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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3)

想,秦嫣身子快速一閃,彎腰躲入離她最近的書架旁。

門被輕輕推開,再被輕輕掩上。

有人進來。

秦嫣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不用躲了,是我,陸仲謙。”

低沉的嗓音,熟悉的語氣,秦嫣屏住的呼吸陡地松懈下來,從書架旁從容走出,望向陸仲謙,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你怎麽又在這?”

第五次,至少是第五次了,每次都這樣,她前腳剛來,他後腳就跟着進來了,而且總這樣,她在他面前完全無所遁形,她真懷疑他是不是在她體內植入了什麽衛星定位芯片。

陸仲謙望她一眼,伸手将身後的門鎖給鎖上,眼眸往上一擡。

秦嫣也跟着他的視線往上看了眼,面色微微一變,卻見陸仲謙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帶着譏诮的,連帶着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帶着淡諷,然後便見他腳尖一擡,借着門鎖的力道,身子輕巧騰空而起,手掌往那門欄上幾乎與牆壁顏色無異的地方一摁,身子輕巧落了下來。

秦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她來之前讓林小由調查過的,剛才進來時也是确認過,确實沒發現有任何監控的痕跡。

☆、27

陸仲謙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輕塵,沒再望向她,徑自走向書架那邊,而走的方向就是剛才林小由指的地方。

秦嫣站在原處看着陸仲謙,總覺得現在的陸仲謙看着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同,總感覺态度疏遠得莫名。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陸仲謙,即使剛開始那段時間,兩人過招時,他性子雖冷峻,卻不會有這樣的疏離感。

秦嫣不确定是否和那天晚上有關,稍早前看着似乎都還好好的,現在突然變成這樣,讓秦嫣非常的不習慣,心裏莫名就堵了起來。

“秦嫣,秦嫣,現在情況怎麽樣?”耳邊傳來的聲音打斷秦嫣的失神,秦嫣深吸一口氣,将不該有的情緒壓下,走向陸仲謙,人沒走到他那兒,陸仲謙已突然開口,“秦嫣,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種目的,玉玺的事你最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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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頭,即使是在和她說着話,也是小心地翻找着那裏的書籍,這裏摸摸,那裏輕叩叩,似是在尋找機關。

秦嫣停了下來,盯着他的背影,“你們就能找得回來?”

“我勢在必得。”

“你為什麽突然會對這東西這麽執着了?”秦嫣望着他,問道。

陸仲謙沉默了會兒,“這是我的職責。”

秦嫣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也不知道是笑還是自嘲,卻也沒再說什麽,走上前,和他一起在那處尋找是否有什麽機關,那裏看着和別處無異,秦嫣找了會兒沒發現異樣,動了動耳邊挂着的微型耳麥。

“小由,确定是這個位置嗎?”秦嫣問道。

陸仲謙側頭往她望了眼,薄唇微抿着,也沒說什麽,只是停了下來,一雙銳眸仔細地盯着周圍,試圖尋找出些許蛛絲馬跡來。

“應該是那裏沒錯,你再找找看。”林小由說道。

秦嫣微眯起眼眸,盯着這一個一臂長寬的方格。這個書架後背是貼着牆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大部頭的精裝版英文古籍,牆壁平滑,被一塊金黃綢布自上而下罩了下來,看着似是挂在這裏防塵。

秦嫣下意識地往陸仲謙望了眼,看到陸仲謙小心将書架上的大部頭書一一拿起,伸出一只手,一點一點地往上撩着綢布,随着綢布一角的掀起,一個安置在牆上的保險櫃出現在眼前。

陸仲謙往秦嫣望了眼,“能破解密碼嗎?”

