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可是讀過書的人
昆煜想了想，又想了想，問道：“那你對于熟悉的朋友呢？”
“這混熟悉了，總會認得……”對于這個問題，葉青栀輕輕的嘆氣，如果她再臉盲一點點，也許，她就不認識林穎了。
但是，随即想想，她只是臉盲，又不是健忘症，怎麽能夠不認識？
“我以後要常常來找你玩兒。”昆煜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啊？”葉青栀愣然，問道，“為什麽啊？我這麽古板死宅還無趣的一個人？”
“求臉熟啊！”昆煜說道。
“哈……”葉青栀笑笑，當即扭過身去。
“你做什麽？”昆煜愣然問道。
“我把花兒放你後座。”葉青栀小心的把花兒放好，問道，“你為什麽送我花兒？或者，我應該這麽問，你準備帶我去哪裏？”
“前段時間，我去了一趟國外有些事情，就沒有顧得上幫你問你朋友的事情。”昆煜嘆氣道，“前天我就回來了，找朋友問了問，都說不知道。”
“謝謝！”葉青栀忙着道謝。她和昆煜，真的只是素昧平生，但是，他好歹把姚江玉和季寶兒的事情，都放在心上了。
“我都沒有幫上忙。”昆煜有些苦澀的笑，繼續說道，“今天，我有一個朋友提議，讓我們去古玩市場看看。”
“古玩市場？”葉青栀微微皺眉。
她們家傳承悠久，對于古玩的那一套，她都懂。
但是，奶奶臨終之事，猶自殷勤囑咐，古玩珠寶，都是暴利——在暴利的面前，人心會變得非常恐怖。
如果求個一世平安，最好不要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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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葉青栀也想過，清平盛世，做點什麽工作不好？何必去冒這個險？雖然奶奶沒有明着說，但葉青栀心中明白，奶奶非常讨厭古玩生意。
父親抛棄母親和自己，應該也是因為古玩生意。
“古玩市場那邊，有一些舊房子出租，相對來說，房租要便宜的多。”昆煜說道，“至少，要比禦景花園便宜得多，你的朋友是出去尋找合适的房子，那麽，她非常有可能是去了那邊，然後才有可能接觸到那塊青銅片。”
對此，葉青栀點點頭，說道：“言之有理。”
“我們現在要找的，就是找到那塊青銅片剩餘的部分。”昆煜繼續說道，“照着你的說法，那肯定是重器，對吧？”
“嗯！”葉青栀點頭，說道，“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那東西就是重器——一定不小。”
“這樣的東西，弄到手了，自然就需要出手換成現錢。”昆煜冷笑道，“他們勢必會放出風聲來。”
“可是……”葉青栀微微皺眉，問道，“這不是還是殘缺的？還有一小塊，在我手中啊。”
“哪怕是殘缺的，也會有人放出風聲來，古董這玩意，尤其是非常有年代的老破舊之物，殘缺的，一樣價值不菲，何況還是青銅重器。”昆煜一邊開車，一邊比劃了一下子。
事實上，他也好奇，理論上來說，這不可能啊？
這樣的東西，想要在魔都出手，他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除非，就是對方還沒有想要出這個樣的東西。
可是，一般人家，根本不敢積壓這樣的青銅重器。
今天昆煜帶着她過來，事實上不過是碰碰運氣，另外，他要有自己的小九九算盤，他想要看看，這個女孩子，是不是真的懂得古董？
是不是和那位貴人一樣厲害？
“你說得有道理。”葉青栀點點頭。
“你現在辭職要回去做什麽？”昆煜皺眉問道。
“倦了。”葉青栀輕聲說道。
姚江玉的死，讓她心生疑窦，所以，她想要回去一下子，看看奶奶臨終之時，慎重交給她的那個鉑金盒子裏面到底是什麽？
當時她拿着盒子，發現上面有鎖，但是，奶奶卻是沒有給她鑰匙，她詢問母親，母親也是不知道。
葉青栀事後找一個開鎖匠看過，那個開鎖匠說，那個鉑金盒子是什麽鴛鴦鎖，以他的技術，根本打不開，想要打開，只能強勢破壞。
葉青栀看着那個盒子制作非常精美，乃是屬于晚清宮廷用品，破壞了，真的蠻可惜。
想着終究是奶奶留給她的東西，所以，她就把盒子慎重收藏好。
“到了，我們車子開不進去。”昆煜笑道，“你在發什麽呆，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會我？”
“我……”葉青栀笑笑，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你這個樣子，确實不合适社交。”昆煜一邊說着，一邊打開車門下車。
