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個人親。要是我出事了,她該怎麽辦?”
裴以默一愣,萬萬沒想到施然是這麽有心計的人,“你威脅我?施然,你對楠楠好,是藏着這個心思。好啊,來啊,試試,你敢嗎?魚死網破,你別忘了,你媽還需要我們裴家!”
他才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倒要看看施然究竟敢怎麽瘋狂。
施然無力笑了,“裴以默,你不用拿我媽要挾我,我有多一根筋,你知道的。如果你一定要試試,那我們就試試。”
“瘋了!為了一個男人,自己親媽都不管了,施然,是不是柏明辰在你心裏比你媽都重要?”
施然再次認真地告訴他,“你不要動他。他沒有你有家世,有學歷,有靠山,他不過是一個辍學入伍的小角色,不值得你費心思碾死他。如果我知道你動他,我會跟你拼死。”
即便柏明辰什麽都不是,但也值得她以死相護。她嘴上說着感激他,其實,在她心裏,他什麽都不是。
這樣對比太強烈,裴以默最恨比不過別人,尤其是柏明辰。
他大怒,使勁踹了一下茶幾,罵着粗話,“施然,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滾蛋!”
施然出了小區,直接給柏明辰打了電話,約他相見。唯有快刀可以斬斷亂麻。
時近中午了,這家西北面檔的小店生意挺不錯。施然選擇了窗邊的位置,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問她吃什麽,她根本用不着看菜單,就知道什麽最好吃。
“兩碗番茄雞蛋面,要細面,都不要香菜,謝謝。”
服務員看她點單如此輕車熟路,知道這是比她都熟知這家店的老顧客了。
蕭縣距離徽城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初中學校在徽城邊上,坐公交半個小時就到了,而且那時一個星期就可以回家一趟。高中學校在市區,要多半個小時的路程。學校又是封閉管理的,一個月只讓回家一次,周五回家,周日再坐車來。
每個回學校的周日下午,施然郁郁不樂,柏明辰都會帶她來這家點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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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面,番茄雞蛋,十三塊錢一碗。兩個人口味專一,且百吃不厭。
後來,柏明辰離開,施然特別想他的時候就會來這家店吃面。點兩碗,她會跟老板說少面多湯。這樣,她就可以先吃一碗,歇歇,再加把勁兒把另外一碗也吃掉。
窗外有牽着手的小情侶悠閑走過。施然想到,她以前可沒這麽乖。坐了那麽久的公交車,又困又累,她拽着柏明辰的胳膊,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傾倒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各種不适。
柏明辰從來不會嫌她麻煩、矯情,她故意找茬的話,他會接,她無聊的話,他也能圓上。他總是對她有用不完的耐心。
“然然,我們去吃面啊,你最喜歡吃的!”
柏明辰進來的時候,施然腦中回想着這句話,當時只道是平常。
棒打鴛鴦兩分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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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辰,這面是你最喜歡吃的。”施然微笑着,遞他筷子,開吃。
柏明辰捉住她的手,執着不悟,“然然,告訴我真相。”
他眼睛還紅着,面容悲苦,都沒有昨天那樣帥氣灑脫了。施然短促一笑,“明辰,真相就是我已經變心了。”
柏明辰不信,她可以不喜歡他了,但也不會喜歡裴以默。但看她隐忍難言,內心的痛苦并不比他少。他松了手,故做輕松,“你先吃飯,吃完,我們再聊。”
施然是個要強的人,題解不出來不吃飯,考試不理想了也說不吃。每次都要柏明辰哄着她,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然然,無論發生什麽,無論有多不開心,都要好好吃飯。
番茄雞蛋的搭配,接近完美。飯香裏,兩人心意不相通,各自悄然。
“明辰,你放心地走吧,去過你自己的生活。不要管我.......”