秦嫣是有過這方面的訓練,也一向擅長,她湊上前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卻發現這個保險箱設的密碼序列複雜詭異,與她接觸過的任何一種密碼都不同。

“這個密碼破解不了。”秦嫣望向陸仲謙,搖頭道。

陸仲謙将手中的古籍放回了原處,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似是在沉吟。

書房裏很靜,除了對面牆上的古舊挂鐘“滴滴答答”的響聲,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秦嫣原本沒留意到對面的鐘擺,只是那聲音在耳邊響得久了,剛才突然停下來一陣又突然響起時,職業的敏感性作祟,便不自覺地升起一股古怪感來……秦嫣下意識地望向陸仲謙剛放下的古籍。

陸仲謙也察覺到了時鐘的異樣,和秦嫣互望了眼,手迅速探向剛放下的書,拿起,“滴滴答答”的響聲停了下來,四下一片安靜。

陸仲謙小心将古籍放下,鐘擺又恢複了走動。

秦嫣和陸仲謙幾乎同時擡頭,盯着鐘擺上的刻度,上面的指示的時間是十一點四十分,時針和分針朝着西南的方向形成一個接近三十度的角度。

秦嫣下意識地往手中腕表望了眼。

陸仲謙望向她,“幾點?”

秦嫣盯着腕表,“九點三十五。”

陸仲謙微微眯起眼,手伸向了剛才那本立着的英文古籍,把書翻到了第十一頁,然後依着挂鐘上的角度和方向慢慢擺成時針和分針的樣子,從陸仲謙的角度,在那個角度構成的銳角裏,可以看到一串字母和數字混合的排序。

陸仲謙把秦嫣拉了過來,指着那組數字字母混排,“試試這個。”

秦嫣點頭,重新拉開布幔,陸仲謙負責念,她負責輸入。

随着最後一個字母的點按,“叮”的一聲,密碼破解成功的聲音。

秦嫣忍不住和陸仲謙互望了眼,拉着保險箱的門就要打開,眼看着就要成功,伴着猛晃的門鎖,一道沉厲的嗓音卻在此時從門口傳來,“誰把門給鎖了?”

然後是鑰匙抖動的聲音。

陸仲謙一只手搭在了秦嫣肩上,另一只手迅疾伸向保險箱,推開了門,卻沒想到裏面還有一個保險箱鎖着。

秦嫣挫敗地撫額,門也在此時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幾乎與此同時,陸仲謙已一只手将保險箱門關上,古籍推好,摟着她的腰,帶着她一個閃身,閃到了書架背側。

秦嫣沿着書架縫隙往書房辦公桌那邊望了望,進來的是厲老爺子,人往整個書房掃了圈,突然就拄着拐杖往這邊書架走來了。

秦嫣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暗暗叫糟,剛才躲得倉促,書架那裏的書籍都還沒整齊,保險箱也只是随手這麽關上,根本沒上鎖,厲老爺子若是恰巧來看他的寶貝……“誰!”厲老爺子人還沒走到書架前,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異樣,突然厲聲道,沖着門口高聲便喊,“來人。”

