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碼戰争

第8章 ☆、代碼NO.6

尹墨。

這個名字...

原來如此。

“葉少初。”

葉少初從容地伸出右手，與尹墨握了握後收回。淡漠的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神情。

尹墨迅速轉移了話題：“如果你需要任何的幫助，我會盡力而為。”

葉少初道：“目前沒有。”

尹墨微微低頭，沉穩了然地道：“FT，你選了D級任務？”

“對。”葉少初沒有否認，也沒有問為什麽尹墨會知道這件事情。

“退了吧，還來得及。”尹墨重新睜開雙目，眸中淡金暗光流轉，“我能帶你進入高層。”

上交首次任務當天早晨，葉少初與往常一樣出現在TNC。他輕快地走向大廳中間戴安娜端坐的地方：“現在換首次任務還來得及嗎？”

戴安娜微笑道：“First Task馬上就要上交，已經不能改換任務了。”

葉少初沒說什麽，但他身後的人說話了。

“讓他換。”

戴安娜目光一移，微驚訝地保持笑容：“ZERO，歡迎回來。你推薦的人？”

尹墨微笑回應：“對。”

“請稍等，我與上交的部員聯系好，到右手邊第二間進行任務更換。”戴安娜柔和的嗓音通過微型擴音器傳送到耳邊。葉少初向尹墨示意後，自己走到戴安娜指示的技術部管理處。

尹墨則往實戰部走去。他有必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重新進入自己的角色。基于昨天的療傷和身體驚人的恢複能力，外衣下的傷口已經結痂，基本脫落，對戰鬥力的影響雖不能說沒有，也只算微小。

“早安啊，ZERO。”一路上不斷有實戰部員帶着友好的表情向他打招呼。

“早安。”簡短地應過之後，尹墨繼續在人流之間掠過。

尹墨的工作間在第二間。他來到門前，掃描系統确認他體內的電子腦後，自動開門。尹墨關上門，走到辦公桌邊，指尖觸到桌上內凹外凸的圓柱形玻璃。

過了一會兒，玻璃上顯現出藍色的選項。尹墨點擊其中之一，過了一會兒，不帶情感的女聲傳了出來：“Master？”

“艾薇，上次叫你查的東西在哪兒？”

“抱歉，Master，除技術部所備資料外，查不到任何私人信息。”

“辛苦你了。”

尹墨切斷了通訊。這在他意料之中，有很多人來到TNC時，隔離了自己之前生活的所有信息。想要得到最精确的資料，必須親自潛伏在獵物身邊窺探。

另一邊，葉少初面無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餘下一個C級任務和一個D級任務的黃色方塊，保持着凝望的姿勢，很久。

終于，他緩緩地伸手按上印有C的方塊，随即屏幕上顯示出，他的任務已被更改。

葉少初正對着一邊的男部員，忽然冷冷地道：“就這樣，你可以上交了。”

男部員：“......”

雖說的确是可以上交了，但你那令人不爽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餘下的C級任務是兩天後乘專車到距離帝都634.2千米的城市邊緣，清理因電網故障而前來騷擾居民的小型野獸。這年頭，自然孕育出的生物簡直就是怪物，由于帶電過強，随便一只野蟲子都能對人造成生命威脅，更別提一些變異物種。葉少初的任務還算簡單，報告中寫明要對付的只是小玩意兒，所以被歸為C級。

當然，之前D級任務的免費房間也要收回，他被限令在一天內交回鑰匙。

傍晚，葉少初出了工作室，經過戴安娜坐鎮的大廳，面不改色地一直朝前方——實戰部通道行去。

“喂喂，葉，你要去哪兒？工作室要往右走，出口也要往右走，左邊那是實戰部啊！”利歐的嚎叫從後方響起，緊接着他跑上來抓住葉少初的胳膊，“實戰部和技術部水火不容，你準備去壯烈麽親！”

葉少初置之不理。

“我已經讓你這樣絕望了嗎？是我的錯，你回來吧，葉！”

結果就是利歐扯着葉少初的衣服被他拖着在實戰部走廊裏飛奔，迎接着各種怪異的視線。

利歐說的是實話，一年到頭實戰部和技術部鬧出的矛盾真的不止十幾件。但是葉少初可不是來自找麻煩的。他是來找某人的。

“請問ZERO的工作室在哪兒？”葉少初忽然停下，扯住一個年輕人詢問。

年輕人面色不太好，氣沖沖地瞪着他，不爽地吼道：“你這雜毛，連ZERO的工作室都不知道？！Shit！第二間！”

利歐無語地看着這位年輕人——他是應該慶幸這孩子不知道他們是技術部的呢，還是不該呢......

