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碼戰争

第34章 ☆、代碼NO.32

黑澤站在門邊看着門內。

“蜘蛛，你在這兒幹什麽？”切瓦斯路過，好奇地道。其實他是想打探門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誰都知道不經允許是不能向這扇門裏望去的。

“這不在你可以窺視的範圍之內，趕緊離開。”黑澤平淡地命令，聲音顯得飄忽。

切瓦斯只得轉身走開。雖然這女人看上去也不顯得多老，但總覺得她已經到了更年期。

黑澤轉回頭。如果可以她不想繼續看下去，這裏的場景過于詭秘和黑暗，不知名的語言低沉地像是在陳述着故事，而這故事到底意味着什麽？

門內，無數信徒在進行含混不清的齊聲吟誦。他們不懂這長篇咒語的含義，只是像機械一般地吟唱，随着這聲音，被鎖在圓臺上面的人就會受到應得的神罰。血肉撕裂，皮肉開綻的聲音顯得突兀卻渺小，沒有任何人在施暴，卻有人承受着傷害，肉體在随着時間漸漸崩潰。

吟唱聲漸漸低落下來。圓臺中央的人形跪坐着，雙手上吊，頭下垂。過于昏暗的光線導致只能看見這個人的模糊形體，血腥味在此時格外刺激嗅覺神經。

“賢者，他好像死了。”黑鬥篷下的人低聲道。

“他不會死。”尼古拉斯擡起被鎖住的人的頭顱，看了看那雙半睜的黯淡無光的眼眸，又收回了手，淡淡道：“等到他清醒，就繼續。”

神賜予他的徒以永生。靈與肉皆不可為外力所摧，摧則自愈。黑鬥篷下的人默然領命。

“你也就剩下這種本事了。”尼古拉斯對跪着的人居高臨下，憐憫地嘲諷。

無數細小的血珠從葉少初渾身上下的毛孔裏冒出來，順着皮膚滾落，以他為中心，地面上的血液正向四方蜿蜒出路徑，消失在隐秘的黑暗中。

葉少初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哪裏受到了傷害。經過一次的愈合，他腰側的傷口不再開裂，這是唯一的例外。葉少初只是感到一陣陣的疲憊和麻木，心髒也冷卻下來。這種冷卻讓溢出的血液漸漸減少，傷口也顯得不那麽疼痛。而他知道吟唱即将了結，那時他的痛苦也會結束。那時就算尼古拉斯想改變一些主意，那也與他沒有關系了。

吟唱聲結束後，偌大的室內一片死寂，吟唱的人們沉默地伫立，就像關掉了他們的開關以後變成了數百具毫無生氣的人偶。尼古拉斯無聲地走到他面前。葉少初不用擡頭也知道，他有點失望。

這是必然的結果，當初尼古拉斯打算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他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這裏沒有惡化多少呢。”尼古拉斯蹲下身，看着葉少初的左腹猙獰的傷口，一只手覆在上面，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側腹輕撫，淡淡地道，“我的這裏也是一樣。”

“之後它會痊愈吧？”他将頭靠近葉少初，輕聲道，“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會親自抹殺你。”

尼古拉斯離開後，有人來到葉少初面前，“嘩啦”鎖鏈微微一動，解開了鐐铐。

那人蹲下身來，從身上解下了大衣，披在葉少初赤^裸的身上。

“對不起。”靜寂之後，她低聲道歉。

沒有意義。就算沒有人告訴他，他也會發現我。

葉少初沒有說話。

黑澤沉默了一會兒：“是麽。但我不希望是她承擔這個角色，她違背了我的意願。”

不，其實你本身也想要報複我。雖然性格迥異，但你們畢竟是同一個人。

葉少初緩緩地擡頭，滴着血的黑眸冷漠而空洞地望着黑澤，仿佛洞悉了一切真實。

距離賢者軍隊神秘出現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葉少初站在901公寓的門口，擡手敲了敲門，但似乎沒能傳進任何聲音，城市的維護設施好得要命。出乎意料的，門迅速打開了，尹墨從門裏一眼看見葉少初時，短暫地怔了一下。

葉少初似乎消瘦了些，但也可能是他散發出的屬于生命的氣息太過微弱而導致。他靜靜站立在門口，神情只能用憔悴來形容。明明沒有傳達出強烈的感情，尹墨卻能感受到，那雙黑色眼眸中的黑暗又添增了，近乎充斥了整個眼球，黑沉沉的不帶生氣。眼眶裏的其餘部分便是濃郁的血紅，似乎有血液從眼眶裏劃出，在皮膚上留下一道半長的血痕。血——還有他的j□j的腰側，傷口更加猙獰，橫距幾乎有腰部全寬的四分之三那麽大，歪斜扭曲的裂口不時能看到血肉微微翻露。雨水混合着鮮血，流到地面，形成一灘渾濁的液體。

