謹修不會出事的,你們放手去查,若有危險即刻撤回。”鋒三和鋒一無奈對視一眼,只好把話憋回去。蕭辭再次開口:“京中來信。”鋒一立馬把懷中的信件交給蕭辭。
第一封負責監察朝廷和寧王的鋒九寫道:“寧王與左丞在南方漕運一事存在分歧,寧王調遣舊部回京。”蕭辭看後提筆回道:“隔岸觀火。”
第二封是鋒四從皇宮中傳來的,上面記錄了李公公和兩個小皇子的日常舉動,都無異樣。蕭辭看着兩個小團子的日常記錄陷入了沉思:他是不是太縱容他們了?功課未完成,竟然還妄圖騙取桂花糕?!
話說宋謹修三人出了府後直接去了衙門,吓得顧源官服都未穿好便匆匆出來接人。顧源實在是摸不準着年紀輕輕的督察使大人的脾氣,只好小心翼翼道:“大人,可是有需要下官出力之處?”
段羽自然端着官腔說:“确有一事需顧大人相助,也并非難事,只是晚輩想調出當年胡家滅門一案的詳細案卷,還望顧大人行個方便。”
顧源連連道不敢,立刻就引着幾人朝案卷室走去。邊走還邊介紹自己的官府,段羽難得碰見一個比自己還話唠的人,一路上胡天海地的胡扯,順便套出不少關于懷一大師的信息。雲奕晗在一旁默契銜接,愣是把顧源捧得暈乎乎的,什麽都往外說。
宋謹修甘拜下風:高,實在是高!
段羽假裝疑惑道:“懷一大師可真如此厲害?聽聞懷一大師曾言胡家一事,乃胡大償還孽債?”
雲奕晗立即神秘兮兮道:“你可別不信,佛法一事啊精妙不可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看得出顧源也是懷一大師的追随者,聽到有人質疑懷一大師立馬反駁,據理力争道:“懷一大師可不像那些江湖騙子,懷一大師可真的厲害着呢!十年前,江陽雖說是京城旁的第一大縣,但常年受洪澇煩擾。說來慚愧,下官和朝廷派來的大人們束手無策。”
“當初,懷一大師初到江陽,便算到了一年後江陽将突遇大水。于是來官府說服下官撤離百姓,一開始下官也是不信的,但懷一大師信誓旦旦保證,下官也就堵了一把。誰知!第二年真的來大水了,淹沒了原來江陽縣的縣址!多虧了懷一大師,我們江陽才免了一場天災啊!”
段羽跟着感嘆:“善哉!如此看來有懷一大師坐鎮實乃我大遼之氣運!”
顧源揚眉吐氣,又變回原來那個溫厚老實的江陽縣令,完全沒了先前反駁段羽的氣勢。許是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失禮怕惹三人不快,顧源将三人送到案卷室門口後便告退了。
官府的案卷室在官府的公院後部與後院接壤,此處戒備森嚴。蕭辭不在這兒,宋謹修也不願多說話,直接拿着顧源給的鑰匙開門進去。
案卷室內有數十個書架,按着指示,三人很快就找到了胡家滅門案的案卷。宋謹修很快劃分了任務,三人各自負責一部分,最後再一起彙總。
三人全身心的投入案卷中誰也沒出聲,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只剩偶爾翻動書頁和段羽斷斷續續哼曲子的聲音。
雲奕晗看到一半突然“咦”了一聲,立馬就引起了其餘倆人的注意。段羽擡頭,一雙桃花眼專注地盯着雲奕晗,讓雲奕晗有一種段羽只看着他一人的感覺。
不行,美色誤人!雲奕晗你清醒一點!雲奕晗在心裏唾棄自己。
宋謹修和段羽本以為雲奕晗發現了什麽線索,這會兒都等着他說話,結果雲奕晗只是給他們展示了如何變臉。
宋謹修看着摯友再變下去臉就得抽筋了,幹咳一聲,喚回雲奕晗注意力示意他有話趕緊說。
雲奕晗尴尬摸了摸鼻子開口:“我發現這裏缺了兩頁!撕口整齊,若不是仔細觀察定發現不了!”言罷就把手裏的案卷遞給二人看。
宋謹修接過案卷,扒開果不其然中間少兩頁,雲奕晗看的是與胡大有接觸之人的口證,那麽被撕掉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