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樣
施俊剛進門放妥行李, 打發助理下去打包點小吃上來，門鈴就被人摁響了。
他走過去開門。
“你怎麽來了啊。”他皺眉。
“我知道你住這兒, 我開心嘛。”孫漫笑眯眯地去拉他的手, “還以為不能住一個酒店了。”
施俊甩開她的手，掃了眼走廊：“進來說話。”
“哎。”孫漫一點兒也不介意他的态度, 颠颠地跟了進去。
“心情不好啊？”到底跟了他幾個月, 孫漫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了。
“沒。”施俊不是很想說。他在床邊坐下，點了支煙。
“幹嘛又改主意了？”
孫漫說的是他換酒店的事兒。
劇組為了方便拍攝, 一般都安排演員們一塊兒住。但有些咖位大的演員喜歡單獨住，導演也默許。
施俊以前拍戲從來不和大家住一個酒店。
昨天兩人打電話, 她問起, 他還說住另一個酒店。結果剛才她再問施俊助理, 助理卻說施俊臨時換了酒店，那邊不住了。
孫漫沒傻到會以為他是為了她。
兩人交往幾個月了，一直都是她在主動。施俊對她更像是對一個送上門來的床/伴, 除去男女那點事，對她的生活漠不關心。
這次的女主角是正當紅的小花旦, 人美歌甜，而新進的幾個配角孫漫剛才見了，相貌都不錯, 這種時候是個女人就該有危機感，于是孫漫上門來找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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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俊把煙摁在煙灰缸裏：“不為什麽。”
他不願意說大堂發生的事情，盡管是小事，也讓他覺得很失面子。
孫漫沒完沒了的追問更讓他覺得煩。
“我是找個女朋友不是找個媽。”他冷笑, “我愛住哪住哪，你別問那麽多成麽？”
他今天火氣的确大，孫漫應了聲好，便出了房門。
施俊也沒來攔。
也許他真的是厭煩了。
不如說，他對她從來沒有過耐心。
孫漫走着走着，眼眶便紅了。
察覺到面前有人走來，似乎是因為她擋住了路。孫漫擡眼一看，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五官精致妩媚，目光卻澄澈幹淨，似乎說是女孩也是可以的。
木蕭一眼看到她通紅的眼眶，腳步一頓，從袋子裏找出包餐巾紙遞給她。
孫漫的确需要，默不作聲地接過，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木蕭禮貌地一點頭，往邊上側過一步就要上樓。
“哎，”孫漫叫住她，“你是劇組的嗎？”
“噢，是。你也是吧？”
“我叫孫漫，三點水的漫。演宋瑜蘭。”孫漫說。
木蕭看過劇本，立即反應過來這是女二號。再看孫漫，似乎能跟微博上艾特出來的演員對上號。
“木蕭。”她也報上大名，頓了頓說，“喬傾城。”
這種自我介紹方式感覺怪中二的，尤其這角色的名字如此明目張膽……木蕭清咳一聲：“那一會兒見啦。”
晚上劇組開宴，到時候肯定會再見面的。
“好，晚上見。”孫漫點點頭。
喬傾城。
算是人如角色名。的确很漂亮，而且是會讓女人産生危機感的漂亮。
男人大多抗拒不了這種又美又純的長相。
孫漫眯起眼睛，注視着那個離去的背影。
同一個劇組，從導演監制到攝像演員，刨去先前就有過合作的，大家基本都是陌生人。尤其《西山亂》啓用了很多新人演員，開機宴就格外重要了。
劇組的安排是今晚開宴，明天就進入正式拍攝。
晚宴在一樓大廳，一走進去衛燦頭都大了——這種人潮擠擠的狀況，給她保護木蕭增加了不少難度。衛燦不動聲色地朝她靠近了一點，倒是木蕭還淡笑着說：“放輕松。”
衛燦如實說：“我輕松不起來。萬一趙單那個神經病在大庭廣衆之下……”
“他不會的。”木蕭嘴唇翕動，“他只會沖我一個人來，這裏人太多，風險太大。”
趙單生性多疑，只要他看到衛燦，就會疑心有其他調查局的人在。
而且……
“而且他動手之前很喜歡發表長篇大論，需要清靜的場合。”木蕭補充。
衛燦：“……”
自己的前同事這麽奇葩，她臉上也怪沒光的。
不過，看木蕭這麽淡定地提起，她心裏更多的是心酸。
假如有個人這麽陰魂不散地追殺自己……衛燦聳了聳肩，覺得無法想象。
