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碼戰争

第15章 ☆、代碼NO.13

尹墨聽完，就幹脆地把黑色的筆記本遞給了葉少初。葉少初也沒多話，接過筆記本翻看起來。

略顯粗糙的泛黃紙張襯着莊重的羅馬體英文，葉少初一頁一頁翻過，表情一直很漠然。筆記本之間還夾有老舊的報紙剪頁和照片，年代相差甚遠，但一經下方的分析報告，就能發現它們之間有一定聯系。

葉少初翻閱的同時，尹墨淡金色的眸不時在他身上和筆記本的內容之間流轉。尹墨自然是翻閱過這本筆記本的，而且出人意料的，這本筆記本已經被他翻了很多次，但如果結合他的身份，人們會發現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終于，葉少初翻到了完全空白的一頁。他靜靜對着沒有任何字母的紙頁，似乎是嘆息了一聲，面容淡漠地将它交還給尹墨。他想找的東西，果然沒有。

北方的秋天已經開始下雪。

今天是九月三十日，紀念三戰中犧牲的兒童的一天。站在中心禮堂大門口穿大衣的年輕女人來回搓着雙手，往掌心裏呼口氣，縮成一團，看禮堂裏金黃色暖融融的燈光下，穿着潔白聖服的孩童們正在高臺上背對衆人念哀悼詞，悠揚高亢的童聲回蕩在禮堂的每個角落，也傳到年輕女人耳朵裏。

“......永不寬恕他們的罪過，引以為戒，我們永遠是你的孩子。”

臺下人們吟詠般合聲道：“我們永遠是你的孩子。”

聽着這聲音，年輕女人閉上眼睛把手放在左胸，低聲道：“我們永遠是你的孩子，”她補充了一句，“賢者。”

半夜十二點，鐘聲敲響。

禮堂左壁高處挂着巨大的擺鐘，嘹亮渾厚的鐘聲帶給人們釋然的欣慰之情，擺脫戰争後的和平，多麽值得珍惜啊。

禮堂內的一個婦人站在過道邊，微笑着在喧嘩的人群中四處張望她的孩子，尋找的途中，她眼角餘光瞟見擺鐘下擺的後方，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但鐘實在是挂得高了，她眯着眼好一會兒才能看清裏面是什麽東西。

那好像是張不是很平整的淡黃色紙張...有着細細的...密密麻麻的皺褶...上面如蛛絲一般銀白色的絲線...纏在一起...還有...

婦人越發好奇了，踮起腳，伸長脖子仔細辨識着那兩顆奇怪的小東西。此時，鐘擺緩緩升到最高處，銅黃色澤的擺錘反射詭異的光芒，拉開簾幕展露它身後的不詳之物。

還有兩顆玻璃珠...玻璃珠中間是...是黑色的......

婦人的眼睛驀然睜大。

鐘擺後，赫然是枯槁端立的人頭，一對死魚般圓睜的眼睛黑白分明！

“啊...啊...啊啊啊啊！！”

“急報！市府中心禮堂驚現鐘中人頭！”

“神秘兇手手法殘忍，警方人員緊急準備調查！”

“受害人是着名懸疑小說家之妻！”

一則則新聞接連爆炸般出現，國家安全局一角也忙得不可開交。負責此案件的警部人員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一點頭緒，一為監控中沒有出現一點異樣，二為受害人遺體僅存頭部，沒有一點兇手留下的痕跡，三為唯一存活的能提供線索的受害者丈夫已經患上了精神病，根本無從入手。

坐在工作桌後的崩潰的警務甩頭轉向一邊的上司：“長官！請求支援！”

上司淡定舉起手腕，過了幾秒之後——“你好，這裏安全局。鐘中人頭你們搞定，完畢。”

警務：“……”

從某種程度上講，有個不負責任的上司也是挺不錯的。

與此同時，TNC基地——

接線員：“……”

無論從哪種程度上講，總是要接下一些不負責任的人的案件真的很蛋疼啊想砸人！

“波魯克·科瓦......”工作室裏，尹墨随手把報紙丢到桌上，沉思。

葉少初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頭也不擡地問了一句：“誰？”

如果利歐在這裏，那麽他不用問就能知道一個當代名人一生的種種事跡，比訪談節目還要來得全面透徹，連該人物穿什麽牌子的內褲都能知曉得一清二楚。但很可惜，這貨因為某種很明顯的原因，打死都不肯再來實戰部了，更別提ZERO的工作室。

“一個懸疑小說作者。早年寫過很多好作品，後來的就一般，幾年之前患上了老年癡呆症。”尹墨道，“他妻子是這次被殺害的人。”

葉少初點點頭，不感興趣。

尹墨也不再開口，閉着眼仰躺在椅背上小憩。過了會兒，他忽然道：“認識‘黑寡婦’嗎？”

葉少初想了想：“以前見過她。”

“你有參加組織？”

TNC裏，從地下組織出來的人也不是沒有，但由于地下組織有很大的勢力都是反動一派的，在基地裏談論組織這個話題就有些令人尴尬。

葉少初還是很誠實地回答道：“沒有。”

“那就好。”尹墨還是閉着眼睛，輕聲說道，“這個案子，和她有關。”

“你已經理清了？”

