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
自從和寧肅的婚姻曝光後,我的生活就産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無論去哪裏,都有一群人在背後默默圍觀我,羨慕嫉妒恨的都有,讓我深刻地體會到“藝人梁爽”和“晴天娛樂老板娘”之間的巨大差距。
《華麗大冒險》的成員以及導演得知我是寧肅正牌後,紛紛表示“沒有一點點防備”。導演甚至放話,就我這守口如瓶的程度,抗戰時期放出去做間諜都是妥妥的。
在經過我的同意後,節目組将我在第二期的懲罰游戲中,與寧肅的那段通話以花絮的方式放了出來。一夜間,寧肅那句狂拽炫酷的“梁爽是我的女人”紅遍網絡。随之走紅的,還有那句“你吃過的香菇什麽的,只有我能吃”,一舉成了言情小說中霸道總裁的必備佳句。
而楚川,在那天之後的第二天就回到了衆人的視線中,對于前幾天的退出娛樂圈一事,他跟金牌娛樂的态度一樣——被盜號了!
重新回到衆人視線中的楚川,如同往常一樣拍戲接通告,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以右手受傷為由,退出了《華麗大冒險》的錄制。
對于這個消息,網上衆說紛纭,再次把我和寧肅、楚川三個人拉到一起,各種猜測都有,只是沒有證據證明。
幾天後,高深将一份《全家總動員》的綜藝節目策劃書放在了我的面前。這是一檔明星全家的真人秀節目,邀請三組家庭參加,拍攝明星的私人生活,也有比賽的環節。
我看完策劃書,好奇地問寧肅:“我記得你從來不上電視,為什麽這次願意參加綜藝節目了?”
寧肅神色自若地說:“靠實力吃飯久了,偶爾也想靠臉吃飯。”
“……”
好好好,你帥你有理!
我任性地表示:“我不想參加。”
寧肅問:“理由?”
《全家總動員》什麽的,難道不是秀恩愛專場?只要想到我和寧肅在節目上摟摟抱抱,刻意裝出一副親密的模樣,全身的雞皮疙瘩就浮了起來。可是這樣的理由,寧肅肯定不會接受。
我想了想,抱着寧肅的胳膊撒嬌說:“聽說秀恩愛,分得快,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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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玩家梁爽成功對NPC寧肅發起“溫柔一刀”,NPC寧肅已喪失抵抗能力。
寧肅明顯底氣不足地說:“我很想尊重的你的決定,但柚子很想跟我們一起參加節目,怎麽辦?”
我望向柚子,柚子的眼睛裏閃爍着明亮的星星,他抱着我的胳膊軟軟地撒嬌:“媽媽,我想跟你一起參加節目,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我是媽媽的兒子。”
我的心口就像是被柚子開了一槍,萌得快要窒息了,勉強板着個臉說:“不要對着媽媽賣萌!”
柚子眼睛裏的星星頓時消失,可憐兮兮地埋下腦袋,一副“我很乖,媽媽說不去我們就不去”的樣子。我看着柚子失落的模樣,酷酷地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因為媽媽可能會融化。”
柚子聞言擡起頭,一臉不解地看着我,寧肅提醒道:“媽媽同意帶你去參加節目了!”
剎那間,星星重新回到柚子的眼中,他撲過來抱住我,拼命地在我懷裏蹭:“媽媽,我愛你!”
“寶貝,媽媽也愛你!”
我頂得住寧肅的強力攻勢,就是頂不住兒子的刻意賣萌啊!即使明知這一切可能就是寧肅的甜蜜陷阱,我也甘之如饴!