手也跟着往就近的書架上一伸,手中便多了支手槍,槍口直指陸仲謙秦嫣這個方向。

陸仲謙和秦嫣眼眸俱是微微一眯,幾乎同時間擡起腳,勾住了書架一角,腳腕用力一拽,随着突然傾倒的書架,槍聲響起,陸仲謙一手壓着秦嫣的頭,攬着秦嫣快步奔向窗口。

窗口是推拉窗的大窗,沒有裝防盜網,秦嫣和陸仲謙很輕易地便縱身躍上了窗子。

書房在二樓,陸仲謙沒有絲毫遲疑地挽着秦嫣縱身往下一跳,在第二聲槍聲響起時便已安全落地。

腳跟剛着地,陸仲謙已将秦嫣往懷中一壓,“走。”帶着她便迅速往前面的花園走去。

因為剛才的插曲,厲家原本養着的保镖全體出動,雖然整個宴會大廳內并沒有察覺到剛才的變化,整個花園卻瞬間變得熱鬧起來,淩亂的腳步聲四處響起。

陸仲謙動作未有任何遲疑,攬着秦嫣迅速融入黑暗中,快速往門口方向而去。

“別讓人看到你的臉。”陸仲謙在她耳邊低聲道,手掌往下,掌中不知何時多了把鋒利的迷你匕首,果斷地在她的長裙上劃開了一道長口,然後用力一撕,裙子被撕到了大腿上,陸仲謙身上的西裝罩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遮住秦嫣身上的白色晚禮服,他的手掌也跟着往秦嫣頭上一揉,揉亂了她的發髻,長發淩亂灑下,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厲家大門已經拉起了警備,遠遠便看到排排站着的保安。

因今晚的晚宴,厲家停車場不夠用,花園的空地上停了不少車子。

陸仲謙往旁邊掃了眼,攬着秦嫣迅速往最近的車子走去。

“開得了車鎖嗎?”陸仲謙問。

“嗯。”随着落下的嗓音,秦嫣手腕腕表一旋,一根銀色長針已經悄然旋出。

兩人上了車,陸仲謙一只手壓下秦嫣的頭,握着方向盤的手一轉,猛踩下油門,将油門踩到最大,車子便似離弦的箭般,猛的朝門口沖去。

門口保安沒想到車子會突然沖了過來,都下意識地往旁邊退開,就在這退開的空隙裏,陸仲謙将車子駛離了厲家大門。

☆、28

秦嫣偷眼往後視鏡望了眼,到底是顧忌着現在的晚宴和好不容易漂白的身份,沒人敢光明正大地開槍,只是也跟着上了車,追了過來。

秦嫣下意識望向陸仲謙,脫口便道,“我來開吧。”

為着能順利逃命,她的車技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要甩掉那些人并不是什麽難事,剛才上車時她下意識地就要去駕駛座上,只是被陸仲謙給推到了副駕駛座上來。

“坐好。”陸仲謙沒看她,平聲說着,冷峻的面容上平靜得近乎沒有表情,雙手随意地握着方向盤,銳眸冷靜地往後視鏡望一眼,手中的方向盤娴熟地一個打轉,車子輕巧從兩個車道間行駛的車子間險險滑過,不斷趕超前方的車子。

兩人雖已交過數次手,這次卻還是秦嫣和陸仲謙第一次,算是協同作戰。以往每次撞上,不是秦嫣自己從他眼皮底下逃脫便是守在外面的嚴厲從旁協助,就是他把她壓在牆上失控的那次,她從他帶給她的激情中稍稍恢複過神來時,也是頂着腿間的酸疼,趁着他不備,給了他那處一腳後倉惶逃走的。

交手過多次,秦嫣一直都知道陸仲謙的身手非常好,卻從沒想到他的車技也好得讓她驚嘆,即便是像現在這樣近乎玩命地開車,車子也把控得很平很穩,這讓秦嫣有些汗顏,她一向對自己的車技頗為自豪,和負責逃命甩敵的嚴厲比可謂是不分伯仲。

秦嫣一直以為像她和嚴厲這樣的才得苦練車技,畢竟是逃命用的,一個差錯便要萬劫不複了,但是陸仲謙不同,他是國際刑警,危急關頭,還是可以亮亮身份壓壓場的。

“你的車技很好。”往後視鏡望了眼,望着被遠遠甩在後面的敵車,秦嫣不由贊道。

“謝謝。”陸仲謙唇角牽了牽,答得很客套,也沒有望向秦嫣。

秦嫣突然就沒了話語,對陸仲謙态度的反複無常很是莫名其妙,也很不習慣。

“陸仲謙,你到底怎麽了?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忍了忍,秦嫣沒忍住,望向陸仲謙問道,身上披着的西服還帶着他的體溫,緊急關頭時明明還護着她,這會兒又莫名翻起臉來了。

