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樣
趙佩佩還要趕着把資料拿給工作室，确定放哪些料、什麽時候放和誰來放這些事情，到時候還得配合着發微博，自然不能久留。木蕭把她送到樓下，再原路返回。
晚點她洗澡過後躺在床上，又接到了趙佩佩的電話，開頭就洋溢着一股莫大的喜氣：“木蕭，我愛你！”
木蕭：“小心狗仔八你出櫃。”
趙佩佩在那頭咯咯地笑起來，木蕭知道肯定沒什麽事了，也放下心來。
趙佩佩說：“挑了幾個口味最重的料，找了營銷號發的，現在熱搜已經變成她一個人的天下了！哈哈哈，過會兒我再發一條微博，就說那是休息時間，不然又有人黑我不敬業了。”
這天晚上木蕭十點不到就睡了，第二天九點半才起，睡飽了美容覺之後，仍是意懶神倦，伸懶腰的時候目光觸及卧室的窗簾，便突發奇想地想拉開看看冬日暖陽。
卧室的窗戶比一般房間要略大一些，一年四季觀景都不錯。不過此刻卻不是晴天，外面陰沉沉的，淅淅瀝瀝地下着雨，不少雨珠濺到玻璃上，留下或長或短的雨跡。
木蕭打開窗戶，深深吸了口氣，把頭發攏到腦後。
懶也懶夠了，差不多該收拾一下，準備去上班了。
這時候，手機響了一聲，她微博的特別關注顯示有新消息。
木蕭點開來看。
“@趙佩佩V：哭着安慰自己，我的粉絲這樣做都是真愛[笑哭][笑哭]。
[圖片][圖片]”
兩張圖片看起來像是截圖，木蕭點開來看，一張是趙佩佩翻白眼靜态圖，配文“然而佩佩早已看穿一切”，第二張是趙佩佩在某個劇裏的動圖截屏，不知道原臺詞是什麽，配了倆字“biao子”，意外地跟口型十分相合。
木蕭翻回第一張圖，看着“趙佩佩”那睥睨一切的白眼，不得不說，人的氣質的确不僅僅來源于長相，更是來源于靈魂。
同樣是翻白眼，如果叫趙佩佩來翻，大概是翻不出這麽欠揍的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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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蕭越看越有滋有味，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還保存了下來。
她點了個贊，然後順手翻了翻趙佩佩前面的微博，把這兩天沒點的贊補上。
除了一片倒的“趙佩佩太耿直了吧”、“哈哈哈娛樂圈清道夫的你站住，加我一個”之外，微博上現在是漫天飛舞的葉丹黑料，粉黑大戰正在上演，木蕭潦草看了眼，沒什麽興趣就退出了。
這時候，她看見關注的賬號轉載了一條新聞。
“@安城吃喝玩樂：哈哈哈哈哈哈哈毒/吸暈了，清醒以後肯定很後悔//@說點悄悄話：哪個院裏跑出來的吧？[視頻]”
木蕭點開視頻，就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抓着派出所的鐵欄杆：“你們有病吧？不去抓妖怪抓我幹什麽？”
雖然視頻制作人很好心地替他臉部打了馬賽克，不過那紋滿一條胳膊的紋身暴/露了他的身份。
正是彪哥。
木蕭“啧”了一聲，看來他被吓得不輕。
視頻末尾講明了事情經過，警方将他的胡言亂語當做吸/毒致幻處理，并不理會，最後視頻制作人教育大家不要封建迷信，更不要碰毒/品。
木蕭默默同情了彪哥一秒鐘，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被大家給冤枉了。
就在這時，微信彈出一條橫幅。
趙佩佩上來就給她發卡：[木蕭你真棒！你真是個好人！感激不盡！]
木蕭知道趙佩佩何出此言，畢竟那些黑料才是扳倒葉丹的主力軍，她回複：[不謝^_^，就當售後服務了。]
畢竟其實是她翻的白眼。
趙佩佩大概還沒開工，秒回道：[你現在用的是哪張臉？]
木蕭：[？]
趙佩佩：[如果你現在頂着程白枝的臉，然後給我發^_^這個表情，我會傻掉的，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木蕭：[……]
不允許人精分怎麽的？
過了一會兒，趙佩佩又說：[跟你說正事兒，嘿嘿。現在微博上都叫我鑒婊大師，我說他們其實應該叫你才對。]
[你想不想跟我來混娛樂圈呀？像你這種演技過硬的寶藏女孩，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演技過硬木蕭認了，可寶藏女孩又是什麽新名詞？
趙佩佩緊跟着發來一條語音：“你看啊，你每天精分這個，精分那個，演技肯定沒話說吧？然後你身上還有一條特別特別寶貴的優點——運氣特好！”
木蕭活了一千多年，還是頭一回知道自己運氣好。
[怎麽說？]
“這麽和你舉個例子吧。有的人費盡心機，選擇在娛樂圈一片風平浪靜的時候買熱搜，結果當天卻總是刷出更勁爆的消息，直接把他甩到八百名開外；有的人呢，錄節目的時候不經意一個回眸，或者出門買個早飯都能去熱搜溜一圈兒。固然跟營銷有關系吧，但當中也不乏運氣因素呀，後邊這一種人，我們就稱之為‘熱搜體質’。”
木蕭懂趙佩佩的意思：[你說我就是熱搜體質？]
那不然呢？趙佩佩想。木蕭在錄節目的休息時間翻個白眼，都能打出這樣一場有反轉的漂亮翻身仗。
還有木蕭作為“程白枝”經營甜品店的時候，明明發微博只發寥寥幾個字，卻能吸引一大票嗷嗷亂叫的評論，乍一眼看去，像大名人似的。互動率比很多萬粉的賬號都高。
接下去的話趙佩佩不方便說，改成了打字：[嗯，張導明年年初要拍一部新片，有個女四的角色還沒定，你想不想試一試？]
木蕭的手指一頓，打上的字删删改改，最終變成這樣一句：[佩佩，你知道我的。]
她早就習慣了東躲西藏，安靜又低調地過日子。
不是沒幻想過引人注目的新生活，只是對另一種活法的好奇心，沒等付諸實踐就會消弭無形。
趙佩佩雖然總把“害怕調查局抓我”挂在嘴巴上，但木蕭知道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大概不會每天都想着這件事。
但木蕭是真的怕。
怕到做噩夢。
夢裏她會回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個雨夜，調查局的黑衣人撐着一把巨大的傘，站在木蕭面前，雨幕傾盆而下，沿着黑傘模糊了他的輪廓。
他說：“木蕭，你最好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陰溝裏的臭蟲如果一輩子不爬上地面，就不會被車輪碾死了。”
……
她當時是什麽反應？
好像是閉着眼睛，心裏恨恨地想：“呸，老子憑什麽？”
她就要披上人皮招搖過市，就要最大限度地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今她已經輾轉數個城市，身份一洗再洗，樂觀地想，或許那人以後再也找不着她了。
但這并不代表她不恐懼。
趙佩佩的回複來了：[那好吧。不過你看我微博了吧？我粉絲居然把我早年的黑歷史老劇都做成了動圖，好醜啊好生氣QAQ]
木蕭：“……”
被黑了生氣，洗白又生氣，你是充氣長大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