一個月後,《華麗大冒險》的錄制進入尾聲,《全家總動員》的節目組籌建完畢,正式進入拍攝。第一期是每組家庭分別進行拍攝,讓觀衆對每組家庭有一個基本了解。
錄制的當天,一大早我就被寧肅從被窩裏挖了出來。自從家裏的常規床被寧肅定制的特大圓床代替後,一家三口一起睡覺已經成了日常。我習以為常地扒着寧肅胳膊撒嬌:“再讓我睡一會兒呗,早上我想吃紅燒牛肉面。”說完,就要倒回去繼續睡。
寧肅抱着我不撒手,提醒道:“節目組來人了。”
什麽?我的睡意稍稍減了一點,睜開眼向寧肅看去,頓時看到一臺大大的攝像機,還有跟在寧肅身後的攝像師以及工作人員。
我看了看穿戴整齊的工作人員,再看了看身着小黃人睡衣、蓬頭垢面的自己,睡意頓時飛得一幹二淨,微笑着向鏡頭說了一句:“早安!”說完,就迅速地掀開柚子身上的被子,将自己卷了進去。
作為一個靠臉吃飯的女神,蓬頭垢面地出現在鏡頭前,真的不是砸自己的飯碗嗎?
十分鐘後,我和寧肅以及柚子在攝像機的監視下梳洗完畢,正準備換衣服,節目組突然塞了一個信封過來。
寧肅拆開信封,裏面寫着一行字——請爸爸媽媽即刻帶着寶貝趕往世紀廣場。注:不得攜帶任何現金及信用卡。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節目組:“即刻?”示意他看看我們一家三口身上的小黃人睡衣。
工作人員幸災樂禍地确認:“即刻!”
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血壓有點升高,讓我和柚子穿睡衣出門就算了,叫霸道總裁穿着睡衣出門,你們這樣的罪大BOSS,拍完這期節目還想不想在娛樂圈混了?
寧肅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肩,安慰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五分鐘後,我們一家三口穿着小黃人睡衣坐上了劇組安排的車,前往世紀廣場。
柚子靠在我身上,我靠在寧肅身上,肚子咕嚕嚕地叫。我有氣無力地問節目組:“穿着睡衣出門也就算了,至少有早飯吃吧?”
節目組抱出一個抽獎箱,表示:“爸爸媽媽今天的任務是帶着寶貝在世紀廣場自由活動一天,在這個抽獎箱裏裝着一百個信封,每個信封裏都有一筆錢,一到一百元不等。爸爸和媽媽每人可以從箱子裏抽一個信封,抽出的金額就是你們今天活動的經費。”
我聽了,眼前一亮,興致勃勃地從抽獎箱中抽出一個信封,打開一看,裏邊裝着……一元紙幣。
我問:“……還有比一元更少的信封嗎?”
工作人員答:“沒有。”
“……”
意思就是,如果寧肅抽的金額跟我差不多,我們一家三口今天就要餓死街頭了!
我果斷地把手放在寧肅的手臂上,殷勤地捏揉:“哈尼,我們一家三口今天的夥食費就全靠你了!”
寧肅捏了捏我的耳朵,把手伸進了抽獎箱,一邊盯着我一邊摸索,三十秒鐘,他從抽獎箱中抽出一個信封,丢到我面前,說了一個數字:“九十九。”
我不信邪,拆開信封一看,裏邊裝着一張五十元,四張十元,一張五元,還有四張一元的紙幣,加起來正好是九十九元。
當時我就驚呆了:“你有透視眼?”
寧肅解釋道:“一元的紙幣和十元的紙幣、一百元的紙幣,大小都有明顯的區別,這個環節并不是真的在考驗你的運氣,而是手感和判斷力。”
我不明覺厲,問了一句:“那你幹嗎不直接抽一百?”
寧肅看着窗外,帥酷地說了一句:“我不要一百,我們加起來就是完整的一百元。”
“……”
寧總,都跟你說了甜言蜜語的技能已經點滿了,有經驗值點在智商上好嗎!
四十分鐘後,我和寧肅穿着睡衣,揣着一百塊錢出現在世紀廣場。作為國民女神,我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一下車就被人認了出來。節目組雖然喪心病狂地只給了我們一百元,但安保工作還是非常到位,幾名工作人員攔在外圍,不讓圍觀群衆圍上來。
柚子扯着我的柚子說:“媽媽,我餓了。”
我對寧肅說:“我們先找個地方吃早飯吧?”