“沒有。”陸仲謙淡應着,手中方向盤一個娴熟打轉,車子拐入僅容一輛車子過去的小道中,超了近道,再從小道裏出來時,追蹤的車子已看不到蹤影。

确定已将人甩掉後,陸仲謙将車子開回了局裏。

車子剛停下秦嫣手機便響了起來,是鐘炫的電話。

陸仲謙往她手機看了眼,看到“鐘炫”兩個字時黑眸略略眯了眯,微抿着唇沒有說話。

秦嫣接下電話。

“秦嫣,剛才闖進書房的是不是你?”電話剛接通,鐘炫已經開門見山。

秦嫣心裏因為剛才和陸仲謙的不快也有些受影響,語氣也不太好,“是我,怎麽了?”

鐘炫沒想到秦嫣會承認得如此幹脆,一時間也沒了話語,停了下,語氣也緩了下來,“秦嫣,你太沖動了。”

秦嫣不置可否,“你爸查出來了?”

“還沒有,現在酒宴上一個個排查。”鐘炫有些頭疼,“沒受傷吧?”

“沒有。”秦嫣長長地舒了口氣,語氣也緩了下來。

“另一個人是誰?嚴厲還在酒宴上。”鐘炫追問。

秦嫣抿了抿唇,“鐘炫,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這件事你就別管,我們還什麽都沒拿到,所以你不用瞎擔心。”

反倒是打草驚了蛇而已,誰也沒想到這種時候厲家老爺子會上來,甚至是一進來就發現了他們。

“以後做事小心些。”鐘炫道,挂了電話。

陸仲謙側頭望了秦嫣一眼,推開了車門,“下車吧。”

秦嫣默默跟着下了車,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把車開回這裏。

陸仲謙帶着她回了局子裏頭,讓她在外面休息室等着,自己有事進去了。

陸仲謙剛到監控室,程劍和萬晴就圍了上來。

“頭兒,怎麽樣,有情況嗎?”程劍問道。

萬晴也出聲問道,“有線索嗎?”

萬晴是萬寧的妹妹,萬寧因公殉職後便被上面調到了陸仲謙這邊,那天在倫敦游輪上便是她和陸仲謙扮演的假夫妻。

“暫時還沒有。”陸仲謙應道,望向萬晴,“你去拿下和厲家有關的所有案宗過來。”

“好。”萬晴應着就出去了。

陸仲謙望向程劍,“調查一下秦嫣和鐘炫。”

程劍擰眉,“頭兒,秦嫣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

兩年前陸仲謙就讓調查過秦嫣這個人,從當時調查的結果看來,就是普普通通的學生,後來在最近追查品鑒的案子中才發現她極有可能是一名文物販子,以盜賣非法文物為主,只是雖有證據證明她參與非法文物行竊,卻一直沒有證據證明她參與任何一宗非法文物的盜賣,陸仲謙也讓暫停調查,這個案子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往深的調查。”陸仲謙道,“往‘royal’這個方向查,查查她和鐘炫和這個組織有什麽關系,以及這個組織究竟是做什麽的?尤其是他們盜取的文物,第二次轉手時流向了哪裏。”

“royal”是國際上頗為神秘的文物販子組織,活躍于國際地下非法文物交易黑市,以盜竊非法文物為主,至于具體是怎樣的組織,裏面有多少人,卻是無從查起的。

“談什麽呢,這麽神秘。”一道醇厚的男聲這時插了進來,随着落下的嗓音,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萬局。”陸仲謙打了聲招呼,來人是公安局局長萬長生。

“在聊royal的事呢。”程劍報告道,“頭兒覺得有問題,想深查一下。”

萬長生微微擰眉,眼睑微垂了下來,“這事兒不好查,而且目前看來這個組織也沒觸犯到我們這邊的法律,算了吧。:”

“爸,你怎麽來了?”去拿了案宗過來的萬晴看到萬長生,有些意外地問道。

萬晴和姐姐萬寧雖是局長的女兒,當時卻也是憑着真才實學考進來的,平時為了避嫌,萬長生也鮮少插手這邊的事.