她今天約他去公園,本來也是想跟他說這些話的。裴以默出現擾局也好,這樣才能徹底斷了兩人的念頭。
施然頓了頓,咽下所有的情緒,狠心又輕快道:“你就當我已經死了。”
這句話說出來,施然就後悔了。不是因為她這麽年輕,人生才開了個頭,就說了這麽喪氣的話。而是死亡這個字眼有多痛,她經歷過一次,柏明辰也經歷過一次,錐心之痛,傷及肺腑。
可是已經說了,她只能強撐着笑意,把話說圓了,“真的,我這些年不斷對自己說,沒關系,就當自己死了,又能怎麽樣。這不,我挺過來了。”
柏明辰等她說完,搖頭,平和、堅定,“他不是好人,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施然的笑容很假,但她很堅持,“他和你是同班同學吧,我在你們班級合照上看到他。他以前可能是不好,但現在挺好的,他能給我體面舒适的生活,也能做到一個丈夫最基本的要求。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看,他今天看到我們在一起,多發瘋啊,他很在意我。”
施然硬生生把她和裴以默說成了恩愛夫妻,她不敢停下來,一口氣把想好的臺詞都說了出來,之後才能放任自己的心滴血似的疼。
“明辰,我們回不去了。你明白了嗎?”
他們回不到過去,眼下也沒有可以同行的路。原來,不只是喜歡就可以在一起,原來,成年人的世界裏有這麽多的無可奈何。
“我現在生活也很好,希望你也能放下過去,舒心、平安地生活。”
她說了這麽多,柏明辰好像一句也沒聽進去,還是說:“他不是好人,花心、傲慢,自私自利,然然,他跟你不是一路人!”
不知道柏明辰為什麽對裴以默有這麽多□□,這多幾年的相處下來,施然沒有發覺裴以默是這麽糟糕的人。他對自己的女兒是不夠意思,這兩天,也的确表現得讨厭又偏激,但施然只覺得他幼稚,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東西罷了。
阮馥真是他親媽,她的所有觀念都會影響他。在阮馥真那裏,施然是沒有獨立人格的,她是欠債的,是賣身給裴家了。所以,裴以默沒讓施然天天端茶遞水地伺候他,已經很難得了。
“明辰,你一直這樣說我先生,我會生氣的。”施然心虛地看着碗中的面條,小口吹了吹,只吃了一口,覺得如鲠在喉,難以下咽。
“然然,我可以接受你和別人在一起,但我不能接受你和一個壞人在一起。”
這個世界可以辜負他,但不能辜負施然。
“你放心,他沒有那麽壞。”施然說。
“是不是阿姨住院,需要用錢,你才.......”
“是啊,不然你以為呢。不過,還好,這把不虧。他是真的喜歡我的,我能感覺到。”施然索性一口承認了,她這次笑得很真實。
“明辰,你聽我把話說完。這些年我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沒有誰該為別人分擔什麽。裴家對我有恩,沒有裴以默,我媽早就不在了。這些年來,不只是錢,還有人情關系。我本來窮途末路了,可是他幫了我,還讓我衣食住行無憂,讓我活得很有尊嚴,我該滿足了。”
“你說他不是個好人,但他在我這裏,是好人,是最有用的好人。”
那天,她一個人在醫院裏,被失去至親的疼痛和巨額醫藥費壓着,沒有人願意幫她,親戚也都避而遠之。是裴以默走到她身邊來,把外套脫給她披上,他說,我有錢。
在她人生第一次遭遇天塌地陷,給他溫暖和幫助的人是裴以默。無論如何,施然內心永遠對他感激不盡。
生活本來就需要厚重的物質支撐着,更何況是意外兜頭而下時。她經歷過的痛苦和絕望,他感同身受。可是,他沒有幫到她,也幫不了她。
人生,充滿了無奈、絕望和心痛。
“明辰,多少吃些吧,算我為你餞別,希望你以後都好好的。”
施然微笑。經歷了這麽多,她心性堅韌,無論有多不舍,面上都可以笑着為他送別。
柏明辰拿了一張卡,推給施然,“部隊上什麽都管着,我個人沒有什麽開銷,入伍七年,所有的工資和獎金都在這裏,有二十八萬,密碼是你生日。然然,你拿着。”
施然擺手,“不,不用,我現在不需要錢了。”
他對她無所保留。施然明白他所有的自責和心痛,但她不能收,“明辰,你自己好好收着,以後你結婚成家都需要用錢。”
柏明辰堅持,“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這些,就當作是一點點贖罪。然然,我.......我不想你委屈。”
他想說對不起她。
要是他早些回到她身邊,和她一起面對,總好過她一個人受苦。現在他什麽都知道了,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