随即他湊到葉少初耳邊看着前方低聲問道：“你要去找ZERO？”

“嗯。”

“你找他做什麽，不會是求包養吧？”

“......”這回葉少初連斜睨都不給他了，迅速找到了第二間工作室，敲了敲門。

随即，門被向裏打開了，黑發青年睜着淡金色的眼眸從門後現出身來，看見葉少初和他身後的利歐，他嘴角若有若無地牽出了淡淡的笑意，悅耳的聲線令人舒服：“你來了。”

他側過身請葉少初進入，利歐也笑了笑跟進來。

“這是地址和鑰匙。”尹墨返回桌前，将一個小小的磁片遞給葉少初，“距離你所說的位置并不遠。”

葉少初面不改色地回了聲：“謝謝。”

“我送你去把行李搬了？”

“不用，再見。”葉少初在利歐的瞪視下，慢悠悠地走出尹墨的工作室，利歐回頭笑着道別後便狂奔着追上了葉少初，在他身邊倒吸一口涼氣，小聲驚嘆：“我的天，原來真的是包養！！”

葉少初什麽也沒說，默默地取出磁卡，在左臂上劃了一遍，接受信息後就将它掰成兩小片丢進了回收箱。

“可是葉，你怎麽能去傍ZERO？你怎麽能去傍他？”

葉少初淡淡看了利歐一眼，出乎意料地搭了腔：“不然我去找誰？”。

“我！...嗎？”瞬間挺起胸膛的利歐在葉少初淡淡的注視下，忍不住縮了縮肩。

葉少初移開了視線，若無其事地邁開步子走向技術部。就這樣把可憐巴巴的利歐和他期望的答案都丢在回收箱邊。

但葉少初又被一個人纏住了。

那只小鹿激動地撲上來，委屈地看着他：“Warder！你為什麽換了C級任務？我好不容易又拉了卡爾選D級任務......”

“嗯，祝你們好運。”葉少初安慰般摸了摸艾倫毛茸茸的頭發，轉身離開。

“......”艾倫欲哭地看着葉少初遠去的背影——為什麽他有種被欺詐的感覺？

葉少初回到警用雙人間，簡單打包了行李之後，便搭乘列車，向尹墨提供的公寓所在的市中心行去。

老實說他的行李不算多，除去生活必備品，簡單的幾套衣服，就是各種軍用物品，例如上次的濃縮葡萄糖液，還有拼裝機械的基本零件。或許還有什麽，但他已經很久沒看上一眼了。

首都的市中心，霓虹燈徹夜不絕。回響的嘈雜電子音和人群嬉笑喧嚷聲，沖擊人腦帶來吸毒似的麻痹暈眩的快感。因此市中心的高樓公寓都匹配了絕佳的隔音裝置。來這裏居住的基本上不是上班族就是醉生夢死的青年男女，所以鄰裏關系很淡。

葉少初正是希望這種關系越淡越好，不然将會扯上更多麻煩。

他走進公寓的第一層，這裏安靜整潔得讓人仿佛從外面的混亂中走進了另一個世界。到管理處登記後，葉少初乘上電梯，高速駛向9樓。

公寓的號碼是901。尹墨已經把公寓裏所有的家具都置辦好，葉少初就只是将行李放好，洗漱完，輕松地躺上了卧室那張單人床。

現在還沒到11點睡覺的時候。他打開PC，懶懶地靠在床頭，半睜着眼看看近來的新聞。屏幕上閃爍過各種藝人的身影，還有奢侈品的廣告，但都不是葉少初關心的內容。

“聯盟國關于賢者的調查并無進展，引發少數地區民衆恐慌。”

