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

第74章

前有鹿知微魔性小提琴, 後有桑晚慈的音樂會。

反差對比之明顯，愣是給她們的直播間又帶來了一波人氣。

不少網友在彈幕上開玩笑要鹿知微向桑晚慈好好學學。

鹿知微笑着表示：“請大家放心，我一定會跟着桑老師好好學的, 她可是我重金聘來的小提琴老師。”

——她還會拉小提琴？我要看我要看！

——重金？說吧，幾頓餃子

——那你學了, 要記得在微博上彙報成果, 我想看勇敢桑桑能不能拯救伐木工鹿鹿

鹿知微掃了一眼評論區, 正好看見這幾條, 不禁彎起眼眸，笑容親和有加。

“要下播啦, 來不及看桑老師拉小提琴了，你們喜歡的話, 可以去問問她下次有沒有機會單獨演奏一次小提琴給你們看哦。

“幾頓餃子我就不說了, 商業機密。

“好好好, 一定給大家彙報，請大家監督！”

彙報還是要彙報的，畢竟她到時候是真的要在劇裏演奏。

練好不彙報的話，今天這個鋸木頭的視頻傳出去, 到時候劇一出來, 大家怕不是會覺得劉導在劇裏給她找了替身。

她把鏡頭給到桑晚慈, 讓擁有神顏的她負責下播前的告別。

桑晚慈依舊鎮定自若，氣質清雅。

她口齒清晰，态度平和地說了幾句。

倆人同觀衆揮手告別。

屏幕很快便黑了下去。

直播終于結束了。

鹿知微長長嘆出一口氣, 慶幸道：“幸好有你彈鋼琴，不然我真的能用小提琴把他們送走。”

桑晚慈輕笑：“慢慢來，會練好的。”

鹿知微點點頭。

轉身把小提琴小心地收入琴盒。

接着又把毛線團和棒針收起來。

這是她織了快一半的圍巾，是她準備送給鹿思嬌的生日禮物之一。

鹿知微邊收拾邊道：“也不知道我們直播效果怎麽樣……不會是最差的吧？”

桑晚慈看向她：“為什麽會這麽想？”

鹿知微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因為我小提琴拉得真的很難聽。”

桑晚慈聞言輕笑, 又習慣性地從她身後抱住她。

“沒關系，誰都有剛開始。而且這是觀衆的要求，你只是在盡自己所能滿足大家。”

桑晚慈的聲音溫柔又迷人，輕飄飄拂過耳尖時，叫人的心都在發軟。

鹿知微心癢癢，那份暗戀又在嚣張地展示自己的欲望，叫她忽然……忽然特別想親吻身後的人。

偏偏她不能。

偏偏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

偏偏又無法舍棄這份喜歡。

她暗暗嘆了口氣。

認命吧鹿知微。

她準備把東西拿回卧室。

擡起腿走了一步，腰上的手還沒松開。

走了兩步，身後的人一步一趨。

“……”

鹿知微：“你在做什麽？”

桑晚慈：“黏着你。”

鹿知微：“你沒別的事情幹了嗎？”

桑晚慈：“嗯，沒有了。”

鹿知微忍不住笑了。

沒事幹就黏着她啊？

這是什麽撒嬌鬼？

桑晚慈原本還想在節目上收斂幾分。

金曼文這個情敵的出現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

收斂什麽收斂？

再親近也是朋友，又越不了界。

不如多多黏着鹿知微，讓她熟悉自己的親近并養成習慣。

這樣等她不在時，鹿知微說不定會不自覺地想起她。

成年人，誰沒個心眼？

而且現在也不在拍攝期間。

鹿知微拿她完全沒有辦法。

于是就這麽帶着她回卧室，又帶着她走出來拿手機，刷微博。

“讓我看看我們桑老師今天有沒有上熱搜……”