這種場合衛燦也是頭一次來，見大家正忙着寒暄，沒人落座，便也不好意思瞎坐，心裏直後悔，說早知道讓吳珍珍來了。木蕭跟她一起慢悠悠地走，目光在人群裏四下打量，直到有人過來叫她：“哎，喬傾城！”
喬傾城是木蕭在戲裏的名字，迄今為止只有一個人知道。
木蕭回頭一看，果然，孫漫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走過來：“走啊，一起去包間。”
木蕭說：“包間？”
“對啊，我們是主要演員嘛，要坐裏面的。”孫漫挺熱情，一路走一路介紹，這個是燈光，那個是場記，化妝……還有各種助理。
木蕭記臉的能力向來不錯，這麽蜻蜓點水的一番介紹，竟也記住了不少人。
“她誰啊？”趁人不注意，衛燦小聲問。
木蕭說：“女二。”
剛進包間，孫漫的眼睛就一亮，極熱情地迎上去：“黃導！”
被她叫做黃導的男人約莫四十歲，正在跟一個男人說話，他眉頭微微皺着，雙手有力地比劃着什麽。好像在講戲。
那個男人穿的還是下午那身衣服，木蕭很快認出來是施俊。
孫漫的招呼将兩人的話題打斷，黃導轉過來朝她點頭微笑，施俊原本聽得很認真，聞言不耐煩地換了個站姿，目光掃了孫漫一眼，便恰好看到了下午那個女人。
即便素着臉，看起來也嘴唇嫣紅，眉眼動人。
“黃導這麽敬業呢，開宴就抓着我們俊哥哥講戲啦？”孫漫笑着說。俊哥哥是粉絲們對施俊的稱呼，她挪過來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調侃，施俊聽着心裏就很膈應了。
他不喜歡孫漫在公衆場合這樣。
黃導說：“随便聊一下。哎，你是木蕭吧？”
一時間，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木蕭身上。
黃導很少刷微博，這是他和木蕭第一次見面。
見面之前，他對她并沒好感。這類資方高層推薦進來的、沒什麽履歷的新人多半只是花架子。何況“喬傾城”這個角色雖然只是女三，卻很考驗演技。
原先看中的女演員因為醜聞不能用，劇組正是缺人的時候，黃導更不好不賣天晟這個面子，便決定先讓人過來。要是人湊合能用就用，不能用的話就給她找些麻煩，讓她知難而退。
不過見到木蕭的長相，黃導的不滿就打消了大半。
作為男主角陸定之的第四個姨太太，喬傾城原先是南平城裏唱曲兒的，但她脾性卻剛烈純真，所以後來才會不忍陸定威的浪蕩，走向一個悲劇性的結尾。
選角的時候，就需要這麽一個美而純的長相。太妖反而不好，太清純也絕對不行。
黃導有點熱情起來：“從安城過來挺遠吧。”
木蕭笑着打過招呼，才說：“不遠。”
簡單地寒暄了幾句，木蕭見黃導一副還有話要跟施俊講的樣子，就和孫漫先過去坐了。
孫漫路上問她：“你是頭一次拍戲吧？”
木蕭說：“嗯。”
“也是頭一次見施俊？”
“是啊，怎麽了？”
“哦。”孫漫看起來放松了，“沒什麽，就覺得一般人頭一次看到施俊，反應不會這麽小的。”
木蕭品出了她話裏的占有欲，電光火石間，下午在樓梯間見到的那一幕湧入腦海。
是誰讓孫漫哭了？
木蕭哭笑不得——敢情這孫漫是跟施俊有點什麽，旁敲側擊來了。
開機宴少不了灌酒，大家早就留意到木蕭，借着敬酒的理由便過來了，席間有人“恍然大悟”，認出木蕭正是跟天晟傳媒大佬傳緋聞的那位，于是又掀起一陣波濤。
孫漫這才知道她來頭不小，忙端了酒杯，說自己不太看微博，作為賠禮道歉一杯幹了。
木蕭也很上道地順着話茬說，給大家留了個容易打交道的好印象，氣氛一片其樂融融。
待喝完酒回房間，木蕭只想裹進被子裏好好睡一覺，不過她還記得睡前要跟江近道晚安。
剛好江近的電話也在這時候進來，木蕭喝了酒就犯困，聲音也迷迷糊糊的：“剛想找你呢。”
“開機宴怎麽樣？”
“唔……喝酒很煩。”木蕭如實說，“還好不需要常喝。”
江近聞言淡笑：“覺得不喜歡就回來。”
要不怎麽說有靠山就是得瑟呢？木蕭心裏有點美滋滋：“不會啦，我還挺适應的。”
衛燦早就主動地打起了小報告，江近知道木蕭沒在逞強，便也随她去。問她：“怎麽個适應法？”
兩人就一問一答，木蕭把劇組的人和事講了個大概，要不是江近催她睡覺，她還真得這麽聊下去不可。
倒不是劇組的人多有意思，而是跟江近聊什麽，好像都很有意思。
他永遠會耐心聽，然後适時接茬。
“那我睡啦？”到點兒了，木蕭戀戀不舍。
“快睡吧。”江近笑着催她，“晚安，祝一切順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