“進來。”

尹墨的第一句話很簡單。葉少初緩慢地走進門裏，尹墨關合上門，扶了他的背一下——相當冰冷的體表溫度。

葉少初被尹墨帶進浴室。尹墨取下了沾滿血跡的大衣，幫葉少初沖洗了全身，過程中葉少初仍然沉默着一動不動，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之後他打開醫療箱，幫葉少初處理傷口。他的動作很輕柔，簡潔利索的同時盡量不使葉少初感到疼痛。他清除了血跡和血塊後為葉少初的腹部綁上繃帶。尹墨知道藥物沒辦法治療他的傷。

尹墨将葉少初搬到了卧室裏，将他平放在床上，裹進被中。然後他将注意移到了葉少初的臉部。葉少初一直睜着充了血絲的黑眸，眨也不眨。尹墨低聲道：“閉上眼睛。”葉少初的眼眸仍然空洞地看着他，那種視線讓他維持着清醒的大腦遭受一陣鈍痛。

葉少初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清晰的亮光，嘴唇動了動，手臂擡了起來，似乎是要說話，但稍微扯開嘴角便從那裏又溢出了黑紅的血，本人卻渾然不覺似的發出了嘶呵的氣音，想由此開始發出音節。尹墨立刻制止他：“別說話。”葉少初倒是合上了嘴，但那雙有些吓人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睜着，在尹墨眼中，就好像是被虐待的孩子在害怕着什麽一樣。

尹墨拭去葉少初嘴角的血，将額頭和葉少初的前額抵在一起，凝視他的眼睛，緩聲道：“沒事了，只有我在這兒，我不會走的。現在閉上眼睛。”淡金色的眸子仿佛盈滿了魔力，看上去寧靜而令人無比心安。

葉少初的眼皮抖了抖，最終慢慢合上了。

我不會走的。

很久沒有聽到這句話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葉少初一直在昏天暗地地睡，偶爾醒來喝口水，繼續倒頭睡。尹墨就沒他睡得那麽香了，只能靠在床邊淺眠。令人欣慰的是，這麽過了一天之後，葉少初就恢複了狀态。尹墨正欣喜于葉少初的恢複，沒想到他一張口就是一句：“謝謝你的照顧。”

尹墨下意識地道：“你要去哪兒？”

葉少初稍顯疑惑地看着他：“我要去哪兒？”

“……”尹墨道，“不，沒什麽。”

“今天會有人來找我，去辦一件事。能陪我一起去嗎？”葉少初看着尹墨。

“可以。”尹墨微微皺起眉頭，“找你的人是誰？”

“算是朋友的家屬。”葉少初從床上一掀被子，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躍下了床，與一天前虛弱的身體狀況造成了鮮明對比，尹墨差點沒上前扶他，“之後，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尹墨清楚葉少初想帶着他去見一個人，但是……為什麽強調是他？

“是。難道我不需要對你負責嗎？”葉少初坐在床沿，認真地道。

尹墨再一次被吓到，“對我負責？”

葉少初沉默了一會兒：“你清楚我們是什麽關系嗎？”

尹墨也靜默地思考，他發現自己的開放程度快要回歸三個世紀前的祖先的水平：“我們…是什麽關系？”

“還記得賢者故居裏被燒掉的那些東西嗎？”葉少初道。

尹墨迅速地回憶起來。當時他記住的東西已經被強化了許多遍，但從沒有仔細理解過，現在經葉少初的提示，他突然感覺隐約捕捉到了一些關鍵，類似于傳承與繼承的方法。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尹墨點頭。

“這之後你也應該坦誠一點了，你有很多想表達的東西，卻壓抑着不肯表露出來，這樣我們沒辦法交流。”葉少初冷靜地分析，黑眸直直地盯着尹墨，“我對你造成了什麽威脅嗎？”

“這……”尹墨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可以慢慢讨論。你先穿上衣服。”

葉少初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j□j的，而房間裏适宜的暖氣導致他沒能發現這一點。他面無表情地道：“嗯。我為什麽沒穿着衣服？”

“你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穿。”尹墨解釋。

“為什麽你沒有給我穿？”葉少初坦然地用那雙黑眸看着尹墨。

“我……”尹墨發現自己漸漸詞窮，似乎怎麽解釋都無法改變結論的可疑性。他幹脆起身出門：“我現在去拿。”

葉少初似乎看見尹墨的耳根有些微紅。不過，尹墨好像不是這麽容易害羞的人啊？葉少初思考着，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調戲跨度過大而導致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氣氛還是沉重不了多久！在下明明很努力了結果最後居然還是出現了調戲！其實ZERO吧，不要看他在人前很從容很淡定，他其實是個臉皮略薄的娃啊……【慈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