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起死回生
少年在雨幕中踩着陌生的舞步。
也許是一種神秘的舞蹈,衆人認不出謝南衣的步法動作,卻能察覺出那步法頗有兩份神秘,待到他們仔細觀察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
周圍的靈氣居然都在向謝南衣聚集。
明明是個沒有引氣入體的凡人,卻能帶着這麽大的異象。
雨水淅淅瀝瀝,黑壓壓的天幕下,謝南衣的身影渺小無比,仿佛下一刻便會被黑雲吞噬,然而但凡能察覺到靈氣變化的,便能看靈氣如絲線,随着他的動作一起行動,最終,随着謝南衣雙手舉起,沖天的靈氣也同他一起飛向了天空。
靈氣最初如線,到了後面越來越大,繼而穿透天地,将那沖天的黑雲同樣驅散。
雨聲逐漸停止,烏雲散去,月光自天際灑落,溫柔地落在謝南衣身上,讓他仿若月下瑤臺的白衣仙人。
此時此刻,衆人已不敢再小瞧謝南衣了。
若真是普通凡人,怎麽能引動這麽大的天地異象?
就連謝父謝君如,之前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如今倒是有些期待了。
祭壇之上,謝南衣收回雙手,感受周身萦繞的靈氣,內心感慨不已。
比起靈氣枯竭的現代,修真界的靈氣就是充足,尚未修煉,便感覺那靈氣被身體吸收。謝南衣有種預感,他在這裏的修行會比以前舒心很多。
剛才的祭祀是為了讓他與此間天地産生聯系。畢竟現代的修煉辦法與修真界還是有些不同,要使用這些手段也要先過了明路才行。
好在修真界的靈氣充足,天道運行穩定,就算這場祭祀并不盛大,但也算得了認可。
雙手放下玉琮,謝南衣轉身,迎着衆人的視線來到了放置在棺材旁一張小幾前。
案幾上放着之前準備好的井華水以及符紙朱砂。謝南衣坐在蒲團之上,拿起一旁的筆開始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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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之前還得沐浴一番,但是事急從權,這時候沒必要準備那麽多虛的,符也不是不能畫。
紅色朱砂從黃符之上描繪,謝南衣手極穩,神情專注,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遲疑。
衆人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來,随着他的一舉一動跳動。
一張符畫好,上面立即泛起淡淡的金光。
謝南衣放下筆,揭起符紙放到一旁,然後一連又畫了四張。
全部畫完以後,謝南衣沐浴月光後剛剛有好轉的臉頰立即又蒼白了兩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他卻完全不覺,将盛着水的碗放到自己面前,右手掐着劍訣,無聲念咒。貼在桌子上的符咒似乎受到了召喚,從桌子上顫顫巍巍飛起來,然後落在了謝南衣面前。
謝南衣念咒結束,黃符在同一時間開始自燃,繼而落入了碗中,與水融為一體。
神奇的是,混合了黃符灰燼的水并不是顯得渾濁,反而依舊清澈無比。
謝南衣繼續念咒,連續四次讓黃符化為灰燼落入碗中以後,那裏面的水開始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金色光芒。
成了。
謝南衣唇角綻放光芒,剛要站起來,身體的力氣卻像是驟然被抽走,瞬間虛弱起來。不動聲色地用胳膊撐住身體,謝南衣擡起臉頰,目光繞着在場衆人轉了一圈,最後看向謝君如:“爹,您将這藥給太上長老喂下去吧。”
其他人他總是有些不放心,害怕他們在其中做手腳。
謝君如應了一聲,擔憂看了他一眼,然後握住那碗水,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棺材前。
擡棺的小弟子看了他一眼,還是幫忙将太上長老小心地扶起來,謝君如端着水,送到太上長老面前,正想着要怎麽讓早已沒了生機的人服下這藥,那碗中的符水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從碗中飛向太上長老。
謝君如驚了一下,半晌倒是冷靜下來。
聽說一些品級高的藥物到了一定程度自己便有神異之處,這藥只是自己到了服藥人口中,倒也不算誇張。
可是這些都是虛的,真正重要的,是看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碗水是否真得能救下太上長老。
若是不能,他也要盡力攬下責任,讓危機不要涉及到家人以及整個謝家。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炷香以後,太上長老那裏依舊沒有動靜,原本安靜等待的人群也逐漸騷動起來。
謝君如眸中的希冀逐漸消失,已經開始思考待會怎麽解決琉焰宗的發難。
謝家長老這邊也不敢再說什麽冷嘲熱諷的話,就害怕琉焰宗怪罪上自己。
可琉焰宗那裏卻沒有那麽多顧忌。之前對裴子軒舉動不贊同的長老說道:“我就說,這謝南衣普普通通,何時有了能救人的能力。那修真界的煉丹師,藥師,哪個不是小心翼翼處理藥材,精心煉制丹藥,哪能像這樣,随便畫道符,拿碗水就成功的,這不是胡鬧嗎?”
