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偃村
謝南衣眼睛不由得睜大,仿佛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拒絕了。這讓牧奕心裏不由得升起一絲愧疚,原本不打算說出來的解釋也不由自主說了出來:“我的情況你已經看到了,有很多人追殺,和你們一起只會連累你們。如果你還有藥的話,能再賣給我一點就好了。”
聽了他的話,謝南衣倒沒有立即反駁,而是仔細思索了一會,才問道:“你被那些人追很久了嗎?為什麽?”
牧奕沉默,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會被追殺。
這一看就有問題,謝南衣卻沒有為難他,而是問道:“他們為什麽能一直找到你,在你身上放了什麽東西嗎?”
這個牧奕并未隐瞞,實話實說:“是命牌。”
謝南衣思索了一下命牌的作用,恍然大悟。一般來說,修真世家或者門派都會留一塊門下弟子的令牌,然後讓他們将血跡滴到命牌上面,命牌一定程度上便可以顯示出此人的身體狀況,受傷或者是死亡。
那些追殺的人若是得到了「小乞丐」的命牌,那麽利用其中一滴血來尋找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們追殺你的頻率是多久一次?”謝南衣看着他衣服上發黑的血漬,再聯想牧奕之前對付那些人時的熟練身手,不相信追殺的人只來過這麽一次。
“或是十天,或是半月,似乎有什麽阻攔了他們。”牧奕說道。他昨天靠着謝南衣的藥堅持下來,之後只要好好休養,應該還能再扛過一波危機。
“那時間倒是夠的。”謝南衣托腮,在牧奕不解看來的時候,彎彎眼睛,笑着說道,“我有個辦法,用藥幫你改變樣貌和氣息,以此來擺脫他們,你要試試嗎?”
牧奕想了好幾個謝南衣會有的回答,或是堅持或是拒絕,似乎都能想到他說那些話時會有的模樣,卻不想他居然給出了一個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答案,以至于牧奕一時間不能回答,半晌後才不确定問道:“真得會有這樣的藥嗎?”
如果有的話,他豈不是真得可以擺脫那無窮無盡的追殺。
謝南衣盯着他左右看了看,把牧奕的耳朵都看紅以後,這才說道:“得先找個地方,我要做點準備,研制一下藥物。改變容貌可以做到,但是隔絕氣息應該要試驗兩三天,而且你也得先清洗一下,最起碼讓我看看你具體長什麽樣,才能做個差不離的。”
牧奕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不好看,不好意思點點頭說道:“好,如果到時候成功不了,咱們就分開吧。”
謝南衣樂了:“你還真是不想麻煩別人。”
牧奕苦笑。若是以前的他,也不是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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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目标,謝安開始尋找最近可以暫時居住的地方。他們不打算現在就去慶烏城,一來慶烏城是主城,人流量大,若是遇到追殺的那群人就不太妙,二來時間也有些緊張,只能就近找一個地方先休整一下。
牧奕還惦記着謝南衣被自己握出來印子的手腕,将藥膏又重新塞進了謝南衣的手心。
“幹什麽?”謝南衣有些詫異。
他還記得這藥是牧奕從他手裏買走的了,現在怎麽又給自己了。
“你的手腕受傷了。”牧奕盯着他手上的紅痕認真說道。
謝南衣這才記起來自己手腕還有他捏出來的印子。說實話,過了這麽久已經不疼了,也就是看着吓人。
他剛要拒絕,卻見牧奕認真盯着他的手腕,眸中還有隐藏不住的愧疚。
這個人,真的是。
謝南衣無奈一笑,然後打開藥瓶。手指在裏面打了個圈,沾上藥膏以後,在自己手腕上塗了薄薄一層。
可怖的紅色遇到藥膏,立即緩和了一些,看着比原來好了很多。謝南衣蓋上蓋子,然後将受傷的那只手送到牧奕眼前,晃了晃,笑着說道:“怎麽樣,現在沒問題了吧?”