“聽你媽說你也還沒回去,過來看看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還沒忙完。”萬晴答道,将手中的卷宗交給陸仲謙。

陸仲謙伸手接過卷宗,“你先回去吧,也沒什麽事忙了。”

“沒關系的。”萬晴笑了笑,“回去那麽早也沒什麽事做。”

程劍忍不住往萬晴望了眼,又往萬長生望了眼,卻見萬長生只是無奈地搖搖頭,“路上小心點。”

程劍跟着開了句玩笑,“萬局,沒事的,大不了讓我們頭兒一會兒送萬晴回去嘛。”

萬晴臉上掠過一絲尴尬的紅暈,擡頭暗暗瞪了程劍一眼。

陸仲謙擰了擰眉,擡頭往程劍望了眼,“程劍一會兒你順便送送萬晴吧,我女朋友在外面等着我。”

程劍一張嘴頓時張成了“O”型,從沒聽說過他有女朋友。

萬晴面色也有些尴尬的僵硬,萬長生臉色也變得很奇怪。

陸仲謙似是沒注意到,随意翻了翻手中的卷宗,而後一合,“我晚上拿回去再研究一下吧,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

向萬局點了個頭,陸仲謙走了出去,随手拿起手機,給秦嫣打了個電話,“先到車上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剛挂斷電話,程劍和萬晴萬長生也已經從裏面出來了。

程劍拍着陸仲謙的肩,“頭兒,嫂子在哪啊,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居然瞞得這麽緊。”

萬長生也笑着道,“能讓小陸看上眼的女娃,我也還真想看一看呢。”

陸仲謙歉然地笑了笑,“改天吧,她剛等得不耐煩去前面買吃的了。”

萬長生和程劍萬晴也不強求,萬晴笑着道,“那可惜了,頭兒改天記得帶嫂子來坐坐啊。”

“會的。”陸仲謙笑着道,在樓梯口轉角去了趟洗手間,讓萬長生晚晴和程劍幾個先走。

陸仲謙出去時秦嫣已經在車上了。

陸仲謙開了自己的車出來,為避免今晚的意外,今天過去時他特地和程筱蔓共乘了一輛車過去。

秦嫣坐到了陸仲謙的車裏,望了眼那輛被他們開出來的車,“這車怎麽處理?”

“警方會處理。”陸仲謙淡應道,開着車上了路,扭頭望她一眼,“是回你家嗎?”

“嗯。”秦嫣應着,突然就有些意興闌珊。

電話在這時響起,是秦冉的電話。

秦嫣心裏有些忐忑,也有些對不起秦冉,猶豫了下,還是接了下來。

“現在哪?馬上回家一趟,我們談談。”電話剛接通,秦冉冷靜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秦嫣不确定今晚的事秦冉是否已經猜到了什麽,小心問道,“姐,怎麽了?”

“秦嫣,我問你,你今晚不是在參加宴會嗎?後來去了哪裏?”

“我有點事先走了。”

“誰看見你走了?”

“我……”秦嫣不自覺咬了咬唇,下意識往陸仲謙望了眼,“我和陸仲謙一起離開的。”

“你們沒事幹嘛中途離開?你知不知道今晚這邊……”

“姐。”秦嫣硬着頭皮打斷她,“被你的烏鴉嘴給說中了,我真的懷孕了,我們……”

“吱……”輪胎和地面摩擦出來的尖銳聲響,秦嫣被震得手中的手機差點飛了出去。

陸仲謙突然踩下了急剎車。

☆、29

秦嫣下意識地往陸仲謙望了眼,陸仲謙也已側頭望向她,面色依然是繃緊的,眼眸裏卻帶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他的視線甚至是直接望向她平坦的小腹。

那眸中的熱度讓秦嫣尴尬萬分,下意識地伸手捂着小腹,擋住他的視線。

“秦嫣,秦嫣,你怎麽了?”秦冉在那頭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直沒聽到秦嫣開口,忍不住有些急。

“姐,我沒事。”秦嫣趕緊道。

“秦嫣,你沒和我開玩笑?”秦冉頭疼問道,“你真的懷了陸仲謙的孩子?”