寧肅四處看了看,帶着我們進了一家永和大王。我看着平日裏非常親民,今天卻格外奢侈的價目表,低調地只點了一份飯團。寧肅替柚子點了一份皮蛋廋肉粥,自己點了一碗馄饨外加水晶小籠,還幫我加了一杯豆漿。
我憂心忡忡地看着寧肅,一頓早飯就吃了五十八,我們的午飯和晚飯可怎麽辦啊?寧肅似乎看懂了我的憂慮,安慰了一句:“早飯先湊合,中午帶你們吃大餐。”
“……”
我真的很想知道,手揣着四十一元的你,是怎麽說出這麽闊綽的話的?
簡單地吃過早餐,寧肅非常有目的性地帶着我和柚子上了電梯,我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寧肅說:“帶你們換身衣服。”
我已經放棄思考了,乖乖地跟着寧肅走。寧肅帶着我上了三層,在一家休閑服飾的品牌店前停下。我看着品牌店外我和某位人氣男星站在一起拍的碩大海報,突然想起自己是這家店的品牌代言人……
作為代言人,穿你們幾件衣服不過分吧?
二十分鐘後,我和寧肅身上的小黃人睡衣變成了白襯衫加牛仔褲的情侶裝。看慣了寧肅穿西裝,乍然看到他穿一身休閑裝,突出大長腿的優勢,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店內不賣童裝,但店長還是神通廣大地弄來了一套衣服給柚子。走出品牌店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煥然一新。
換完衣服,我們帶着柚子上兒童樂園玩了一會兒海洋球,寧肅問:“中午想吃什麽?”
我想了想:“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想吃海底撈!”
寧肅點了點頭:“我先打一個電話。”
寧肅用公用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我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只聽見寧肅吩咐說:“幫我聯絡玉蘭堂的相關負責人,中午十一點,世紀廣場海底撈,就梁爽為其品牌代言的事進行洽談。”
玉蘭堂是國內知名的護膚品牌,前幾天我剛收到他們的邀請,為其品牌做代言。寧肅現在這麽一提,我頓時心領神會,咱們這是要以洽談合約為由,行蹭飯之實啊!
中午十一點,玉蘭堂的負責人準時出現在海底撈,我們一家三口蹭飯蹭得毫無壓力,蝦滑吃了一盤又一盤。
吃飽喝足,寧肅再度發話:“我們該帶柚子睡午覺了!”
我已經淪為寧肅的忠實追随者,在邊上狂點贊。
我們正帶着柚子找午睡地點,突然有一個聲音在樓上大喊:“女神!”
我以為是粉絲在喊我,就擡頭看了一眼,誰知喊我的并不是粉絲,而是葡萄臺著名的女主持梁小舒,也就是錄制《全家總動員》的電視臺。她興奮地向我們揮了揮手,快速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蘇總、蘇太太下午好,我是《全家總動員》的主持人梁小舒,很高興見到你們。”
“……”
等等,蘇總和蘇太太是什麽鬼!你們随便給寧肅改姓,寧爸爸知道嗎?
我和寧肅一一跟梁小舒握了手,梁小舒就道出了來意:“據我所知,上個月梁爽突然爆出已婚生子的消息,在網絡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電視機前的觀衆們一定很好奇,梁爽的另一半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今天,我代表《全家去哪兒》的節目組,對梁爽以及她的丈夫寧先生做一個采訪。”
說着,還不忘利誘:“節目組為二位以及柚子準備了美味的下午茶以及舒适的午睡環境喲!”
作為暫時性的窮人,聽到有免費的下午茶和午睡地點,完全就拒絕不了。
梁小舒帶着我們來到一家咖啡廳,寧肅先抱着柚子哄他在休息室睡了,随後坐在沙發上,進入采訪環節。
第一環節是夫妻間的了解度測試,主持人提一個問題,我和寧肅分別在答題板上作答,回答錯誤的……桌上有幾杯五顏六色的水,喝下一杯作為懲罰。
梁小舒笑眯眯地說:“先來一道簡單的熱熱身,第一題,對方的生日是?”
