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魏君華很快收斂了心思,轉頭掃了一圈全場,确認自己手中的貨物都沒有損傷後,才滿意地點點頭。
他故意站在魏初的面前:“三天後的拍賣會将如期舉行,希望到時候你們都能有個完美的歸宿。”
聽到這句話,溫瓷環抱自己打了個寒顫,已然明白其中的暗示。
等魏君華走後,他才松了口氣,滿眼佩服地看向鎮定自若的魏初。
“我要是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魏初卻是微笑着看向他,即使燈光昏暗,也掩飾不住他眼中的光華。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沒必要強求。你羨慕我身上的堅強,我也喜歡你身上的柔軟。”
溫瓷的臉微微泛紅,他……柔軟嗎?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過于膽小,現在聽了魏初的話,卻仿佛有了勇氣,變得安定起來。
“不知道,三天後會怎樣?”
把命運交付在別人手中,實在是件痛苦的事。
魏初面色不變,語氣卻堅定無比:“或許,會有奇跡出現。”
溫瓷傻傻地看向他美麗的臉,奇跡嗎?
三天後
魏君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大概只是想要看看,那鎮定自若的小東西在此情此景,還能保持平靜嗎?
這些天,只要一有空閑,他的眼前就浮現出那雙美麗又安寧的眼睛。而一想到這個人,他就總覺得心裏癢癢的,像是被鈎子輕輕勾住,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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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上等的包廂裏,他端着酒杯,凝視着被炙熱燈光照亮的舞臺。清涼的酒從喉嚨滑過,卻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真是讓人期待啊。
随着主持人的聲音,一件又一件“商品”被搬上來,在拍賣聲中不斷掀起高潮。
門再次打開,輪到溫瓷了。
他惶惶然地看向魏初,像是尋求安慰的孩子。
魏初從籠子的縫隙裏伸出手,輕輕握住他,他的語氣很堅定,就像是一往無前的劍,永遠都不懼怕任何困難。
“別怕,在任何時候都要想辦法讓自己生存得更好。而且,只要擺脫了這份束縛,之後我們再做什麽就容易多了。”
溫瓷咬緊嘴唇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魏初不知道溫瓷的命運,但他會衷心為他祈禱。
終于輪到他。
當魏初籠子上的黑布被扯下來時,他忍不住用手微微擋住了刺眼的燈光。
那一瞬間,全場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那是一個絕美的青年,容貌無雙,皮膚白皙,線條流暢。他就那麽随意地盤腿坐在漆黑的籠子裏,毫不避諱自己的□□。
他美麗,卻一點都不柔軟,就像是璀璨的鑽石,堅硬地映照出最耀眼的光芒。
沒有人能逃脫他的美麗,甚至恨不得讓那雙黑色的眼睛永遠停留在自己身上。
安靜之後是劇烈的狂熱,現場叫價的聲音幾乎破了表。
魏初并沒有被吓到,他一直安靜得等待着,直到叫價聲變得緩慢。
魏君華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心情卻沒有自己想象的暢爽。魏初鎮定的表現就像是在他心口上錘了一下,讓他憋悶無比。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都不能讓他驚慌失措嗎?不過是一個小工蜂,竟有如此心性!
他那雙桃花眼裏充斥着複雜,手中的酒杯不知道端了多久,酒液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成交!”
随着主持人的一聲大喊,一個高壯的軍蜂沖上了臺,迫不及待地抓住了籠子上的鎖。
他興奮無比,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這是獨屬于他的東西。
魏初這才緩緩動了起來,他伸出手,凝視着對方的眼睛,不需要言語,卻讓對方激動到發狂。
他的姿态很傲慢,說出的話也不太動聽,可沒有人在意這些,所有人都只想取代那個軍蜂,跪倒在他的面前。
“親吻我的手指,從今天起,你屬于我了。”
那位軍蜂激動地渾身顫抖,如果說剛剛在場下,他只是被那美麗的姿态所迷惑。可現在離得近了,他卻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迷戀。
這位閣下,天生就應該端坐王座,受萬人敬仰。
軍蜂虔誠地跪倒在魏初面前,顫抖地握住那只手,親吻了一下。
那一瞬間,他甚至能感受到背後化為實質的嫉妒似乎要将他刺穿。
但他并不懼怕,甚至格外得意,這是榮耀,自然需要承擔壓力。
而包廂裏,所有仆從都安靜地不敢呼吸。
就在剛剛,魏君華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任金色的酒液撒了自己一身。
這位向來優雅肆意的王,此時也失去了自己的平和。
片刻,魏君華哈哈大笑了起來,語氣裏帶了些無奈的寵溺:“倒是小瞧了他……”
他面帶笑意,打了個響指,跟仆從交代了幾句話。
魏君華接過紙巾擦了擦手,深邃的眼睛中透出肆意妄為的色彩。
何必非要壓抑自己的心,他本就是王,合該坐擁萬物。
而另一邊,魏初穿好衣服,握住了軍蜂的手。
他的笑容就像是晚春的風,和煦又輕柔,把軍蜂迷得根本找不到北。
但魏初并不覺得他們能走出這個巨大的蜂巢,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屬性,但他很清楚,這種吸引力的致命性。
所以一開始就利用它布下了重重陷阱,等待着機會的到來。
當軍蜂突然暈倒到自己身邊時,魏初也只是輕輕地将他放在了車後的座位上。
車門打開,一雙桃花般的笑眼出現在他的面前:“你像是早有預料啊?”