說到此處,他拿眼睛去瞟裴子軒,心裏也不無得意。
裴子軒剛才那麽得意,甚至用太上長老來嗆自己。這會謝南衣那裏一點效果都沒有,看他如何收場。
在場唯一不緊張的就是謝南衣了。他閉着眼睛緩慢回複着體力。靈氣化為絲線進入他的身體之中,溫柔流動,一點一點修複着他的傷勢。
但是這具身體的傷勢是從出生就帶出來的,想要治愈還得慢慢來。
“你那藥似乎并無效果。”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謝南衣。
謝南衣蹙眉,擡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裴子軒敲擊着胳膊,似乎隐約有些不耐煩了。
謝南衣去看香爐裏的香,之前的已經燃盡,現在早就重新續上了。
他說道:“不着急,太上長老出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藥有效果最起碼也得等到半個時辰以後。”
說完這話,它不再言語,繼續閉上雙眸修複傷勢。
琉焰宗衆人少見比他們還嚣張的人,這種時候居然不理睬他們,甚至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可又礙于裴子軒,一時間不能做什麽。
又過去了一炷香時間,眼看着太上長老還沒有醒來的跡象,琉焰宗長老不打算忍了,直接上前說道:“罷了,我看着就是謝家的緩兵之計……”
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陣翕動打斷。
長老皺眉,正想看看誰打擾自己說話,卻見所有人都一臉驚恐地看向一個方向。長老心中一驚,連忙也順着他們目光看去,便看到了讓他驚懼不已的一幕。只見太上長老的棺材不知何時忽然顫動起來,接着,一只蒼老的手掌忽然擡起打在了棺木上,發出響亮的一聲。
長老的心也跟着這一聲抖了一下。
還是裴子軒那邊迅速反應過來,來到棺木前關心地查看太上長老的情況。棺木內,太上長老的身體抖動兩下,繼而忽然坐了起來。
裴子軒想要扶他,卻被太上長老枯瘦的手給撥開。老人咳嗽了一聲,沖着棺材外面噴出一口淤血。那血濺出,恰好落在長老的腳邊,吓得那長老往後退了兩步。
太上長老吐出這口淤血以後,臉色倒是紅潤了幾分,就連嘴唇的顏色都褪去了不詳的紫色。
“老祖!”裴子軒這才上前,小心翼翼護在他的周圍。
太上長老沖他點點頭,這才看向謝南衣,緩慢說道:“小友剛才所做的一切,老夫都看在眼中。”
謝南衣尚且沒說什麽,這句話卻讓那琉焰宗的長老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太上長老這話看似是對謝南衣說得的,可也是在暗示他啊。想到自己剛才三番兩次想要阻止謝南衣救人,若這些太上長老都知情,他豈不是得被記下來了。
這會長老只能慶幸自己的阻撓表現得并不明顯,尚且還有回旋的餘地。
謝南衣剛才已經休息差不多了,這會扶着桌子站起來,讓自己沒有露怯,然後對這位修真界的頂尖大能說道:“有小人暗算,對太上長老不利,謝家未能阻攔這種陰謀,也有一定的責任,更何況,醫者仁心,太上長老有救,謝家自然不會放着不管。”
此話卻是直接将太上長老出事的事情推給別人了。
太上長老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什麽,而是說道:“你且上來,讓我看一看。”
一個大宗門的太上長老,便是修真界的頂尖實力了。謝南衣自然不會反駁什麽,而是上前來到他的面前。
太上長老伸手,捏住了他的胳膊。
一股特殊的靈力侵入謝南衣的身體經脈,仿佛在探查什麽。謝南衣身體中為數不多的靈氣下意識想要反擊,卻被主人不動聲色地按了下去,藏在深處一動都不敢動。
半晌,太上長老遺憾嘆了口氣。
他本來對謝南衣的治病方法有點興趣,想要帶他進入琉焰宗,于是剛剛想要測試一下謝南衣的資質,可這一試探卻讓人大失所望。
命星黯淡,身體受損嚴重,甚至就連靈根都不純淨,完全不适合進入仙途,可能只能做一輩子的凡人了。
可惜了那起死回生法子,也不知道真是謝南衣所創,還是其中有什麽特別的秘密。
不過謝南衣救了他是事實,太上長老也不會賴賬,于是說道:“你既然救了我,那我也該付出相應的報酬。”
此話一出,謝家那幾個長老眼睛同時一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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