葉青栀也跟着下車。
從停車場過去，就是一條非常古樸狹隘的街道，在街道的二邊，都放着各種亂七八糟的破舊之物。
葉青栀一眼看過去，竟然琳琅滿目。
當然，在這樣的地方，你想要淘到真品，概率堪比彩票中獎。
兩人順着中間的小街道，一路向裏面走，沿途，也有人試圖向他們推薦東西，但是，很明顯的，昆煜和葉青栀都扮作了一般的游客，根本就沒有搭理的意願。
突然，葉青栀站住腳步。
“怎麽了？”昆煜愣然，問道。
“沒什麽。”葉青栀口中說着，卻是轉身，倒退着向着後面走去。
那個一個小小的古玩鋪子，就一張破舊的布，鋪在地上，擺着亂七八糟的東西，沾染着泥污的所謂古玉，有機玻璃做成的假冒翡翠或者是和田碧玉，看着綠得都有些耀眼了，在夕陽之下，發出妖異的關澤。
除此以外，還有鏽跡斑斑的銅器，就是那種你只要看上一眼，就有一種想要丢掉的沖動的東西。
還有幾個破舊小花瓶，也是實在看不出個好來，當然，同樣很陳舊，似乎不如此，就不能夠證明人家是賣古董的。
另外，這個人家在一邊，還鋪着一些碎瓷片。
葉青栀的目光，就落在那幾塊碎瓷片上。
遲疑了一下子，她還是有些管不住，這個時候，她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麽奶奶在很小的時候就囑咐她，最好，這輩子都不要接觸古董，不要看，不要問，也不要去逛什麽古玩市場。
對，這東西不接觸還好，一旦接觸了，她就會控制不住。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葉青栀在地上蹲下來。
“大妹子，想要看點什麽？”擺攤的是一個老人，消瘦的面孔，原本一直坐在一張竹椅上，一邊抽煙一邊看着報紙。
看到有生意上門，老頭忙着放下報紙，開始招呼生意。
“老人家，這小葫蘆真可愛。”葉青栀一邊說着，一邊信手拿起一只文玩蝈蝈葫蘆。
這葫蘆她都不用看，就知道乃是現在機械化的産物，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上面的印花都沒有做好。
“大妹子，這是蝈蝈葫蘆，用來養秋蟲的，當然，葫蘆多子，花葉纏綿，兆頭很好。”說到這裏他還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昆煜。
昆煜這個時候也有些奇怪，他爺爺喜歡收藏，手中藏着一些好東西，老爺子上了年紀，沒事也喜歡養個秋蟲玩玩，手中收着幾個着實很好的蝈蝈葫蘆。
所以，哪怕是他這個外行，他也一眼看出來，這個蝈蝈葫蘆，就是現代産品，連着工藝品都談不上，實在太粗糙了。
反正，他是絕對看不上這樣的東西，買回去還嫌棄沾了地方呢。
現在房價可貴了，可不能夠讓這樣粗糙的東西，占用空間地盤。
葉青栀拿着蝈蝈葫蘆，對着光看了看，然後她擡頭，看着攤主老頭，故意好奇的問道：“老爺爺，那碎瓷片是什麽？難道瓷片也可以賣？”
“這個自然。”攤主老頭聞言，笑道，“大妹子，這你不懂了，豈不聞——”
說到這裏，他故意打住。
“豈不聞什麽？”葉青栀咬了一下子嘴唇，才避免自己不雅的笑出來，她幾乎已經确定，這個老頭要說什麽了。
“豈不聞——萬貫家産，不如汝瓷一片。”攤主故意笑道。
“汝瓷？”葉青栀偏着腦袋，故意說道，“我好像聽說過，哦哦……對了，我小時候看過一個電視劇，裏面好像有說到汝瓷。”
“對對對。”老頭聞言，連連點頭道，“可不就是？大妹子，我和你說，我老頭子這個碎瓷片，可的正宗景德鎮挖回來的。”
昆煜“噗哧”一聲，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夥子，你笑什麽，不相信我老人家？”攤主老頭有些惱恨的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以不買我的東西，但是，你不要随便懷疑我老人家的人品。”
“老人家，我随便笑笑，你不要介意。”昆煜笑道。
但是，他好不容易收斂笑容，卻讓葉青栀的一句話，再次笑了出來。
葉青栀聽了攤主老頭的話，竟然一本正經的問道：“老人家，我見書上寫，景德鎮的瓷器非常有名，但是，難道瓷器不是窯燒出來的，竟然是地裏自己長的？随便挖，就能夠挖到？”
昆煜聽了這句話，連着眼淚都笑了出來。
攤主老頭先是愣了一下子，随即也忍不住樂呵呵的笑了出來。
“老人家，我可是讀過書的人，你可不要騙我。”葉青栀見他們兩人笑，忍不住再次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