桑晚慈初露才藝，鋼琴彈得又這麽好。

以主角光環自帶的熱搜體質，怎麽能不被網友狠誇一波，再上一次熱搜？

鹿知微點進熱搜界面。

桑晚慈将下巴擱在她肩膀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手機。

上不上無所謂，她不在乎那一個兩個熱搜，作品說話最重要。

倒是張纖蕊和公司會很在乎。

果不其然，她又上熱搜了。

#桑晚慈彈鋼琴超絕#的話題赫然排在前頭。

話題裏有人發桑晚慈彈鋼琴時的錄屏。

有粉絲在為桑晚慈嗷嗷打call。

也有路人在誇桑晚慈怎麽看都完美無缺。

她就像世界的光，不論何時都閃耀無比，世人無法對她視而不見。

鹿知微覺得，憑她現在的名氣，等她再拿下最佳女主角，必然能成就系統要的頂流人生。

而她的演員之路才走了三分之一。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男主光環是否失效。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來追逐這份世界的光。

但很快她又重新樂觀起來了。

別瞎想鹿知微，你已經在被世界看見了。

就算一輩子要追逐這份光又如何？

她這麽好，她對你如此重要，難道不值得你用一輩子去愛嗎？

答案毋庸置疑。

就在這時，桑晚慈擡起手，退出自己的話題界面。

鹿知微看見她的指尖往下移，精準鎖定另一個話題：#鹿知微鋸木頭#

她注意桑晚慈的熱搜話題。

而桑晚慈在注意她的熱搜話題。

她們的眼裏，永遠只有彼此。

剛看到話題鹿知微：“？？？”

是誰起得這麽喪心病狂，這麽紮心的話題名字！！！

這個話題的風格和桑晚慈那個話題截然不同。

她這個裏面全是在“哈哈哈哈”的。

[@這是姓複的天下！]：哈哈哈哈救命我的耳朵流血了！

[@複複得複制黨]：不讓她拉小提琴的節目組真是太為觀衆着想了，愛了愛了

[@是我充的錢不夠嗎]：笑死，她掏出小提琴的時候那一臉興奮，誰能笑到如此純真的笑容背後竟是死亡之音呢

[@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更神奇的是，鹿知微因為這個還漲粉了，都說是來監督她練小提琴的。

不僅如此，連劉昭導演都過來讓她好好加油，好好練習。

[劉導]：你的直播我看了

[劉導]：你的小提琴……還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

[劉導]：加油，好好練，我看好你

鹿知微：“……”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嗎劉導。

接着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她錯愕回頭：“……？”

我被哈成這樣，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嚯？

桑晚慈眼帶笑意，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沒關系，慢慢練，我教你。我們知微很聰明，一定能學會。”

…

孟家。

二樓主卧。

窗外月色清幽。

一個五官端正儒雅的中年男子臨窗而坐。

窗簾大敞大開，月色被迎進屋內，溫柔地贈與世人明亮。

男人穿着深黑色的睡衣，臉龐隐在光影裏，半明半暗，眼眸深邃無比。

面前的小桌上放着秘書剛剛拿進來的平板。

鋼琴的聲音從四四方方的平板裏傳出。

時而輕快，時而沉厚，流暢優雅，不顯半點生澀。

視頻裏的人，眉目沉靜漂亮，神态專注。

她坐在鋼琴前，十指在黑白鍵上起舞，渾然與鋼琴融為一體。

就像她母親演奏時的樣子。

男人面不改色地坐着，眸光幽幽地看着桑晚慈。

他的女兒，果然是天生的鋼琴家。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滑動屏幕，點進下一個視頻。

他的秘書還給他準備了和他女兒同住的那位朋友拉小提琴的視頻。

一打開，突兀的聲音立時傳來。

畫風和桑晚慈悠揚的鋼琴樂截然不同。

她這個讓人根本找不到調，沖擊不是一丁點大。

他的耳朵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虐待。

“……”

這拉的什麽東西？？？

…

一場直播快掏空了周素的身體。

她癱在沙發上，無比慶幸接下來的時間可以自由安排。

她擡手推了一下眼鏡。

長這麽大，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小時也能過出一年的感覺。

做這種事情可真不容易啊，賺錢可真不容易啊……

她忽然有些感慨，轉頭看着身邊的金曼文。

金曼文面色鎮靜，似乎早已經适應了這種模式，此刻還在悠然地給她削蘋果。

她擡手，拍了拍金曼文的肩膀：“你不容易啊。”

金曼文笑着把蘋果遞給她：“辛苦辛苦，來吃個蘋果。”

周素接過蘋果，咬了一口。

汁多鮮脆，很好吃。

她又推了推眼鏡，慶幸道：“還好就剩兩天了。”