寧肅先回答,他在答題板上寫上一個數字,而我則是在自己的答題板上寫上正确答案。片刻後,答案揭曉,寧肅揭開答題板,跟我答題板上的數字一模一樣。輪到我回答的時候,我看着空白的答題板,感覺腦門有冷汗滴下來:寧肅的生日是什麽時候來着?
“……”
臣妾不知道啊!
很快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我只能在答題板上畫上一個賣萌的圖片。
梁小舒驚訝地說:“你居然不知道寧先生的生日?”
任我平日伶牙俐齒,此刻也只剩下尴尬。結婚五年都不知道丈夫生日是哪天,我還需要找其他借口嗎?
梁小舒滿臉同情地說:“既然你回答不出寧先生的生日,那就只能接受懲罰了。”說着,示意我看向面前的一排五顏六色的杯子。
我糾結了一下,選了一杯紫色的。我以為裏邊裝的會是葡萄酒之類的液體,誰知剛送到嘴邊,我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股酸味撲鼻而來,光聞就知道是一杯紅醋。
願賭服輸,我咬牙喝了一大口,牙齒頓時酸得像是被融化了一樣,眼淚都冒了出來,拼了一條老命才咽下去。杯子裏還有大半杯,我正準備繼續咬牙,寧肅突然從我手中奪過那只杯子,一飲而盡。
梁小舒在邊上發出一聲驚嘆:“寧先生這是英雄救美啊!”
我光是看着就覺得牙齒酸,愧疚地在答題板上寫了一個單詞——Sorry!
寧肅笑了笑,安撫說:“今晚吃醋,回去上隔壁借幾只螃蟹。”
我瞬間被寧肅的幽默感治愈了。
喝完了醋,梁小舒繼續提問:“第二題,請問對方最喜歡的歌曲是?”
這道題有些難度,我在答題板上寫上正确答案,覺得寧肅應該回答不出。寧肅看了我一眼,在答題板上寫下了一行字,随後幹脆地揭曉了答案,上面寫着四個字——黑貓警長。
梁小舒當場笑場:“《黑貓警長》?梁爽最喜歡的歌曲是《黑貓警長》?寧先生你确定嗎?”
寧肅表示:“我确定。”
我揭開自己的答題板,上面寫着同樣的四個字——黑貓警長。
寧肅再一次回答正确,連梁小舒都有些訝異。可是寧肅喜歡的歌曲是什麽呢?我回答不出,只能在答題板上畫一個大哭的表情。
梁小舒見我回答不出,揭曉正确答案,寧肅的答題板上寫着四個字——黑貓警長。
我驚訝地說:“你也喜歡《黑貓警長》?”
寧肅意味深長地看着我說:“記住,愛屋及烏。”
我瞬間覺得自己悟了。以寧肅對我的了解程度,自然是什麽問題都回答得出的,只要我以自己的角度回答問題,寧肅再配合我,不就迎刃而解了?
梁小舒連忙在邊上咳嗽:“咳咳,你們當我和觀衆都不存在是吧?光明正大地作弊?下次再回答相同答案,就算回答錯誤!自覺點,選一杯懲罰水。”
我自覺地把手伸到桌上選了一杯綠色的懲罰水,寧肅拂開我的手,說:“我來。”說完,也不等我拒絕,就将那杯綠色的懲罰水一飲而盡。
我緊張地盯着寧肅問:“這裏邊裝的什麽?”
寧肅說:“苦瓜水。”
我松了一口氣,比起紅醋什麽的,苦瓜水不要太仁慈哦!
接下來的兩題,依舊是寧肅答對我答錯,寧肅代我喝了一杯黑色的墨魚汁,在喝第二杯紅色懲罰水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等他一喝完,即刻轉過身咳了起來。
我擔心地跑過去拍的背,問:“你沒事吧?”
寧肅向我擺了擺手,示意無礙,可他依舊在咳,眼眶有些發紅,額上都開始冒汗。我焦急地問梁小舒:“杯子裏裝了什麽?”
