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四·度假
“你認真的嗎？”趙佩佩把木蕭的臉板過來對着自己, 嚴肅道，“木蕭你老實告訴我, 是不是江總逼婚！如果是的話, 我第一個不同意！”
“……沒有。”木蕭在趙佩佩的挾持下艱難開口，“我自己決定的。”
“為什麽啊！”
“佩佩, ”木蕭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出道幾年了？”
“十年。”
“你見過我幹哪一行超過兩年的？”
趙佩佩想了想：“沒有。”
“所以也差不多了，結婚是一個因素, 另一個因素嘛，”木蕭說, “我怕我再不淡出群衆的視野, 狗仔們就得開始扒我吃了什麽牌子的防腐劑了。”
趙佩佩靜下心來想了想, “也是。”
她自己前幾年就是因為這個理由隐退的。
永遠擁有一張年輕面龐在這個圈子裏固然引人羨慕，但如果一年、兩年……乃至十幾二十年都是當初那副模樣，引起的就不是羨慕而是驚恐了。
“但是, 你有畫皮啊。江總不是給你修好了嗎？”趙佩佩忽然又想起來一茬。
畫皮是個多麽實用的東西啊！只要稍微動動手指，想變成什麽樣變成什麽樣, 再方便不過了。
“唔，話是這麽說。但何必呢？遲早都要退的，”木蕭想了想, “還是讓我青春美麗的樣子留在他們的記憶裏好了。”
“可惜啊，出道十年，霸屏九年，各路大獎拿了個遍, 一代影後就要這麽倒下了。”趙佩佩還是很惋惜，“準備什麽時候開記者招待會？”
“過幾天吧。”
“會宣布結婚嗎？”
“不會，”木蕭放任自己從沙發上滑到坐墊，“宣布結婚的話就要舉辦婚禮……各種事情沒完沒了的，偶爾也想安靜一回。”
這些年來，說不忙不辛苦是假的，光鮮亮麗的背後總有各種各樣的犧牲，盡管江近并不介意，但木蕭有時候仍然會覺得，假若有那麽個地方，兩個人去了不會被打擾，也是非常好的。
“我怎麽聽着是個退隐山林的節奏？”
木蕭認真想了想，“大概是吧。”
當初懵懵懂懂地出道，能走至今天，她回想起來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如今事業完滿，也該讓自己放松一陣了。
三天後，影後木蕭宣布隐退的消息迅速飛遍了大街小巷，不用說，微博上又炸了一輪，粉絲一片哭天喊地，黑子趁機上蹿下跳，熱鬧非凡。
趙佩佩給木蕭打來電話的時候，極為誇張地說：“你不知道！我今天早晨出門的時候，看到大馬路上哭暈了好幾個。你快摸摸你的良心，告訴我它還在不在！”
木蕭很淡定地告訴她，“在。”
趙佩佩：“……”
想了想她又有點猶豫地說：“那那些黑你懷孕、黑你被查要倒臺的言論，你看到了嗎？”
木蕭道：“看見了。”
反正自從她出道開始，各種扒皮貼就沒停止過，早就見慣不驚。
“我是想跟你說別往心裏去。別看我嘴上說你沒良心吧，但其實現在隐退對你來說最好，對粉絲們也負了責。”趙佩佩頓了頓說，“幾年前我也跟你一樣，當時雖然覺得隐退是最正确的選擇，但看到黑子的言論心裏還是會不舒服，尤其是有些時候他們指責我對不起粉絲的期望，我就會真的覺得是這樣。所以，你現在如果不好受，可以跟我說的……等等，你那邊是什麽聲音？”
說話間，海浪又一次拍上懸崖，木蕭從在翹尖的礁石上面起身，背過身去走了幾步，“我去海邊玩了。”
趙佩佩：“……”
好吧，看來完全不需要她安慰，木蕭想得挺開的。
“就之前問你來不來的那個地方呀，風景很漂亮。”木蕭補充道。