就剩兩天，她又能回去當她無憂無慮的書蟲了。

金曼文也想着：是啊，還剩兩天了。

她只剩下兩天的時間和鹿知微相處了。

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他們的劇還不知道準确的開拍的時間呢……

這麽快就要和心上人分別，她心裏頭忽然感到萬分不舍。

她不是桑晚慈，無法随時随地見到鹿知微。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桑晚慈會不會在鹿知微耳邊說她壞話。

會嗎？

如果是一開始，她一定不會這麽覺得。

經過這幾天的交手後，她對桑晚慈這個人已經不敢做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桑晚慈，那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女人！

不行，就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能放任桑晚慈去鹿知微耳邊念叨她的壞話。

她要找桑晚慈談談。

來一場情敵的見面會！

決定好後，金曼文拍了拍周素的肩膀：“現在沒有在錄制，剛才辛苦你啦，你好好休息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什麽事？”周素順口問了一句，“你不會又要去找鹿知微吧？”

“當然不是，”金曼文起身，意味深長道，“我要去找桑晚慈。”

周素：“？”

稀奇哦。

…

自由支配的時間裏暫停拍攝。

鹿知微和桑晚慈可以坐在一起暢所欲言。

她們聊了很多，從接到的工作，聊到十月份的金秋獎。

《鳳》會作為今年新片選送金秋獎。

至于能在金秋獎上斬獲多少獎牌，就看劇和演員自己的造化了。

鹿知微握住桑晚慈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

每個演員都有主演夢，也有獲得最佳主角榮譽的目标。

桑晚慈剛出道那一年只拿到兩個最佳新人獎，無緣最佳女主角。

今年能不能一舉斬獲最佳女主角還不得而知。

鹿知微不禁替她緊張。

哪怕她有女主光環。

現在的劇情都變了，誰知道桑晚慈會在哪一年才能拿到心心念念的最佳女主角？

“緊張嗎？”鹿知微問她。

“有一點，”桑晚慈莞爾，眉眼淡然，“不過盡人事聽天命。”

鹿知微聞言一笑：“嗯，對，盡人事聽天命。”

做人還是要樂觀一些，淡然一些。

盡了自己的努力就好，不必苛求結果完美。

世上之事，哪會樁樁件件都如意？

她松開桑晚慈的手，說道：“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桑晚慈淡淡颔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被按響了。

鹿知微走過去開門。

結果一打開門就看見金曼文。

“哈喽，知微，”金曼文笑容甜美地打着招呼，“晚上好呀。”

情敵出現。

桑晚慈忽然就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鹿知微身後，像個護食的小狗。

“金小姐，有事？”桑晚慈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感情，冷冷淡淡的。

“有。”金曼文說。

“什麽？”鹿知微問。

“我知道附近有個地方很适合聊天，這個點沒什麽人過去，”金曼文的眼神忽然從鹿知微身上轉到桑晚慈身上，“桑老師介不介意跟我去那裏聊聊？”

桑晚慈：“？”

鹿知微：“？”

稀奇，她今天過來居然不是找鹿知微。

…

金曼文說的地方離節目組安排的住處不遠，沿着門口的小路拐個彎就到。

那是一條河。

沿河設有紅色仿木護欄，護欄前擺着一張張木質長椅。

金曼文一屁股坐下，然後看了看站着不動的桑晚慈。

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桑老師，坐啊。”

桑晚慈站在仿木護欄旁，雙手環胸，顯然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不坐了，金小姐有話請直說。”

金曼文挑了一下眉毛。

這個疏遠，不想親近的态度，讓她很難不相信桑晚慈和她不是情敵啊。

算了，無所謂，她也沒有多想和桑晚慈套近乎。

金曼文伸長雙腿，兩手撐在木椅邊沿。

她緩緩擡起頭，定目看着桑晚慈，忽然問：“桑晚慈，你會跟鹿知微說我的壞話嗎？”

桑晚慈反問：“你有什麽壞話值得我說？”

她看起來像是那種亂嚼人舌根的人？

金曼文“哦”了一聲，接着語氣篤定道：“桑晚慈，你喜歡知微吧。”

桑晚慈沒有回答，反回了一句：“你喜歡知微。”