牧奕移開眼睛點了點頭,手卻不由自主握住了那只謝南衣還回來的瓷瓶。
而謝南衣時間閑了下來,卻繞着大殿裏的金身轉了一圈。
“你要幹什麽?我來吧。”牧奕起身跟在他身後說道。他還記得謝南衣身上沒有靈力,所以打算幫忙。
謝南衣指了指破爛的金身說道:“我在想怎麽給這個金身重新貼上金片,畢竟它之前幫了我們,所以也得感謝一番。”
牧奕擡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沒關系,我來就好了,很快就可以做好。”
謝南衣沒想到他這麽可靠,欣喜看了他一眼,然後打算将手中幾塊金磚拿出來。雖說修仙界裏的貨幣是靈石,但是金子也是能買一些東西的,所以給他準備了不少。
“不用,我有。”牧奕說罷,已經一躍而起,飛到了與金身齊平的位置。先将上面的生鏽的地方用刷子刷了一遍,然後他從儲物袋掏出不知道什麽時候壓在裏面的金箔,開始仔細貼了起來。
謝南衣仰頭看着他的動作。牧奕剛開始還有些生疏,然而很快便上手熟練起來,甚至可以控制好幾個刷子同時給金身貼上金箔。在他的動作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那金身便已經脫離了原來的模樣,遠遠看起來閃閃發光。
謝安回來就看到這一幕的,震驚不已說道:“你們怎麽不等我啊,這種事情我來幹就行了。”這兩人一個沒靈力一個受傷了,不乖乖待着還這麽不安分。
謝南衣好笑說道:“好了,你也別那麽緊張了,他可可靠了,已經都做好了。”
牧奕本來正在下落,聽到他的誇獎,腳步略微踉跄了一下,然後快速來到謝南衣身邊。
他們一個兩個反正自己是管不了了,謝安嘆了口氣,又問還需要做什麽。謝南衣便讓他打掃了一下香案,又從儲物袋裏拿出新鮮的水果擺放在香案上,三人上了香,感謝了這金身的幫助。
謝南衣這才詢問起來正事:“如何,前面有可以暫時居住的地方嗎?”
“有!”謝安肯定說道,“這附近有個村子,就在破廟和慶烏城的那條小道上,名字叫做偃村,村子裏是做人偶的,平時在城裏還算有些名氣,我順着地圖過去看了看,遠遠能看見他們的房子的,咱們這會過去,估計還能趁着太陽落山前找到住的地方。”
他這麽一說謝南衣就放心了,這偃村剛好适合他們待幾天。
“那我們就去那裏吧。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謝南衣詢問牧奕。總不能一直在心裏叫人小乞丐吧。
他先給自己和謝安做了介紹:“我叫謝南衣,這是家裏的弟子謝安,你呢?”
“謝南衣?”聽到熟悉的姓,牧奕一頓,又仔細觀察了謝南衣一遍。從栖桐城的方向過來,又姓謝,難不成是謝家的弟子嗎?
謝南衣看起來身份并不低,如果是謝家人他不該不清楚。更何況謝南衣的制藥手法也與現今的醫師沒有關系。若是謝家有這種手法不該這麽多年都沒有起來才對。
也沒聽說謝家有這個年紀,還未引氣入體的人,他那位曾經的未婚妻,謝二小姐應該算是,但是謝二小姐是女子,與謝南衣的區別更大了。
可能是巧合吧,畢竟謝在南境是大姓。
牧奕不再多想,對上謝南衣依舊好奇的視線,他頓了一瞬,說了個很容易被聽出來的假名:“我叫阿木。”
牧奕滅門之事猝不及防,其中有許多蹊跷。即便他知曉謝南衣是好人,卻也不敢将自身的情況和盤托出。倒不如直接說個能輕易被拆穿的謊言。
他表現得如此明顯,謝南衣和謝安自然能看出來。謝安正要吐槽他連個名字都要藏着捏着,卻被謝南衣攔了下來。
“那接下來就要多多指教了,阿木。”謝南衣笑着向他伸出手掌,送到了牧奕面前。
牧奕心中百般複雜,最終也握住他的手,露出近期以來最真心實意的笑容。
——
三人商量好以後,便合上破廟的門,向着偃村的方向出發。
去的路上,牧奕覺得自己還未清洗,堅決不肯坐進馬車,而是和謝安一起坐在外面。謝南衣也沒有強求,只是打開了馬車的門,和他們坐在一起,看着沿途的風光。
大約到了快到酉時的時候,他們終于到達目的地。
然而等到了這偃村,謝南衣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這偃村似乎有些不對勁。”謝南衣從椅子上跳下來,觀察整個村子。靠近村子的農田都蔫巴巴的,像是好久沒有打理了,甚至能看到叢生的雜草。
尤其是都這個點了,那村子的煙囪裏居然一點煙都沒有冒出來,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這個村子裏大多都是凡人,以至于這一切都顯得很反常。
“先進去看看。”牧奕略微站在他的側前方,将他護在身後,然後說道,“跟緊我,有危險就躲在我後面。”
謝南衣眼中閃過笑意,然後故意捏住他的衣袖,說道:“好啊。”
牧奕抿唇,嘴角卻有弧度微微勾起。
在他們的氛圍中完全擠不進去的謝安:……
他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有些奇怪。保護二少爺,這不是他的活嗎?怎麽阿木一來就搶走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8-19 14:08:29-2022-08-20 12:57: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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