秦冉聲音不小,在安靜的車裏不用開揚聲器陸仲謙都能聽到,這讓秦嫣尤其難堪,整張臉都熱辣辣地燒着。

“姐,你先別問了,我現在心裏很亂,回頭我再和你說,你先別和爸媽和爺爺他們說,我怕他們擔心。”

憋着一口氣說完,秦嫣急急挂了電話,就怕再扯下去整張臉都燒起來了。

陸仲謙依然是緊盯着她,視線在她捂着的肚子和臉上來回不定。

秦嫣尴尬地輕咳了聲,“那個……我只是怕我姐瞎猜才瞎說的,我沒懷孕,你也不用反應這麽大。”

逃命時開車都還四平八穩的,剛才突然的急剎車震得她頭現在都還有暈眩感。

陸仲謙還是盯着她的肚子,好一會兒,才盯着她的臉,徐徐開口,“秦嫣,我沒有做安全措施。”

秦嫣唇角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可是我有吃事後藥。”

陸仲謙眸中閃爍着的神采突然便靜滅了下來。

他望着她,唇角隐約勾了勾,并沒有什麽笑意,“秦嫣,你這随機應變的能力……總讓人很……驚嘆。”

秦嫣不以為意地努了努嘴,覺得他用“驚嘆”這個詞是委婉了,大概是又想說她沒臉沒皮了。

“陸先生的反應也很……讓人……意外。”秦嫣往車子前方掃了眼,意有所指。

陸仲謙看她一眼,收回視線,“突然聽說自己要當爹了,能不給點反應嗎?”

“……”秦嫣好一會兒才慢慢道,“就算真的懷孕了又不會逼你負責,你也不用表現得那麽驚吓。”

陸仲謙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秦嫣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說錯話了。

“秦嫣。”陸仲謙看着她,一只手突然就伸向了她,落在她的肩上,“其實我挺願意對你負責的。”

“……”秦嫣突然沒了話語。

陸仲謙已收回手,沒再說話,啓動了車子。

秦嫣想着要回去面對秦冉便頭疼,扭頭對陸仲謙道,“前面路口讓我下車吧,我不回家。”

陸仲謙扭頭望她,“去哪?”

“回我的出租屋。”秦嫣淡應。

“地址。”陸仲謙問。

“不用送了,我自己會回去。”秦嫣應着,到底是不願讓他知道她唯一還算得隐私的地方,而且他今晚的态度冷淡莫名,這讓她很沒辦法接受。

陸仲謙沒再說話,只是開着車,等秦嫣察覺異常時,她已在陸仲謙的房子外。

秦嫣奇怪望向陸仲謙。

陸仲謙已徑自開門下車,還繞過車頭過這邊給她開了門,“今晚才出了事,現在厲家情況未明,要是懷疑到你頭上來了,今晚你覺得你那邊真安全?”

“他們哪那麽快查到我那兒去。”

秦嫣無所謂地下了車,轉身就要自己去搭車,被陸仲謙扣住了手腕,“別胡鬧。”

陸仲謙聲音有些沉,秦嫣不自覺地就停下了腳步,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随他回了屋。

她只來過這裏兩次,兩次的記憶……秦嫣臉不自覺地有些發燙,不敢往下深想,太過火辣的記憶,一走進這屋子,仿似整個屋子都是那兩夜的氣息,淫%靡而暧昧。

“你那套衣服在衣櫃裏,需要去洗個澡嗎?”陸仲謙看着她被撕得淩亂的衣服,問道,“如果穿着不習慣我那還有兩套睡衣。”

