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逸之
“哇!”實在是有些丢人,我趕緊捂住嘴。
“怎麽了?”白相衣問。
“您來這幹什麽?”我問。
門前站着的人,安逸之,靠美麗掙錢的人,被稱為人間雕塑。說是明星,可沒有什麽作品,也不上什麽節目,可就是靠着長得好看被發現了,然後接過許多代言,這幾年也開始做投資。
“純音在嗎?”安逸之問。
哇,連聲音都好聽,“柳……”不會吧,這麽背。讓柳姐姐害怕的安姓男子是安逸之?
“不在。”
“那我可以進去等她嗎?”
“不可以。”我說着要把門關上,安逸之把手撐着門框,還好我反應快,不然他的手絕對會受傷。
女人,天生有母性。而安逸之就是那種讓人産生保護欲的人。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也有這施暴的一面。
柳姐姐他們恰好也回來了,她在門口只是看到安逸之的背影,便吓得拿不穩東西。進屋之後更是像個瘋子一樣躲躲閃閃,哆哆嗦嗦。
安逸之一直輕聲細語的勸柳姐姐和他回家。那樣好聽的聲音,可看看柳姐姐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般。
人與人之間最複雜的就是感情。只要兩個人開始接觸就會發生,并且不會消失。随着相處,有人互相關懷,有人相愛,有人心生怨恨,有人反目成仇。每天都有人在公共場合失去理智。這種時候就要好好看戲。如果還能邊喝酒邊圍觀就更好了。
不過可惜了我開的好酒,今天這場戲演得不盡如人意,安逸之一個人獨自演着久別重逢的思念,柳姐姐把我的房子都染上了害怕的味道。
“人家不是全身都說着不願意嗎?不速之客,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榮叔麻煩你送送客人,我跟柳姐姐樓上有話說。”
樓上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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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坐在床上努力平複自己、哆哆嗦嗦的柳姐姐,畫着那麽濃的妝都遮不住眼角的疤。明明是一張很好看的臉,就這樣看過去,卻能看見過去讓人難受的一些畫面。
“他是安康的父親。”
“真巧啊,都姓安。”
“他殺了安康。”
就是這樣才瘋的吧。被失眠折磨許久終于睡着,卻被噩夢吓醒,我也是有這種經驗。
“他還是和我第一次在大學時見過的一樣,放眼望去第一眼就能被吸引目光。舉手投足都好看,打起籃球來也很厲害。因為長了一副柔弱的面孔,在球場上不小心被其他球員碰一下也會引起一堆小女生心疼抱怨。”
“因為不小心看了一眼就忘不了了,明明比他大兩歲也豁出去追了。”
“我們兩個人學着冷門的專業,當時家裏都不支持,兩個人真的就像是古代求學一樣,只剩下彼此和書本了。”
“突然有一天他的照片在網上瘋傳,有人找上門來跟他談起了生意。他高興的跟我說,以後他養得起我了。”
“明明最讨厭別人說他柔弱,最讨厭別人盯着他的臉看,現在卻靠它賺錢,我好像被包養了一樣,變成了他養在外面不能被發現的女人,連生孩子都是一個人去的醫院。”
“日子過得越來越輕松,越來越好,他卻變得越來越可怕,越來越暴力。在床上,喝酒後,還是平時一些小事,他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太急切的想證明自己。在外面要極力的克制自己,回家後就一遍遍的失控,一遍遍後悔。”
“那天,安康被吵醒了,然後滿頭是血躺在我懷裏,然後他告訴我安康死了。他一遍遍的安慰我,可我那時最不願意見的就是他那張臉,然後我就逃走了。”
“……這種回憶以後還是不要再有了,傷口要好好包起來才不會感染。……不過要記得怎麽痛的才不會再次受傷。”我過去抱住她,擁抱等于安慰。
“聲音奶奶的就是個孩子,還總故意裝大人。”
“我……”柳姐姐又回來了就好,“那你是怎麽去了安樂堂的?”
“在路上遇到了院長,他收留了我。剛開始我和榮叔住在一起,尴尬的要死。還好後來養成了要包包的習慣,阿陽又住了進來。”
“能在那種與世隔絕的地方養出這種惡習你也是厲害。”
“包是院長鼓勵我要的,說是可以轉移注意力。其實你來之前院長是來安樂堂的,要東西也不用寫紙條,當面問就好了。後來莫名其妙住到了燈塔裏,也不來河對岸了。……小愛,院長是個好人。”
好不好的我不知道,肯定是個瘋子。
“快點做晚飯吧,我好餓。”
下樓的時候看見阿陽正盯着電視看,一臉可愛。兩副面孔的安逸之算什麽,我們家阿陽才是讓人忍不住想保護起來的人。
“在看什麽?”
我擋住她,她倒是也不生氣,就是愣在了原地。
我看一眼電視,護城河打撈上一男屍,身份據說是一剛出獄的犯人。電視上只能看見一條紋着特殊圖案的手臂,圖案還打了碼。
今天好像很流行翻舊賬。那條新聞播完,我轉頭看向阿陽,張開手:“快來姐姐的懷抱,一切都過去了。”
“我,”我是讓你抱我,不是撞我,“阿陽,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還有時間,認認真真的做幾年孩子吧。”放下武器吧,放過我的家具吧。
我感嘆着,環視我的房子,結果發現白相衣臉色不好的站在吧臺那倒酒喝。
“阿陽啊,我好像有個麻煩要處理下。”
我走向吧臺,“你以前喝酒嗎?”
“不喝。”
“那就不要染上些壞習慣。”
“旁人都能喝,我不能喝?”
“旁人都有誰?這屋子裏能喝酒的,一個戒了去糟蹋名貴茶葉了,一個今天差點發瘋,還有你眼前這個喝不醉的,有一個是正面教材嗎?”
“不是還有榮譽嗎?”
“他在他那個年紀裏,算是正常的嗎?你,怎麽了?”
他那副表情讓人莫名的不安,總覺得要失去了。
“白相衣,我害怕,你要告訴我,我才能知道怎麽了。我學東西很快,但也不能無師自通。我,要安慰你嗎?”
“安逸之好看嗎?”
是吃醋嗎?“好看。”
“有多好看?”
“同一張臉上既有白色人種的那種五官的精雕細琢,又有古代讀書人的柔弱氣質,簡直就是藝術品。”
“那我呢?”
是吃醋。“也好看,很白但不讓人覺得柔弱,而是覺得很安心可靠。”
“和安逸之比呢?”
“不要自取其辱。”我調侃他。
不是吃醋嗎?看他的表情我好像玩崩了?
“呵,抱我算是無師自通嗎?”
“這樣就不用看你那張令人不安的臉了。白相衣,你也有兩幅面孔嗎?”
“你放心,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
“有人跟我說過,男人說的永遠是有時限的,只在還喜歡你的時候作數。不過你這話說明你知道安逸之是什麽人。那你吃那門子的醋?”我擡頭問他。
“誰吃醋了?”
“恩?這不是挺軟的嗎?”幹什麽嘴硬,我用手點點他的嘴問。
“不要亂碰。”他拿住我的手。
“小心擦槍走火。”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了。
“榮叔,您還有偷聽的習慣啊。”
“這種事情要放到私下做,哪有在大庭廣衆下卿卿我我的。”
“這可是我家,您看不慣早早搬出去,榮譽也不用來蹭那麽多次飯吧。”
“我看得慣,你們兩個別尴尬就好。”
我是不尴尬,至于白相衣,也就是這兩天突然開始裝裝高冷矜持,臉皮厚着呢。
“對了榮叔,我有些事要和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