梁小舒說:“辣椒水,寧先生應該不習慣吃辣。”
當然不習慣,寧肅是南方人,平日裏口味都很清淡,突然叫他喝一杯辣椒水,自然受不住。梁小舒叫人送了一杯牛奶上來,我喂着寧肅喝下,過了一會兒他才緩過來。
答題繼續,桌上還剩下最後一杯白色的水,梁小舒問:“對方最喜歡吃什麽?”
寧肅毫不遲疑地在答題板上寫了三個字——臭豆腐。
回答正确。
可是寧肅喜歡吃什麽呢?
我想來想去想不出,可是再叫寧肅喝懲罰水我又舍不得,突然靈光一現,想起寧肅剛才提示的,愛屋及烏的,于是在答題板上寫了一個字。
梁小舒好奇地說:“梁爽已經連輸了四次,這次她的回答會是什麽呢?請揭開答題板。”
我乖乖地揭開答題板,梁小舒瞬間就噴了,就連寧肅都忍俊不禁,默默地捂住臉扭過了頭。
我的答題板上只有一個字——我。
我忍住羞恥,惡狠狠地瞪着寧肅:“難道我回答得不對嗎?”
這是我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答案!
一般的霸道總裁文中,女主問霸道總裁想吃什麽的時候,霸道總裁難道不是應該一把抱起女主丢在床上,說“我最想吃的就是你”?
寧肅笑夠了,回過身來,果斷把答題板上的第一頁撕了,揉成一團,重新寫了一個答案,非常給面子地寫了一個——你。
右下角還畫了一個愛心。
這下,連我都覺得自己的羞恥心到達了臨界點。
梁小舒笑得根本停不下來:“我覺得這期節目播出後,寧先生應該會多一個綽號,叫護妻狂魔。梁爽,你的老公是撿來的嗎?你對他一無所知?”
我破罐子破摔地說:“充話費送的。”
梁小舒調侃過後,也沒有為難我們,算作回答正确。接下來是普通的問答時間,梁小舒問:“二人初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在哪裏?”
我不知道自己跟寧肅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麽時候,于是盯着寧肅。寧肅回答說:“十七歲,在雁秋山。”
我微微有些吃驚,雁秋山是我的老家,寧肅十七歲的時候,我才十二歲,如果我們那麽早就見過了,為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梁小舒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十七歲?是在什麽情況下認識的?”
寧肅說:“陪母親一同出游。”
梁小舒問:“當時對梁爽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寧肅回答說:“好看。很少有人能從小到大一直好看,小爽是個例外,她從小到大都好看。”
梁小舒笑着問:“所以寧先生是一見鐘情,非卿不娶嗎?”
“不。”寧肅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當時只覺得……梁子結大了!”
我被寧肅的眼神看得渾身一抖,覺得自己小時候那麽天真無邪,應該不可能得罪寧肅啊?梁小舒善解人意地問:“哦?那是什麽原因呢?”
寧肅說:“當時我跟母親走散了,站在她家的道觀外,她從道觀裏拿了一包開封過的餅幹給我。”
梁小舒奇怪地問:“樂于助人,這應該算是很美好的回憶吧?”
寧肅說:“原本是這樣,後來她爺爺拿着掃把追了出來,追着她大罵’梁爽,你給我站住,又偷祖師爺的貢品吃’!她就指着我說‘爺爺,我是拿給這個哥哥吃的,他跟他的媽媽走散了,我想幫幫他’。”
梁小舒仍然迷茫:“你是不高興她偷拿貢品給你吃嗎?”
寧肅大方地公布了正确答案:“她把餅幹塞到我手裏的時候,只剩下一塊……她爺爺看到餅幹在我手裏,還特別表揚她心地善良。”
梁小舒愣了一下,啞然失笑:“栽贓嫁禍啊這是!她自己把餅幹吃得差不多了,就塞到你手裏?哈哈哈哈,難怪有句話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寧肅說的這件事我是沒有印象的,因為類似的事我從小到大做得不要太多,頂罪最多的就是楚川。只是突然被人擺到明面上來說,面子真是下不來呢……
梁小舒追笑着問:“後來呢?”