她那時穿過來的衣服都還在,他給她洗了收好,那天早上又是讓人給送了兩套過來的,她只穿走了一套,只是都是些平時穿的衣服,并沒有睡衣在。

秦嫣臉還是有些發燙,其實像她和陸仲謙這種都上過幾次床的人,再有這樣害羞的情緒都顯得矯情,只是和他兩天沒聯系,當時又是那樣的情況下各走各的,今晚他的态度也疏遠冷漠得莫名,兩人好像又退回到了以前的關系中,再有這樣的親密為免顯尴尬。

陸仲謙似是沒察覺到她的尴尬,上樓從屋裏拿了件睡袍出來給她,“只有這樣的睡袍,有點長,我把下擺剪了一段,你先湊合着穿一晚上吧。”

秦嫣睜着眼睛往他手中的睡袍望了眼,想着這睡袍曾經穿在他身上,上面可能還彌漫着他的氣味便越加不自在。

“我還是穿我衣服吧。”秦嫣低聲道,往樓上望了眼,“我衣服放哪兒?”

陸仲謙看她一眼,收回了睡袍,“我去給你拿,你先進去。”

秦嫣當然沒敢先進去,誰知道洗着澡他來敲門送衣服的時候會不會突然也闖了進來。

陸仲謙很快把她衣服拿了下來,看她還呆站在沙發邊也沒說什麽,只是把衣服交給她,“進去吧。”

秦嫣洗完澡出來時陸仲謙正在沙發上翻着案宗,聽到聲音時擡頭看了她一眼,“洗完了?”

看她也洗了頭,指了指電視櫃邊,“那裏有吹風筒。”

又低頭繼續研究那些案宗。

秦嫣不自覺地往陸仲謙看了眼,抿了抿唇,自己過去拿吹筒吹頭發,她和陸仲謙還從沒有這麽平靜地相處過。

今晚的他對她特別的客氣有禮,這種有禮中又帶着股揮之不去的疏離,秦嫣也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只是想想她和他什麽也不是,她連質問他的立場都沒有。

握着吹風筒的手突然被一只帶着熱氣的寬厚手掌握住。

“我來吧。”低沉略啞的嗓音,平靜地從身後響起,他貼着她的後背,站得很近,說話間已經拿過她手中的吹筒,另一只手也撩起幾縷發絲,握着吹風筒給她吹頭發。

秦嫣身子有些不自在地僵硬,扭過頭就要拿過吹風筒,“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仲謙看她一眼,身高的優勢,讓他這一眼看下去就帶了點居高臨下的味道,“你自己來頭發燒起來了還傻愣愣不會動。”

一個人拎着只吹筒就這麽呆愣愣地站着,任由電熱風這麽吹着頭發,他在一邊都看不下去。

秦嫣沒想到剛才失神的窘态被他給看在了眼裏,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赧顏地替自己辯解,“頭發太濕……”

陸仲謙冷哼了聲,“走神得這麽厲害,不會是還在想着你那青梅竹馬?”

說完突然有些洩憤似的對着她頭發猛吹了一陣,那一陣陣的熱度從頭皮襲來,秦嫣側着頭逃離那些熱風,奇怪地看他一眼,“陸仲謙你今晚吃錯藥了?一整晚陰陽怪氣的。”

陸仲謙看她一眼,眸色有些冷的,薄唇微微抿緊了些,也沒有說話,只是手掌随意揉弄着她的頭發,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給她吹頭發,還是在借着給她吹發洩憤,整個寬厚的手掌将她一頭本就淩亂的頭發給揉成了雞窩頭。

秦嫣看着滿頭亂糟糟的頭發,慘不忍睹,實在不忍再被他蹂躏,墊着腳尖去他的吹風筒,“還是我來吧,你再吹下去我明天真沒辦法見人了。”

“我倒還寧願你一輩子都沒辦法見人。”陸仲謙冷哼着把出風筒交給她,手掌再在她的雞窩頭上揉了把,“這樣挺有你小時候的範兒的。”

秦嫣往鏡中望了眼,忍無可忍,“滾!”