PC擁有者可以憑借腦電波的變化直接控制個人電腦，因此在看到那則新聞的一剎那，它的具體情況在葉少初面前迅速展開。

屏幕上出現了一段視頻，和一小段文字。葉少初浏覽了一遍那段說明，頓生無趣，因為一看就知道關鍵的內容都沒有洩露出。于是他用手指在屏幕上又進行了一系列的操作，打開了另外一個網頁。表面上似乎是很正經的論壇，但葉少初知道，這是一個黑客論壇，能躲過網監的人都在這裏讨論一些重要的情報。

他雖然不是其中的一員，但自有辦法進入查看他們收集來的信息。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葉少初進入那個帖子，又看到一組圖片。

屏幕上是一個男人的屍體，背部朝上，破開的衣服中間露出一大片僵硬的皮膚，刻着血淋淋的英文語句。

“I WILL KEEP THE SECRET OF THE WORLD.”

遠古賢者Nicolas是考古界在21世紀中後期發現的一位重要角色。他公認的形象是裝束奇異的流浪者，有着冷漠陰暗的氣質。當時一名學者在破譯一塊瑪雅石碑時，發現這竟是記述一名神使的故事。破譯內容中提到的這位青年神使曾在壁畫中現身，祭司在他面前都恭敬無比，可見瑪雅人對其的崇拜之深。據記載，神使被稱為“賢者”，在公元前7世紀降臨墨西哥南部瑪雅人居住的地方，憑借神力取得了當地人民的信任；之後他便開始授予瑪雅人知識，并一度使瑪雅的科技水平超越21世紀中期的最高水平。此間“賢者”經常往返于各大陸與瑪雅部落之間，在西歐曾使用Nicolas的名字。據說他在降臨之前也曾影響其他宗教，比如中國的上古神話與印度婆羅門教等，奧爾梅克的十四個人頭雕像中也有他的份。并且他一直十分看重女性的地位，堅持“女性才是世界的創始者”。

但令學者十分不解的是，石碑上敘述賢者自公元前降臨瑪雅部落，一直到公元10世紀瑪雅文明走向衰落才消失于瑪雅人的視線之中——人類不可能活過17個世紀！或者說“賢者Nicolas”是一個秘密的家族，将這樣的稱號傳承了1萬七千年？那又如何解釋他超越現代的知識掌握？難道他是外星來客的一份子？這份報告公布後，一石激起千層浪，歷史學家們對此展開了激烈讨論，這涉及神學，哲學和倫理學的複雜問題同樣引起了民間學者的關注，少數人誇大其辭地稱遠古賢者可能就是真正的神；不少曾受遠古賢者影響的信徒們開始瘋狂地組織教派，進行苦行，一時間對賢者的崇拜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但随着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展開，這股熱潮逐漸低調下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賢者的信徒接連被莫名殺害，并有慘不忍睹的字樣刺在受害人的身體表面，是一句清晰明了的話語：“I'll keep the secret of the world.”第一個慘死的人手臂上還有署名：Nicolas。

詭秘的殺人手法，捉摸不定的行蹤——誰都沒有想到兇手會是賢者本尊。兇手或許另有其人，但警方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只能将賢者也列為犯罪嫌疑人之一。但賢者為什麽要做這種事？連信徒們也有不解，但不少人因恐慌而退教，竟因此幸免于難。即便如此，大部分人還是寧願将自己的生命交給遠古賢者，并堅信這麽做是有理由的，可這也改變不了“Nicolas”犯下的滔天罪行。由此局外人給他起了一個外號：殺戮賢者。

直到地球被遺棄，移居ELE星球已有五年，所有人都以為擺脫了那個嗜血“神使”之時，文明的四大傳承家族，同樣也是賢者的信仰者，接連被屠殺得幹幹淨淨，幾把火燒了所有的家族基業。

這同樣掀起了不小的風波，但從此之後，遠古賢者Nicolas杳無音訊，直到這一年初。

葉少初冷冷地看着那個男人的死狀，網頁又向下拖移，便看見了這個男人的生平以及死法，還有人們對那個遠古賢者這次行動激烈的讨論。

“賢者終于要行動了？”

“什麽破賢者，這種恐吓的把戲就跟幼稚的小孩沒什麽兩樣！”

“17年前大屠殺的時候賢者就暗示過......”

“我可不信......”

半晌，葉少初輕輕嗤笑一聲，仿佛是在冷嘲，卻不知是對自己還是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Warder平均每兩周回來一次，學習很忙的說....在此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