甚至連疑問的語氣都不是。

金曼文沒有否認：“對啊，我喜歡知微。”

桑晚慈又問：“你喜歡她什麽？”

金曼文不假思索：“喜歡她樂觀，喜歡她像個太陽一樣溫暖。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呢？”

桑晚慈認可她的說法。

鹿知微這個人，遠比她自己想象得要好，要更招人喜歡。

世界萬物，誰不喜歡溫暖的陽光？

但桑晚慈不一樣。

她不止喜歡陽光的鹿知微，她還喜歡倔強樂觀的鹿知微，喜歡會對她掉眼淚、敞開心扉的鹿知微。

她喜歡鹿知微每一個模樣，而不僅僅是表象。

金曼文問她喜歡鹿知微什麽。

她沒有回答，而是說了一句：“放棄吧，你們沒有可能。”

“為什麽沒有可能？”

“知微不喜歡你。”

“你怎麽知道她不喜歡我？”

“既然不相信我，你為什麽不直接去問知微？”

對話到這，氣氛忽然變得焦灼。

二人四目相對，一個冷漠一個審視。

半點友好都沒有。

桑晚慈為什麽會知道鹿知微不喜歡她。

金曼文其實不願意再往下想，因為桑晚慈不像是會拿這種事情來騙她的人。

……哪怕桑晚慈是個表裏不一的人。

“什麽啊……”她莫名氣笑了。

即使桑晚慈不是會騙她的人，那又怎麽樣？

她為什麽要相信一個情敵說的話？

就算是真的不喜歡，她也要聽見鹿知微親口對她說。

人總有倔強的時候。

她現在就是。

“我才不聽你的，我要聽知微親口告訴我‘喜歡’還是‘不喜歡’。”

桑晚慈的表情一變不變：“嗯，去吧。”

語氣裏甚至帶着一點點的鼓勵。

金曼文覺得她這話很刺耳：“……”

可惡，這個女人為什麽說什麽都能讓她覺得血壓要上來了！

桑晚慈很期待金曼文去向鹿知微告白。

鹿知微說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定不會吊着金曼文不放。

而且鹿知微的拒絕，可比她的嚴防死守有效一百倍。

金曼文看着她，越看她這個淡定的表情越覺得來氣。

她想氣氣她，于是笑了笑，故意道：“桑晚慈，知微不喜歡你吧？”

桑晚慈的緩緩低下眼眸看着她。

金曼文得意道：“看來我們半斤八兩嘛。”

桑晚慈聞言，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我和你，不一樣。”

她不知道鹿知微喜不喜歡她，但她知道自己在鹿知微心裏一定是最特別的存在。

這是足以讓她在情敵面前炫耀的資本。

是金曼文的可望而不可即。

“如果知微喜歡你，你們早就在一起了，可見她心裏也沒有你。”

金曼文眼露嘲諷。

“所以我們有什麽不一樣？如果我會被拒絕，你不是也會嗎？”

看着桑晚慈眼底寒星閃爍，像是被戳到痛處那般不快，金曼文突然就覺得心情很好。

桑晚慈氣了她那麽多次了，也該讓她還回去一次了。

“桑晚慈，我猜你肯定沒有和知微告白過，對吧？我呢，就不一樣了，我現在就要去找知微告白。”

金曼文慢悠悠地站起身，湊近她，笑容甜美無比。

“桑老師，您就慢慢等着，好好挑個黃道吉日，看看哪天最适合告白，最适合被拒絕。”

她對鹿知微來說再特殊又怎麽樣？

不還是連告白都沒有勇氣嗎？

令人發笑的膽小鬼。

桑晚慈站在原地，看着金曼文離去的身影。

她們不一樣。

金曼文求快，而她求穩，所以她才在這段關系裏一次又一次地小心試探，等着鹿知微對她動心。

她其實也會害怕。

害怕一旦自己告白，被拒絕之後便連現在的朋友關系都無法維系。

她也怕成為鹿知微的負擔。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從前說過的話有多荒唐。

沒有人可以做到不喜歡不會愛上自己的人，喜歡本身就難以自抑，無法掌控。

就像鹿知微說的，這不是一道想選什麽就選什麽的選擇題。

老天爺将鹿知微派到她身邊，或許就是為了教會她這個道理吧。

可是……鹿知微真的不會喜歡上她嗎？

哪怕一點？

桑晚慈抿了抿唇，看向來時的方向，沉默片刻後，還是決定回去。

暫時不用管其他的。

她現在就想知道鹿知微會怎麽拒絕金曼文。

…

金曼文鼓起勇氣，又一次按響門鈴。

仍是鹿知微給她開的門。

鹿知微見她就一個人站在門口，朝她空蕩蕩的身後看了一眼，好奇道：“你們聊完了？”