陸仲謙繃了一晚上的俊臉終于有了一點淡薄笑意,手掌又很自然而然地繼續在她頭上蹂躏了把,在秦嫣終于破功忍不住一腳踹向他時,陸仲謙終于退開了身子。

“我先去洗個澡。”陸仲謙說着就回屋拿衣服。

秦嫣在身後叫住了他,“哪個客房可以休息?”忙了一晚上也夠累的。

陸仲謙回頭看了她一眼,“累了就先回我房裏休息。”

秦嫣望着他,“你去睡客房?”

“不是。”陸仲謙很幹脆地道,沒再搭理她,回了屋。

秦嫣打量了下他的屋子,找了個估摸着是客房的地方推門進去,看裏面的床鋪收拾整齊,有點冷清,也不像睡過人,轉身沖着浴室問道,“陸仲謙,最盡頭那個房間可以住人嗎?”

“可以。”低沉的嗓音夾着隐約的水聲從浴室裏傳來。

“哦,那我先休息了。”秦嫣脆聲道,“你慢慢忙。”

話完便閃身回了屋,不忘落了鎖。

房間不算大,很中性的布置,幹淨整潔,大概是做客房用。

秦嫣忙活了一天也有些累,加之稍早前又上演了一場生死逃亡的戲碼,神經放松下來困意便襲了過來。

秦嫣很快便睡了過去,睡得迷迷糊糊時,門鎖便傳來細微地扭動聲,天生的敏感讓秦嫣陡地清醒過來,戒慎地望着門口。

門被從外面擰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借着外面投進來的朦胧燈光,秦嫣很輕易便辨出陸仲謙的身影,精壯的身子在黑夜中有種逼人的壓迫感,尤其是在腰間只是随意地披着一塊大毛巾的時候,渾然天成的氣勢中便帶了股致命的性感,而黑夜也給這種性感添加了份危險的氣息。

逃生是人面對危險時的本能反應,秦嫣下意識地擁着被子坐了起來,盯着他。

陸仲謙也往她這邊望了眼,手一擡,便摁着門口的開關開了燈,朝床邊走了過來。

他的步伐很穩,也很随意,甚至是帶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只是那股迫人的氣勢卻随着他的靠近逼了過來。

秦嫣抱着被子的手不自覺有些緊,瞪着他,“陸警官,請問你想幹嘛?”

陸仲謙在床邊坐下,微側着頭,擡起手,手掌爬入還微濕的頭發,抓着發根抖了抖,一邊分心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想幹嘛。”

“……”秦嫣瞪着他不說話,他這樣側頭抖頭發的動作,淩亂的頭發柔和了他平時的冷峻。

陸仲謙似是嘆了口氣,聲音柔和了些,“不是說累嗎,怎麽還不睡?”

“被吓醒了。”秦嫣抿唇應道,看他似是要在這裏住下的意思,悻悻然地松開被子要下床,“我去別的房間。”

人還沒得下床,陸仲謙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腳腕,微微一用力,秦嫣便拖着倒在了床上,秦嫣甚至來不及反應,陸仲謙高大的身子覆了上來,将她嚴嚴實實壓在了身下。

他的手掌捧着她的臉,手指輕摸着她的臉頰,黑眸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既然你還不想睡,我們來談談,你和鐘炫。”

☆、30

“……”秦嫣瞪着他,一時啞言。

他的手掌往下箍着她的腰,将她往懷裏一壓,眼睛依然緊盯着她的眼眸,“秦嫣,我一整晚心裏都特別的不好受,我就恨不得……”

陸仲謙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突然發了狠地将她往懷中一壓,又狠狠吻上了她的唇,他的硬熱甚至是毫無預兆地狠狠頂入了她的身體深處。

她的身子剛才被他一番揉弄早已濕潤,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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