“哎，你現在是自由了，我還要做生意呢。”趙佩佩隐退之後，居然突發奇想地開了家淘寶店，從零起點一步步走到現在，日子過得也有滋有味，“而且我一個單身狗來幹什麽，當你倆的電燈泡嗎？等我找到男朋友再說！”
電燈泡……嗎？
木蕭的目光落在沙灘上的三個人身上。
趙佩佩恐怕誤解了什麽，他們并不是所謂的兩人出行。
駕駛着沙灘車橫沖直撞的那個是衛燦，無論在哪裏，都穿着海灘度假花褲衩的那個是花裘。
另外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阿成——他原先是安城辦事處的一員，因為能力格外優秀，考察了一年之後，光榮地升入了本部。雖然目前在實習期，不過也享有十五天的年休假。
他們在這裏的原因曲折而簡單——調查局分批休年假，老大将時間定在了這時候，并且毫不隐瞞帶家屬出行的意圖，大家都想當電燈泡，但誰也沒膽子真的申請。
衛燦在安城的時候，就跟阿成很熟了，坑起自己人來，也絲毫不帶猶豫的。
她唯恐天下不亂地撺掇阿成去報名，誰知阿成這實心眼的傻孩子還真的去了，不僅去了，還順帶着幫她和花裘也申請了個休假。
于是，他們仨一路涼飕飕地過來，時不時地感覺自己也要涼了——嫂子性格挺好的，但是架不住老大氣壓低，衛燦說她賭一千塊錢回去之後肯定要加一周班，花裘說你太樂觀了，起碼得加一個月。
在這種橫豎是死的心态下，他們居然也奇跡般地振作了起來，在到達酒店的第二天，就随江近和木蕭出來了，現在就跟三條哈士奇似的在海灘上瘋玩。
這是東海蓬萊外的一座小島，冬季日光充足，清風宜人，因為正值工作日，游人特別少，沙灘上非常空曠，木蕭仗着自己身手不錯，便攀上了海岸邊略高的礁石懸崖，坐在上面吹風，偶爾看看其他人在幹什麽。
看着看着，覺出不對勁來了。
剛才江近似乎還在防曬傘下面睡覺，所以她才敢跑上來的，但這會兒，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木蕭探出身子要再看，冷不防腰上被誰一摟，她吓得原地蹦了一下，繼而很快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江近？”
在她上方的男人低頭凝視她，一言不發，木蕭咽了口口水，“我剛上來。”
江近還是不說話，木蕭很熟練地低頭認錯道，“我錯了。”
“錯哪了？”
錯哪……
木蕭想了想，這是要自己列舉十大罪狀的節奏啊！急忙坦白從寬：“不應該趁你睡覺偷跑上來，不應該坐在這麽高的地方，不應該……”
“不應該不和我說一聲。”江近将她摟着，往後帶了一點點，木蕭很乖順地随着他往後了，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我知道了，下次叫上你。”
江近這才滿意地坐下。
礁石上風有點大，木蕭只穿了件吊帶打底配熱褲，一條薄薄的防曬裙從頭罩到腳，裙裾随着風不斷翻飛，恰好是雪白的顏色。
衛燦騎車經過，大聲喊道：“上面的二位，你們是在拍婚紗照嗎？”
木蕭還沒說話，聽見江近揚聲道，“拍一張。”
繼而眼前一個東西飛過，衛燦急忙跳起來接住，拍着胸脯說幸好幸好，沒把老大的房卡弄丢了。
阿成在一邊恰好看見，立即感嘆“燦姐真是好身手”，還情不自禁地鼓了兩下掌。剩下個花裘幽幽地說：“你別鼓掌了，一鼓掌更像動物園耍猴……”
這句話很不幸地順着海風，傳入了衛燦的耳朵——于是他倆就被衛燦發配去拿單反了。
雖然不是專業的攝影師，但作為一個攝影愛好者，衛燦在這方面的基本功還是非常過關的。
加上昨天傍晚的時候，木蕭給她拍了好多張不錯的照片，她正愁沒機會替木蕭也拍幾張。