“嗯！”

“晚慈呢？”

“啊……她啊，她在想事情，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哦，這樣……”

鹿知微突然有點擔心。

晚慈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應該不會吧……

她說到底還是個練家子，金曼文能把她怎麽樣？

應該沒事的。

金曼文見鹿知微忽然有點走神，便把她的思緒都喊了回來。

“知微，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鹿知微隐隐有感，似乎猜到了她想什麽。

饒是如此，鹿知微還是很客氣地微笑着問：“什麽事？

“要不，進屋談？”

“不用。”

金曼文左右看了看，四周空蕩蕩，沒有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看着眼前容貌清秀的人，吐字清晰無比：“知微，我喜歡你。”

果然。

雖然早已經猜到了，但突然被表白時，鹿知微還是愣了愣。

這太突如其來了……

金曼文目光堅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雙手緊緊地抓着褲子。

她心裏也很害怕被拒絕。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鹿知微可以給她一個完美的答案。

“是想跟你交往的喜歡，”金曼文一字一句道，“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我發誓！”

鹿知微緩緩眨動眼睛，遲緩地消化這個告白。

片刻後，她歉然地笑道：“抱歉，不可以，我不喜歡你。”

金曼文本能地掙紮着：“沒關系的呀，喜歡、喜歡是可以培養的！你現在不喜歡我，是因為對我了解不夠，會不會了解之後就可能喜歡了呢？”

鹿知微搖了搖頭，神色溫和，話語卻十分篤定：“不可能。”

金曼文頓時一臉喪氣，又難以置信地問：“為什麽？”

她自己似乎想到了點什麽，錯愕道：“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鹿知微先是沉默，而後輕輕點了一下頭。

“嗯，我有喜歡的人了。”

如果這樣能讓金曼文放棄的話，她願意坦誠這個事實。

金曼文下意識追問：“是誰？”

鹿知微笑道：“保密，不能告訴你。”

金曼文頓時更喪了。

沒想到她沒輸給桑晚慈，反而輸給了連知道都無法知道的情敵！！！

“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謝謝你，你也是。”

金曼文不是會糾纏的人，被拒絕了就該退場的道理她懂。

她垂頭喪氣地轉身。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桑晚慈。

鹿知微也有點驚訝，光顧着和金曼文說話，她都沒注意到桑晚慈已經回來了。

也不知道桑晚慈聽見她拒絕金曼文的理由沒有……

金曼文一看到桑晚慈頓時又嚣張起來了。

有什麽好喪的？

桑晚慈不也輸給了那個看不見的情敵嗎？

她們兩個都一樣，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慘！

于是桑晚慈就這麽看着她驕傲地瞥了自己一眼，趾高氣揚地走了。

桑晚慈：“……”

被拒絕了還這麽驕傲？

她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鹿知微面對桑晚慈忽然有些緊張。

兩只手不自覺握在一起。

“你回來啦，怎麽這麽慢？”

“想事情。”桑晚慈面不改色地答，擡步朝她走來。

“哦……”

鹿知微沒問她想什麽，轉身進屋。

桑晚慈緊随其後，順手關上門。

四周乍然落入沉寂，靜得落針可聞。

鹿知微不知道氣氛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有些無措。

但想起桑晚慈淡定從容的表情……那應該是沒聽到，或者不在乎吧？

她的心情突然低落，心不自覺偏向後者。

所以桑晚慈根本不在乎她喜歡誰對嗎？

她果然是在一廂情願……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身後的人喊了一聲：“知微。”

鹿知微回身，就看見桑晚慈站在玄關處看着自己。

目光相接的剎那，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你喜歡的人，不能告訴她……”

桑晚慈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那能不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