寧肅說:“後來我就跟母親回家了,再見小爽的時候,她已經出道了,是在廣場的大屏幕上。”
梁小舒問:“當時就認出來了嗎?那麽多年不見,你是怎麽一眼就認出她的?”
寧肅解釋說:“她耳朵上有顆紅色的痣。”
梁小舒頓時表示:“Get到了勾搭霸道總裁的正确方式!”
采訪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柚子醒了,梁小舒就給我們布置了新的任務:“聽說梁爽早上醒的時候,想吃紅燒牛肉面,節目組特地準備了食材,讓你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鑒于梁爽對于寧先生的了解度為零,節目組認為有必要增加一下你們夫妻的親密度。在今天的節目錄制完成前,你們的一只手必須與對方的十指相扣,片刻不離。”
說着,她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根紅繩,問我和寧肅:“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想綁哪一只手?”
我向寧肅征詢意見:“我綁左手?”
如果我綁住了右手,就等于将做面的任務交給了寧肅,我可不認為他會做飯。
寧肅點了點頭:“可以。”
他伸出右手,與我的左手十指相扣,梁小舒在我們的手腕上系上紅繩,帶着我們一間廚房後,就做了甩手掌櫃。
我雖然會做飯,但只會最簡單的家常菜,從來沒燒過牛肉。但真正的難度不在這裏,節目組說的紅燒牛肉面不只是要煮紅燒牛肉,就連面條都要自己做!這難度系數會不會太高了點?
我按照以往煮紅燒肉的經驗将牛肉燒了,看着眼前的一坨面粉束手無策。
寧肅問工作人員借了手機,搜索了一下做面條的基本步驟。首先是将面粉揉成一團,然後用擀面杖成薄皮,用刀切成面條形狀。說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不是面皮太厚就是太薄黏底了。
就在我耐心盡失,準備煮牛肉面疙瘩的時候,寧肅攔住了我:“我試試。”
我懷疑地問:“你行嗎?”
寧肅說:“看上去不太難。”
我看着寧肅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已經想好了等他出醜時該如何打臉。
我和寧肅交換了十指相扣的手,寧肅接過了我的任務開始擀面。我敢肯定他之前是沒有做過這些事的,可是那塊在我手中怎麽都不成形的面團,到了寧肅手中,就成了游刃有餘。雖然跟專業面點師還是有差距的,但是跟我比起來,已經得好了太多。我不得不承認,廚藝也是需要天賦的!
寧肅擀面,我假裝不經意地在邊上問:“你平時都喜歡聽什麽歌啊?”
寧肅回答:“并沒有特別的喜好,最喜歡的是《陽關三疊》。”
“《陽關三疊》?”
我詫異地把腦袋移到了寧肅面前。
寧肅看了我一眼,說:“就是你知道的那首。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在河邊彈這首曲子。”
“爺爺總說我彈得形似而神不似。”抱怨的話說到一半,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不懷好意地盯着寧肅說,“我彈過一次的曲子你就這麽喜歡,你究竟是有多喜歡我啊?”
寧肅想了一會兒,表示:“比你喜歡臭豆腐多那麽一點吧。”
那必須是非常喜歡啊!
寧肅這麽坦誠,我也不再遮遮掩掩,追問:“那你最喜歡什麽電影?”
寧肅頭也不擡地說:“《戀愛達人》,不過我不喜歡男主角。”
“……”
夠了!你是不是就怕別人不知道你喜歡的是女主角?
我食髓知味地問:“那最喜歡吃的呢?”
寧肅放下擀面杖,盯着我不容置疑地說:“你啊!”
我的臉瞬間開始升溫,瞪着寧肅說:“我是認真的!”
寧肅一本正經地說:“我也是認真的。你剛才回答得非常好,讓我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說完,自己忍不住笑場了。
我磨着牙問:“很好笑?”
寧肅坦誠地點頭:“很好笑。有你這句話,我覺得自己可以笑到一百歲。”
我惱羞成怒,伸出可以自由活動的手用力掐寧肅臉上的肉:“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
我那麽拼地回答問題,你怎麽好意思笑!
寧肅順勢将我摟進懷中,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畫風一變,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問:“那麽,你做好被吃的準備了嗎?”