等花裘跟阿成回來，衛燦打開鏡頭，先是在沙灘上拍了兩張，覺得光線不是很到位，便索性指揮花裘去海裏漂着，自己則蹲在花裘的身上，尋找合适的角度。
堂堂特調局的精英，被用來當浮板，還要被同事踩在腳底下，花裘覺得沒有人能混得比自己慘了，委屈的眼淚流進大海，跟海水一樣鹹——這都是亂說話的後果。
木蕭驚異地看着海裏的兩人，“他們……”
江近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麽，“他們都是人，只不過有些特殊，混了點妖的血。”
“混血啊……“木蕭想起了自己看過的電影，很興奮地說，“有很多特異功能嗎？”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特異功能。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木蕭都覺得自己的能力非常雞肋，似乎除了通/緝犯，沒人會需要改變自己的模樣。
而且還這麽不能打。
相比之下，會噴火會吐水之類的就要拉風得多，雖然上邊有特調局管着不能瞎用，但這種身懷絕技、大隐于市的感覺還是非常棒的。
“有。”江近的回答絲毫不遮掩，木蕭更來了興趣：“是什麽呀？”
“他能在海底呼吸，也能不帶任何護具潛入深海，最深去過雅納海溝。唔，因為這個，科學研究所經常問我們借人。”
“這麽厲害！”木蕭真心實意地贊嘆，然後把目光投到了自己身邊這位的身上，“那你一定更厲害吧。”
畢竟，他可是他們的頭頭啊。
“很榮幸你這麽看得起我，”江近輕輕笑了，“不過，這些話由我來說是不是不太好？有自賣自誇的嫌疑啊。”
你平時自戀得算少嗎？木蕭在心裏哼哼兩聲，不過這也難不倒她，她笑吟吟地攬着江近的手臂，“那我晚上問衛燦。”
就在這時，底下傳來的衛大攝影師的指揮：“很好很好！就是這個動作，保持住別動！”
衛燦正要拍，忽然眼前有一陣白色閃過，像無數雪白的飛鳥，滑過湛藍如洗的青空。她在那一瞬間按下快門，調出了照片。
從這個角度看去，天光恰好打在兩人身影的邊緣，木蕭的眼睛微彎，睫毛尾部襯着點夕陽的餘晖，格外動人，而男人面容英俊，眸中溫柔無限。
在兩人的周圍，驀地出現了一群雪白展翅的飛鳥，畫面既聖潔又浪漫，簡直跟名牌婚紗的廣告似的。
“這是……”有一只白色的鳥從空中盤旋着落下，木蕭攤開手掌去接，發現那其實是一張裁剪成飛鳥形狀的紙片，“紙？”
話音剛落，似乎要證明自己不是單純的紙似的，那鳥動了動，就這麽保持着扁平的樣子，立在她的手心。
不用想，肯定是江大局長的手筆了。
“好美啊。”木蕭擡眼望去，只見夕陽餘晖下，周圍紙鳥盤旋，邊緣被陽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怎麽做到的？”
江近淡笑，“算是一點道士的小把戲，喜歡麽。”
“喜歡，”木蕭點點頭，繼而哀怨起來，“好像就我不會特異功能。”
她也好想有這種能出現驚喜效果的能力好不好。
“沒關系，”江近柔聲道，然後他聲音中掠過一絲淺淺的笑意，“我們可以生一個會的。”
“生、生？”木蕭有點結巴起來。
“人和妖的混血。”江近側頭提醒她。
人和妖的混血有異能——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這婚都還沒結呢，生什麽孩子？
面對木蕭眼中顯然的疑惑，江近将她擁進懷裏，“所以，先把婚禮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