魏初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他直視着魏君華的眼睛,眼瞳深處仿佛燃燒着一團火焰。
“我想向您證明,我的價值不在蜜源上,而是在生死擂臺上。”
魏君華笑意一頓,魏初所有的回答他都有預測,卻唯獨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答案。
他審視着魏初,卻被那耀眼的目光看得心跳加速。
倒是有意思起來了。
大概是蜂族獨特的審美,魏君華的辦公室擺放了不少亮晶晶的飾物。在旁人看來,絕對是足夠的奢華尊貴,可在魏初眼中,卻顯出幾分暴發戶的土氣。
他默默地收回目光,轉而盯着魏君華的眼睛。
“我知道您不相信我,所以,我想請求個機會來證明我的價值。”
魏君華用扇子輕打了兩下手心,雖然這樣的要求聽起來有些滑稽可笑,但不得不說,魏初那雙堅定執着的眼睛倒是讓他動了幾分心思。
想起自己把人抓回來的意圖,他又不置可否地想,多寵幾分倒也沒什麽大不了。
“好,我答應你的請求。”
說着,就叫來仆從将對決安排下去。不過,他只是安排了個B級軍蜂,畢竟要是真的把他的小寵物打壞了,他可是會心疼的。
“過來,到我身邊來,讓我好好看看。”
魏君華伸出手,眼睛裏透出幾分不太真誠的溫柔。
魏初自然看出了那對待寵物的态度,但他并不在意,反而很是溫順地站起身,走到魏君華身邊跪下,将頭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好甜啊……
在與魏初接觸的一瞬間,魏君華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又很快放松散開。
他愛不釋手地撫摸着魏初柔軟的黑發,居高臨下地欣賞着那美麗的容顏。
他輕笑起來,笑聲中透出一絲滿足。
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這麽符合他心意的小寵物了,只要他乖乖聽話,自己可以豢養他很長時間。就算是厭倦了,也會給他找個好去處。
那邊很快就安排好了,魏君華點點頭,将魏初拉了起來,頗有閑情逸致地替他整了整衣袖。
“打不過就盡快求饒,如果你受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魏初執起他的手,在那明黃色的寶石戒指上印下一吻,輕笑着擡頭:“謹遵王的旨意。”
魏君華心口驟然一跳,仿佛有什麽東西失了序般滑過。
魏初站在入口處,他身穿黑色戰衣,臉上帶着個鬼面獠牙的面具。待亮光照進,才緩步走上擂臺。
魏君華這種奸猾商人,當然不會防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把小小工蜂對抗B級軍蜂的消息放出去,不論是贏是輸,絕對都能熱度十足。
他坐在二樓隐秘的包廂裏,看着站在擂臺上無人歡呼的魏初,眼中透過一絲興味。
真是,可憐又可愛啊……
面對全場一瞬間的安靜和接下來的倒彩聲,魏初并沒有任何情緒。
他的對手是一只非常強壯的軍蜂,足足有他三個大,兩個人的對峙,看上去就像重型坦克對戰小汽車一樣。
惡犬也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拳頭相擊,發出咚咚的沉悶響聲。
“工蜂,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要是去蜜源,恐怕還能有個一席之地,這裏,你只會變成一灘肉泥。”
魏初聽到這話,才仰起頭看向他,輕輕挖了挖耳孔,笑着說:“這樣的陳詞濫調我都聽膩了,能來點新鮮的嗎?還是說沒文化的人,根本就想不出更多的好詞來?”
惡犬沒想到對方不僅不怕,竟然還出言不遜。被羞辱的感覺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大腦,讓他在比賽哨聲響起的一瞬間就撲了過去。
那步伐重得讓擂臺都在顫抖,就在所有人以為魏初會被打得腦漿遍地流時,卻一個眨眼間發現惡犬竟然如同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呆滞地站在魏初的背後。
等等,魏初什麽時候與惡犬交叉而過了。
還沒等衆人想明白,砰的一聲巨響,惡犬竟那麽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臉都陷進了地板裏。
在一片寂靜中,裁判宣告了魏初的勝利。
魏初高舉起手,目光停留在二樓的一側包間片刻,就徑直走下了擂臺。
這一次,他應該表現得足夠有說服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