我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寧肅。
他伸出右手在料理桌上拿了一只平底鍋,擋住了我們兩個人的臉,随後徐徐地向我靠近,直到炙熱的唇貼上我的嘴唇。
我心跳如雷,和寧肅十指相扣的手心都冒出了汗,可寧肅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輕輕地貼了一下就退開了,随後用溫柔到近乎缱绻的目光看着我。我覺得他的目光像是織成了一張巨網,牢牢地将我困在了網中,鬼使神差地,我居然又湊上去輕輕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寧肅含笑盯着我問:“為什麽親我?”
我理直氣壯地說:“因為你親了我,我還沒有親過你啊!”
寧肅點了點頭,表示:“你的理由很充分,歡迎你随時來親。”
我倆正在這頭鬥嘴,那頭的攝像師按捺不住,偷偷地潛伏了過來,我用手堵住攝像機的鏡頭,嚴肅地說了一句:“非禮勿視!”
有了寧肅的幫助,紅燒牛肉面順利完成。因為我的右手被綁住了,今天吃的又是面條,所以面條上桌後,我乖乖地和柚子坐在一起,等待寧肅的投喂。寧肅喂一口柚子,再喂一口我,忙得不可開交。
面條的味道一般,不過柚子非常給面子,嘴巴裏塞得鼓鼓的,不停地說:“好吃,好好吃!”
吃完牛肉面,今天的任務總算告一段落。節目組送我們回家,洗漱過後,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寧肅在我和柚子的額頭上分別落下一個吻:“晚安,我的大寶貝和小寶貝。”
“……”
等等,大寶貝小寶貝又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新詞!
柚子甜甜地回了寧肅一個晚安吻:“晚安,爸爸。”
寧肅把目光投向我。
我看了一眼依然恪盡職守地杵在床前的攝影師,非常矜持地在寧肅臉上親了一下,回了一句:“晚安,大魔王。”說完,就用被子包住了頭。
錄制正式完畢,節目組撤出別墅。
第一期的《全家總動員》錄制完畢後,還需要後期剪輯,宣傳片才會正式播出,而《華麗大冒險》的錄制還剩下最後一期的收官之作。
本期的《華麗大冒險》節目組總算舍得砸錢了,主題為實戰演習,地點選在Y市專門進行軍事演習的野外,還邀請了好幾位大牌嘉賓助陣。因為游戲環節會使用到槍、手榴彈等射擊武器,大冒險的成員以及嘉賓都需要提前兩天到達,由教官進行培訓。
臨行前,寧肅牽着柚子站在門口問:“周五晚上能趕回來嗎?”
“不一定,這次的任務比較重。”我問,“有事嗎?”
寧肅說:“周五是我幹爹的五十大壽,如果你來得及趕回,我在家等你。”
幹爹?我的腦子轉了一圈,才想起寧肅的幹爹就是小提琴家林铮铮的親爸。想起擎天集團三十周年慶上,林铮铮抱着柚子看向我時輕蔑的一笑,我覺得自己不去打壓一下敵人的氣焰簡直說不過去。
我說:“我盡量趕回吧。”
簡單的告別後,我就動身前往Y市。
在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和第三天都在培訓,等第四天節目真正開始錄制後,成員們表面上活力四射,實際上每個都有些疲憊。
本期節目分成兩個隊,紅軍和藍軍,紅軍負責守,藍軍負責進攻。因為是在山地上跑,一邊還要提防敵軍射擊。我不小心就從臺階上摔了下來,正好磕在一塊石頭上,腿上劃開了一大口子,不深,但是很長。為了不耽誤進度,我只進行了簡單包紮,就繼續進行拍攝。
拖着一條老殘腿,再加上“綜藝黑洞”的詛咒,最後我們隊吃敗仗就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華麗大冒險》錄制完畢的第二天,我就飛回了S市,正好陪寧肅參加林铮铮父親的生日宴會。
林铮铮出身音樂世家,父母都是著名的小提琴家。這次的生日宴在林家老宅舉辦,宴會邀請的除了林家近親,就是林铮铮父母的學生。
到林家的時候,廳內已經聚了不少人。林铮铮父母見到寧肅手中牽的柚子時,面上頓時一片歡喜,只是在看到我時,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怕是他們根本沒有料到,我會陪着寧肅一起出席。
林母笑盈盈地說:“我剛還跟老林說呢,你們差不多該到了。”
說着,她一把将柚子從地上抱起,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面上是遏制不住的喜愛之情:“奶奶的小心肝,這麽久不見,可想死奶奶了!”