“我能掌握的情報很多。”尹墨轉過頭來看了看葉少初，淡金色的眼眸透露着隐約的篤定，“你要不要接下這個任務？我協助你，不需多少時間就能辦好。”

“不用。”葉少初直接回絕，又說了一句，“你告訴我這跟‘黑寡婦’有關，已經幫了很大忙。”

“好。”尹墨微笑一下，“有需要再說吧。”

葉少初在電腦上打開任務界面，找到“鐘中人頭”任務，看到它的左上方标着小小的“D”字。

...看來FT和真實任務的标準差挺多。

葉少初瞄了眼自己的用戶信息。葉少初的任務權限目前停留在D級，所以只能接受D級任務。每次任務成功會提升積分，可以用積分換取進一步的各種權限。TNC的東西從來都不會不是精貨，利用這一點，它成功地留住了很多有各種需求和癖好的人才。像是這一類的任務，完成地越圓滿，完成時間越短，獲得額外情報越多，提升的積分越高。

葉少初按下接受任務鍵。

波魯克·科瓦住在郊外的別墅莊園裏。他的獨生子買下這個莊園，雇了一些仆人來照顧老年癡呆的父親，自己在外經商。設計獨特的哥特式城堡，褐色的石礫牆壁低調地顯示它混雜碎石的雄偉身軀。每天晚上，這裏都像中世紀般寂靜典雅，高科技特意營造出古老熏人的氛圍，來滿足老人中年時曾有過的養老願望。

這一天早晨十點鐘，葉少初乘坐的車輛經過莊園大門口的認證，緩緩駛入園內。

科瓦的獨生子提前和他打過招呼，他雖然仍在外忙碌，但會讓仆人全力協助他調查。

“父親和母親的關系一直很好。”他說，“但四年前父親患上阿茲海默症後，就不怎麽記得起母親了，從沒提過她。”

這是他說的一大篇話裏唯一一句具有情報意義的，葉少初記下了。

受害人莫斯莉·科瓦的全身遺體還沒有找到，法醫鑒定不出被殺害的具體時間。葉少初被一群仆人帶領着把莊園巡視了一遍後，提出要會見科瓦本人。

“老先生睡下了，只有晚上六點到淩晨四點時他會醒着。”一個仆人很抱歉地對他說道，“如果方便，晚上再來見他吧。”

“莊園就這麽大？”葉少初略略點頭，又問道。

“那還能有多大啊？而且據說這兒還有個不為人知的地下室哦！”一個女仆笑嘻嘻地道，結果被另一個仆人狠狠瞪了一眼，低聲呵斥道：“說什麽呢！”

“地下室？”葉少初卻沒有放過這個話題。

“這純屬我們下仆的猜測，我們從沒見過那個地下室。”仆人無奈地開口了，又回頭瞪視那個女仆，“她是新來的，也什麽都不知道，還望先生諒解。”

葉少初開始盤問仆人們在這裏工作的時間，得知時間最短的工作了一個月，最長的有三年。之前的仆人呢？仆人們茫然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是麽...葉少初若有所思地游移着目光。工作的時間都不超過四年，又不到四年。

葉少初又借口散步，獨自在莊園的花圃中晃蕩了一會兒，一邊悠閑地走在鵝卵石路上，一邊悄悄打開左臂上的電腦，侵入了主宅的控制系統，花費了點時間，将所有的對自己工作有妨礙的程序全部停用一小時。主系統看管得很不嚴密，葉少初這番動作并沒有引起任何影響。他走回到莊園中央別墅的牆邊，就這樣鎮定地輸入代碼啓動程序，開始掃描周邊的三維立體結構。以他為中心，直徑為200米的球形空間內的粗略三維圖像不久便呈現在PC屏幕上。葉少初仔細查看，忽然微微揚眉，向左方住宅後的內湖看去。

湖水下方有條羊腸小道，一直向旁側延伸，直至一個空曠的立方體密室狀空間，主成分密度與空氣無異。

果然，有地下室。

葉少初回憶了下之前在別墅內看見的整體布局，閉上眼睛，集中精神不斷想象着通向地下室的通道入口位置在哪兒，自己從進入宅邸之後的行走路線在腦海中快進……

就在這時，一個疑惑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來：“咦？先生，請問你在這兒……哇啊！”

葉少初左臂一震，層層金屬晶粒随着綠色電流霎那間移動歸位，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緩緩扭過頭，看着從牆邊冒出的仆人，淡然回問：“有事嗎？”

那個仆人使勁揉着眼睛，欲哭地道：“我…我沒事兒，突然刮過來一陣好大的風，都是沙子……”他往地上呸幾聲吐出一些泥沙，一邊揉眼睛一邊踉跄地往回走：“容我告退，我去處理一下…平時院子裏沒這麽多沙塵啊……”

葉少初默然地看着那仆人遠去，忽然擡頭看向房頂上空，又迅速掃視周圍花圃中的高大樹木。一切都很正常，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葉少初靜靜盯着不遠處一棵樹的蔥郁樹冠，仿佛是想要确認什麽。不過一會兒，他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Warder假期的更文，接下來的行程就...四月之前是不會再更了，所以這次連更...明天Warder就回校去啦所以留言請盡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