林父在邊上嚷嚷道:“哎哎哎,說好了今天我是壽星,讓我抱柚子的,你怎麽又捷足先登啊?”
林母理直氣壯地說:“有意見?”
林父氣呼呼地說:“當然有!柚子也是我的孫子!”
我站在邊上看着,覺得林父林母有些莫名其妙。柚子明明是我兒子,怎麽他們見了就跟見了親孫子似的?要讓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柚子是寧肅跟林铮铮生的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林父林母正在這争奪柚子的擁抱權,林铮铮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甜笑着叫了一句:“肅哥!”
林铮铮今天穿了一條藍色的短禮服裙,優雅而端莊。寧肅誇了一句:“小峥,你今天很漂亮。”
林铮铮有幾分赧然地說了一句:“謝謝。”
兩人打了招呼,林铮铮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态度一百八十度變化,疏離地說了兩個字:“你好。”
我微笑着回應:“打擾了。”
林父林母鬧了幾句就瞬間和好,抱着柚子高高興興地走了。林铮铮領着我和寧肅在沙發上坐下,開始跟寧肅聊星星聊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我在邊上聽得昏昏欲睡,只能啃堅果和果盤。我覺得林铮铮可能是想用她豐富的文化底蘊凸顯出我的無知與淺薄,可惜我無心應戰,也沒有生出半點羞愧的意思。
沒過多久,林铮铮就被她父母叫去接待客人了。沙發上只剩下我和寧肅兩個人,我涼飕飕地說了一句:“肅哥?叫得挺親熱啊。”
寧肅眉眼含笑地盯着我問:“有意見?”
我恍若不經意地說:“聽說韓國人叫情郎都是叫歐巴,就是哥哥的意思。”
寧肅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是吃醋了。”
這個時候否認,只會顯出我欲蓋彌彰,于是我作憂傷狀,感嘆了一句:“總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卻輸給天真或妖冶的一張臉。”
寧肅當即失笑。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問:“你腦洞這麽大真的可以嗎?”
我和寧肅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寧肅父母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寧父這次對我态度緩和了許多,難道是上次我公然挑釁寧父,讓他産生了一種“你很好,居然敢挑釁我,丫頭你很特別”的奇特感情?
晚上七點,宴會正式開始,我和寧肅都坐在主桌。吃到一半,我喝了太多飲料就上了趟衛生間,完事後出門,卻發現林铮铮站在衛生間外。我想裝作沒看到走開,誰知被她叫住了:“你的新手段?”
我不解地看向她。
林铮铮沉着臉說:“你以為裝失憶,就能抹掉以前的事了?我說過,讓你離開柚子和肅哥!如果你不肯放棄,又讓柚子受到傷害,我一定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輕易放過你!”
這一家人簡直莫名其妙!
寧父要我放棄柚子的扶養權也就罷了,他是柚子的爺爺,可你一個外人憑什麽在我面前頤指氣使?我的兒子,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我好笑地問:“你好像很讨厭我?”
林铮铮嗤笑一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嘆息一聲,傷感地說:“這可怎麽辦,我還挺喜歡你的啊!”
林铮铮先是一愣,随即提防地看着我。
我說:“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不能幹掉我的樣子!”說完,咧嘴一笑,揚長而去。
我回到座位,心情愉悅地喝掉了一杯果汁,寧肅在邊上看着我:“上了一趟廁所,你的心情似乎變得很好?”
“當然喽!”
我想了想,問:“你記不記得,你問過我,如果有人要跟我搶柚子,我會怎麽做?”
寧肅點了點:“你說你會‘幹翻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